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謂算命大師
北方冬季寒冷的讓人想要逃離,地面上還來不及清理的積雪,在午後日光短暫的照射下,變的透明,冰冷。車輛小心翼翼的行駛著,路人互相攙扶,生怕一不小心滑倒,出了事故。警察局前的枯樹上還殘留幾個暗黃的樹葉,風一吹,凄凄涼涼。
「警察先生,她就是個女騙子,你們一定要把她抓起來,免的讓我們這些良好的市民受騙,讓迷信滲透我們文明的社會,為我們這些受騙者討個公道。」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叔握著之前詢問他的警察,激動異常。
警察抽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作為安撫,「好,這位同志先別激動,這樣,你先回去等消息,錢呢,我們盡量幫你追回來。」
蕁貞撇了撇嘴,她不懂自己做了什麼,不過是發揚大天朝的傳統文化而已,怎麼就成了女騙子,雖然有些學藝不精,但好歹是有師傅的人,總要給她時間慢慢學習吧。
實踐勝於理論,何況她收的錢也不多。
警察約莫剛剛入局實習,因為她沒見過,看起來足夠生澀。四處打量一番,沒見著自己想要見的人,有些不滿。正巧,這警察送完那個人離開后,便過來跟她了解情況。
「姓名,性別,年齡,家庭住址,聯繫電話,為什麼要騙人,行騙多久了,請老實點兒回答我的問題。」
蕁貞瞄了一眼他的警牌,許晟睿。然後舒服的坐在椅子上吹了個泡泡,嚼著口香糖有些囂張的看著眼前的許晟睿。許晟睿被盯的有些毛了,「請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嗯~,長的不錯,許警官,我叫晟睿,你可以叫我小睿。」蕁貞看他的臉色一點兒點的漲紅,覺得頗有意思。這警局裡的人她都快調戲遍了,終於注入新鮮血液了呢。
「我才叫晟睿,請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許晟睿攥著筆,胡亂的翻著筆記本,眼睛也不去看蕁貞。這很明顯是緊張了。
蕁貞看著他,眼眸里都透著笑意,「我不叫晟睿,那我叫什麼。」
「你叫蕁貞。」
「知道了還問我,警察叔叔,你好奇怪誒。」
「你..。」許晟睿明顯沒有遇到過這麼難纏的女人,畢竟是個新人,有些氣,有些囧,一時間不知怎樣才好。
南區派出所口碑一直都好,辦案效率快,一些警局老人都忙活著手裡的大案子,像這種小偷小摸小騙子都交給新人處理。看著四周忙碌的同事,他也找不到人可以幫忙。
他才剛來不幾天,很多事情都要自己摸索著來,表現的不錯,能有師傅帶,表現的不好,就會被打發掉。
不要以為進了編製單位就可以混吃混喝,這裡只留有用的人,這也是他一直嚮往的地方。許晟睿一直都想當警察,雖然經驗不足,但總要歷練,如果能讓年旭堯警官看中自己,那麼絕對高興的可以圍著市區跑圈圈。
只不過這幾天遇到事情都比較好處理,而這個女人就連最簡單的詢問都不配合。
蕁貞看著他眼睛往一旁看,也不說話,便挪著椅子往前蹭了蹭,胳膊肘拄著桌子,手托著臉,「警察叔叔,我可是很配合您的工作的,只是您為什麼會說我是騙子呢,您看看我,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哪裡像騙子啊。」蕁貞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一閃一閃的,模樣無辜至極。
「你狡辯也沒用,我們有受害人的指證,還有你的犯罪證據。」許晟睿看她起了頭,便接了下去。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拎上來個袋子,反手一倒,嘩啦啦的,滿桌子的東西。銅錢,竹籤,八卦圖,羅盤,諸多依次。
想著證據擺在眼前,她總不能抵賴吧。
蕁貞心疼的大叫,把她的寶貝撿起來看了又看,「我告訴你,這些是老古董了,你要損壞了可賠不起,還有這個羅盤,可是從我師父那裡偷出來的。」
「什麼,你還有師傅?」許晟睿心想自己一定是碰到大案子了,居然還有犯罪團伙,不是一人作案。
這可是翻身的好機會,如果他能把這起詐騙案子破了,說不定就能得到上面人的賞識。
「廢話,有師父怎麼了。」蕁貞翻了個白眼,她還沒聰明到自學成才呢好不好。把東西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搶過許晟睿手裡的袋子,依次裝了進去。
「你師父姓什麼叫什麼,你們師徒倆行騙多久了,從實招來可以從輕處理。」
「啪~。」
許晟睿怔愣看著面前拍桌子怒瞪眼的蕁貞,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該拍桌子的怎麼著也是他把,為何這女人這般猖狂。
蕁貞真是忍無可忍,指著許晟睿的鼻子,「我告訴你,你說我可以,但是不能說我師傅,要是沒有我師傅就沒有我。你口口聲聲說我是騙子,我騙什麼了,這叫玄學,你有沒有文化,你大學剛剛畢業吧,大學已經開了這門課程,難道你沒有去聽么。」
「我.。。」,一時間許晟睿語噎,這門課程,他還真的不知道。
「你什麼你,你可真夠迷信的了,我跟師傅學的是周易,是六爻八卦,梅花易數,奇門遁甲,地理風水,這些都是我們大天朝遺留下來的傳統文學,你懂不懂啊你,我看你是被西洋文化洗了腦子,一點兒都不顧念我們本國的文化。測字能夠反映一個人的內心,看相能看出一個人的本質。我的存在是讓人類活的更加真實美好,能讓社會穩定團結,能讓人們躲避原本看不見的災難,你什麼都不懂就隨便指責別人是騙子,沒文化真可怕!」蕁貞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口水噴了他一臉,目瞪口呆卻無法反駁,感覺她說的,好像有那麼有點兒道理。
「那個,你先冷靜,別激動,要真如你所說,那麼今天你為何會到警局來,為何沒有算到自己。」許晟睿用袖口擦了擦臉,一針見血,直接問重點。
「那個,我們這行有個規矩,算人不算己。」蕁貞戳了戳手指,她說的是實話,不過好像確實有點兒行不通,可事實又是如此。
鬼才知道她為何會三天兩頭來警局喝茶。
「那好,你來算算我吧。」許晟睿合上本子,目光不移的看著蕁貞,剛剛差一點兒就忘記自己是警察,被個小丫頭給糊弄調戲。
「要我算可是收費的,不過看在你怎麼著也是人民公僕的份兒上,我就受點兒委屈指點你一二。」蕁貞絲毫沒覺得自己得寸進尺,手指叩著桌面一副老成的樣子,「許晟睿,單看晟字,上日下成,前途光明。睿字,代表著頭腦與智慧,喜歡耍小聰明,卻不到位。二字合為一起,可以從名字看出你是個有理想報復正直的人,金木火土均沾,是個好名字,唯獨少了個水,整個人看起來沒那麼靈動,有些木訥,做事也會受阻。結合你的面相來看,三十歲以後方可成事,也會遇貴人相助,對感情專一,因為少年時父母離異,渴望家庭溫暖,希望社會安定是你的願望。」蕁貞說完,又換成嬉皮笑臉的摸樣,」當然,這些只是看的表面,如果你能把生辰八字給我看看的話最好了,或者摸摸骨我看的更多,更準確。
許晟睿見她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更加篤定就是忽悠人的,「就看出這些」?
「自然不是,你剛剛大學畢業來警局實習,最崇拜的人是市局的秦乾昱,第二是年旭堯,想認年旭堯做師傅,喜歡運動,目前沒有女朋友,哦,對了,你來這個警局不超過五天。還想知道什麼,還想知道的話就先去給我倒杯水,口乾舌燥的,不給錢就算了,這待遇也不好。」蕁貞不滿的舔了舔嘴唇,真心渴了好么,說這麼多話。
許晟睿剛剛如果不信的話,現在有點兒不可思議了,她怎麼知道這些的。難道她調查自己了,或者跟蹤自己?搖了搖頭,這也不太現實,誰會沒事跟蹤他呢,也沒什麼值得調查的。剛剛畢業的實習警察,沒錢沒實力的屌絲。看著她真的口渴的摸樣起身倒了杯水,或者她真的懂一些東西,師傅是隱士高人也說不定。
蕁貞的形象一下子就在許晟睿的心裡高大上起來。
看著他給自己倒水的背影,搖了搖頭,「這處世不深的年輕人就是好忽悠。」她五天前剛剛從這裡走出去,只有新來的人她才沒見過。至於女朋友嘛,他一上午都沒有掏出電話來看,午休的時候也沒有,說明沒有剛交往的女朋友,從服裝手指各方面來觀察,也沒有長期交往的女朋友。異地的也不可能,剛剛大學畢業,如果分開的話,一定會很想念的也不會如此。秦乾昱又是出了名的難搞,不收徒弟,當然年旭堯是個例外,所以他認年旭堯做師傅的可能性較大。父母離異是從他不自信方面看出來的。要知道女人的第六感也很準的,敢想敢說敢做,才足夠讓人信服。
其實,最最最重要的是她看過警局的新人檔案。
看著牆上滴答滴答走動的時針,姐快下班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她跟自己回家看師傅。等了半天許晟睿也沒回來,舔了舔嘴唇兒,嘟囔著「這麼慢,水怎麼還不來,渴死妞了。」四處尋找許晟睿的身影,他居然在和年旭堯說話,丫丫的。
把自己冷落在這兒邊居然就為了跟年旭堯說話,太不地道,太過分了。不過眼神隨著年旭堯的靠近,慢慢的從囂張邊成了膽怯。
年旭堯讓許晟睿幫自己找一些文件,自己來會會她,誰知還沒靠近,蕁貞便做出一副投降狀,無聲道,「哥,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