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見了
安然度蜜月回來,要寫意去接場。寫意在飛機場上等了一個小時,那對新婚夫婦才慢悠悠地過來,忍不住笑,「安然小姐看起來精神不錯嘛。」
確實不錯。安然剪了短髮,襯著白凈小臉,給人一種精明乾爽的感覺,尤其是與前段時間有氣無力的安然相比較。
安然嫣然一笑,對著寫意張開長臂擁抱,眉飛色舞神氣活現,「親愛的,我可真是想你!」
她老公紀清寒挺識趣,對著寫意略點頭打招呼后,提著行李廂便對兩個姑娘微笑,「你們慢聊,我先回去了。」
看著紀清寒走遠,寫意才回頭看安然,輕笑,「安然,你現在不生我氣了?」關於章默桐的心事,安然很長一段時間都對寫意無精打采,這點,寫意是非常清楚的。
安然眨眨眼,掩去眸底的閃爍,拉住她走路,「我有生過你氣么?」走過寫意身邊時,她眼神微閃,剋制地轉眼看向寫意,輕聲,「不氣了。」
她明白,關於章默桐的事,很長時間寫意都不知道。就是這樣,有什麼好氣的……再說,少年遠去,她為人婦,統共已經成了過去。
寫意眼眸清涼涼的如雨,唇角上抿,斜翹的弧度非常俏麗。但她臉上的神情又有些意興闌珊的索然冷淡,安然一時拉著她說話也沒有在意。
兩人很長時間都沒有聊天了,說好一起去吃飯,坐在的士上,安然興緻還很高昂,「聽說那家新開的店非常不錯,我們一會兒去逛逛,」拍了拍寫意,見她還在魂游天外,安然加重口吻,「寫意!」
「……嗯?嗯,」寫意揉揉被好友拍疼的臉,恬靜淡笑,「那家飯店確實不錯。」
什麼啊,她說的是商場又不是飯館……安然在心裡翻個白眼,也看出寫意的心不在焉,想著或許是有心事吧,便也安靜下來,不多打擾寫意了。
可是寫意今天的不在狀況再往後延伸,吃完飯後竟然跟安然說,「方才那首古典音樂彈得不錯。」
「……人家的是藍調,小姐,」安然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拉著寫意的手錶情嚴肅,「寶貝兒你說實話,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事,」寫意淡淡笑,撫撫額頭,「我想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家了,」便向左轉彎,打算打車。
安然忙把她往回拉,口氣無奈極了,「你家應該往右邊的方向打車,」見寫意如同木偶般又要往右走,她連忙定住人不許她再走開,表情已經不是一般的嚴肅了,「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我度個蜜月回來,你的魂兒都丟了?別告訴我是想我想的,這鬼話留著見鬼去吧!」
寫意被她一番話說的臉色和緩一些,想了想,「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停了有一分鐘吧,她才接著往下說,「有一個人,他最近可能有些麻煩。」
安然福至心靈,打個響指,晶亮燦然的眼睛不放過她,「慕容澈,對不對?」
寫意低垂眼眸,裝作整理衣服。臉上的神色變幻卻騙不了人,安然無奈,「我說你都跟他離婚了,管那麼多事兒幹什麼……好吧你說,他到底遇上什麼麻煩了,讓你擔憂的快要撞上樹?」
寫意忙剎住往前走的步子,險險躲過前面的樹,人卻覺得赧然,臉上微紅,眼底的擔心騙不了人,「他這次可能真的有點麻煩……」話沒說完,因為小手機在皮包里歡暢地唱著歌。
寫意接了電話,那邊聲音好急好顫,「二嫂,是我!」
慕容悅的聲音,帶著一種快哭了的沙啞語氣。
「你說,」寫意的心跟著她的聲音一同起伏,高高地吊在半空中,落不著地兒,也沒有心思糾正慕容悅對她的稱呼了。
「二哥有沒有在你那裡?他不見了!」小丫頭聲調顫抖,傳到寫意耳邊如同隔著一層紗,讓她暈眩聽不清。
只是腦中某個神經砰地崩裂,可她還要冷靜下去,「你別急……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二哥輸了函光那筆單子,讓信紀損失了好大一筆錢……最可惡的是那個負責的老頭子還打電話到我家,把二哥羞辱了一頓……爸爸很生氣,和二哥大吵一架,說要打斷二哥的狗腿……我和媽媽、還要大哥都攔不住,然後二哥就摔門走了……我們現在到處都找不到二哥,二嫂,二哥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沒有,」寫意呆了片刻才平聲回答,「我幫你們一起找吧。」
掛了電話心裡就覺得氣,這是一個男子該有的態度么?他要憤世嫉俗要崩潰要折騰,隨便他,但要大家跟著一起受罪是怎麼回事?他慕容二少怎麼就是這麼個人!
安然在旁邊把她們電話聽得一清二楚,這時候又看寫意臉色變幻不定,當下里嘆氣,「寫意,需不需要我幫忙呢?」她話是一副商量的口吻,但那兇巴巴的眼神卻分明說著「你敢拒絕試試看!」
寫意心潮波動,微點頭,咬咬下唇,還是先找人比較要緊。
於是兩個人一起,把慕容澈可能呆的各個地方都找了遍,甚至還給可能性不大的顏妃打了電話,那邊果然是懶洋洋滿不在乎的腔調,「有什麼好找的?!他又不是兩三歲我說你們也太大驚小怪……等什麼時候慕容澈不幸身亡,再找我給他在報紙上騰塊地兒吧。」
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她們兩個腳都走的酸了,站在一家普通商店外面面面相覷,還是招不到人。
寫意臉色蒼白髮絲紊亂,眼中霧蒙蒙的,「怎麼辦……他到底去了哪裡。」
安然看著她嘆氣,對著遠方慢慢走近的男子招手,「這裡這裡!」
寫意隨著她大幅度的動作抬眼,就看到許涵身著黑色風衣走向他們,到了她面前眼神閃動,分明有著關切之色。安然在旁邊輕聲,「剛才你沒注意,許涵就打電話來問過我們在哪裡了……」
許涵看寫意那僵硬的神情,心裡也跟著難受,開口,「慕容澈肯定沒事的……你也不要太擔心,寫意。」
寫意望著他幽沉沉的眼神,慢慢別過眼。她自然不擔心慕容澈,她只是……心疼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