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抓包
「大姐姐怎麼知道,我差點跌入金水河不是自己沒站穩,而是遭人記恨,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呢?莫非大姐姐親眼看到推我的人了?」
「那人長什麼模樣啊?不如大姐姐同我說說,我也好回憶回憶,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得罪的人家。」
沈宜歡斜倚在柔軟的軟墊上,目光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宜喜,問出的問題卻字字誅心。
沈宜喜本來只是隨口抱怨,又料定了沈宜歡不會同她計較,這才越說越來勁,哪裡能想到,自己說著說著竟說溜嘴,將私底下乾的那些齷齪事也說出來了呢?
眼下被沈宜歡逮住了話里的漏洞,沈宜喜瞬間如被人捏住了喉嚨似的,訕訕啞了聲。
「我……我胡說的。」沈宜喜沒什麼底氣道。
「我也是想著二妹妹這麼大的人了,船身又不晃不簸的,想來應不至於自己把自己絆倒才是,這才胡亂猜測是不是有人故意算計二妹妹你。」
「沒想到居然是我想岔了,原來二妹妹竟是自己跌的嗎?那我倒是錯怪好人了。」
「看來做人果然不能對不清楚的事情胡亂置評,否則可是要鬧笑話的。」
得益於厚臉皮技能的加持,沈宜喜的謊話越說越順溜,到最後可能連她自己都要信以為真了。
不僅如此,她居然還煞有介事地進行了「總結反思」,一副知錯就改的好學生模樣。
沈宜歡幾乎都想為她的演技點贊了。
說真的,有著這樣的臉皮和功力,也難怪沈宜喜能活到快大結局的時候了。
果然擁有姓名的女配和連姓名都不配擁有的炮灰是不一樣的。
沈宜歡心裡這麼想著,也不想再同沈宜喜攀扯什麼了。
有些過節,暗戳戳記到小本本上就好,日後自然有報仇的機會。
她還就不信了,作為這個小說世界的締造者,她就算干不過男女主,難道也對付不了自己書里一個惡毒女配了?
如果真對付不了,那就當她這話沒說過……
沈宜歡這麼想著,遂輕飄飄地瞥了沈宜喜一眼,淡淡道:「大姐姐記著自己的話就好,日後可別又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說罷這話,也不管沈宜喜氣得如何面色扭曲,沈宜歡索性閉了眼睛養神去了。
——
回程的馬車行得極慢,也不知是從畫舫下來的人太多,大家扎堆兒打擠拖慢了行程,還是單純就是馬兒累了不太想跑。
總之等馬車再次穩穩停在定北侯府大門前的時候,沈宜歡已經在車上眯完一覺了。
許是睡醒之後心情好,沈宜歡像忘了剛上車時自己同沈宜喜之間鬧的不愉快似的,笑吟吟問:「大姐姐還不下車嗎?已經到了呢。」
沈宜喜雖說從來沒將沈宜歡放在眼裡過,甚至在沒有旁人的時候還經常明裡暗裡的擠兌自家這個堂妹,可在人前的時候,她總喜歡裝出一副賢惠貼心好姐姐的模樣。
譬如此時,她就微微笑著對沈宜歡道:「二妹妹先下吧。坐了一路馬車,想來妹妹也累了,趕緊下車鬆快鬆快。」
沈宜喜都這麼說了,沈宜歡自然不會同她客氣。
本來她剛剛也就是隨口一問。
既然沈宜喜一心想凹友愛弟妹的長姐人設,那就成全她唄,就是不知道她能裝到幾時。
沈宜歡道:「行,那妹妹我就先下去了,大姐姐您請自便。」
說罷這話,沈宜歡揮了揮衣袖,徑直下了馬車。
……
沈宜歡原本打算先回自己院子里泡個澡放鬆放鬆放鬆,至於後面的事嘛,她想等自己理清腦子裡的千頭萬緒之後再說。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卻素來殘忍。
剛一下馬車,沈宜歡的腳甚至還沒來得及邁上侯府門前的台階,就撞上了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大門口的原主親媽——定北侯夫人舞陽郡主。
初時沈宜歡其實沒認出舞陽郡主來,畢竟她沒繼承原主的記憶,根本認不得幾個人。
後來還是綠珠輕扯著她的袖口小聲提醒了句,「小姐,夫人來了」,沈宜歡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被抓包了。
怎麼說呢,就挺尷尬的。
沈宜歡一時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剛經歷完一場生死之後,緊接著就迎來和原主生母的正面交鋒的。
偏她此時還十分不合時宜地想起,她早上出門之前忘了派人去和舞陽郡主打聲招呼的事情。
老天,趕緊降道雷劈死她吧!
這人間她是待不下去了。
沈宜歡心裡這麼想著,幾乎忍不住當場暈死過去。
然而心裡再怎麼抓狂,真遇上事兒的時候還是不能慫的。
有句話不是這麼說么,輸人不輸陣。
就算理不直,氣也要壯!
這麼想著,沈宜歡飛快換了張臉,十分狗腿的拎著裙擺飛奔上台階,拉著舞陽郡主的手臂就開始撒嬌。
「母親怎麼到門口來了?是特意來等我的嗎?」
「您也真是的,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裡還要您親自來門口等啊,您這樣做別人知道了會笑話我的!」
沈宜歡在說話這的時候,語氣嬌嬌俏俏的,臉上盡顯小女兒神態。
本是沒有半點違和的。
可舞陽郡主卻不知為何,竟盯著沈宜歡的手看了許久,眼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快到讓人來不及捕捉。
好一會兒后,她不著痕迹地拉開沈宜歡的手,淡聲道:「既然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該懂點兒規矩。」
「你今日出門前可曾向誰請示了?」
舞陽郡主一開口就是問罪,沈宜歡感覺自己頭都大了。
不過好在她方才的舉動,舞陽郡主並沒有起疑。
這也就是說,她蒙對了,原主在親媽面前就是個愛撒嬌的小姑娘。
至於方才舞陽郡主拿開她手的舉動……
嗐,誰偷溜出去玩被家長抓包,還能得到對方好臉色的?
如此想著,沈宜歡不由有些膨脹。
她很快切換成粘人精模式,沒皮沒臉地再次貼了上去。
「人家那還不是擔心娘親您不讓我出去嗎?您從前就不喜歡我和瑞王他們走得太近……」沈宜歡小聲嘀咕道。
說是小聲,實則她的音量完全足夠舞陽郡主聽清楚了。
然後不出所料,她很快看見了舞陽郡主愈發陰沉的臉色。
「你既知我不喜你和瑞王接近,還明知故犯,莫不是打量著我不敢罰你?」舞陽郡主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