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陸遜帶著江東兵馬連夜趕到鄱陽湖，早有水軍統領在此等待，八萬多人陸續上船。

百餘艘大船，每隻船載千餘軍士，向鄱陽湖中心小島而去。

島上，儲備了充足糧草，加上軍士都出身江南水鄉，幾乎人人善泳，湖中打魚輕而易舉，數年之內，都沒有缺糧之虞。

這便是江東大軍北伐中原前夕，周瑜用來牽制荊南軍的絕佳陣地。

鄱陽湖面積廣大，北方是廬江郡，東邊是丹陽郡，南方是鄱陽郡，西邊是江夏郡。

佔據鄱陽湖，西北上岸，六、七日急行軍，可抵達江夏夏口，西南出發，只需半月，便可兵臨長沙。

如果邢道榮帶兵攻打丹陽郡和吳郡，鄱陽湖之軍，便可輕易奪取夏口或者長沙。

正因為如此，屯兵於鄱陽湖，可牽制荊南軍主力，令邢道榮不敢妄動。

當然，之所以能這般布置，根本原因還是荊南軍缺乏水軍，不擅長水上作戰。

說到水軍，按理荊南同樣地處南方，而且長沙不遠就是洞庭湖，完全有能力建立一支水軍出來。

問題是，邢道榮麾下，一直沒有得力水軍大將，加上割據荊南以後，先是和周瑜戰於江夏，隨後征討交州，南中之地，也沒時間大量訓練水軍。

因此，儘管邢道榮一早就想好好訓練水軍，但卻一直沒能成功。

這些，自然被周瑜看在了眼裡，在北伐前夕，才制定了這樣的策略。

在周瑜的計劃中，南郡兵馬修養多年，可謂兵精糧足，關羽也是難得統兵上將，更是超級猛將，有他在，至少可以牽制荊南三分之一兵馬。

事實上也是如此。

關羽兵馬強悍之極，軍中『銳士』眾多，『勇士』亦廣，麾下關平、周倉等將不可小覷，自身更是天下最頂尖的超級猛將。

面對南郡關羽，邢道榮和龐統十分重視。

不僅派出荊南軍中邢道榮外第一大將黃忠，更有文官之首蔣琬輔助，還有大將劉磐和陳應，麾下五萬兵馬，也是精銳之極，半點不在南郡關羽之下。

可以說，南郡關羽，的確起到了牽制荊南軍相當一部分主力的作用。

而程普所統領的十五萬大軍，雖然算不得江東主力，但亦是訓練多年的精銳，只要固守鄱陽湖，至少可以牽制荊南十萬大軍。

如此以來，荊南至少也要有十五六萬人馬被牽制，剩下的五萬人馬，怎麼也不可能對江東本地構成根本威脅。

或許會稽，臨川，建安等郡會失去，但這些臨海郡縣，人煙稀少，大多數地方都是原始森林，丟了也就丟了，孫權和周瑜完全不心疼。

只要丹陽郡，吳郡，還有廬江郡尚在即可，這三個郡，才是江東的核心之地。

這三個郡，廬江郡橫跨長江兩岸，沒有強力水軍，本就不可能佔據，加上鄱陽湖盤踞有十五萬大軍，更是不會輕易失去。

而丹陽郡和吳郡，周瑜留下了江東二張，即張昭和張紘，還有萬餘兵馬。

二張的能力和武將技、軍師技，以留下的萬餘兵馬，加上可緊急調動城內百姓，擋住荊南最後五萬人綽綽有餘。

有此種種後手，周瑜才敢放心北上。

但周瑜也沒想到，程普會不在柴桑屯兵，離開鄱陽湖，妄想藉助撫河，同時擋住邢道榮和魏延兩路大軍。

結果，魏延壓根不理他，徑直走臨川，新都，直奔丹陽郡而去，而邢道榮區區七萬人馬，硬是強渡撫河，順便擊敗了他的大軍。

甚至，要不是他也算果斷，將主將之位及時讓給了陸遜，僅僅是撫河一戰，江東軍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儘管陸遜上位后，展現了非同一般的軍事才能，挽救了江東大軍，但面對犀利的荊南軍，勇猛無敵的邢道榮，還有龐統，也損失慘重。

十五萬大軍只剩八萬五，即使以陸遜之能，想要執行周瑜之策，牽制住邢道榮主力，也已經頗為勉強。

畢竟，陸遜雖然厲害，但荊南軍也不是吃素的，和『卧龍』並列的『鳳雛』龐統，豈會好欺？

以少勝多，以弱勝強，面對荊南軍，是不可能的，別說陸遜，諸葛亮和周瑜也做不到。

以鄱陽湖為依託，江東軍或許還能牽制住邢道榮向東攻打丹陽郡和吳郡的步伐，但卻不可能阻止他分兵攻打南郡了。

所以，南郡關羽部，現在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

……

武陵北部。

南郡軍營。

中軍帥帳，關羽頭戴綠巾，甲胄在身，披風在後，長須垂胸，安然端坐於上首。

下方，左邊是白眉馬良，伊籍等隨軍軍師，右邊是關平周倉等將。

「關將軍，程普軍在撫河一戰損失慘重，怕是無法對邢道榮進行有效牽制了！」

白眉馬良拱手說道：

「若是邢道榮增兵黃忠，我軍必將落入下風，以吾之見，不宜於此久留，當立即撤兵江陵！」

「嗯！」

關羽手撫長髯，怔怔不語。

良久，才嘆了口氣，不甘心的說道：

「也只得如此了！」

關羽向來倨傲，自認陣戰無敵，但和黃忠交戰多日，也不得不佩服那老卒之能。

幾年前，和黃忠單挑，他尚覺不服，自認在黃忠之上，但此番再戰，卻驚覺那老卒除了臂力相比自己略有不如外，武藝竟然尚勝過自己稍許。

圓滿宗師和半步大宗師，嚴格來說，其實是一個水平，並無境界區分。

但半步大宗師距離大宗師更近，在『勢』的把握運用上，的確比圓滿宗師多出一份神韻。

當然，這點差別並不大，在『一虎之力』的神力下，純粹武力上，關羽依然佔據上風。

但雙方必殺技，武將技一出，就將這點差距無限縮小，導致兩人怎麼打都是一個平手。

兩軍交戰，黃忠驍勇，軍中戰將亦是不可小覷，加上蔣公琰足智多謀，面對黃忠，關羽沒有必勝把握。

如今，江東兵馬被逼入鄱陽湖，無法再牽制邢道榮，若其帶兵增援，他哪裡還是對手？

面對這種境況，倨傲如關羽，也不得不認栽。

「罷了！」

向左右看了一眼，關羽說道：

「明日便撤回江陵……！」

「報……！」

然而，就在關羽說話之際，一名軍士奔入帥帳，對關羽半跪拱手說道：

「啟稟關將軍，黃忠大軍掩殺而來，先鋒軍為率三千騎兵的劉磐！」

「嗯？」

聞得此言，關羽的丹鳳眼，猛地一睜，看向彙報的軍士。

「什麼！」

帳中諸人全都一驚，白眉馬良站起來，對那軍士問道：

「汝可確定，真有三千騎兵？」

「確定無疑，的確有三千騎兵，人馬彪悍，為首先鋒大將，乃劉磐是也！」

這名軍士拱手回答道。

「怎麼可能？」

馬良驚呼道：

「就算荊南軍得到大批戰馬，可騎兵非一日可成，沒有一年半載訓練，怎會擁有這麼多成建制騎兵？」

「正常！」

關羽豁然起身，丹鳳眼微眯，說道：

「天地異變以來，軍士身體逐漸變強，尤其是軍中『銳士』，距離軍侯、軍司馬這些中級將官，也相差不大！」

「若黃忠集中軍中『銳士』，日夜苦練，一月練出騎兵也不足為奇！」

「關平，周倉聽令！」

關羽大喝一聲，迅速下令道：

「爾等領四萬兵馬，帶著季常先生，機伯先生速走，回江陵等候，速去！」

說到最後，關羽言辭嚴厲。

「喏！」

雖然不解，但關平和周倉向來對關羽言聽計從，也不多問，直接應下。

「兩位先生速隨軍回江陵，黃忠追兵，吾自擋之！」

對馬良和伊籍一拱手，關羽面色鄭重的說道。

……

「沖啊，殺啊！」

「沖啊，殺啊！」

……

三千騎兵，以大將劉磐為首，人人披甲，手持長槍，直奔南郡大軍，後方，煙塵滾滾，黃忠率領四萬大軍，緊隨而來。

若是邢道榮在此，通過系統，赫然可以看到，那三千騎兵，人人武力都在30以上，甚至，大多數都在35以上。

這樣的實力，已經可以堪稱『精銳』兵種了。

當然，能擁有這等武力，主要是騎兵的特性決定的，倒不是這支騎兵真的達到了『精銳』階位。

但除了沒有『煞氣護體』外，這三千騎兵的戰力，尚在尋常步兵『精銳』兵種之上！

單個拎出來，這些騎兵的實力，和尋常步兵『精銳』相當，但集結成軍后，實力甚至不在邢道榮的親衛『天罡斧衛』之下！

因為，騎兵藉助馬力衝鋒，帶來的集體衝擊力量，將軍隊的實力再度提升了一個檔次！

一般來說，騎兵一旦集結起來衝鋒，戰力在同等步兵的五到十倍！

正是因為知道騎兵的可怕，關羽才當機立斷，讓關平和周倉帶著馬良和關平先走。

如果關羽的技力尚在，施展出『冰柱刺』，倒也不懼。

可前番鏖戰中，雙方武將技頻出，技力早就耗光，面對黃忠軍突然出現的三千騎兵，南郡軍根本無法抗衡。

僅僅是三千騎兵，當然無法對南郡軍形成致命威脅，可對方還有四萬精銳大軍，那可就完成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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