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碰瓷

林沅沅想找見小草，卻發現老林家那邊借口要準備嫁妝把小草關在家裡不讓出門。她又不想主動上林家的門，只能偷偷用香噴噴的大肉包吸引隔壁家的小孩子幫忙傳遞消息。

她一片好心，事先也交待傳話的小孩要保守消息，那孩子是個好的，倒是不曾往外說，卻沒想過大肉包在村裡也算稀罕東西，那孩子拿到包子轉身就在小夥伴面前顯擺。

不到半天時間這事就在村裡傳開了，大家都好奇林家大房窮得天天吃紅薯的一家，哪來的大肉包。大家私下裡議論紛紛，卻沒有給周春梅說一聲，就是之前幫過她的王春花都好奇周春梅是不是找到發財的門路，要不然哪捨得給外人大肉包。

北山村的人還只是私下裡疑惑，周春梅娘家那邊不知道怎麼聽到風聲。周家幾個媳婦想到婆婆之前拿出來的肉包子，私底下也都在嘀咕周春梅是不是一天三餐都是大肉包。

外婆孫四喜不管心裡怎麼嘀咕，當著幾個兒媳的面卻要說不是。可她說了沒人信，個個都覺得她是偏幫閨女，周家大舅媽毛仙枝第一個跳出來，說好久沒有見妹妹和幾個外甥，也不知道她們分家后的日子怎麼樣，她這個當舅媽應該要看看才對。

周外婆再不喜歡兒媳婦，也不能攔著她去閨女家，但是讓她陪著一起去，卻是不行的，她直接找借口躲了，說腿腳不好走不動，就不去了。

毛仙枝也是個狠人，她把板車推出來，又拿出一床舊被子，再讓大兒子周大壯請奶奶一起去姑姑家。

孫四喜對著從小疼愛的大孫子，哪裡能拉下臉拒絕，於是一行三人就這樣急匆匆地往北山村趕。她說不能空手去閨女家，毛仙枝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把菜乾。

孫四喜看著家家戶戶都有的菜乾，臉一變說再窮也沒有拿這個東西走親戚，家裡還有雞蛋，拿幾個也是份心意。

毛仙枝搖頭說剛巧雞蛋都賣完了，菜乾也是好東西，小姑子那邊剛分家，肯定什麼都缺。

「你個沒良心的，你妹夫在的時候，春梅哪回回娘家不是帶著好東西，她如今就是再窮也不缺你一把菜乾。」孫四喜翻著白眼罵人。

周大壯在毛仙枝的暗示下，拉長聲音喊了一聲：「奶！你坐好，我們馬上走。」

孫四喜看著大孫子站在毛仙枝那邊，無奈嘆道：「你姑以前白疼你了。」

周大壯憨憨一笑，就像沒聽到這話，拉著板車賣力往前沖，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他拉著車到北山村時正趕上飯點，家家戶戶都冒出炊煙。

孫四喜看一眼兒媳婦，覺得又是她的主意，想要到閨女家混飯吃。

周春梅見到娘家人卻沒那麼多想法，她先是高興，等看到毛仙枝遞過來的那把菜乾才覺得不對。

毛仙枝才懶得管小姑子什麼想法，開始在屋前屋后打量，想知道這破房子里能藏什麼寶貝。小寶不高興地跟在毛仙枝屁股後面，想看她要幹什麼。

周春梅拉住小寶，道：「嫂子，你幹什麼？」

林沅沅拍了拍小寶的頭，要二妮帶他去外邊玩，家裡有她看著，保證不會出事。小寶不肯走，不過倒也聽話的不再盯著毛仙枝。

毛仙枝撇撇嘴，覺得小姑子家的三個孩子都討喜，看到長輩上門乾巴巴叫一聲就完了，捨得給外人吃大肉包，也不知道好好招待長輩。她心裡這麼想，嘴上噼里啪啦也就直接把這話給問出來。

孫四喜對毛仙枝是多有不喜，卻不影響她幫著毛仙枝，問外孫女為什麼要把肉包子給外人吃。

周春梅卻沒聽懂，毛仙枝聽到的不知道是幾手消息，說得又顛三倒四，她還以為是孫四喜婆媳說的是在縣城賣包子免費試吃的事。她輕言細語的解釋在毛仙枝眼裡就是小姑子在玩心眼，只知道偏幫林沅沅說話。

林沅沅聽懂了，卻懶得解釋。她想把包子給誰吃，那是自家的事，為什麼要對她們解釋。退一步說，一個包子的事，就算不對又是多大的事。

毛仙枝卻當場變臉，大聲嚷嚷林沅沅說話的態度不對，一定要周春梅好好教訓一番。

周春梅不願意打孩子，林沅沅都已經是大姑娘，她哪裡能直接動手打，就是二妮和小寶在家裡男人出意外后，她也很少打，沒爹的孩子可憐啊。

她不願意動手，毛仙枝卻不會放過，她伸手想自己來。

林沅沅又不是傻的，哪會讓她得逞。她一把抓住毛仙枝的手，反問道：「大舅媽，你想要什麼樣的態度？難不成還要我恭恭敬敬跪著和您說話才成？您把我當成什麼？」

毛仙枝被她抓住的那隻手無法用力，另一隻伸出來幫忙也沒法扳開林沅沅的手。她看一眼站旁邊無動於衷的大兒子，氣得跳腳：「周大壯，你是死人啊，還不過來幫忙。」

周大壯摸摸腦袋，猶豫一秒才朝林沅沅走來，結果林沅沅在他動手前，鬆手把毛仙枝放開，自己後退一步站到周春梅身後。

毛仙枝被放開后，故意晃了幾步再往上一倒，躺在地上鬧著要賠償。

林沅沅被無賴的碰瓷手法噁心到了，她盯著周春梅，想要看她怎麼處理娘家人。

「嫂子，家裡沒錢？」周春梅氣得眼淚都流出來。家裡男人死後被婆家趕出來，娘家人不僅不上門幫忙，還要訛詐好不容易賺到的錢，她上哪說理去。

「沒錢，那你教我做包子，我們也去縣城賣包子。」這是毛仙枝臨時想到的主意，她本來只是想上門占點小便宜，誰知道周春梅竟然還藏著一手做包子的手藝，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孫四喜邁出的腳又退回去了。她想幫閨女，可大孫子的婚事就是因為家裡才耽誤。毛仙枝真要去賣包子，家裡多點收入，周大壯成親也能容易點。

林沅沅不想教，可她正在想辦法拒絕之際，孫四喜已經拉著周春梅的手，哭訴當年養活她有多不容易，現在她有能力就該幫娘家人一把。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孫四喜哭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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