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半夢半醒

尹嶼心中七上八下，他問穆嚴：「穆總您有什麼建議？」

「你連你母親都搞不定，我能有什麼建議？我讓夏夏跟著你去受你母親的氣？」穆嚴冷語道。

尹嶼心驚，沒想到什麼都沒能瞞得過穆嚴，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身邊，到底誰是給穆嚴通風報信的那個人。

但又不得不承認，穆嚴說得有道理。

薛城在一旁沏茶泡茶，過了會兒，穆嚴突然問薛城：「你覺得呢？」

「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可不知道。」薛城笑著說。

「你倆日常，多交流，不管是感情還是工作，年輕人共同話題也多，要是成了我左膀右臂，多好。」穆嚴表情不再那麼嚴肅。

「看看，姑父還是向著你。」薛城笑道。

「還是得自己做出點成績，年輕人談戀愛的事情，就不要讓我這上了年齡的來教。先把家裡事情了完，再去找穆夏。」穆嚴說。

「是的穆總，多謝穆總點撥。」尹嶼表示感謝。

穆嚴同意穆夏和尹嶼在一起，不過是覺得虧欠沈不悔，他總是能想到當年在櫟和宮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沈不悔那雙透亮的眸子，看尹嶼的神情閃閃發光。

喝完茶，尹嶼計劃走的時候，薛城跟著說道：「我也回去，下午公司還幾個會。」

「去吧去吧。」穆嚴擺擺手。

薛城跟著尹嶼往外走，問道：「你怎麼這麼不在狀態？身邊的人都守不住？」

「感情這事，看來和經營事業不一樣，無章可循。」尹嶼自嘲。

「我就說，談什麼戀愛結什麼婚，實在不行找個事少的應付應付，還是一個人自由自在。」薛城說。

「穆總不過是嚇你，穆夏對你還是有感情，單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和段栩有什麼。要被別人撬了牆角，那還真是打臉。」薛城說。

尹嶼現在聯繫不上穆夏，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就像穆嚴說得，他問題也很大。

「嗯，我先處理家裡的事。」尹嶼說。

薛城拍拍尹嶼肩膀。

尹嶼突然想到顏曉虹，立刻給顏曉虹打了個電話，問道：「我聯繫不上穆夏，她聯繫你了嗎？」

「沒有啊，你們怎麼了？」顏曉虹問。

「沒事。」

「行，她要是聯繫我，我告訴你。」顏曉虹在電話另一端說。

顏曉虹清脆的聲音從聽筒里飄出，旁邊的薛城一下聽出。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尹嶼和薛城兩人分開，尹嶼覺得空落落的，他總覺得穆夏是懂他的，可是又有什麼用？如果問他，他懂穆夏嗎？他自己都不知道。

尹嶼回到公司，和江辰聊了最近的工作安排，他讓自己忙碌起來，可以少去想雜七雜八的事情。

不知道穆夏哪會兒回來，若是春節都不回來，他得回榆市先把自己母親的事情解決完。

如果母親一直這個態度，就算現在沒發生矛盾，那也是一顆雷，未來哪天就炸了。

除夕前夕，嶼辰公司放假，尹嶼和江辰回到榆市。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春節的氛圍在寒冬中給榆市平添了一絲溫暖。濱江路上掛滿燈籠，尹嶼經過白家酸奶冰激凌的時候，買了一箱，家中的怕是早就過期。

他先回吉祥小區，把冰激凌擺好，屋裡暖洋洋的，他拿了一個冰激凌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劇，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他又看看手機，沒什麼動靜。撥通穆夏的電話，無法接通。

沒什麼想嘆息的，只是晃然。

吃完冰激凌，又在屋子裡轉轉，窗外視野極好，望著熟悉的榆市，一切又都是熟悉的感覺，但又有一種空蕩之感。

突然他什麼都不想想，也不想做。

這幾年，他也很辛苦。在北城做出成績，不是憑空天上掉餡餅。其中的酸甜苦辣，也是只有當事人才能清楚。

他把手機關機，沖完熱水澡，蒙上被子，計劃放空自己，給自己半天屬於自己的假期，睡一覺。

難得這麼放鬆，雖然很多畫面像放電影一樣揮之不去，但不知過了多久，他還是睡著了。

半夢半醒中，他聽到若有若無的敲門聲，迷迷糊糊的起床去開門，打開門，見到沈不悔穿著素色衣服，頭髮散在肩頭，含情脈脈的看著他。

尹嶼驚訝，他輕輕伸出手，真實的觸感，摸到她的臉頰。

她說：「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四個字意味太過深長，太過艱難。

他的眼角突然滑過溫熱的眼淚，他哽咽，緩緩說道：「真的等了好久。」

他哽咽著，哽咽著，終於睜開眼睛，望著眼前暗下來的天色，不知道睡了多久。

剛才的夢境真切的浮現在眼前。

他抹了一下眼角，還真是有淚水。

他重新閉上眼睛，想要繼續剛才的夢，這次，卻一直沒有睡著。

起床之後喝了瓶水，空蕩蕩的冰箱，酒柜上依然放著各種好酒。

他醒上一瓶紅酒，靠在陽台，望著榆市漫無天邊的夜色，讓紅色液體順著喉嚨進入身體。

生活到底是什麼？努力追求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人活一世，終究走向死亡，生命如白駒過隙，所謂的幸福到底是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要放棄沈不悔嗎？對於所困擾的所憂鬱的，是不是選擇離開是另一種更好的結果？困難一定要跨過去嗎？

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他俊朗的輪廓中透露著一絲沉冷，無邊的夜色里，他只是千千萬萬中一個普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