第583章 成年人全都要31
攝政王帶來的寧姑娘憑空消失了。
守在屋外的兩個暗衛等了一柱香的功夫不見阮檸出來,推門而入發現屋內只有意識仍不清醒的儲之策。
暗衛們懷疑服侍阮檸的小丫頭是幫阮檸逃走的幫凶,將她抓了起來。
小丫頭戰戰兢兢地在牢里呆了幾天,直到儲之策蘇醒才被放出來。
隨著藥方的傳播,此時的西北和阮檸初來時的景象已然大為不同。
原本死氣沉沉地大地重新煥發出生命的氣息,仿若嚴寒過後破土而出的種子。
儲之策初初染了疫症便用了葯,按理說會好的比尋常人快些,但他身子卻一直虛著,不見好。
城主大人還得苦兮兮地繼續供著這菩薩般金貴的攝政王大人。
而阮檸這邊的情形也不算好。
出了城不久,阮檸便發現凈梵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原本淺紅的唇瓣毫無血色。
「凈梵,你臉色怎麼這麼慘?」
他抿了抿唇,聲音很輕:
「無礙。」
「無礙什麼啊無礙。」
她真想找個鏡子給他看看他現在有多病弱。
她想伸手扶他,想到他是個出家人,指尖還未觸及他的衣袖又收回:
「前面有炊煙,應是有人家,我們去歇歇腳吧。」
「好。」
他們進了村裡,阮檸隨意找了一戶人家敲門,開門的是個衣著樸素但整潔的民婦。
阮檸的運氣不算太差,民婦是個好相與的人,聽說了他們的身份和來意,熱情地邀請他們住上幾日。
阮檸當然不好意思白住,給了民婦一些她在城主府「搜刮」來的錢財。
凈梵說自己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讓她別擔心。
然後,翌日一早,阮檸敲門無人應答,推開門發現——
凈梵變成了一朵艷麗的紅蓮。
這件事有點超出了阮檸的預知。
系統勘探完凈梵的身體后,語氣沉重:他身上有天劫的氣息。
阮檸:什麼意思?
系統:天機不可泄露。按照原來的軌跡,治療此次疫症的藥方還要半月才會被太醫們研製出來。
阮檸:你的意思是,是凈梵窺天機,將未來的藥方提前泄露,所以遭受了天劫。
系統:不止如此,他應是很久之前便受過一次天劫,這次是傷上加傷。還有,宿主,你沒有發現他的真身缺了一瓣嗎?
聞言,阮檸垂眸看向清水中的紅蓮,看見它最外層的花瓣的確卻了一瓣。
系統:本系統不負責任的推測,他上一次承劫是在百年前,承的是由靈轉仙的飛升劫。不過因為他是血肉骸骨中生出的血蓮,怨氣與殺虐太甚,渡劫失敗。所以他棲身於紅佛寺受世人供奉,不僅褪去了身上的怨憎嗜血,還養出了幾分幾分佛性。
阮檸:可是紅佛寺已經衰敗了,放在其他寺廟可以幫他嗎?
系統:不行。放在其他寺廟,百姓拜的是其他佛,信仰的不是他。
阮檸:那現在還有什麼方法能幫他?
系統:或許你可以用他送你的佛珠試試。
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將腕間佛珠取下,放入盛載紅蓮的水中。
須臾間,一縷縷如脈絡般的青絲從佛珠中延伸向紅蓮,觸及蓮瓣的那瞬又化為淡青色的光點湧入蓮瓣。
「有用就好。」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纖細的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蓮瓣:
「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變回來。」
想了想,她輕哼一聲,憤憤道:
「騙子。」
還說自己沒事。
不知凈梵何時會恢復人形,阮檸想早日將他帶回紅佛寺靜養,便告別了收留他們的農婦。
雖然沒有了儲之策暗中疏通,但在系統開怪模式下,她幾乎一路無阻的過了關隘。
在距離紅佛寺最近的一個鎮子,她在茶館歇腳時,遇見了一個將近半年未見的故人。
燕出昀。
她下意識皺起了眉,第一個想法是:儲之策騙了她。
燕出昀見到她顯然很驚訝,愣在原地許久才走到她的旁邊坐下:
「許久未見,我都要認不出娘。。。姑娘了。」
她笑了,輕呷一口淡茶,挑眉問道:
「怎麼,我變化很大嗎?」
他頷首,擰眉思索著合適的措辭,儘力更好地解釋自己的意思:
「姑娘更、更有人氣了些。」
「你是指我之前不近人情嗎?」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說她很適合生活在天家。
「然。」
他誠實地沒有否認,繼續道:
「又不近如此。姑娘之前是局外人冷眼旁觀,如今更像是身入棋局的人。」
說到棋,她又想起一件事,不悅道:
「聽儲之策的人說,你幫我是因為儲之策的授意。燕出昀,你一直都是儲之策的人嗎?」
「姑娘誤會了。」
他搖搖頭,解釋道:
「我自始自終都不是他的人,我只是承他一情。但即便沒有他的指示,當初在草原上,我也會幫姑娘。」
「這樣啊。。。我倒是有點好奇,他幫了你什麼?」
當初儲之策還提醒她不要靠近燕出昀去,怎麼自己反倒去幫他了?
「已是陳年舊事,告訴姑娘也無妨。」
他遲疑片刻,說道:
「我生於災荒之時,年幼失怙。受人欺凌時被一夫人搭救,後來她成了我姑姑,將我帶回家中教養,我才知曉她原是晉武唯一外姓王的妻子。」
「過了兩年,姑姑剛生下小世子,王爺卻戰死沙場了。消息傳到王府的那日我在學堂上課,聽到消息怕姑姑太過傷心便急急趕回王府。府里的管家告訴我姑姑太過傷心隨王爺去了,屍身已經放入棺中。我不信,姑姑還有小世子,怎麼會自縊。」
說到這裡,他不由扼腕嘆息,語氣似自怨似憤恨:
「可我那時人微言輕,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隱忍不發。這些年我暗中搜尋,總算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有位在宮中服侍過的老人說宮裡有位不常見人的娘娘容貌美極了。那位娘娘進宮的時間與姑姑消失的時間一般無二。」
阮檸大概能猜到接下來的事情了:
「所以你入宮以及新皇登基,你遲遲不提出宮的事,是為了查這件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姑姑就是儲之策的母親。當初她並沒有去世,只是被敬宗強行並且秘密的接到了宮裡。你說儲之策幫了你。。。。」
她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自己的推測既刺激又熟悉,她湊到他身邊,將聲音壓的極低:
「當初敬宗染了風寒后就一病不起,有儲之策的手筆吧。」
他看著她明亮的眼睛,感嘆道:
「姑娘果真聰慧。」
「那當初那位異姓王戰死。。。可有貓膩?」
燕出昀的表情變得極冷,語氣不屑:
「自古帝王冷血,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前期戰事頻頻傳來捷報,王爺即將班師回朝之際遭』敵軍』偷襲而亡,怎會沒有貓膩。」
她垂下眼眸,一時間心緒難平。
所以儲之策謀反報的是這個仇。
等等,借交報仇。。。?
難道——
大抵是她的表情太過豐富,燕出昀好奇地問:
「姑娘想到什麼了?」
「沒什麼。」
她不欲與他多說,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道:
「我不打算回宮了,燕公子,你也不再是我的面首。你自由了。」
這是他沒料到的事。
儘管面首的身份有些不齒,但她從未真正將他當做男寵對待,反倒像是平等的朋友。
他已經做好了與她相伴一世的準備,沒想到她卻不想再當太後娘娘了。
「姑娘。。。」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她笑了笑:
「從此山長水闊,你我有緣再見。」
「姑娘。」
他叫住了她。
「從前姑娘像是漫無目的遊盪的旅人,走到哪便在哪,而如今姑娘眼神堅定心有所向,顯然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燕某很為姑娘高興。」
「四海遼闊,想必是燕某與姑娘是不會再見了。燕某便祝姑娘平安喜樂,萬事順心。」
「多謝你啦。」
本是隨意的道別,被他這樣一說倒傷感了起來。
她揚起音調,沖他擺手:
「以你的心性大抵不會想要我祝你前程似海,那我便祝你唔。。。良人得覓,兒孫滿堂。」
「多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