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秒
聽完他的假設,薄連靳的心一沉,打了電話給謝涼,把原委解釋清楚,發給謝涼夏小妍的手機號,讓她定位夏小妍的位置。
所幸,夏小妍的手機沒有關機。
謝涼的動作很快,馬上鎖定了位置——
是城郊的垃圾場旁邊廢棄的茅草屋。
姜延心軟了一塌,抿了下唇,尋求的目光看向薄連靳。
薄連靳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幾乎不帶一絲猶豫,說:「跟我一起走吧。」
姜延嗯了聲。
薄連靳到時,王潤比他快了一分鐘,現場被警方封鎖起來,王潤還沒來得及進去。
「頭。」王潤聲音微小,「裡頭沒有動靜。」
目的地轉移了嗎?
薄連靳下令道:「進去。」
門被打開,幾人舉槍走在前面,他們先是一愣。
這兒有明顯的打鬥痕迹,可躺下的人卻不是一個女人。
是男人。
他兩眼翻白,食指勾起,像拽過什麼重物。
從找尋夏小妍的下落變成了一個兇殺案,這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
姜延複雜地蹙眉。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但夏小妍成了第一嫌疑人。
薄連靳下令把人抬走,留下痕迹科的人勘察,其他人帶著屍體回警局。
回警局的路上,姜延沉默寡言,薄連靳偏頭看他,只見他垂著頭,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薄連靳忍不住開口:「其實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比我想的還要糟糕。」姜延不輕不重地說,「如果這男人是對夏小妍造成童年陰影的男人,夏小妍的嫌疑會更大。」
薄連靳無法辯駁,只說:「這只是一種可能性。」
「不。」姜延低低地說,「夏小妍曾說過……那男人已經死了。」
薄連靳忍不住一怔。
如果夏小妍和姜延說過這句話,她的嫌疑會更大。
她如此篤定殘害她的人已經死亡,沒人知道內情,找不到夏小妍,她就是重大嫌疑人。
「手機呢?」姜延說,「夏小妍的手機……在哪?」
薄連靳也覺得奇怪。
他派人把這茅草屋搜尋了個遍,都沒找到夏小妍的手機。
按理說手機是個很顯眼的東西,不是什麼芝麻瓜子那麼點兒大,只要稍稍注意,肯定是找得到的。
但他們沒有找到。
夏小妍的手機沒有關機,她的手機被實時監控著,最後的地址是茅草屋。
可茅草屋沒有,薄連靳有些頭疼。
到了警局,薄連靳戴上口罩去了解剖室,因為組織明令禁止他人無法進入解剖室,薄連靳讓姜延在辦公室等他。
姜延坐在辦公室,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他拿出手機,忽然想起上次去育三大學的時候,他留了夏小妍舍友的電話號碼。
他心裡一頓,發了條消息過去。
—
願秒這會兒正站在廁所隔間里,和他人打電話。
她的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池涌死了?!」
和她通電話的人語氣悠閑,他說:「小姑娘,我還能騙你不成。」
願秒忽然地卡殼,她肩膀顫抖著,瞳孔瞪大,不願面對現實。
池涌死了……
他把自己爆出來了嗎?
池涌為什麼會死??
願秒忽地頓悟,她警覺道:「你是誰?!」
「一個唯一能救你的人。」
願秒噎住。
那人氣定悠閑,似把他人的命運把握在自己的手裡,他手裡有一盤棋,人人都是他的棋子。
「願秒,背叛朋友的滋味好受嗎?」
「誰告訴你的!」願秒發自內心地害怕了,「這和我沒關係,我不想這樣做的,是他……是他逼我。」
「哦?」那人明顯的不行,「是嗎?」
他的語氣略微冷了下來:「人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願秒,你做錯了事,是想拿你的命來抵,還是——」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顯示被掛了電話。
願秒的指尖在顫。
她頭皮發麻,心裡告訴自己那人是騙自己的,池涌怎麼可能死,那樣的無賴,只有夏小妍倒霉的份,他怎麼可能……
她這樣僥倖的心理還未能擴散,就被一條消息震懾住。
她依稀記得,那是來問夏小妍的男人留下的電話號碼。
他給自己發了消息——
威脅夏小妍的人死了。
姜延不知道池涌的名字,可他的直覺告訴他,夏小妍這個舍友有問題。
如他所料,他剛發完消息不到五分鐘,那人的電話打來。
姜延接了電話,那人唯唯諾諾地說:「你好……」
姜延冷淡地「嗯」了聲。
那女生忽地哭了。
哭泣聲很小,她的內心深處的懼怕被自己泄露。
」救救我……」
姜延假意不懂:「救你?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有人打電話給我……威脅了我……」
姜延並不意外,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陳許生所為,但聽她這麼一說,倒有幾分像陳許生的作風。
「我在警察局等你。」姜延說完這句話,便掛了電話。
願秒來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可能是真害怕了,姜延前腳剛掛了電話,她後腳便逃了課,打車來了警察局。
她瑟瑟地發了條消息給姜延,告知他自己到了。
姜延出來迎接。
他十分主動地把願秒帶到了審訊室,並且找了個小同志讓他去通知薄連靳。
兩人坐在審訊室內等著薄連靳來,姜延搭著腿,半抬眼皮看她,語氣冷淡道:「上次見面還沒來得及問你叫什麼名字。」
願秒小心翼翼地說:「我姓願,願望的願,單字一個秒,秒鐘的秒。」
「願秒。」姜延讀了一遍,「好名字。」
不知是不是姜延的氣場太過強大,他淡誇願秒,後者卻顫了顫身子。
沒過一會兒,薄連靳便來了。
他問姜延:「這是誰?」
姜延如實回答:「夏小妍的舍友。」
薄連靳瞭然,打開了錄音,問願秒名字,後者如剛才對姜延所說的,又對薄連靳重複了一遍。
薄連靳問她來警察局有什麼事,願秒一愣,瑟瑟地看了眼姜延,姜延淡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願秒吞了下口水,沒選擇先說,而是問:「池涌真的死了嗎?」
薄連靳一愣,狐疑道:「池涌?」
「就是猥.褻.夏小妍的人。」
薄連靳看了眼姜延,用眼神質問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還有這一茬事。
姜延無辜地搖頭,他也沒想到會出人命案,客戶的事不告訴別人,是他做醫生的底線。
薄連靳收回了目光,又看向願秒,「你知道實情?」
願秒生怕與自己扯上關係,猛地搖了搖頭,想了想,又不甘地點點頭。
「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薄連靳問她。
願秒抖了抖,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大腿,像要摳出一塊肉來。
她聲音很小:「我知道一點兒……」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夏小妍一直在存錢,想要□□……」
薄連靳一怔,想起姜延在車上說的話。
夏小妍曾和姜延說,傷害她的人已經死了。
所以……在池涌死之前,夏小妍就認為他死了。
而當自己認為已經逝去的童年陰影又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夏小妍害怕極了。
薄連靳一時心情有些複雜,這樣一聯絡,夏小妍依舊是重大嫌疑人。
「你繼續說。」薄連靳說。
願秒頓了下,道:「是我不夠仁道……可我也是想救下一條人命啊!我怎麼知道……」
願秒道貌岸然地說:「我是無意間看到夏小妍的計劃的,也知道她童年受過的創傷……我知道池涌一直在暗中觀察她,那時我有些缺錢,便想著救己也救人,和池涌交換了利益。」
就這樣,池涌知道了夏小妍的計謀,而願秒也拿到了一筆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