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懷疑

「你沒有告訴你娘他們吧。」

閣樓里，林凡摟著瑟瑟發抖著的英蓮。

「沒有，可是我好擔心，我害怕死了。」

林凡把她摟得緊緊的，撫摸著、親吻著。如此過了好一會兒，她心中的恐懼才逐漸散去，卻又被林凡惹得渾身燥熱。

「我按你講的，娘他們問我，我就說你是進城買東西去了。」英蓮掙開他的懷抱，指了指牆角的一口暗紅色衣櫃，「銀票我都放到衣櫃里了。」

「嗯，那些東西以後都歸你管。」

一夜無事，接下來幾天，祝家的男人都在布置新房，幾個女人卻在為林凡和英蓮縫製新衣。

林凡也在忙綠著，但他所忙的事，是祝家其他人完全看不明白的。

他準備自製子彈。

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他需要有一個最基本的自保手段。

可惜他回不去雅豐號飛船了，但他很慶幸自己從飛船裡帶出了這一把手槍和百多發子彈。

手槍是高科技複合材料製造出來的，不可能被損壞，而且其本身就有消音功能。

在地球上，這種槍是屬於很古老的懷舊武器，就像古董一般，人們會購買放置在家中作為把玩之物。

有時情懷所致，人們也會用它在空曠的地方打靶娛樂。

如今來到了這裡，子彈雖有百多發，可總有用光的一天，上次拔槍一下就用了五發子彈。

在地球，製作子彈是極其簡單的事，什麼工具和材料都可以在相應的店鋪買到。

自己製作子彈只是為了消遣和打發時間。

在雅豐號上，他就有一套自作各種型號子彈的工具。

這套工具還是他幾十年前買的，他也是一時興緻所致，使用了一段時間，後來興緻消失，便被扔到了一邊。

但其中的製作原理和方法，他卻瞭然於胸。

這些天，他每天都會進城一趟，有時候隨祝家人去，有時候是獨自一人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家店鋪，他終於找到了可以實現他目標的那些材料。

子彈的發~射~葯「硝化纖維」所需要好幾種材料，他都一一找到，即便找不到，他也可以製作配置出來。

彈殼和彈頭所需的銅就更不必說了，很多器皿店都有。

煉化爐和坩堝，他也找了幾家店鋪讓匠人給製作了出來。

打磨子彈的模具和幾種工具，他也找匠人按他的要求製作了幾套。

製作出優質的成品子彈肯定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但他是一個高智商的男人，邊製作邊摸索邊改進，他相信自己肯定會在這個世界里製造齣子彈來的。

這些東西被他搬回家，祝家人也是好奇詢問，他則胡編說是要做點小玩意打發時間。

這些東西花費了他十多兩銀子。

除了製作子彈的心思，他還有另外的打算，也同樣是在這幾天開始實施的。

他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了祝夫人，祝夫人當時一驚。

林凡因軍功被賞賜的一百兩，他交給了英蓮，而英蓮則把這銀票寄放在了她這裡。

還有上次英蓮被調戲，雷松賠償的八百五十兩銀子，她都鎖在一個木盒裡藏好了的。

如今祝家可算得上是富庶之家了。

「怎麼這小子還有這麼多銀子，這可不是個小數目。」祝夫人盯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以前跑商存的。」林凡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連忙解釋。

「嗯，那很好，可你給我做什麼，這是你的，你自己留著，你和英蓮成了家，交給英蓮管理就是。」

「您誤會了，我拿這銀票出來是想讓大哥他們幫忙做些事。」

「做什麼事需要這麼多銀子。」

「去買兩頭耕牛回來，然後就近請幾個農工，在房子周圍耕些地出來種些菜。」

「種地？這我們家可不在行，你的三個哥哥都是獵戶出生，他們不會。」

「這您不用擔心，僱人耕種就行，以後就由我來管理。」

於是就在當天，祝家大哥就去買了兩頭耕牛回來，第二天又找了好幾個農民工，兩人耕地，幾人到山上砍了一大堆樹枝，對要耕的地做了一道細密的籬笆。

三天時間，就整理出了一塊大約五畝的地出來。

他親自拿著鋤頭來到地里。

辣椒種子有一百多顆，種了一小塊兒地，前幾天培植髮芽的姜種了十多窩，大蒜也種三十多窩。

「你這都種的是什麼？」幫忙的二哥祝安問道，在一旁好奇觀望的其他人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都是做菜用的調料。」林凡對他們講了一通，說這些種子都是從海外帶來的。

因為幾個農工對林凡說過，種地最令人擔憂的是遇到蝗災，幾乎年年都有，只是分輕重。

所以林凡讓祝燦從集市上購買了好些雞鴨雛回來，剩餘的空地很多，四面又有荒山，所以大小山羊總共也買了三十多頭回來。

至於水果的種子，林凡則全播種到了院中的花盆裡。

「但願都能成活！」這是林凡如今最虔誠的一個心愿。

他每天都會去觀察好幾次。

雞鴨牛羊自有其他人照管，祝家人本就不少，做這點事倒也不難，他們反覺得這是一種異於他們以往生活的樂趣。

做完這些事，也臨近了林凡和英蓮成婚的好日子。

只是一天中午時分，楚依靈、陸無煙、鄭曉珮一行人又來到了祝家。

經過幾天的修繕和布置，林凡所住的小院子亦然是煥然一新。

所以這幫客人便被林凡引到了自己的客廳之中。

「幾天時間，你們家就大變了一個樣。英蓮你們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鄭曉珮笑問挨坐在身邊的英蓮。

「嗯，肯定習慣了，比我們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林凡，今天我是來找你記譜的。」依然是男人扮相的楚依靈直接問道。她頭頂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內穿一身繡花的白色緊身衣，外套錦緞綠袍，整個人顯得格外的貴氣。

林凡心裡雖不怎麼樂意，但依舊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你能再為我們做一次燒烤嗎？」

「可是上次釣的魚沒剩幾條了，應該不夠吃，這兩天又在忙，沒去釣。」林凡強裝笑顏回道。

「這就去釣，應該還來得及。」楚依靈見他皺眉，心中不悅的埋怨道：「真小氣，吃你一頓飯，你還不樂意了。」

「我哪有？」林凡連忙賠笑，「要不這樣，今晚我給你們另做一種吃食。」

「反正我們今天就要在你這裡吃晚飯，酒我們都帶來了。」

林凡只得對她做出樂意接受的喜悅表情，對英蓮道：「英蓮，你去讓大哥他們幫忙宰殺一隻肥羊，殺兩隻雞，把剩下的那兩條魚也破洗出來，今晚我來做晚餐。」

英蓮應聲離開，房中的人閑聊了幾句，鄭曉珮突然望著林凡道：「林凡，你知不知道，就是上次在皇城街上調戲英蓮的那個雷松被人殺了。」

「什麼？他被殺了？」林凡故作驚訝，「什麼時候的事？」

「六七天前吧，不只是他，還有一個叫黃顯的男人，是長期和他混在一塊的朋友，兩人死在同一個房間里。」

「這事兒我也聽我父皇說了，」楚依靈留意著林凡的表情，「刑部、都察院都在追查，到現在也沒查出什麼眉目。」

鄭曉珮輕哼一聲，「雷松也是活該，結了那麼多仇怨，出事是遲早的事。」

「話雖如此，可雷松的父親畢竟從二品的官員——內閣學士，老來喪子，此事肯定要在皇城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波。」少將軍嚴智明轉動著茶盞道。

鄭曉珮聞言也是眉頭微蹙，「昨天都察院的人還到了我家，就是上次在街上和雷松發生的那點事，便來問我情況。」

「也去我家問了。」嚴智明淡淡接道。

「怎麼問的？」

嚴智明「也就是問問經過和當時的涉事人員，我都如實告知了。」

「也是這麼問我的，我本來是不想搭理他們的，可我父親非逼著我接受詢查，好像雷松是被我殺的一樣。哼！我會去殺他？看到他那張猥瑣的胖臉我都噁心。」

此刻林凡心中卻在暗自慶幸，幸虧英蓮離開了沒有在場，否則她肯定無法掩飾心中的慌亂。

「好了好了，聊他做什麼？林凡，你在哪兒彈奏？我來記譜，紙筆我都準備好了。」

楚依靈打斷了這場談話。

「就在這兒吧，可是我沒有古箏。」林凡眨巴著眼睛望向她。

「你沒古箏，那你怎麼會彈，還彈得那麼好？」一直沒插上嘴的陸無煙沒好氣的問道。

林凡摸了摸後腦勺，囁嚅應道：「我以前有，只是有次缺銀子被我給當掉了。」

楚依靈白了他一眼，從儲存空間內取出一架琴來擱放到桌上，「現在有了，彈吧。」

林凡揚了揚眉，扮出一副難為情的表情，「那怎麼好意思，送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

這話讓楚依靈頓時一僵，「我……我可沒說要送你，只是借你現在彈奏。」

林凡嘴角一揚，心中暗道：「我知道，和你開個玩笑，你急什麼？」

擺好位置坐下，他便信手彈奏起來。

琴音如滴滴雨露墜落，又似靈魂里蕩漾出的波光，清澈乾淨。

八位客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一動不動的望著他躍動的手指，完全沉浸在這曲舒緩溫暖的樂聲之中。

這一曲終了，他們似乎還在呼吸著由這音樂夢幻出來的幽幽氣息。

「你不是要記譜的嗎？怎麼沒記？」林凡對楚依靈揚揚下巴道。

「我……」楚依靈回過神來，「對了，你彈的曲子和上次的不一樣。」

「我上次彈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我喝醉了酒。」林凡見她還有些發愣，便又問道：「你還記譜嗎？」

「你彈的這速度，我沒法記。」

「那我一小節一小節的彈，每節重複幾遍，直到你記好了再彈下一節。」

楚依靈輕嗯了一聲，顯得格外的溫順。

花了近半個時辰，兩人才總算把這首曲子的譜子完全記了下來。

「今天就到這兒吧，我也該去準備晚餐了。」林凡扭了扭脖子站起身。

「可我還想聽你彈。」楚依靈望著他，一對眼睛清澈的像兩汪幽深清泉，在微風中泛起粼粼波瀾。

「下次吧，我要去配置調料，晚上給你們做一頓美食。」林凡說到這兒，嘴裡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正在此刻，英蓮也從院外走了進來，臉色紅撲撲的，鮮嫩可人。

羊、雞、魚都宰殺好了，她也正是來叫林凡去繼續下面的工作。

林凡隨著英蓮離開，楚依靈倒也沒再要求林凡繼續彈奏。

她把譜子在古箏前鋪好，「你們用這譜子先練著。」

她說完也向院門外走去，陸無煙斜睨了一眼她的背影，嘴角彎出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笑意。

林凡在祝夫人所在的大院子內切著菜，英蓮站在他身邊，滿是親昵的歡喜之態。

「今晚你要做什麼吃的？」楚依靈緩步邁進。

「吃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現在說不清。」林凡笑答。

「真沒想到，你一個男人還會做這些。」楚依靈帶著調侃的意味說道。

也許是混得熟了，林凡便習慣性的回應道：「嗯，我會的東西多。」

「哼哼」楚依靈被他這突兀的應答氣得從鼻腔里發出笑聲，「你這樣的人傑我都能有幸碰到，還真是難得。」

「嗯，那晚上你多喝兩杯慶祝一下。」

「慶祝個……。」最後那一個字，楚依靈半天都沒有吐出口。

「屁。」林凡抬眼望著她，終是忍不住幫忙補充完整。

結果招到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公主、林大哥，我回房去做針線了。」英蓮在一旁感覺有些局促，畢竟楚依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且還是一個令整個楚國的人都仰望的修仙者。

她難以理解林凡和這些人在一塊為什麼能夠應對自如。

「林大哥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啊，而且還是一個落魄的商人，論地位還不如她們祝家。」

英蓮邊往房內走邊暗自嘀咕，「不過林大哥好聰明，而且心地善良，人又長得帥，嘴唇軟軟的熱熱的……。」她想著想著就不自覺的想到了兩人親昵的場景，頓覺心跳加速，臉頰也瞬間燥熱起來。

等英蓮離開，楚依靈淡淡問道：「你這小情人怪招人喜歡的，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過門？」

「還有兩天。」

「兩天？你後天就和她成親？」

「嗯，已經把時間定好了。」

「你這麼急？」

林凡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好了，不說這個了。」楚依靈似乎有些氣惱，隨即轉變臉色狡黠道：「我感覺死去的雷松是你殺的。」

篤篤篤的切菜聲突然停止，半晌后林凡才驚惶望向她，「公主，這種話你可別亂說，我真想不明白，你是怎麼會懷疑到我頭上。」

楚依靈得意的輕笑出聲，露出一排細白的貝齒，「就是你殺的，不過你也別怕，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你還胡說。」林凡放下菜刀，攤開雙手上下晃動道：「你看我，你看我，溫文爾雅、手無縛雞之力，像一個殺人兇手嗎？」

「你嚷什麼嚷，我呸，你還溫文爾雅，真好意思把這個詞安到自己頭上。」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林凡和她談及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心中一點也不恐慌。

他重新拿起刀開始切菜，「你為什麼要拿這種玩笑和我開？」

「我反正認定是你了，就像你自己說的一樣：我會的東西多了。你的這個自我評價我雖不認同，但我卻知道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嗯，你可以誇我，但別嚇我。」

「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人。」楚依靈嘀咕道，心想：還真沒遇到你這樣膽大妄為的人，少有人敢和我這般說話。

不過對於這種方式的對話，她卻沒有絲毫反感，反而覺得有趣，令她身心愉悅。

「你放心，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來揭穿你的。」楚依靈揮手打斷欲要爭辯的林凡又繼續道：「我雖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法子殺了雷松，但我敢肯定這事是你做的。」

「楚依靈公主！」林凡停止切菜，揚眉望著她，「你知不知道一個規矩？」

「什麼規矩？」

「就是得罪誰都可以，千萬別得罪正在為你做飯的廚師。」

楚依靈愣了愣，隨即噗嗤一笑，岔開話題道：「我今天來，除了記譜，還想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林凡神經一松，語氣也變得溫和一些，「什麼事？」

「你真不想成為修仙者？」

「想，可我不會離開英蓮的，所以……。」

沉默良久，楚依靈才輕嘆一聲道：「我的確很想幫你，所以我才告訴你。」

她說到這兒，可能是忘了自己是男子裝扮，所以習慣性的抬手翹起蘭花指輕拂耳畔的髮絲。

「凡人要成為修仙者，除了天賦的修鍊資質以外，還需要服下一粒聚靈丹，煉製這枚丹藥，需要數十種材料。」

「這麼多，是不是都要自己去尋找採集？」林凡忍不住插嘴問道。

「也不需要集齊全部，但有五種靈藥非要自己提供，其餘的還可以花金銀直接從煉丹師那裡購買。」

林凡對這個話題倒也起了強烈的好奇心，「你說的這五種材料要到哪兒去找？」

「需要你去靈獸谷，很遠很兇險的一個地方。」

「你去過？」

「十年前去過一次，也是為了尋找那五種靈藥。」

「你是公主，應該不難吧。」

「相比別人來說要容易些，所以我也才敢說可以幫你。」

林凡對她報以感激的一笑。

「我知道你捨不得英蓮，但其實你也可以去試試，搞不好，你能夠找到兩份煉製聚靈丹的材料，到時候，你就可以給她一枚。」

「真的？」林凡再次放下手中的菜刀，望著她激動不已。

「聚齊一枚聚靈丹的材料都沒有十成的把握，何況是兩枚，但也不是完全沒這可能，我感覺你這人很機靈，說不好就有這個造化。」

林凡嘿嘿笑了兩聲，「你說這話我很愛聽。」

楚依靈白了他一眼，「你願意去靈獸谷了？」

「能帶英蓮一起去嗎？」

「除非你想害死她。」楚依靈沒好氣的道，「靈獸谷里的靈獸雖然等級不高，但也要比平常的猛獸要兇險數倍，即便是武技高手，也無法和靈獸正面抗衡。」

「我也沒有武技，那豈不是去送死？」

「我可以找人和你組隊，讓他們照顧你，再說你總比英蓮一個弱女子要強很多吧。」

林凡還想追問一些事，卻被她揮手打斷了，「好了好了，話我就說到這兒，願不願意去你自己決定，我都說餓了，你還是繼續做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