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生氣了?
阿嬌今晚不敢一個人去送飯,她們三個半大的孩子先吃完飯,鎖了屋門,一道去給阿爹他們送飯。
酸菜魚的味道飄了很遠,一路上遇到往回走的村裡人都笑著問:「阿嬌,做了什麼呀?這麼香。」
阿嬌:「酸菜魚,家裡還有呢!嬸子要是饞了,趕明兒來我家吃飯。」
「哎喲。」婦人笑笑推拒,卻又誇她:「阿嬌的手藝跟你娘比也差不了多少,看來春河以後是要享福咯!」
阿嬌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掩下了她眼中的困惑。這些人,為什麼一個個的看見她,就總能聯想起春河呢?
她到了田間,卻發現阿爹幾人圍著大黃,樣子很是焦急。
阿嬌心頭一慌,牽著小虎走去:「怎麼了?」
陳氏抹著淚,氣極:「劉癩子那個殺千刀的,趁我們不注意不知道給大黃餵了什麼東西,一下子就把大黃葯倒了。你哥已經去找張伯了,但可能也晚了。」
大黃已經倒在了田裡,嘴邊吐著白沫,動彈不得,唯有一雙銅鈴大眼不停的眨著,安慰著焦急的主人們。
這邊到村后也有段距離,張伯上了年紀腿腳不便,且未必能給牛看病。等他過來,自家大黃可能就已經走了。
阿嬌咬了咬唇。農忙季節,耕牛就是家裡的命。更何況,大黃陪伴著她好幾年了。
她心中一動,想到戒指上的靈液。現在,似乎也就這一個辦法了。阿嬌轉著玉戒,打算孤注一擲。
她蹲下去,撫摸著大黃碩大的牛頭,一邊對焦急的眾人說:「阿爹阿娘嫂嫂,你們忙了一下午了,我帶了飯,你們先吃。大黃這邊我看著。」
卻沒有人願意離開。
天色已經微微昏暗,阿嬌只得接著天色的掩飾,將玉戒對準牛嘴,接著心中暗想。
玉戒流轉過微不可聞的綠光,匯聚成汁液落在牛嘴上,接著被迅速吸收。
已經無神的牛眼亮了亮,大黃貪婪的伸出舌頭舔舐嘴唇上的靈液。
看來真的有用!阿嬌一喜,再度催生出兩滴靈液,餵給大黃。
在眾人的注視下,大黃氣不喘了,也不口吐白沫了。它「哞哞——」的叫了兩聲,比以往還有力氣。
陳氏瞪圓眼珠子:「這……這這。」
大嫂不敢確信:「迴光返照了吧?」
幾人的情緒便低落了下去。
阿嬌反駁:「不!是大黃好起來了!」
她起身,輕聲喚:「大黃,站起來。」
大黃翻了身,先兩膝觸地呈一個跪的姿勢,接著健壯的前肢發力,一舉站了起來。
「嗷!」小虎、阿寶兩小隻率先歡呼起來。
劉陸生、陳氏幾人這是驚訝的張大的嘴巴。
看起來這麼健康,簡直讓人懷疑剛才那一切是假的。
大黃:我中毒了。我演的。
劉束仁這才帶著張伯匆匆趕到,接著就傻眼了。在他離開時已經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的大黃牛,現在又活蹦亂跳的。
張伯眯著眼圍著大黃轉了一圈,沒發現它有什麼異常。
劉陸生卻已經將一塊黑漆漆的東西遞給張伯:「看,這是劉癩子那傢伙給大黃喂的。」
張伯一聞,就變了臉色:「確實是百草枯,這玩意吃了可是會死人的。這劉癩子可真不像話!」
劉束仁目光沉沉:「今天下午聽到他在傳嬌嬌的壞話,被我教訓了一頓。現在又來禍害我們家的牛,下回見他,非得狠狠揍一頓不可,也讓他長點記性!」
張伯的關注點卻在牛身上:「不過這牛……照你們說吃了那麼多的百草枯,不應該一點事都沒啊……」
阿嬌趕緊打圓場:「說不準是大黃不捨得我們一家人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呵呵!爹爹你們都餓了吧,我做了酸菜魚,再不吃就涼了。張伯也坐下吃吧,我做的魚可好吃了!」
「不啦。」張伯笑眯眯的:「這麼晚了,我這把老骨頭可不能再吃咯!牛沒事就行,你們先忙,我先回去了。」
阿嬌趕忙說:「那我們送您下山,剛好我給阿爹他們送過飯正要回去。阿寶、小虎,走啦!」
兩條跟屁蟲立馬黏上。
張伯正要推拒,阿嬌已經攙扶上他,嘴裡還不忘囑咐:「阿寶,你牽好小虎,看著點路。」
張伯無奈道:「嬌丫頭,你就沒發現誰跟我一起來的?」
阿嬌茫然抬頭:「啊?」
這時,她已經看到那人高高的身影。他方才沒有靠近,只是遠遠的站在,而她注意力全在大黃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怪不得她說要去送張伯時,阿爹和哥哥面色那麼古怪。阿嬌暗自磨牙:他們都看到了,怎麼就沒人告訴她!
現在再掉頭回去就說不過去了,阿嬌一垂頭,不去看他,還能感受到他的視線黏在自己身上。
阿寶倒是很高興,牽著小虎就上去叫:「姐夫!」
「姐夫!」小虎也跟著叫。
阿嬌磨牙:「劉束沐——」
阿寶絲毫沒有理會,只顧得認真糾正小虎:「不對不對,小虎你該叫姑父!」
「姑父!」小虎改口的倒很快,接著絲毫不認生的沖辛春河張開雙臂:「抱~」
四歲的孩子,已經走累了。
辛春河一愣,接著張開雙臂,小心翼翼的抱著這小小軟軟的一坨。
阿嬌沒臉見他,自顧自得提著小燈籠,攙扶著張伯。
等送張伯到了家,小虎已經在春河懷裡沉沉睡去。
隔壁便是辛春河的家,阿嬌不去看他,只是說:「把小虎給我吧。」
辛春河掂量一下懷中娃娃的重量,再看看小姑娘瘦弱的身板和她牽著的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的阿寶,實在放心不下。他搖搖頭,輕聲說:「我送你們回去。」
他騰出只手,撈起阿寶,一手抱一個,再看一眼小姑娘:「走吧。」
小姑娘已經被他的操作驚呆,眼睛瞪得大大的,吃驚的看著他懷中的兩人。
這個人……他哪兒來那麼大的力氣?
她沉默的走在前面,男人跟上,很快和她並排。
沉默了很久,快到家門口時,她才聽到夏風送來男人的聲音:「你在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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