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了小青蛇

夕陽西下，天邊布滿紅霞。倦鳥歸林，青龍山腳下五里遠的龍口村中，已經冒起了裊裊炊煙。

田野里忙活一天的村民們，牽著牛，扛著犁頭，三三兩兩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汪汪汪——」一條毛光鋥亮的大黃狗，歡快地從青龍山上沖了下來。

跑上一段，它又停下腳步，轉過頭去，朝著身後方向使勁地搖著尾巴。

「汪汪!」大黃是在催促。天都快黑了，小主人還在磨蹭個啥哩。

隨著大黃的叫聲，背著竹簍，手中握著砍刀的李白狼，不慌不忙地出現在下山的林間小道上。

二十年前，龍口村的採藥人李長福，在半山腰發現了一處狼窟。

一個身上長滿白毛的小孩子，四肢落地，正與狼崽子在一起嬉戲。看到有人接近，這孩子與其他狼崽子一樣，發出「嗷嗷」的嚎叫。

李長福生出惻隱之心，想要把狼孩救出狼窟。上前去抱狼孩時，還被白狼用手指抓了一把，流了不少鮮血。

同行採藥人勸說李長福放棄救生的念頭。

喝過狼奶的孩子不容易養活，即使養大了以後也會有狼性，根本不會懂得報恩。

李長福不這樣認為。萬物皆有靈，何況人類。能不能養活，那是這孩子的命。是不是會孝敬自己，也是自己的命。

他將狼孩抱回家中，當作養子收養成人。

隨著歲月的消逝，恢復正常人生活的狼孩，身上的白毛已經基本褪光。唯獨額前的一撮頭髮，始終是保持著原有的白色。

為了這個原因，沒有多少文化的李長福，索性就給養子取了「李白狼」這麼一個名字。

長大以後的李白狼，與正常人家的孩子相比，到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一樣的求學，一樣的參加高考。

就在李白狼準備走進考場的那天早晨，家中突然傳來消息。

為了幫助養子籌措上大學的費用，養父李長福冒險到懸崖峭壁上採藥。一個失足，摔了個半身不遂。

得到消息的李白狼，二話沒說就離開考生住處，直接去了醫院。

為了養父的10萬元手術費，他當場簽定婚約，讓自己成了一個女同學家中的上門女婿，並且約定四年後完婚。

從那以後，他放棄讀書，成了青龍山裡出名的採藥人，也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孝子。

碰上子女不孝的事情，青龍山下的老人都會用李白狼打比方，說自己的孩子不如一條狼知道感恩。

可能是喝過狼奶的原故，李白狼從小就是力大無窮。攀越懸崖峭壁，如履平地。說到奔跑的速度，簡直就是快若奔馬。

特別是他有一手彈石子的功夫，更是算得上一絕。

不管是天上飛的鳥類，還是地上跑的走獸，只要是被盯上了眼，都逃不過他手中的石子。

儘管有著這樣的特殊技能，由於地處窮鄉僻壤，他所採集的藥材和捕獵的動物，還是賣不上好價錢。

隨著青龍山上打獵人員的增加，裝備的更新，野生動物是越打越少。大多數的動物，都已經在往深山遷移。

李白狼上山一天時間，空手而歸的次數在不停地增加。到了如今，就連一大家人的溫飽生活也都是在勉強維持。

儘管生活過得很是艱辛，在他身上還是找不到一點頹廢的味道。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李白狼始終都是一個無憂無慮的樂天派。

「為什麼老虎不吃人，模樣還挺可愛……」採藥歸來的李白狼，嗅著路邊野花幽香和草木清香，有著一種如痴如醉的感覺。

「汪汪汪！」大黃在狂吠。

聽到叫聲，李白狼目光一瞥，精神猛然一振。抬眼看去，前方不遠處的麥田裡，一條灰影稍縱即逝。

上山大半天時間，都沒能碰上一隻獵物。沒想到在回家的路上，還能有了收穫。

呵呵——養父今晚有下酒菜啦。

「大黃，快追！」心中大喜的李白狼腳下生風，猛然往山下衝去。

一人一狗在麥田的田梗上，開始了追擊行動。不管兔子往哪個方向逃竄，都甩不掉大黃的追蹤。

李白狼手中的石子，已經捏得冒汗。他在等待最佳時機，確保一擊必中。

眼見前方是一條排水溝，逃命心切的野兔顧不得隱藏身形，「刷」的一下彈身而起。

說時遲，那時快。早就有備的李白狼，剛一看到野兔躍身空中，手指一彈，石子「嗖」的飛了出去。

彈身而起的野兔，身形剛要下降，準備落往排水溝對面的土坡上。遭到猝然一擊，腦袋下垂，直接摔到了排水溝中。

打到了，打到了！有了這隻野兔，養父就有了下酒菜。心中得意的李白狼，將左手中的砍刀換到右手中，輕鬆地往前方走去。

用不到李白狼吩咐，早就形成默契的大黃，「呼」的就往排水溝方向撲了過去。

李白狼走了沒有幾步，大黃銜著一隻四、五斤重的野兔，搖頭擺尾地追了上來。

他接過野兔，往身後竹簍里一摔。再在大黃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表示獎勵。口中吆喝一聲：「走，去老龍潭。洗過澡回去再加餐。」

聽到小主人的指令，大黃髮出「汪汪」叫聲，撒歡一般的在前面奔跑。一邊跑，一邊使勁地搖晃著尾巴。

有了一隻野兔到手，少不了會有它的加餐。

李白狼要去的老龍潭，是一個方圓十幾畝的湖泊。

水的源頭，應該是來自於青龍山腹。這麼多年來，都是保持著同樣的水平面，不見增加，也不見減少。

聽老輩子的傳說，這裡住著一條蛟龍，保佑著一方平安。

是不是有蛟龍，誰也說不清。老龍潭深不可測，到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只要落到水中，很少有人能活著上岸。

孩子懂事以後，村裡老人就會發出告誡，不要到老龍潭這兒來玩水。萬一觸怒了蛟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從小到大，李白狼就不信這個邪。每次從山上採藥回來，都得要到老龍潭這兒來洗個澡。

如果不這樣做，他就會感覺到全身不舒服。今天還是這樣，他要洗過澡以後才會回家。

一人一狗剛到湖邊，就見一隻老鷹在天空盤旋，好像是在尋覓獵物似的。

前幾天，家中剛有一隻生蛋的老母雞被老鷹叼走。看到老鷹以後，李白狼心中頓生不喜。

他伸出小手指頭，朝著空中比劃道：「死老鷹，你敢飛下來，看我不整死你這個畜生！」

「汪汪！」大黃也在旁邊助威。

「啾啾——」天上的老鷹，根本不把這一人一狗的威脅放在眼中，依舊是大模大樣的在空中盤旋。

面對這樣的狀況，李白狼也是無可奈何。放下背上的竹簍和手中的砍刀，準備脫衣下水洗澡。

就在這時，老鷹驟然下降，朝著他猛撲過來。

「賊老鷹，竟敢偷襲！」慌亂之中的李白狼，來不及去取地上的砍刀，伸手一掏，從口袋中取出幾顆石子。

剛將石子取到手中，老鷹便已經撲到五米開外的草叢裡。一掠而過，就又重新往空中飛去。

眼尖的李白狼，立即發現老鷹的爪子上多了一條小青蛇。

「原來是老鷹發現了獵物，並不是來偷襲我。呵呵，虛驚一場。」李白狼心中大定，手中石子連連彈出。

「啾——」捕獲獵物的老鷹，剛欲發出開心的叫聲，卻沒有想到變生肘腋，樂極生悲。

只聽「噗」的一聲，翅膀首先中招。爪子一松，剛剛捕獲的獵物就已經掉了下去。

沒等老鷹再有動作，又是「噗」的一聲響起。這一次，是腦袋被石子打中。

「啾——」老鷹一聲悲鳴，急速往下墜落。只聽「噗通」一聲，直接摔入了老龍潭中。

用不著李白狼說話，大黃就已經跳入水中，朝著老鷹落水的地方遊了過去。

多了一樣獵物，也就是多了一份加餐。在這一點上，大黃絲毫不會偷懶。

李白狼沒去管大黃的事，而是將眼睛緊緊地盯在了湖面上。剛才擊落老鷹的同時，他注意到老鷹捕獲的那條小青蛇有所異常。

從鷹爪中脫身的小青蛇，不是直接摔入水中，而是平行滑出一段距離。再用一種美妙的拋物線落入水中，半點水花都沒有濺起。

落水后的小青蛇，朝著李白狼站立的方向遊了過來。到了三步遠的距離，方才停了下來。

小青蛇的上半身立在湖面上，朝著李白狼點了三個頭，這才打了個浪花，潛入水中。

用不著多想，也能明白小青蛇的這種動作，是向自己道謝的意思。想不到，這麼小的一條蛇，也能如此通人性。

「這條小青蛇，難道說是成精了嘛。」李白狼口中嘀咕了一句。

沒等把話說完，突見水面上冒出兩道黃影，朝著自己飛射過來。不好！李白狼連忙側身，想要避開疾射而來的黃影。

不等動作做完，兩道黃影已經從身體兩側擦了過去。接著，就聽到「噗通、噗通」的聲音響了起來。

順著響聲看去，只見兩條十幾斤重的金黃色大鯉魚落在了河灘上，正上下撲騰個不停。

去水面銜老鷹的大黃，剛好上了岸。一見此情，立即丟下口中的老鷹，朝著大鯉魚撲了上去。

一隻爪子按著一條大鯉魚，口中「汪汪」的叫個不停。

今天有口福啦，有天上飛的老鷹，有地上跑的野兔，還有兩條水中游的大鯉魚主動送上門來。

有了這麼多的菜肴，小主人肯定不會虧待自己。

李白狼不去理睬興奮的大黃，轉頭朝著湖面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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