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
祈淵將差點把自己摔成粉末的小龍崽撈回來,龍崽似乎很不甘心自己居然失敗了,鍥而不捨地在他手上又蹦了一次。
結果還是一樣,第三次把龍崽撈回來之後,祈淵就把它攏在手心,不讓它繼續跳崖了。
小龍崽啃著他的手指表示不滿:「嗷!」再來一次,肯定能行。
祈淵揉了揉額角,活了太多年,已經很少有什麼事情需要他發愁了,然而手裡這隻小龍崽真的很愁人。
說蠢,它認知很快靈性足,稍稍一指導就能領會;說聰明,一些神魔鬼都知道的基礎知識它又都不懂。
還是說龍族的新生崽都是這樣的?
牧元書感覺祈淵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審視,便抬頭看他:「嗷!」再不把這種看傻子的眼神收回去,就要挨咬了!
祈淵輕嘆一聲,拇指抵住不安分的小龍崽,道:「雖說飛行是龍族的本能,但你不用靈力想要怎麼飛?」
「嗷?」運用靈力?
「先前傳給你的東西都看了嗎?」
小龍崽:「……」心虛低頭,它還真沒看。
牧元書火速去翻看先前祈淵傳過來的知識點,發現裡面有指導如何運用靈力,他看了一遍,學著上面說的操縱靈力,把靈力引出來使用,靈力好像化作實質一般,身體也跟著這股力量懸空浮了起來。
居然真的可以飛,小龍崽高興得尾巴都搖起來了,扭頭想要去跟祈淵炫耀自己聰明,結果靈力因為情緒波動也跟著亂了,下一刻他再次體驗了一回自由落體運動——
祈淵早有預料,伸手接住掉下來的龍崽,看它蔫了吧唧地趴在自己手上哼哼唧唧,也沒打擊它的信心,道:「算了,慢慢來,以後再多練練。」
小龍崽抬了抬腦袋譴責地看著他:「嗷?!」說好的本能呢?!
祈淵垂眸看它:「還想去逛地府嗎?」
「嗷!」想!
龍崽可恥地低了頭,往他手裡蹭了蹭,大丈夫能屈能伸!
牧元書只聽得一聲輕笑,正想抬頭去看,就感覺眼前的場景模糊了一下,下一瞬他們就離開了山洞,出現在了半空中,他探頭往外看,能看到下方龐大的地府格局,最顯眼的是一條長長的河流,基本是貫穿了整個地府。
他正看著,就感覺背上被輕撫了一下,接著就看到身邊透明的屏障顯形了一下,之後就隱藏了。
「結界可以隱藏你的氣息,現在旁人看不到你,你也安分一些免得暴露了。」祈淵小龍崽圓滾滾的腦袋左看右看,便給他解釋道。
聽了他的話,牧元書便老實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特殊,度過了開局的死劫,之後也不知道會怎麼樣,現在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祈淵給它布好結界,這才進入了地府,地府很大,能看到不少陰差在忙碌地飛來飛去,牧元書視線一轉就看到一條長長的隊伍。
這條隊伍太長了,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也不知道排了多遠。
「嗷?」這是什麼?
「這是人族的死魂,只有通過十殿閻王審判的魂魄,重新投胎。」祈淵從黃泉路開始,緩步走在路上,順便給它解惑。
小龍崽歪頭:「嗷?」那審判不過的魂魄呢?
似是知道它的疑惑,祈淵道:「審判不過,便是有罪,有罪的魂魄就得接受懲戒,洗去罪惡。」
「若是陰魂作惡,化作惡鬼,便再無法入輪迴,一輩子都受懲戒之苦。」
牧元書聽到這裡也想起來了,小說里確實是這個設定,人死了之後便要入地府,由十殿閻王為審判投入輪迴,而酆都城則為懲戒點,據說裡面有很多地獄專門用來關押懲戒惡鬼。
他先前見到祁淵很慌的首要原因就是,怕這位大帝看出來自己是個異世鬼,把自己扔到哪個油鍋裡面去油炸……
祈淵看突然安靜下來的龍崽,伸手撓了撓它下巴:「嚇到了?」
「嗷~」小龍崽回過神來,被他撓得舒服了,忍不住往他手裡蹭了蹭,懶洋洋地搖頭。
他開頭受到的驚嚇太多了,現在只要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都不能嚇到他。
看得出來龍崽對地府挺感興趣,祈淵便帶著它繼續往前走,黃泉路走完便到了奈河,兩岸鋪滿了鮮紅的彼岸花,風一吹花便跟著輕輕搖曳,看起來妖冶又邪氣。
旁邊的奈何橋便是他先前在蛋裡面看到的,這會兒一如既往地人擠人。
牧元書正探頭往那邊看,想看看傳說中的孟婆,就聽到一聲略帶沙啞的聲音:「大帝?您怎麼在這裡啊?」
牧元書正緊張又刺激地看著那些鬼,有些死狀凄慘連帶魂魄看起來也怪恐怖的,結果耳邊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聲音,嚇得一哆嗦,差點從祈淵手裡滑下來,趕忙伸長了爪子抓緊。
他扭頭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青衣男子從彼岸花裡面坐起來,男子五官俊美,頭髮半綁著,一副剛睡醒的慵懶模樣。
牧元書驚了,剛剛他都沒看出來彼岸花叢里躺著個人。
祈淵把往下滑的小龍崽不著痕迹地拉回來,看向六殿卞城王,道:「來抓你的。」
「不是吧,我才剛剛偷懶這麼一會兒,就勞駕大帝您親自來督促我啊?」卞城王說著,從彼岸花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他慢騰騰地從彼岸花叢里走出來,朝祈淵作揖,這才道:「您不會真的來找我吧?」
「先前不是,現在是了。」祈淵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殿內這幾日很清閑?」
卞城王深知大帝的性格,立馬搖頭道:「不閑,超級忙,就是包子這幾日去了一趟人間,鬼魂都被卡在他那裡了,我這才偷得一時閑。」
「他去人間做什麼?」祈淵問。
「我也不清楚。」卞城王攤手,「聽說是有一隻特別凶的惡鬼在作亂,不少死魂都是被它所殺,包子不放心就上去看了,你知道他的性格的,特別愛操心。」
祈淵頷首:「晚點我會問一下他那邊的情況。」
卞城王其實特別想走,不過大帝在面前也不好走,就想提別的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先前秦廣王去找你沒找到,好像是為了酆都城內出現雷劫的事情……」
「知道了。」祈淵神色平淡地點頭,「我會去找他,還有閻羅王現在沒空處理五殿的事情,你便暫時代他處理一下。」
卞城王:「……」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祈淵說完,帶著龍崽繼續往前走,牧元書往後看,就看到卞城王一副生無可戀望天的樣子,總有一種好不容易放假休了一天,結果被無良老闆安排加班的既視感。
慘就一個字。
祈淵把探頭探腦的龍崽薅了回來:「看什麼?」
「嗷~」看社畜呢。
祈淵對龍崽的語言也不懂,基本是靠半猜溝通,想到剛剛它在看卞城王的方向,便伸手摸了摸它腦袋:「等你化形了你爹若是還不能來還債,就讓你給地府幫忙做工還債。」
牧元書:「……」冷漠臉
謝謝提醒啊,讓他知道自己現在也是欠債社畜了。
他們正往前走,走到奈何橋邊,牧元書如願以償看到了孟婆,不過還是沒能看到孟婆的模樣,因為孟婆戴著斗笠,這會兒正在舀著面前的大鍋,下面的鬼魂們則在排隊上前喝湯,一切井然有序。
正在這時,整個地府突然劇烈震動了起來,井然有序的鬼魂隊伍一下子就亂了,它們驚慌逃躥,遠處彷彿傳來了凄厲的怒吼聲。
因為震動的緣故,奈河水勢越發兇猛,血黃色的河水不斷地朝岸邊沖,逃竄的鬼魂對它避之唯恐不及,不斷地刺耳的尖叫聲。
很快就有數十個穿著黑衣的陰差趕過來厲喝這些鬼魂,企圖讓它們回到隊伍中,然而那些鬼魂都嚇瘋了,根本沒鬼聽。
見沒作用之後,陰差們直接掏出鎖鏈鐮刀,將那些四處逃竄的鬼魂逮回來。
牧元書都看呆了,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就看到一道淺淡的光芒籠罩下來,將整個地府給圈住。
隨著這道光芒落下,先前劇烈的震動便被平息了,奈河裡涌動的河水也退了回了原處。
感知到這強大的靈力來源是自己身邊,牧元書扭頭,果然就看到祈淵的手上的靈光。
先前那些騷亂的鬼魂也冷靜了下來,它們一大片全跪了下來,朝他們這邊磕頭:「參見大帝。」
祈淵神色冷沉,把地府的動亂平息了之後,便身形一閃,就從地府裡面消失了。
牧元書一看祈淵的臉色就知道他心情不佳,他估計跟剛剛那震動有關,能讓酆都大帝心情不佳的,估計不是小事。
所以他這一路都格外乖,怕祈淵不方便,身體乾脆纏在他手腕上,所幸現在他對這具身體習慣了一些,這樣的操作還是沒問題的。
祁淵的速度很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出現在到了酆都城上方。
入目的便是滿目瘡痍。
地府有防護結界護著,酆都城運氣就沒這麼好,這會兒震動的餘威還在持續,城裡面原先高大的城樓這會兒有接近一半塌了,下面亂糟糟的一片。
牧元書往下仔細看,能看到有不少形態扭曲的鬼魂在瘋狂地往外逃,它們身上黑氣瀰漫,沖著的方向是酆都城頭頂撕裂的破洞。
酆都城的鬼兵正在跟它們纏鬥,只是這些惡鬼實在是太多了,有不少鑽了空子往外逃。
神荼跟鬱壘這會兒正一左一右守在破洞處,一旦有惡鬼靠近,一律被他們打回去,只是這些惡鬼實在太多了他,他們也有點撐不住了。
祈淵抬手,一柄赤色長劍憑空出現在他手中,劍身繁複的紋路在被他握住之後,亮起若隱若現的紅光。
牧元書離得近,能看到劍身在輕微地震動,好像在喜悅可以參與即將到來的殺戮。
祈淵握著長劍朝前方一揮,糾纏在神荼鬱壘面前的惡鬼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赤色的劍氣斬碎,化為飛灰消失在眼前。
劍鋒一轉,另一道劍氣朝下方中心位置劈了過去,牧元書就看到一團黑霧被劈成兩半,接著酆都城的震動也緩慢歇停了。
鬱壘跟神荼守在一個殘破的洞口外,他搭弓射箭擊斃源源不斷衝過來的惡鬼,在看到祈淵出現之後頓時精神一震,悲憤:「大帝!大事不妙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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