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劍主來襲
楚傲然一怔,「我娘?你還認識我娘?」
雲姬冷笑,「何止認識,還熟稔得很,關於你娘的事情,我現在也告訴你,因為那也是我的誠意!」
不知為何。
聽了雲姬這句話,楚傲然心頭生了平寂的悸怖,手指都不由微不可查的顫抖起來。
感覺似有什麼。
陰暗的,蓄謀的,暗的,敗壞的,強侵蝕性的,可能不只因為雲姬,說不明道不清,但又無由被他直覺捕捉到的。
但一定是他不願接受,不想面對,甚至知道都不想知道,想故意逃避的。
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將他包抄。
他甚至想直接掉頭就走,什麼也不要聽。
至少那樣,或可以做一個永遠睡不醒的人。
似噩夢。
更似甜夢之外的慘淡現實……雖然實際上他並不需要什麼甜夢。
雖然他也覺得,醒來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如此他心頭生了暖暖的惆悵。
腦袋又在針刺一般劇痛。
似腦殼裡,被萬蟻啃噬。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又看到了什麼。
好似有一張臉,那麼熟稔,那人的名字,似能呼之欲出。
須臾,又似之前,沒留下任何印象便忘卻了。
急遽間,忽又轉為,嗡然震蕩,彷彿有誰,正手執暮鼓晨鐘,瘋狂敲打,無言的可怖音波,反覆沖刷震蕩他的內世界!
似是要將他內世界徹底攪碎,重歸混沌,重開天地,重分五行,重塑身體官能。
他年輕的青春的臉,突的因痛楚而變得蒼白而冰涼。無比脆弱,似如琉璃玉璞,似一觸即碎。
再一次他彷彿想起了什麼,看了什麼。
可能是重複前面的景象,可能又不是。
同樣浮光掠影,如驚鴻一瞥,心上須臾,轉瞬即忘。
似春夢了無痕,如片刻前如何輕拂過他皮膚的風,觸手已違,不可憶記,可能唯有造物方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忍不住哎呀一下,扶額慘呼出聲!
楚傲然不由得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
有人在暗箱操作!
玩弄他的意識!
可他如今是人尊眼界,神照境界,誰又能這麼明目張胆戲弄他,卻又屢試不爽?
他心頭忽然大呼,「不——」
原來,之前念頭甫起,他便駭然發覺,不覺間,自己赫然已經從神照境狂跌,狂跌,一直跌落,跌至玄明初期,即是他動用秘術之前的境界!
他涔涔的冒汗,汗流浹背,卻繃緊身體,集中十二分精神,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雲姬發現這個情況。
但他心頭生疑,難道是雲姬?
可明明她才半步神照境界啊!
這就是日鏡合道者的恐怖?
一切不過電光火石間的事情。
眼前女子,卻在看著楚傲然微微笑,似渾不知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她此刻臉上嫵媚,不復之前的冷漠孤傲,看起來,更似齊小念多一些,悠悠說道,「你似乎有些抵觸關於你娘的消息?是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了么?嘖嘖,不愧是人尊之姿,直覺了得啊,你以為逃避能解決問題?」
「你不想聽,你想繼續自欺欺人,徜徉甜夢不願醒來,可我偏偏要說出來,要喊醒你!」
她的聲音更大更響亮,「楚傲然,我告訴你吧,你娘就是……」
卻驀然!
熾盛劍光如電,從虛空驟現!
瞬間滿盈了楚傲然能覺知的所有位置!
天上,四面八方,乃至腳下!
以磅礴洶湧的威勢,全方位鎖定雲姬!
叫囂著,咆哮著,奔騰著,恍若實質,凝成千靈萬物,彷彿整個世界都與之共鳴,為之助力,對著雲姬絞殺而去!
彷彿雲姬只要露出任何破綻,都會被之趁虛而入!
雲姬被劍意包裹,戰戰慄栗,似乎一露出破綻,就潰敗如山倒,灰飛煙滅!
萬載之間,天地之間,能有如此可怖劍道造詣的人,絕無僅有!
楚傲然便知道,那人終是出手了!
他逆著無形暴戾,似能摧折世間一切物的劍光,緩緩抬首。
然後,看到了,那個他支撐了這麼久,苦苦等待的那個人。
任始休還是鄰家大哥哥般的模樣,逼仄狂暴的劍光,映照得他一臉明媚。
楚傲然隱隱僥倖不用聽雲姬的話。
卻又依約失落,十分落寞的說道,「原來你已經是神照巔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心情如此低迷,說道,「所以,你是去收集此間出世的異寶,才恢復的么?」
但他似乎並不覺得,這裡出世的異寶,能讓人獲取日之晶,參悟神照奧義。
日之精確實都被日鏡控制無疑。
說完這番話,他失聲道,「你的頭髮……」
楚傲然一開始被他境界和殺意所懾。
直到此刻,才赫然發現,眼前人白髮蒼蒼,披肩而落,似迴風流雪,令人觸目驚心!
按照修鍊者的壽元,任始休年不到百,非但不老,反而年輕至極。
少年白頭!
可見他果然是梟雄人傑,他竟然找到繞過汲取日之精而神照的秘法?
真要這樣,簡直開了亘古先例,何等駭然聽聞!
那意味著,雲姬便再無法通過日鏡控制修士神照光耀!
任始休知他想法,說道,「其實就是藉助了一樣東西而已。還是從你身上拿來的。」
楚傲然不明所以。
此刻正苦苦抵禦劍意的雲姬,也面露迷惑不解,遽爾似是想到什麼,忽嬌叱一聲,身上日鏡大發毫光,強行將劍意排斥在自己身外一寸以外的位置。
然後,她總算能緩下一口氣來,暴怒喝道,「任始休,你好算計,抓走了阿慕,利用那副殘卷蘊含的能量,是也不是?」
楚傲然一霎,心中已然。
那個名叫阿慕的小乞丐姑娘,從自己這裡偷走的破損畫卷,記載了歸一秘境密藏,和幾個神器圖形的畫卷,似乎蘊含著日之精?
已經落在了任始休手上?
楚傲然心頭不祥,和異樣的預感,驟然復甦。
神器圖形。
烈焰島煉器。
孩子的性靈。
但他似乎記不起那些圖形明細,記不得有否劍器模型了。
就連其它器物圖形,他似乎也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真正記得過破損畫卷的畫面。
但不記得的話,去往上陽頂尋寶的時候,他是怎麼確定寶物在熱湖裡面的?
「你管我怎麼晉陞的,雲姬,你窮凶極惡,還想再度滅世,有我任始休在,你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