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滿城議紛紛
敖危特使到了大陽城的消息,朝野皆知。
而就在人們都在猜測國君會不會故意借著龍體有恙,將其晾曬個幾天之後,再讓一位朝中大臣出面,去與之相談,並乘機壓勢,從中取利,又或者乾脆直接隨便派一名宮內的禮監,接了書信,最後敷衍了事即罷。
畢竟,此時步熊出兵相助敖危,去抵禦雅風的入侵,並非什麼最佳時機。
敖危自身都還沒盡出全力呢,大半家底尚且藏著收著,自家可不能白白就做了「冤大頭」。
如今,步熊帝國往西南方向擴張的腳步,進展順利,不過短短六七年間,就新設了兩州五郡,疆土比原來大了有將近十分之一。
雖說都是些化外之地,但抵不過數量眾多呀,礦產,原料,甚至人口,那都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
當然,入局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最起碼得等到敖危王朝自己掏空了老本,先與那雅風帝國拼得個兩敗俱傷。這樣一來,前者以後凡事就都得看自家臉色,任意拿捏不說,後者亦沒了銳氣,暫時斷不敢與步熊再起兵鋒,這才是利益的最大化。
但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半個多月未曾主持朝政的國君,卻是在敖危特使到達大陽城的第二天,就破天荒地出現在了早朝之上,還隨即傳旨召見了對方。
然後,那位被人取了外號稱為「藍魔」的敖危使者,既無儀仗開路,亦無扈從隨同,一襲白衫,手持信封,就這麼施施然地徑直走入了皇宮。
如果不是在其身邊,還跟著個明顯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神情間很是緊張的小男童,人們都差點兒認為他莫不是逛街來的。
然而,更為荒唐的事,還在後邊。
即位三十餘載,積威深重,喜怒向來不形於色,傳言除了有數的那幾位,余者在其面前皆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的自家國君,也沒有去計較來使未行跪拜大禮之不敬,在匆匆閱過那份薄薄的敖危「國書」之後,竟然還和顏悅色地與對方聊起了「家常」。
問對方的年紀大小,家鄉何處,兄弟姐妹多少等等之類。
而那名自稱凌慕楓的使者,則是神色從容,一板一眼地應答著,頗有幾分反客為主的意味,使得旁人看了,不禁暗中咋舌,此子膽魄還真是不小。
但最令滿朝文武,王公皇子目瞪口呆的,還是自家陛下接著下來宣布的兩件事。
步熊出兵相助敖危,是必然的,只是何時出兵,如何出兵,規模之大小,還需商榷。
另外就是敖危使者與鎮國親王之間,發生在興義關一事的恩怨,可以在大陽城中的「斗獸場」比武解決。後者可以任憑本事施為,或叫人相幫,或自己親身上陣,前者皆須一一接下,生死自負。但又作了聲明,鑒於凌慕楓特殊的來使身份,鎮國親王阮竑這邊不準有以多欺少,圍而攻之的行為,亦不可使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暗手。
還說這叫什麼,不偏不倚。
生死比斗,歷時三天,兩日之後舉行。
阮竑贏了,要殺要剮,自是隨其處置。
而凌慕楓則無論輸贏,從此無功無過,但無礙步熊敖危之間商定的國事。
對於這麼一個定奪,覺著簡直是多此一舉而憤憤不平的鎮國親王,本想要站出來提出異議,卻被自己的皇兄一個眼神,就給瞅了回去。
前些日咆哮朝堂,大鬧後宮的教訓,他可是猶然歷歷在目,那回著實是吃了好一頓板子,至今屁股腚上,還在隱隱作痛。
國君跟著龍袍大袖一揮,宣布退朝,起駕回宮去了。
但是整個大陽城卻因此,頓時像是炸開了鍋。
國君他為何要如此匆忙就作出派兵援助的決策,又因何會對那位來使如此另眼相待?
上至三公六卿,私下碰面相詢,皆是搖頭苦笑,表示不知。
下至商賈平民,聚眾爭論不休,同樣猜不透,個中有何玄機。
唯一可能稍微清楚點內情的兩位,其中國師初時亦是閃爍其詞,顧左而言他,最後則索性閉門謝客。
而剩下的龍象衛大統領,是出了名的行事狠辣,六親不認,素來就有「活閻王」之稱,傻子才會跑去找不痛快呢。
街談巷議,眾說紛紜。
好在步熊帝國一向政路開明,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倒不會由此,而致使有人因言獲罪。
只不過如此一來,凌慕楓所住的府邸外邊,一時間,人來人往,變得異常之熱鬧,都是些禁不起好奇,跑來意欲瞻仰一番「藍魔」風采的城中百姓。
而相反的,明顯是被選擇性地遺忘掉了的南池國使者,則只能呆在驛館裡頭,繼續苦哈哈地盼著上國回訊。面對著從開始的每天好歹還有人前來安撫過問,到如今的完全擱置一旁,無人問津,而感到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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