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和南滄海在家門口道別，徐苗關上門，臉上淺淺的笑容很快被愁緒代替。
正在看電視的何素芬還盤著腿，迫不及待和她分享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前幾天看的小說要改編成網劇了，金真榮演男主角哦~」
「是嗎？」徐苗換了鞋，敷衍道，「挺好的……」
何素芬拿開抱枕，起身問：「怎麼沒精打採的，今天約會累著了？」
徐苗提著包回房間，邊走邊說：「……媽，給我煮碗小湯圓吧，我想吃了。」
何素芬伸長了脖子，朝她的背影望了一會兒，試圖一探究竟。
每次女兒特別失落的時候就會讓她煮小湯圓吃，越甜越好。
明明白天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幾個小時過去，情緒低落成這個樣子？
徐苗沒有開燈，她把包放在床頭，轉身倒進了柔軟的床。
廚房有淅索的響動傳來，徐苗嘆了口氣，盯著正上方樸實無華的頂燈發獃。
冷靜下來以後，她想了好多。
關於現在，關於未來。
最近這些日子，她好像活在一個美夢裡。
當夢醒來，面對骨感現實時，那些腦子一熱做的決定，顯得過於理想和美好。
她已經不小了，正因為如此，才這般瞻前顧後。
如果她早些選擇了向社會妥協，或許現在已經和某個人結婚生娃了。
可正是因為她的堅持，才等到了那個愛的人。
只是這個愛的人，會是那個對的人嗎？
徐苗不知道。
何素芬關了廚房的燈，朝卧室喊道：「湯圓煮好了，快來吃！」
徐苗慢吞吞地坐下，一言不發地攪動著浮在表層的醪糟。
酒糟的香氣經過加熱，在餐廳昏黃的燈光下不斷縈繞而上。
何素芬坐在徐苗對面，把玩著抹布，關心地問：「咋了？你倆鬧不愉快了？」
徐苗並不抬頭，低聲細氣道：「不是……是別的事。」
何素芬想了想，又說：「哦，是不是他快走了，不在公司幹了？」
徐苗點點頭，下巴快埋到頸窩去了。
何素芬翹著二郎腿說：「嗐，這有啥嘛，樓上樓下的，你們自個兒跑勤快點兒就是了。」
徐苗吃了兩口熱乎乎的小湯圓，始終不知該怎麼開口和母親坦白南滄海有人格分裂症的事。
會不會她一說，老媽就反對他倆在一起了？
何素芬見她不說話，又自言自語道：「要是異地戀肯定會辛苦點的，凡事都要商量著來，互相退一步才能長久。」
徐苗看了眼她的神色，還算平和，方才說：「媽，南滄海他之前得了一種病，不過現在治好了。」
何素芬兩條細長的眉毛陡然蹙起，問：「什麼病？」
徐苗一字一句地回答：「人格分裂症。」
何素芬長舒了一口氣，拍著胸口說：「嚇死了，我還以為是什麼臟病呢！」
徐苗解釋道：「媽，人格分裂症是一種心理疾病，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那電視里不都有演嗎？」何素芬提高了音調，繼續說，「但我看著小南挺正常的，不像有啥毛病……這事兒是他親口跟你說的？」
徐苗悶聲應道：「是啊。」
何素芬閉上嘴，沉默片刻后，問徐苗：「不是家族遺傳病吧？」
徐苗搖頭道：「不是。」
何素芬又問：「那你，怎麼打算的？」
「……我還沒想好。」徐苗的目光鎖定在白色湯圓上，神情略顯迷茫。
何素芬心裡有數了，隨即勸道：「苗苗，聽媽一句勸。小南和他家裡的條件是很好，但這個病啊，它可輕可重的，你要不換個人處一處，條件雖然一般，但各方面健健康康的，不是更好？」
老媽的意思，是勸分不勸和？明明之前她還很喜歡南滄海的呀。
徐苗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半天才憋出一句：「如果換成別人，我更願意單身一輩子。」
這不是氣話，更不是什麼非他不可。
只是能讓她心動和感到幸福的，唯有南滄海一個。
漫長的，枯燥的等待，她已經吃不消第二回了。
萬一她和南滄海真的分手了，只怕是再也沒有精力去愛另一個人。
如果僅僅是因為對她好，總是照顧她，便出於感恩和某個人在一起，短時間內或許會風平浪靜，但時間一長，這種扮演違心角色的痛苦將會持續折磨著她。
於情於理，單身或許才是最優解。
既不傷害他人，同樣不傷害自己。
「那就結了，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我哪還按得住你？」何素芬擦了擦手，起身道，「趁熱吃吧，吃完早點休息。」
「媽？」徐苗對她的反應有些詫異。意外的，何女士沒有反對到底。
何素芬經過徐苗的座椅，停下道：「唉，老媽是過來人，也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與其逼你和你不喜歡的人結婚，過死水一樣的日子，浪費了幾年青春，最後還潦草收場，不如放手讓你自己去爭取。」
「……小南人不錯，對你也好，唯一讓我在意的可能就是他的病了。你要是考慮清楚了，有十足的心理準備，不管是談戀愛還是結婚，我都不會阻攔你們的。」
說罷，何素芬拍了拍徐苗的肩膀，慢步走回了卧室。
碗里的湯圓還是熱的，徐苗卻沒有再吃下去的慾望。
她坐在餐桌前，靜靜地思考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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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剛洗完澡的南滄海正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忽然聽到門口門鈴在響。
他三兩步走到玄關，打開了防盜門，不出所料，門外的人正是徐苗。
她披散著頭髮，上半身罩了一件單薄的淺色外套，直直地立在陰影里，似欲言又止般望向他。
南滄海拿出一雙拖鞋放在地上，起身道：「進來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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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倒計時啦~~~生娃和一些婚後日常會在番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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