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大人醒了
嚴大人在病重的時候她們都逃了,如今有解藥了她卻要回來處處強調自己的身份,難不成這位嚴潘氏當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靈霏倒是瞧著,即便三娘是罪奴出身,也比這嚴潘氏高貴許多。
顯然,嚴潘氏回到這城守府之後,是先來見了靈霏,並沒有見到三娘的。
此刻他們走到後院,三娘正端了一盆水從嚴大人的房中走出來。
看到和靈霏並肩而行的嚴潘氏,三娘明顯愣了愣。
嚴潘氏卻是上前,上下打量著三娘的時候,眸色之中也生出許多不屑:「怎麼,這麼多日子沒見面,你連規矩都忘了不成?」
她的架子倒是拿的一等一的足,叫靈霏瞧著都不由地皺了眉頭。她最是不喜這樣的人,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還要打壓旁人。
瞧著三娘像是不想在這時候惹事一般,竟真的放下手中的水,對著嚴潘氏行了個小禮:「見過二姐姐。」
要靈霏說,三娘如今本不必如此的。
不管這嚴潘氏安得是什麼心思,三娘如今就是嚴峻身邊擁有著最大的功勞的人。大夫人已經不在了,同為妾室,她何必這般對那嚴潘氏呢?
然而三娘是給足了嚴潘氏面子,嚴潘氏卻似乎並不在意一般。
只瞧著她冷哼一聲,上前一步,竟狠狠地推了一把三娘:「咱們姐妹這麼長時間不見,你也不行大禮?這是哪兒來的規矩?」
三娘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靈霏,卻是堅持:「二姐姐能回來就好,都是伺候在大人身邊的,二姐姐與我同去後面,接些熱水來吧。」
在靈霏的面前,嚴潘氏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越發冷笑道:「笑話,讓我和你接熱水?你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你自己心裡沒點兒數嗎?!」
她的眸色,倏然就變得嚴厲了起來:「你就是個罪奴出身,便是這府中的奴才!我可是日後要做大夫人的人,你——」
「撲哧——」
看到她這般模樣,靈霏到底是沒忍住輕笑出聲。
三娘疑惑地看向了靈霏,那嚴潘氏也是轉頭不解:「夫人笑什麼?」
靈霏抬眸望著天,不看嚴潘氏也不看三娘,只是道:「我笑有些人痴心妄想。」
三娘低了頭,在思考靈霏這話的意思。
那嚴潘氏卻是沒聽明白,反而以為靈霏是向著她的,笑的越發放肆了起來:「夫人說的是!這世上痴心妄想的人太多了,留你一個人在老爺的身邊伺候,已經是給你顏面了。你今兒見了我竟是還不行禮,簡直是反了你了!」
對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靈霏也只能無奈笑著搖頭。
看著三娘錯愕的眼神,靈霏也皺了眉,到底是忍不住地看向了嚴潘氏:「二夫人不會以為,我在說三娘吧?」
這話著實讓嚴潘氏好一陣子沒反應過來,訥訥地回頭疑惑地看著靈霏,終於意識到靈霏眼中的所有嘲諷,都是對著自己的!
靈霏是寧伯公夫人,嚴潘氏根本不敢招惹靈霏。
她只是訥訥地看著靈霏:「夫人是……是在說誰?」
靈霏走向了嚴潘氏,眼中的笑意全然消失:「自然是在說你。」
「我?」
嚴潘氏似乎很不明白一般:「我……我怎麼了?」
「呵——」
靈霏冷笑:「如今嚴大人都不在此處,你又何必與我裝糊塗呢?」
那嚴潘氏的眼珠子轉了轉,倒是仍然不想和靈霏起什麼衝突,只是有些尷尬:「夫人是做正室娘子的人,也該知道她便是個罪奴出身,這輩子都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等咱們大人好了之後,總是要有人來主持大局的。夫人是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嗎?」
靈霏的眼神,卻看向了三娘:「誰說她這輩子就是罪奴的?」
那嚴潘氏是越發不明白了:「夫人此話何意?」
靈霏冷冷一笑,卻是走向了三娘:「如今既是叫我瞧見了,日後也必定將這件事原封原樣地稟告給皇上就是。皇上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想來也會感念三娘為嚴大人所做的一切。到時候便是取了她這罪奴的身份,也無可厚非。」
靈霏眸色犀利,又再一次看向了嚴潘氏:「或者你心裡也可以祈禱,這一次最好還是太上皇能贏了。太上皇才不會管你們嚴府中的這爛攤子呢!只不過瞧著如今太上皇也早已將你們放棄了,就是不知你還能不能看到那一日。」
誰都沒想到,靈霏竟然將這件事擺在了明面兒上說出來!
嚇得嚴潘氏連連後退擺手:「不敢不敢,夫人說笑,妾身萬萬不敢這麼想!」
靈霏點頭:「既是不敢,你如今做出這般模樣,是在給誰看?嚴大人初初生病的時候,怎麼不瞧著你這般熱絡?若如今是你留在嚴大人的身邊,難道那嚴家大夫人的位置,還能跑到別人的手中去不成?」
靈霏就是要替三娘說話,不管旁人如何想法。
這嚴潘氏顯然沒想到靈霏會如此,臉上除了尷尬,便是不解:「夫人這是為何……」
她看了一眼三娘,而後小聲道:「她不過就是個罪奴,竟能讓夫人這般替她說話?」
她聲音雖小,靈霏卻聽得清楚,冷哼一聲:「若你不說這些,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只是你非要踩壓旁人,便不要怪我說這些了。」
她看向了前方嚴峻的寢室的方向:「若嚴大人就此一睡不醒,你們二人誰也落不到好處。但若嚴大人醒了,我必定將這兩日所發生的事情全數告知給嚴大人。到時候究竟要如何對待你們二人,不過都是嚴大人自己決定。但我想,嚴大人的心裡大約也有了成算。」
誰是這些日子伺候在他身邊的人,這一點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聽聞靈霏此言,那嚴潘氏深吸一口氣,而後苦笑一聲,後退一步,看了三娘一眼:「你運氣好,有伯公夫人幫你說話。日後在嚴家的日子,總算順風順水,你的心裡可高興了吧?」
之前一直默不作聲的三娘,卻在此刻突然就皺了眉,勇敢地走向了嚴潘氏:「二姐姐這話說的,便好笑了些。大人得病最初,便是二姐姐慫恿了府中眾人離開。姐姐難道忘了離開時對我說的話嗎?說此生和嚴家沒有關係,留我一人照顧大人便足夠了。大人的生死,嚴家的禍福,都和二姐姐沒有瓜葛。」
原來在當日,嚴潘氏還說過這樣的話啊?那靈霏便覺得,她如今要回來爭搶正室這做法,就實在是下流至極!
嚴潘氏的臉色變了,三娘卻仍然挺直了脊背看著嚴潘氏:「姐姐要回來,我也是半句多的話都沒有說。是姐姐一直咄咄逼人喋喋不休地逼迫,伯公夫人為我說話,也不過是看在我連日辛苦罷了。我還是那句話,不管姐姐回來還是沒有回來,等大人醒了,自有決斷!」
看得出,三娘愛著嚴大人,是愛到了骨子裡:「到時候哪怕大人說讓姐姐做正室,連我這妾室的身份都不承認了就罰我去做個洒掃丫鬟,我也心甘情願。但如今大人還未醒來,我只盼著姐姐不要繼續在府中吵鬧。若叨擾了大人休養,只怕不管是我還是姐姐,都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自靈霏見到三娘以來,總瞧著她是個溫柔的。如今她突然這麼對那嚴潘氏,倒是叫靈霏的心裡都覺得生出了莫大的痛快!
而嚴潘氏張了張口,一時竟是不知該如何反駁三娘。
她只能跺了跺腳,看了靈霏一眼,便對那三娘怒道:「那咱們就等著瞧吧!」
說罷,她便轉身離去,自顧自地尋自個兒的房間去了。
留了靈霏和三娘在這裡,三娘也是苦笑一聲,對靈霏行禮:「多謝夫人為我說話。」
靈霏上前,拍了拍三娘的肩膀:「瞧著你心思柔婉,我相信等嚴大人醒來,在你們二人之間,他自有公斷。」
看著他們如此,靈霏便是越發想起了梁一沉。京中的情形是不能再拖著了,她必須要儘快回到梁一沉的身邊。所以她比誰都希望,嚴大人能快點兒醒來!
而在接下來的一日之中,仍然是三娘在日夜不休地照顧著嚴大人。
嚴潘氏雖然回來了,卻是不敢靠近嚴大人。別說是給嚴大人端茶送葯了,便是嚴大人的房門跟前兒她都不敢去。
這府中留下來的幾個丫鬟小廝都是忠心耿耿,雖說嚴潘氏是二夫人,可看著她如此模樣,大家都嗤之以鼻。久而久之,嚴潘氏在這府中幾乎沒有了威信。
而第二日一早,靈霏也終於聽到了沈戈帶來的好消息:嚴峻已經開始退燒,而且有清醒的跡象了!
這消息一出來,三娘自然是高興。那嚴潘氏也是頭一回踏入了嚴峻的房間,直接搶過了三娘手中的葯碗,便跪坐在了嚴峻的跟前兒。
靈霏都還未來得及將她趕走,就瞧著嚴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竟是當真清醒了過來!
三娘喜出望外,卻仍然被那嚴潘氏搶了風頭:「大人醒了?大人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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