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海村落

海浪褪去，遠處屋舍炊煙裊裊，一個小姑娘提著水壺走了出來，給院子里的植物澆完水后，就坐在院子里發起了呆。

從記事起，連暢就發現自己對周邊環境的變化的感知異常清晰，而且隨著時間的變化，這種感知越來越強烈。

望向屋內做著飯的阿爹，她一直隱瞞著此事，父親本為鮫人，做女兒的她本該對大海以及海生生物更為親近，卻不知為何沒承得父親鮫人任何的優勢，甚至從出生到現在連鮫人的基本特徵都未顯現過。

她小心翼翼的將此事藏於心底。

塔水村正是連暢所住之地，男生子，子隨母姓，多為一妻多夫。之所以一直未引起他人注意，是因為專門踏足這邊的人極少，不會引起人注意；而且在修真界弱肉強食的情況下，除了一些大家族之外，一般人對子嗣傳承並不在意。

連暢母親姓苟名黃蓮，有一女，名苟歡。她們一家三口平靜的生活著，可自連翎與連暢的到來后，平靜的生活漸起漣漪。

三年一度的修仙大典又要展開，屆時會有仙師前來選拔靈根優秀的之人作為門派後備力量。不知以自己如此好的先天感知，靈根會不會也會好一些，姐姐苟歡就是雙靈根，想必自己也不會太差。只是憂心自己的父親在她離開修仙后是否會受到別人的羞辱。

自三年前姐姐拜入鎮南宗，了無音訊后；苟黃蓮就對修仙一途愈加反感、抵觸，覺得自己的傳承差一點就斷了，幸好還有小女兒在身邊。對當時極力勸自己女兒去修仙苟歡父親也越發冷淡，父親連翎的處境也慢慢變得好了起來。

之前連翎日子過得並不好；有次苟黃連因一點小事與別人發生爭執，她人罵她娶了一個樣貌醜陋的夫郎，塔水村水土養人，人均顏值頗高，女子多以娶樣貌絕美之人為榮。連翎的出現，成為閉塞無聊小村落茶餘飯後的笑柄，為枯燥的生活增添了許多談笑之資。

一日她誤從口中宣揚出自己的二夫郎原本是樣貌絕美的鮫人。與她吵架之人正好是嘴碎的人，這事也就傳了出來，一開始幾乎家家戶戶都想來看看，後來發現污眼睛也都散了。

那日，苟黃蓮本見連翎如似踏海而來，像是出現了眩暈一樣，朦朦朧朧、似真似幻，與其發生了關係，卻突然發現之前身下歡愛之人生出了碩大的魚尾，尾部一鱗張開，一枚發光的卵從中出來，飄到空中，漸而變大，變成嬰兒模樣。接下來怎樣神智模糊的將他與孩子領回家就已經記不得了。

幸得連翎性子淡然，凡事超脫物外，對外界的風言風語並不上心。就這樣也勉強一家五口生活了好幾年。

這連暢的父親連翎是傳說中存在的鮫人，此事本該得到推崇與膜拜的。

不過自從連翎的經歷被眾人所熟知且他現在容貌醜陋，無任何鮫人異狀，與常人無異。村民們只是當個小道消息聽聽。

在一陣喧鬧后，就平息了下來。不過正是因為鮫人的出現，使得這個依海而存的村莊靈氣日漸豐盈，不少孩童生出靈根，引得修真者的注意，才有了仙師收徒選拔一說。不過村民們對這些一無所知。

村中本就存在著鮫人的傳說，卻從未有人真正見過它的存在。或是從盤古開天闢地就留下的傳說，或是依海傍存所衍生的神話，村民們總對鮫人一族總是心存敬畏。甚至隱隱將其作為神靈的存在，出海時總要點上三柱香，以祈平安。

但因為仙師的存在已經很大的改善了當時村民們的思想，連翎是鮫人一族的身份的在一時引起轟動后，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被眾人所遺忘。

據說連翎身為鮫人這件事還是被自己的母親泄露出去的，自此徹底打破了村中人對鮫人一族為海上霸主那神聖的敬畏。

轉過這邊，只見屋內忙碌著做飯的男子轉過身來，此時，夕陽的餘光正好映到他的臉上，他道「阿暢，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連暢聽到聲音後轉過頭看向阿爹的臉，他本身是容顏絕美之人；就是臉上左眼斜上方有一大塊淤青，使得原本綺麗絕美的容顏變得猙獰可怖了起來。

洗過手后她看向連翎：「爹爹可願我去修仙？如今我已經滿十歲到了年齡，不過我對成不成仙無甚追求，只想陪著您過好這人間百年。」

連翎看向自己初顯容顏的女兒道：「暢兒，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不過以後無我族之人的庇佑，也是對你的一番磨練，為父等你他日與我來相聚。」

他豈不懂女兒的心思，不過是擔心自己的處境，他身份的秘密並未告訴連暢，自己來人間后，於人性體驗更深，心性磨練更多，與他今後突破也助益頗多。

暢兒也有了少女該有的樣子，再加上青碧的教導，他也該放心的離開了。雖然這將近十年時光對以前的他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事，封存體內靈氣后，一分一秒的體驗這人間十年煙火氣，漸漸讓他明白修心的重要性。

這時，去集市賣貨的母親和大爹爹還未歸，連翎坐在飯桌旁，問道旁邊的連暢：「今日學堂學習怎樣？」

連翎平時極少說話，只有與女兒單獨相處時才會出聲。她雖然聽多了阿爹的聲音，相處這麽久了，還是會有點受到輕微的迷惑。愣了一下到答道：「別人還是風言風語，無甚在意的。不過，阿爹，今日雲仔因我和別人起了衝突。」

此話如此平靜的從連暢口中說出，連翎還有些奇怪，平時她在遇到這些總是義憤填膺的喊著報復回去。如今卻是像轉了性一樣，沒了抱怨。

苟家的事一直被村裡人詬病，甚至在學堂中的孩子們也受到了家人的影響，對連暢人身攻擊已是家常便飯，她也由一開始的憤怒不解、到還擊、再到遊刃有餘的應付各方刁難，練就中一幅刀槍不入的本領來。

連翎輕笑道：「你不是聽苟歡那丫頭的話不和他來往了嗎？什麼時候又和他這麼好了，還幫你打架。」

「爹爹您可別取笑我了，我怎麼知道雲仔那小子是怎麼回事，往日別人說我壞話時，可沒見過他有何動靜」。

這事還得從上午時分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