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不一樣的瘋子

對面這兩人的緣分，似乎是上天早已定下的，現在這兩人的實力，已是他望塵莫及，他二人，就像高高在上的星辰，豈是他女兒那樣塵泥一樣的女子可以比擬的？

人就是這樣，你高他一些，他也許會妒忌，會在背後詆毀，但如果你高到了一個讓他望塵莫及的高度，他就只能自慚形穢，只能仰望了。

所以，在得知他二人來太清門之後，他便有意無意的躲著他們，即便知道那兩人不會像普通的睚眥必報的小人一樣，在人前人後羞辱他，但他就是不想見他們，不想面對他們的幸福，從而對比他瘋瘋傻傻的女兒。

他剛剛是準備去玄德那裡取些玄芸芸常用的安神葯，所以才走了這條小徑，沒想到卻在此遇到了他們，而且，是見到兩人那樣恣意的笑鬧。

尤其是君莫離，在他的記憶中，都從沒見他如此開懷過，沒想到……

那個丫頭果然就是他的福星。

福星？玄胤被自己腦海里浮現出的這個詞驚的後知後覺的心跳，自己從什麼時候不再認為白小若是君莫離的災星，君莫離的劫數了？

而後又在心裡嘆，災星也好，福星也罷，那都是君莫離的選擇，與他何干？早先，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白白的惹了人家心煩，也讓自己被人討厭。

玄胤心思百轉，最後在心中嘆息一聲，一怔之後，皺眉退後半步，低頭垂目，口中道:「莫離，小……」對白小若的稱呼並沒有出口，因為他發覺，在太清門這麼多年，似乎他從來沒有叫過白小若的名字，並且，每次稱呼她，都是很生氣的直呼其名，現在想叫她一聲小若，卻乾澀的無法出口。

「小……若……」

這兩個字有些艱澀的從玄胤口中出來，惹得君莫離皺了皺眉，他臉上的爽朗笑容早已隱去，直接拉了白小若，便想說:玄胤師叔先請，然後給他讓道。

白小若卻看著玄胤的神色有些磨不開，她的本性善良，看到這樣蒼老的玄胤，再加上他臉上不覺浮現出的卑微神情，她立刻忘了剛剛兩人還拿當初他懲罰他們夫妻的話來開玩笑，並且先君莫離一步開口道:「師叔這是去哪裡？」

玄胤沒想到白小若居然會這樣語氣柔和的回他的話，忙點頭，極不自然的回道:「我……去找你德姑，找些葯，兩位師侄先忙……」

說完竟落荒而逃了……

白小若看著玄胤的背影，也皺起了眉。

君莫離還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表情，又瞥了瞥玄胤方向，嘆了一聲:「我們走吧……」

「嗯……」白小若應著，收回了看向玄胤方向的視線，問身側的他:「胤師伯這是怎麼了？」

「我聽師尊說，這十多年，他們一家過的並不好，玄芸芸自從受了杖刑被趕下太清門，一直瘋傻，想來玄胤去德姑那裡找葯，也是為了她……」君莫離語氣淡淡的道。

白小若聽出他的話語中並不帶任何情緒，忽然想起他很多年前說起的一句話:除了你，所有的女人都是麻煩，現在他對玄芸芸的態度更加已經證明了他一貫的態度。

白小若輕輕的哦了一聲，挽著他的手臂，安靜的跟在他身邊，沒再說什麼，兩人一起往正清殿的方向走……

德姑那邊還在向著君莫離和白小若離開的方向走神，忽然視線里就出現了玄胤的身影，她回神，看到玄胤不自然的表情，再看看他的來路，忽然明白，「剛剛師兄碰到莫離和小若了？」

「嗯……」玄胤應的無精打采，心煩意亂下，直接道:「你給芸芸配的安神葯還有一天的量，再配些吧……」

之前玄胤針對君莫離和白小若的時候，德姑怎麼看玄胤都不順眼，但如君莫離所言，因玄胤一家這十年來過得都不好，再加上他畢竟是德姑的師兄，所以，現在她對他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德姑聽著玄胤略顯無奈的語氣，忽然就想起了剛剛離開她這裡的那兩人，口中卻已先心思一步，接道:「雖然我已將那安神葯對身體的傷害降到了最低，但是葯三分毒，用久了，對身體都是有損傷的……」

玄胤更加無奈的嘆氣，「你所言我明白，可是現在芸芸的狀態，不吃這帶毒的安神葯，她就……唉……」

德姑皺眉猶豫了片刻，用試探的語氣道:「我聽念若說，小若身上的寒毒是上界的葯神給解的，並且，他們母子看了很多下界根本就沒有機緣得見的醫書，你看……」

德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玄胤卻面帶羞愧，嘆著氣道:「唉……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我對他們……算了……算了……」

他自知對不起那兩人，只是他口中說著『算了』，卻又接著道:「芸芸得的是心病，醫不好的……」

「小若一向心思純善，若不是當年你對她存了偏見，也不至於讓她多受那麼多苦，至於莫離……那個孩子看著冷漠，其實心地也是柔軟而善良的……」

德姑的話讓玄胤的一張蒼老的臉上滿是尷尬，「唉……縱然我知道錯了，你……你讓我怎麼開口呢？」

德姑想了想，「等我問問小若的意思再說……」

等德姑找到適合的機會跟白小若提起這件事時，剛剛開了個頭，好巧不巧的，念若和君莫離也到了。

白小若的表情猶豫，念若則是標準的好奇寶寶，不顧他娘在一旁給他使眼色，跟他爹打完招呼便問:「德奶奶，你剛剛說什麼？那個瘋掉的阿姨也跟玄澤外婆一樣嗎？她是怎麼瘋的？是被我爹嚇的？」

念若的話讓君莫離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起，目光帶著詢問看向了德姑。

德姑有些小尷尬，但很快鎮定，她無愧的看了眼君莫離，道:「那個瘋掉的阿姨和玄澤外婆不一樣，你玄澤外婆整日都是無憂無慮的，絕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開心快樂的，可是那個阿姨……」

德姑將與念若對視的目光收回，看了看君莫離和白小若，道:「她看什麼都怕，沉浸在痛苦裡無法自拔，所以……你玄澤外婆現在的樣子，是種解脫，而那個阿姨的現狀，是命運對她的懲罰，只是……十多年了，她所受的懲罰也差不多了……」

「德姑，你可知當年她所做的事，對若兒的傷害有多大？」君莫離的聲音微冷，不顧念若在，忍不住回道。

他曾經那麼期待，給他的若兒一個無比疼惜而幸福的第一次，可是，卻在那毒的作用之下，讓她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甚至，讓她離死亡的邊緣都那麼近，還讓他們差點生生錯過。

回想起當年白小若所遭受的痛苦，想到當初玄胤對白小若的絕情算計，君莫離對玄胤的那點點同情也消失殆盡。

德姑自然也明白當初玄胤做的多過分，她無言以對，只能嘆息一聲，將目光對上白小若。

「莫離，都過去這麼久了，傷痛也早就好了，現在我們這麼幸福的在一起，而玄芸芸十年夜不能寐，沉浸在痛苦裡，也差不多了……」白小若拉了拉君莫離的衣袖，她理解德姑的意思，對於太清門的這個長者，她十分感激，她必須給她面子。

聽著白小若小心翼翼的語氣，君莫離無奈，「若兒……你怎麼總是這麼善良？你當真忘記了當初玄胤對你的偏見和算計？」

白小若更狗腿的笑:「我善良，這叫不改初心嘛，所以你才會一直喜歡我，對不對？至於胤師伯對我的算計，我現在只有心思想著你和念若，哪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那些無用的東西？」

「若兒……」君莫離十分怒其不爭的喚了一句。

「小若，當初玄胤做的的確過分，不怪莫離如此……」德姑看著白小若討好君莫離的樣子，心生不忍，她自然明白，白小若會這個態度，也多半是照她的面子。

「嗯……好吧……」白小若看著某人一直有些發黑的臉色，只好妥協，在君莫離看不到的角度，對念若擠了擠眼睛，密語道:「這是個疑難雜症，你可以和德奶奶一起研究一下，練練手……」

口中繼續對君莫離道:「我們不管她，她愛怎麼瘋就怎麼瘋，誰讓她當年覬覦我家夫君，還那麼卑鄙的下藥呢……」

「你……？」君莫離在白小若明顯的陽奉陰違之下，更加無奈，轉身出了馨德葯廬。

白小若對德姑吐吐舌-頭，並再次對念若擠擠眼睛，然後追隨著君莫離的腳步，跟了出去……

念若仰頭對著看著門口失神的德姑笑，「德奶奶，究竟是怎麼回事嘛？我娘親告訴我，這是個疑難雜症，我手癢的緊，可不可以，用這個練練手……？」

德姑的眼前一亮，雖然君莫離沒有吐口，不過有這個小神醫在，應該可以試試救治一下玄芸芸。

不過當念若聽完事情的始末和玄芸芸致病的原因，漂亮的劍眉凝在了一起，「這樣？不怪我爹爹那個態度呢，我看，應該一包葯葯傻了那個花-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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