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是否荒唐
夜裡再一次醒來,蕭江宴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依舊沒有沐蘇蘇的身影,現在她應該已經到了東辰了,想到東辰那個男人,蕭江宴的眸光越發幽深。
案牘上滿滿堆積的都是蕭游勛催促回京的消息,蕭江宴一眼都懶得看,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明君。
影烈再一次看到自家主子半夜出來已經熟視無睹了,最近主子的作息格外離譜,他已經從目瞪口呆到得心應手地應付了。
他們的行程就是這麼一天天拖著的,因為主子徹夜不眠,第二日趕路又是格外難熬。
「主子,有何需要吩咐的嗎?」影烈還是上前問道。
「為何如此急著趕路?」蕭江宴不答反問,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和壓抑的暴虐。
蕭江宴其實知道,這應當是白日的那個的想法,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有些遷怒,說完他又抿著唇說道,「罷了,朕知道與你無關。」
影烈已經習慣了自家主子的陰晴不定,但是那股氣勢可是實打實的,他看出自家主子壓著怒火,那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個,更別說吐槽了。
「東辰那邊可有傳來消息?」蕭江宴心裡記掛著沐蘇蘇的情況,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但奈何他與白日的那位心思並不通。
影烈面露難色,斟酌了片刻才說道,「屬下按照陛下的吩咐將人手撤回來了,可要再派人跟隨?」
眼見自家主子面色變得更難看了,明顯是對這消息格外不滿,影烈心裡欲哭無淚。
「重啟任務,調影大過去,務必保證她的安全,非必要不要暴露,以後所有關於她的消息都不要白日上報,夜裡等朕問起再一一彙報。」蕭江宴沉聲吩咐。
聽到這回答,影烈更是一頓,居然派一把手過去,可見自家主子對於沐蘇蘇的重視,跟白日那無所謂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就算是遲鈍如影烈也隱隱發覺不對勁。
蕭江宴見其沉默,氣壓越發低了,「你可有異議。」
影烈哪裡敢有,連忙搖頭,想到什麼又猛地點頭,「屬下謹聽陛下吩咐,這就飛信給影大大人。」
這口吻是自家陛下沒錯呀,但是這彆扭的性子未免太過詭異了,白日和夜裡的反應也是大不相同,影烈猶豫很久,還是決定問道,「陛下,不若再請余太醫過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江宴一個眼神勸退了,影烈尤不死心,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氣說道,「陛下,龍體為重,還請您三思。」
蕭江宴眸眼變得緩和些許,淡淡說道,「此時回宮再說,慧明住持出關了嗎?」
「慧明住持尚未出關,我們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影烈說道,這畢竟是主子都格外敬重的住持,他們哪裡敢強來。
蕭江宴似乎料到這說辭,也沒有再問,「有消息第一時間彙報,晚上。」
影烈大概是摸清楚白日和夜晚兩位主子的心思截然相反,應答都不帶猶豫的,「是。」
吩咐完蕭江宴並沒有回屋,而是走向馬廝,找到馬匹的馬鞍,從夾層拿出錦布包裹好的畫作。
那是一張肖像畫,頭戴鳳冠,清淺的笑意有著獨有的溫柔,這是一幅將要完成的畫作,蕭江宴腦海里的沐蘇蘇從來不是一個虛影。
而此時沐蘇蘇突然醒過來,腦海還有些迷糊但是卻毫無睡意了,她看著外頭高懸的月兒,捂著頭有些頭疼。
自從離開風祈后她夜裡的睡眠質量又變差了,夜裡滿是光怪陸離的夢境,來回切換讓人頭疼,而且每日都睡不夠三個時辰。
沐蘇蘇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后無奈起身點了油燈,難道是水土不服的,怎麼剛剛好轉的睡眠質量轉眼又是一塌糊塗。
阿凡發現少主屋裡燃著燈火,一雙黑亮的眸子注視著那微弱的燈光,沉默了一瞬,上前詢問道,「少主,是否要點上安神香?」
早些就是靠著安神香入眠的,但是來回南北條件都很惡劣根本補充不到好的安神香,而且總靠著安神香入睡也不是辦法。
屋裡頭的沐蘇蘇聽到阿凡的話語,他們需要抓緊趕路抵達京城跟小小他們會合,這樣緊促的安排若是沒能睡好鐵定是撐不住的。
「也好,勞煩阿凡幫我找些過來。」沐蘇蘇說道。
阿凡很快就將安神香送過來,裊裊香薰透著淡淡的草木香味,沐蘇蘇朝著阿凡致謝,「阿凡當真是我身邊最為貼心的。」
「少主過獎了,這是下屬的職責。」阿凡說道。
沐蘇蘇笑著說道,「阿凡總是要這般謙遜,這多年來能記得我所有毛病的人可是少有,你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一清二楚就已經很了不起的。」
沐蘇蘇眉眼帶著笑意,還未睏倦便跟著阿凡聊幾句,「而且守夜也並沒有意思,你看我做的防偷竊的小玩意擱門窗就成了,日日守著你也累著。」
「我睡眠淺動靜大了肯定能行,你就不必如此勞累,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做的。」沐蘇蘇苦口婆心地說著。
這些話沐蘇蘇並非頭一次說了,但是阿凡總是笑著應下,回頭依舊是照著自己的規矩做事,沐蘇蘇瞧著都覺得累。
「屬下眠淺,並非沒有歇息,少主您躺下休息吧,這太陽都快出來了。」阿凡看著睏倦卻又睡不著的少主,輕聲說道。
實際上阿凡確實比沐蘇蘇還要了解她自己,她的習慣都是固定的,即便她失去了記憶,但是她的身體已經習慣了身邊的氣息,再一個人安睡總是不安穩。
當然,這些也並非短時間內知道的,他從被選進樓里的那一天起,所做的所有都是在為少主的到來做準備。
阿凡看著面前對此一無所知的少主,他不由得想起那位神明一般的存在,心裡又是一陣激蕩的情緒。
最了解少主的人應當是那位柒主子才是,阿凡心裡低笑一聲,但是那位卻也是最為固執的一位。
看著少主屋裡的燈吹滅,阿凡長久未曾動彈,是否荒唐,誰說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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