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豬寶
牛大傻咧嘴一笑，低聲道：「摳門就是摳門！」說著，麵包車一路顛簸著衝進回春坊——回春坊距離杭城中學不遠，在即墨青蓮和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到了門口。
「老頭，我們回來了！」牛大傻首先打開車門跳了下去，扯開嗓子大聲叫道，「你師門孫侄女也來了，快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即墨青蓮每次聽的牛大傻這麼說的時候，心中總有一種怪異莫名的感覺，像是青樓的老鴇大聲叫著：「姑娘們，出來接客！」
可偏偏，牛大傻說的話，真的無可挑剔。
「青蓮來了！」看著即墨青蓮下車，裡面，沈燁欽迎了出來。
「小師公好！」即墨青蓮含笑打著招呼，既然沈燁欽不在乎她稱呼他小師公，她就直接這麼叫上了。
「呃……」沈燁欽乾咳一聲，尷尬了笑了一下子。
牛大傻已經打開麵包車的後車廂，給即墨青蓮搬行李，倒也不用沈燁欽吩咐，手腳勤快得緊。
即墨青蓮要去幫忙，卻被沈燁欽拉住了，笑道：「讓大傻去搬吧！反正也沒多少東西！」說著，他看了看牛大傻，又笑道，「青蓮，大傻這孩子雖然腦子有毛病，是個傻子，但手腳還勤快，就是不說不動，你以後住在這裡，可別和他客氣，有什麼粗活笨活，交給他去做就是了。」
「老頭，有你這麼陰人的嘛？」牛大傻手中提著即墨青蓮的行李箱，一字不漏的聽在耳中，咬牙切齒的叫道，「青蓮是我姐，我幫她做事，那是理所當然的，你以為我是你啊，好手好腳，一個大男人，比鬼都要懶！」
即墨青蓮以為，沈燁欽在聽了這麼一句話后，百分之百會暴怒，但卻沒有想到，沈燁欽只是笑笑，然後反問道：「鬼懶嗎？事實上我一直以為，鬼都是很勤快的，死都死了，還不忘隨時準備出來嚇唬人，和我比，差了不是一個二個檔次！」
即墨青蓮滿頭冷汗，心中暗自叨咕了一句——沈燁欽原本在她心目中溫文爾雅的翩翩形象，似乎在一瞬間，就如同是玻璃一樣，一片片的破碎了。
一個比鬼還要懶的人……
當然，鬼和人到底誰更加懶，這個問題，即墨青蓮從來沒有研究過，只能夠裝著不知道。
「青蓮，上去看看你的房間！」沈燁欽招呼即墨青蓮上樓。
「哦……」即墨青蓮這才算是回過頭來，跟在沈燁欽的身後，向著樓上走去。
昨天她就參觀夠樓上的陳設——剛上樓是一個大大的客廳，寬大的陽台上有著落地窗，可以卧看西湖浩瀚煙波。西面是沈燁欽的書房和卧房，東面據說一直空著，但她還沒有來得及看，牛大傻回來后，就沒有再上來。
如今，沈燁欽徑自把她引著走進東面，陳設和西面一樣，前面是書房，裡面是卧房，有著獨立的洗手間什麼，非常方便。
但吸引即墨青蓮注意的是——那是一張有些陳舊的雕花老木床，一時間她也看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木料或者材質，也不知道是現代家居仿古做舊的，還是真正明清時候遺留下來的。
上佳的木質光華圓潤，雕刻著一些折枝牡丹花的花式，並非傳統的雞翅花式雕刻，沒有油漆，所以並不存在剝落的現象，即墨青蓮對於這些仿古的東西，一項情有獨鍾，因此一見之下，頓時就愛上了，忍不住伸手撫摸那木床。
「這地方臨近水，晚上常常會有蚊蟲鑽進來，所以，我給你準備了一個老式的木床，好掛帳子，你看——這帳子好看不？」沈燁欽含笑問道。
帳子是白綾水墨畫款式，配那張老式的木床，太過合適不夠，古樸的紫銅帳勾，勾起蚊帳，床上鋪著嶄新的竹席，上面擺著一個大大的米奇枕頭，另外，還有一隻粉紅色的粉嘟嘟的大抱枕——卻是卡通片裡面的粉紅豬模樣，非常可愛。
「這個好玩！」即墨青蓮抱過抱枕，笑道。
「你還說好呢？」正好，外面牛大傻已經捧著即墨青蓮的電腦進來，在外間的書房內安裝，隔著鏤空的古玩價值，從裡面笑道，「你不知道，老頭就沒有按什麼好意！」
「大傻，不要胡說八道！」沈燁欽皺眉，喝斥道。
牛大傻才不理會他，一邊把電腦插頭插好，一邊說道：「這床就罷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說是他朋友那裡淘換來的，反正——大概也就是三文不值的舊東西，老頭摳門，可見一斑！」
「我喜歡這樣的！」即墨青蓮怕沈燁欽這個小師公臉上下不來，忙著笑道，「我就喜歡這樣古色古香的。」
「好吧！」牛大傻點頭道，「這床雖然舊了一點，但至少看著還順眼，原木的——不是現在市場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複合木頭，不結實，禁不起我一拳頭下去，就散架了。但你說，你好好一個大姑娘，他給買個抱枕，商場裡面多的是米老鼠、加菲貓的……多好看啊，他偏要買個豬……」
「粉紅豬也很可愛的！」即墨青蓮忙著說道，這隻粉紅豬抱枕，肥嘟嘟的，抱著大小正合適，她打心眼裡面喜歡。
「我勸他，他還不聽！」牛大傻不甘的叫道，似乎非要把即墨青蓮拉過來，和自己結成統一陣線，砸吧砸吧嘴巴，又道，「說什麼豬寶豬寶，豬全身都是寶，你要是抱著這抱枕啊，從此以後，保證多福多壽！有這個說法嘛？」
「青蓮，你要記住，和一個傻子，絕對不能夠多計較！」沈燁欽搖搖頭，對於這個弟子，他除了採用棍棒教育，似乎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謝謝小師公！」即墨青蓮自然看得出來，那仿古的木床尚且不論，但這些床上用品，絕對不是牛大傻口中的摳門地攤貨，全部都是上好的，這一點她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而且，讓一個大男人去挑可愛型的抱枕之類的玩意，怎麼著都有些尷尬——這些東西，她的這個小師公，應該花了很大的心思。
「青蓮，你和我客氣什麼啊？」沈燁欽走到房門外，這才叫道，「牛大傻，弄好了趕緊給我出來，我警告你，除了打掃衛生，你不準隨便進你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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