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漏算的一員大將
「至於我憑什麼代表林啟?」徐瑤低下眼,緩緩說道:「因為我是他的妻子。這是他的孩子,他的妻兒在此、心血基業在此、手足部將在此,不久前還有傳信。你卻說他不會再回來,我只能懷疑你的居心。」
一言既出,堂中人看向襁褓懷中那個孩子,一時愣怔住。
世人以子嗣傳承為重,有此子在,哪怕林啟在京中有意外,寒盟就不會散。
徐瑤伸手在襁褓里撫了撫,道:「當年他拋開諸事陪我到青州求醫,便是因為我腹中已懷了他的孩子。只因我大哥反對我們的婚事,所以我們躲了一年將孩子生下來,可見他為人重情,絕不會拋下我們孤兒寡母。事實上,就在前幾天,他傳信於我,說自己被軟禁於京中,有人不願讓他回來。我一介女流,不太了解這些事,只能將這封信念與諸君。」
傅世元心中冷笑:「傳信?絕無可能!為了找出林啟,此處與京城間的道路開平司篩了一遍又一遍,縱是虱子也別想過。」
卻見徐瑤說著,將手裡的嬰兒交給白綉娥,拿出一封信,她目光下移了一點,似乎才找到信上說正事的那行,緩緩念道:「為夫在青州時,得見胡牧胡大人,他曾與我提及有封聖命,要我領兵進京勤王,道是東宮黨羽在密謀逼迫聖上退位。當時我是不信的,因此孤身來京,想一探情況。沒想到來了京城,就遭到了東宮的軟禁。」
傅世元喝道:「假的!哪有人寫信是用這樣的大白話……」
他自然聽過林啟的那幾首傳世名篇,只道其人文采不斐。又心中篤定這信是徐瑤捏造,因此出言喝止。
卻見顏懷站出來,冷笑道:「無咎寫信說話,一向是這樣的大白話。你說你在京中與無咎相熟,怎麼連這件事也不知道?」
「是啊,是啊。」一時間不少人便交頭接耳道:「盟主寫信說話,確實是滿口大白話……」
卻聽徐瑤接著念道:「如今我已能確定,太子軟禁聖上,圖謀不軌。奈何隻身在京,暫無良策。心中所慮卻是東宮會派人瓦解分化我平遼大軍。望瑤兒轉告萬先生,一定要穩定軍心,勿要中了逆黨分化打擊的奸計,等我拿皇帝老頭的手諭歸來,領軍勒王,共匡社稷,同扶河山。多情自古傷離別,此去經年,良辰好景虛設……咳咳……後面卻是我夫妻私語,不好與諸君念了。」
她的語氣淡淡的,還帶著些少女的輕羞。
聽信的眾人卻都已經呆住。
這都是些什麼內容呵。
太子要逼迫聖上?大家要進京勤王?隨信的竟還有兩行佳句,還有些夫妻私語?
『皇帝老頭』?這的的確確是林啟的口吻啊……
萬淵斜眼瞥了徐瑤一眼,暗嘆這女娃聰慧如斯,還極了解林啟。
顏懷道:「果然如此,在青州時我就見過胡牧急急趕來見無咎,原來是為了東宮逆黨之事……」
傅世元冷笑道:「她說的分明是假的,有本事將信與大家一觀。」
他說著,上前兩步,探手便要去拿徐瑤手裡的信紙。
徐瑤向後退了一退,滿面寒霜地清喝道:「他要殺我!」
沈焉如猛然出手……
對於傅世元來說,局面並非不可控。
他確實沒想到林啟的女人會突然跑出來穩定人心。但功名利祿面前,一個封信並不能改變什麼。難道憑她這麼一說,任常恭就會繼續著跟著林啟嗎?
怎麼可能。
傅世元心中冷笑。
他有無數方法扭轉局面。
甚至當沈焉如出手的時候,他也沒太當回事。
「呵,一個粗壯的女人,也學男人打打殺殺。」
傅世元雖是進士及第,卻也有些武藝。
於是他一掌擊向沈焉如,另一隻手去搶徐瑤手裡的信。
「咔噠」一聲。
沈焉如直接擰斷了傅世元的脖子。
就好像,今天廚房要燒一隻雞,然後她隨手提起一隻,又隨手擰了一下。
傅世元英俊的臉上,眼睛幾乎要瞪出來。
斷氣的一瞬間,他不可置信的感覺到,自己還被人摸了摸。
眼前這個粗壯的女人,居然還能好整以暇地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看到傅世元就那樣死在那裡,田壽嚇壞了。
這位田公公倒吸了口涼氣,便開始尖叫起來,一時間堂上『咱家咱家』的響個不停。
任常恭趁著亂,便往後撤步走去。
傅世元已死,他必須儘快趕到自己拉攏的將士當中,帶人與谷外的新軍匯合。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沈焉如的手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手撫過傅世元那張俊臉。
當然,也有人目光落在左永的臉上,觀察他的反應。
總之,不太有人會注意到任常恭。
他屏氣凝神,向大堂外一點一點撤去。
突然,一劍從他腹中穿過去……
血漸了一地。
「殺人啦!」田壽又是一聲尖叫,直直暈了過去。
任常恭轉過頭,看到石叔雲正執著劍站在自己身後,臉上帶著快意的表情。
「姓任的,老子說過會為嚴將軍報仇。」
「我……去你大……爺……」任常恭喃喃著,緩緩倒了下去。
堂中諸將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只見徐峰、萬淵、顏懷、徐瑤等人已緩緩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