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蝕骨錐心
連暢睜開眼,發現周圍的環境令人窒息。
她竟是被困在一個鐵制的牢籠中。
剛清醒視線還很模糊,只朦朦朧朧看到有筷子一樣粗細的金管兒,從籠中探了進來。
她想掙扎,但全身的靈力被禁錮住,絲毫無法施展,手腳也不能動。
金管兒點在她的肌膚上,尋找脈穴,刺入她兩臂和兩腿的骨骼里。
狠毒又殘酷的步步向里磨,吸取骨髓液。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連暢臉頰上滑落,蝕骨錐心的痛使她神智漸漸清晰起來。
看向面前的人,目眥盡裂!
乍一看是磊落不羈、英俊風流之人,刀削的臉龐,凌厲的鳳眼,然而表皮下的面孔卻像魔鬼一樣猙獰。
他竟面不改色,繼續拿出一根細管朝她心口刺去。
細密的痛齊向她涌去,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恨不得當場死去,再也不想受這樣的折磨。
連暢就像個物品一樣,任人操作,身上布著好幾處管子。
從肱骨和腿骨不斷流出的白色脊髓液,與從心口處湧出的紅色血液,往碧綠色的杯子匯去。
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異常漫長。
那人像是取夠了自己的量,喊來兩個侍女,交代了幾句后,就直接出去了。
這折磨終於到了頭,連暢已絲絲力氣都使不出,識海完全乾涸,再次昏了過去。
奚雲輕也未料到竟是如此巧合,也是這女修倒霉。
恰巧趕上他放出靈識朝城門巡視了一眼,就發現他的靈杯杯壁不斷閃色,像是提醒他什麼。
盯了他們一路,某一瞬間發現廉昌往身側看了一眼,也就那一眼,讓他立刻明白旁邊肯定有人。
靈杯是取女子秘液的寶物,任何女子的隱藏在他靈杯的提示下都無處遁形。
這還是靈杯第一次不需靈力催動就主動提醒他有極品存在,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試試她的秘液如何。
如果真的是絕佳上品,他也不懼與那蘭陵廉氏爭上一爭。
他忍不住對著杯中的液體輕嗅,對這次秘液的使用充滿了渴望。
轉頭看向一直在旁邊跟著自己的女子,「芙蓉,你留下來照顧她。」
芙蓉跟他修鍊許久,心有不安,隱晦的第六感讓她總感覺這個女子的到來會打破一些東西。
冒著違逆的風險提醒道:「主上,這女子是跟著廉公子來的,貿然將她捉來,不會引火上身吧。」
他們這些在情色場上做交易的,一般比較低調,不會張揚的去惹事,反而與各大世家來往密切,極為交好,不會去招惹他們。
奚雲輕哼了一聲,「無礙,這事我自有主張。」
一群酒肉飯桶,他還會怕他們不可,等那位大人物下達命令,這些大家族也蹦躂不了多久。
真以為這些紙醉金迷的銷魂窟是讓他們白享受的?
得到了秘液的奚雲輕回了自己的密室,打算將其煉化。
*
連暢再醒來時,已被轉移了地方。
見她醒來,旁邊守著的芙蓉看向她:「姑娘好些沒?身體可還有什麼不適?」。
連暢發現自己身上一點點疼痛都沒有,就是身體還是虛弱無力。
她這是在哪,傷害她的又是誰,連暢心裡有一堆疑問需要解答。
連暢心中揣測,為什麼就她被抓了進來,他是怎麼發現她的,只抓了她一個人,應該不是隱匿符的問題。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使不出靈力?你們取我的血做什麼?」連暢撐著著想坐起來,實在做不到又要躺回去。
芙蓉輕扶著她躺下,「姑娘莫急,這裡住著的都是奚真人的寵妾,姑娘就安心呆在這裡,他是不會虧待你的。」
這時,一個身穿粉色羅裙的女子走進屋子:「靈杯取液是為了幫助夫君修鍊,夫君對我們很好的,任何想要的他都會滿足,能為他付出是我們莫大的福分。」
身後的白衣女子扯下她的衣服,讓她不要說這些。
連暢心中輕叱,這樣的話她聽的太多了,鎮南大陸的女子就像被洗腦了一樣,無條件的願意為男子奉獻一切。
跟她們交流后,連暢對自己的處境有了一些了解。
原來那人是奚雲輕,元嬰後期,是這天上人間的掌管者,有十多位女修像她一樣經歷過這種採集。
連暢回想起取血那日看到的景象,那人看著極為年輕,竟然離入化神期只有一步之遙,取心口血和骨髓液增長修為實在逆天?
芙蓉只是三餐送飯,並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可能是覺得她們這些人沒有靈力像平凡人一樣,無論如何也翻不出什麼浪花吧。
在她能下床,出來走動時發現像她這樣的屋子一排排的,住著的都是奚雲輕的小妾。
她雖然使不出靈力,五感卻沒有降低。想出去走走,看能不能發現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想起那日聽到了離開的兩位女子的對話。
「我好想像蘇姐姐一樣啊,我在她面前那麼說也是想麻痹自己。」
「噓,不要再提她的名字,嫌自己命長?不想活了?」
像是壓倒了最後一根稻草般,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我就是不想活了,這樣日子有什麼用,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早就受夠了,在這樣的一個囚牢里,如行屍走肉般,實在沒意思。」
「別說了,以後不要再提蘇曼青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們拼盡全力幫她逃出去,然後呢...然後呢...並沒有人來救我們。」
......
連暢心想,這個蘇曼青以前也是奚雲輕的寵妾之一嗎?她是如何從這樣像是鐵桶一樣封閉的地方逃出去的?
晚上她就在院外的池塘邊瞎晃悠,靈力根本使不出來,也無法將五角他們放出,只好邊走邊理順自己的思路。
這地方怎麼像之前在鎖靈之地一樣,禁錮修士的靈力呢,總感覺有一條特殊的線將這謎團串起來。
想到自己的處境連暢就無比煩躁,水池裡搖曳的睡蓮也拂不去她浮躁的心,再好的景色也是浮雲。
微風拂過,朦朧的月色使她的周圍影影綽綽,她的手撿起旁邊的石子,向池塘深處投去,想發泄一下無能為力的苦惱。
石子落水沒有出現她料想的濺起的水波,反而激射出一道白光將她吸了進去。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陣懸空后,她狠狠的摔到了地面上,腐臭的味道盈滿口鼻。
拍拍身上的泥土,摔得她都能聽到骨頭的相聲,連暢感覺自己一點都不疼。
但來不及細想就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撼到了。
只見前方關押著的全是女子,有些鎖鏈鎖住的已成為累累白骨,鬆鬆垮垮的耷拉在那裡。
有的女子渾身赤裸被釘在牆上,屍身還未腐朽,心口處和四肢已經腫脹且變得青黑。
原來並不是如之前的女子們說的那樣簡單。
有無數被重度採集者,被關在這地下的暗無天日的牢房中等死。
只是竟然還有著半人半獸的拼接體。
這些女子都遭受了什麼樣的折磨啊,連暢的眼淚忍不住嘩嘩直下,身子忍不住發抖,她們遭受多少次這樣蝕骨錐心的痛啊,不斷的在苦海中掙扎煎熬直至死去。
她所受的痛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還有更多人在這地下埋葬著。
這樣的清醒讓她覺得是一種罪,她閉上雙眼,不忍看這些酷刑的留下地痕迹。
待她冷靜些,繼續朝前走去,眼睛猛地睜大,前方竟然有一個女性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