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唯一能讓她活下來的辦法
她眼睛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溫沅,觀察著他的反應。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溫沅頓了頓,道:「溫以喬說你的病她有辦法。」
因為還沒有做過匹配,溫沅並不想要給了溫音音希望又讓她失望,只有在醫生確認過後,溫沅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沒有想到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溫音音愣了一下。
她的病?溫以喬能有辦法?
就算溫以喬可以救她又能如何?溫音音是不會放過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溫以喬騙了溫沅,她說的什麼話他居然都信。
溫音音心中恨意滔天,臉上卻不顯,她垂下眼睫,隨即苦笑道:「阿沅,是因為我太在意了,所以才會草木皆兵……我知道我不該瞎想的,答應我,我的病好之後就……」
溫音音聲音頓了一下,似乎是不忍心說出口,道:「就讓她消失好么?」
她和溫沅都知道這「消失」二字的含義。
活人是不會消失的,唯有死亡才是永恆的結束。
溫沅眸光微微沉了些,點了點頭,道:「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的。」
溫音音抿了抿唇,道:「我知道的,我信你。」
她知道的,溫沅對她不止是姐弟情誼那麼簡單。
溫沅為她所做的,已經大大超越了這些年他們相處的情分。
溫音音卻假裝沒看出來,這層關係若是戳破了,對她來說只有麻煩,不會有好處。
這一次溫音音是真的閉上眼睛開始了睡了。
溫沅也只呆了片刻,便離開了房間。
後來,溫音音再醒時直接坐起了身,眼神定了定。
她垂下頭,將銀色的手鏈解開。
溫音音的手腕內側有一根顏色極黯淡的紅線,顏色幾乎都要消失不見。
這根紅線已經越來越淡了。
這是她的氣運。
又或者說,這是她搶的溫以喬的氣運。
她順風順水十八年,直到溫以喬的出現。
她手上有了這根紅線,溫以喬越慘,這根紅線便會越長。
等到這紅線長成一圈的時候,等這根紅線前後閉合的時候,她,就會變成這個世界的「主角」。
這是夢裡的人告訴她的。
這根紅線還未閉合,約莫有一指寬的間隔。
原本,原本只差一點了的!
現在這根紅線的顏色卻越來越淡了!
星途不順,被溫家棄之如撇履,霍執、陸鳴琛,一個個棄她而去……
現在就連溫沅也要找借口護著溫以喬。
她知道,這是給她的懲罰!
她沒有完成任務的懲罰。
她的病,根本就不是人能夠治好的!
唯一能讓她活下來的辦法……
樓上,溫以喬的手機和一些隨身物品都被收走了,她怕有人正監視著她。
也不敢到處亂翻東西,只能坐在陽台「曬夕陽」。
不知道霍執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
血紅的太陽落入地平線以下,溫以喬撐著下巴看它一點點消失。
天邊的火燒雲燃得烈烈,鋪在天幕上顯得天地曠遠。
突然,門邊傳來了腳步聲。
這裡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溫以喬一下就聽見了動靜,整個人都支棱了起來,
聽聲音不止是一個人。
那人也沒有敲門的意思,直接把門鎖打開了。
這裡的門鎖在裡面鎖不上,他們進出這個房間就和進入公共場所一樣輕鬆容易。
不過也有一個好處,若是沒有人在外面守著,溫以喬要是溜出去也和輕鬆。
溫以喬看著沈十七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約莫二十五歲的樣子,常服打扮眉目秀氣清俊。
看起來還挺和善好相處的樣子。但眉眼之間和沈十七有幾分相似。
溫以喬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
這兩人有血緣關係?
沈十七看見了溫以喬詢問的眼神,但只是冷漠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倒是那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對溫以喬笑了一下,自我介紹道:「溫小姐,你好,我叫沈知文。」聲音清潤好聽。
沈知文。
這個名字和沈十七同姓,但是貌似並不是一起的。
應該是比沈十七沈九厲害一點的角色。
沈知文微笑道:「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溫音音小姐的主治醫生。聽說您能對溫小姐的病情有幫助,接下來的工作需要您的配合。」
他戴著黑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
如果穿著白大褂估計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好的。」溫以喬會選擇性配合他的。
「明天會帶您進行體檢,今天只是讓十七帶我來看看您的情況。」他聲音溫柔,是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聲音。
他說完,轉頭看了沈十七一眼,依舊是溫柔的笑笑。
兩人無需交流,沈十七就知道沈知文這意思是他可以離開了。
沈十七微微皺了眉,卻最終什麼也沒說,退了出去。
門被合上后,沈知文走近了溫以喬。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溫文爾雅的人很容易給人好感。
在溫以喬點過頭之後沈知文拖開小圓桌邊上的木椅,坐在了溫以喬的邊上。
他看著天邊微深的夜色,微笑道:「溫小姐也喜歡看夕陽嗎?人總是追求美好的事物。只是美好轉瞬即逝,春花秋月轉眼成空……」
他聲音還帶著幾分嘆息,有些惋惜的意思。
很自然的搭話。
溫以喬搖了搖頭,十分誠實道:「如果不是被關在這裡,我是沒心思看這些的。」
沈知文微怔了一下。而後又聽見溫以喬道:
「春花秋月轉瞬即逝,夏風冬雪時常相侯。有開始就會有結局,所有離開都是為了下一次相遇。」
聞言,沈知文的眼眸微沉,似乎是在想著些什麼。
「看開一些,沈醫生。」溫以喬眉眼微彎,道:「這些都是網上看到的雞湯段子。」
「看來溫小姐並不需要我的幫助呢。」沈知文像是放鬆下來,「原本以為溫小姐會因為今天的遭遇而產生不好的情緒,現在看來,溫小姐真是個通達而又強大的人。」
他墨色的眼眸中像是含著光。
溫以喬抿了抿唇道:「並不是,只是今天這個沒有嚇到我而已。如果遇到真正懼怕的,我也會有不好的情緒。這很正常,每個人都該有。」
「相比於被帶回來的其他人,溫小姐的反應真的是很特別了。」沈知文卻微笑著搖了搖頭。
像是想要她不要妄自菲薄,言語中卻又像是要暗示些什麼。
帶回來的,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