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人族之崛起而習武

這個陸慈……能不能積極樂觀的面對人生？

這吐槽，方舟只能放在心裡，並未表露出來。

方舟短暫沉默了幾秒，語氣依舊很平淡，彷彿解決對方的天賦問題，並不是什麼難題：「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沒救了？」

「你剛剛不是已經凝聚了氣感？踏足了鍊氣武道領域？」

靈魂深處的陸慈，像是石化般獃滯住。

方舟的話語，像是一記驚雷徹底劈開了籠罩她頭頂上的陰霾！

對……對啊！

陸慈急促喘息聲中，流露出了恍然大悟！

她的天賦或許很差。

但是，她已經凝聚出了氣感，踏足了武道領域。

她沒有天賦，但是……她有神秘前輩啊！

陸慈並不傻，她立刻明白，這位突然到訪她肉體的武道家前輩，很有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機緣！

是她改變命運的契機！

能夠試驗這種佔據他人身軀秘法的武道家前輩，實力絕對非同小可，甚至很有可能是如今人族最頂尖的六合境武道家之一！

武道家的境界，如今只開闢到了六合境。

這樣的秘法，前所未聞！

這樣的偉力，讓人驚嘆！

陸慈只要抱緊前輩的大腿，哪怕她沒有成為武道家的天賦，但是……成為頂尖的鍊氣武者，卻未必不可能！

只要前輩指縫間流露出一點湯汁，都足夠她吃的滿嘴流油！

陸慈冷靜下來，短暫之間，倒是分析的很清楚。

既然這位前輩能讓她毫無反抗之力的失去對肉身的控制權，說明對方的實力和層次，遠高於她這位二囊血武。

主動權在神秘前輩手中，她陸慈要做的，便是好好挖掘被佔據肉身後的好處，用來彌補自身處境的不利。

「我懂了！多謝前輩的恩賜！」

陸慈聲音中帶著敬畏和尊敬，道。

「嗯。」

方舟的情緒依舊波瀾不驚，像是從鼻腔中輕輕哼出一聲，算是回應了陸慈。

「前輩，那我們接下來便談一談精血的激發……」

陸慈小聲的說道。

對於武道家不懂得精血激發這點，陸慈倒是不疑有他，像她父親所認識的一位武道家，就對血脈武道，就一點都不感興趣，甚至有些厭惡和過敏。

若是有人在其面前提及血脈武道，便會憤怒的咆哮和翻臉。

相比之下，這位神秘的武道家前輩倒是好說話很多。

在陸慈說完后，方舟沒有回應。

陸慈開始敘說激發精血所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刺激血囊所需要掌握的力量。

方舟認真的傾聽著，很快便弄懂了其中的細節和需要掌握的刺激力道。

精血的激發，其實並不困難，就像是一件工具，只要熟練掌握，就沒有任何的難度。

跟鍊氣武道不同，鍊氣武道增強的是內在，而血脈武道更像是藉助外物裝備來增強自身力量。

陸慈講完，便不再言語。

而方舟的語氣，則是有些漫不經心，維持著一位武道家對血脈武道的不屑：「血脈武道，小道爾。」

方舟很熟練的拿捏住武道鄙視鏈，隨後控制著陸慈的肉身，刺激血囊。

有了前一次刺激的經驗，再加上陸慈這說明書指導，方舟很輕鬆的激發出精血力量。

一聲雀啼，方舟腦海中似是浮現出了龍青雀的模樣。

下意識的，方舟五指成爪，朝著空氣猛地抓出。

隱約間，似是有輕微音爆炸開！

五道鋒銳的勁氣在空氣中沖盪出許遠，空氣才是如波盪的水流緩緩癒合。

就在方舟演練精血技能之後，眼前青煙繚繞，字跡呈現提醒。

【龍青雀精血技能『撕裂』，已經記錄成冊，收藏於傳武書屋】

【此技能暫未升級為武技，無法命名】

青煙散去，方舟隱約間，彷彿眼前出現一本合攏的金色書冊，書冊上印刻著一頭展翅的龍青雀。

方舟心頭不由激動和雀躍！

真的可以！

儘管未成升級為武技，但只要收藏於傳武書屋，移魂結束后，他方舟能夠學習便足以！

這便是最大的收穫！

沉下心，方舟隨後演練了陸慈另一個血囊，血囊中積蓄的是暗影貓精血。

而這一次，方舟獲得的技能是「暗影」，一種步法，同樣收錄至傳武書屋。

「前輩不愧是前輩，血脈武道根本難不住前輩，一眼便被前輩看破了本質！」

陸慈立刻開口。

當然，三分是發自真心，七分是純粹的舔。

這位神秘前輩作為大腿，陸慈自然要抱緊。

雖然精血的激發，並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但是，陸慈當初也是訓練了很久才成功掌握，而這位神秘前輩，只是聽她敘說一遍，就能成功激發……

果然，她陸慈的天賦還是差了些啊。

「還行。」

方舟語氣平淡，惜字如金。

陸慈倒是也不奇怪，高人……本就該這樣高冷。

忽然，陸慈想起了一個被她遺忘的問題。

趕忙發出聲音問道：「前輩，我該如何稱呼您？」

方舟聞言不由一愣。

對於稱呼問題，方舟還的確沒有想過，他與陸慈的移魂神交，不可能只是一次，也不可能每一次都不透露姓名。

那樣神交起來，就不夠坦誠，不夠純粹。

方舟沒有立刻回答，控制著陸慈的身軀在房間內踱步，最後，回到書桌前，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

聯想到自己的名字。

驀地。

敲打聲停止。

「你可以稱呼我，諾亞。」

方舟嘴角微翹。

諾亞。

陸慈的聲音沉寂了下去，她似乎在極力思索，記憶中是否有一位叫諾亞的武道家。

不過，她沒有任何的印象。

或許，等能夠重新掌控肉身了，得去訂購一份武評邸報來好好看一看。

能夠試驗這等神秘、強大、詭異秘法的武道家，絕對不是無名之輩。

武評之上，必有其一席。

距離移魂神交結束的時間，所剩無幾。

方舟此行也算是圓滿，獲得了武道功法，也得到了精血技能。

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歸，好好試驗修行。

當然，在回歸之前，他還必須得在陸慈的肉身中，呆一段時間。

方舟打算找尋一點事情做，來打發這段垃圾時間。

隨後，他的視線落在收拾很整齊的書桌上，上面擺放著類似報紙一般的刊物。

就著昏暗的燈火，方舟開始翻閱這份名為《大慶邸報》的刊物。

邸報，價格不菲，方舟在九方城中只是聽說過，但是卻不曾買過。

陸慈本來想要與諾亞前輩聊聊天打好關係，但是，看到方舟在閱讀邸報，很識時務的安靜下來，不去打攪。

方舟目光所及，落在一篇報道上。

……

大慶皇朝，慶曆九年。

青州鬼族大使界，鬼族修士不滿足駐使界區域，介入管轄青州其他區域，引青州人族公憤！

大慶皇朝青州鎮守使張震宇，率領人族士卒驅逐鬼族修士，鬼族修士毫不講理率先動手，人族士卒死傷無數，鎮守使張震宇震怒出手，擊傷鬼族駐界使，駐界使傳訊回鬼界，鬼界遂有至強者踏入人族域界，逼壓大慶皇朝駐邊血武大軍，以示警告與威脅。

大慶皇朝大朝師曹滿選擇息事寧鬼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輔皇帝擬旨，革職青州鎮守使張震宇，並賠償靈晶一萬兩，以平復鬼族至強者之怒。

……

方舟看完，心頭莫名有些憋火。

這什麼狗屁朝廷。

目光挪移，可以看到邸報上，落滿了圈圈點點，做滿了標記。

「這是人族皇帝該做出的旨意嗎？！」

「大朝師曹滿還是人嗎？」

「可悲，可恨，可嘆！」

「我人族朝廷血性何在？！」

四句註記，墨漬重頓，如梅花綻放，飽含憤怒。

方舟深吸一口氣，眉頭微蹙，繼續就著昏暗的燈火，觀看邸報。

邸報中，又有一則篇文，談及的是仙族。

報道內容也很簡單，大致上是說，仙族將向人族出售大批量最新研製的「芙蓉仙膏」，並且由仙族至強者親自護送，大慶皇朝不敢拒之於人族域界之外，承認了仙族在人族九州中赤州、橙州、藍州等區域的芙蓉膏仙丹販售權。

一篇篇文章，皆有圈圈點點的評註。

句句都飽含著評註人的怒火！

「我輩千金散盡購買精血，融血脈而習武，所為何？」

批註者在邸報最後空白處，寫下了一句捫心自問的疑惑。

評註人充滿了對這世道一眼看不到路的絕望。

一個混亂而黑暗的時代，有多少人迷茫，多少人絕望，哪怕上輩子的盛世太平，也是在流血的黑暗中開闢而出，因為有前赴後繼的人傑站出，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

看著那句疑惑。

方舟不由慨然，有感而發。

抓起了搭在硯台上的毛筆。

染墨，提筆。

陸慈默默的看著神秘前輩掌控著她的肉身所作所為。

前輩這是打算寫評註嗎？

陸慈有個習慣，便是喜歡看她父親批註過的邸報，這邸報上的批註，皆是她父親所作。

一時間，陸慈倒是有些好奇，諾亞前輩會做出什麼樣的批註。

在她的關注下，方舟思忱片刻，落筆，於那句叩問之下，寫下：

「為人族之崛起而習武。」

陸慈細細咀嚼這句話，卻不由怔住。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飽含著力量！

而方舟剛寫完這句話。

眼前青煙繚繞。

【引魂燭燃盡，神交結束】

下一瞬，隱約可見一根紅燭，燭火湮滅，青煙直上。

隨即，方舟的意識像是被一股巨力衝擊，飄離了陸慈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