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荒山

這是一潭死水，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山脈，光禿禿的一片，沒有任何植被，就連一顆草都見不到。

這片空間，滿目蕭條，到處瀰漫著荒的氣息，彷彿時間都被遺棄。

「這是哪兒？」夏水仙意識到了不對勁，呼吸也變得困難，感覺自己的生機正在被某種力量奪走。

此刻，李雲塵神識中古捲軸復甦，荒典生了異動，喚醒古老的時光。

「此地不宜久留，速速離開！」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李雲塵心中很清楚，再待下去必然會被荒的氣息腐蝕，他曾親眼目睹那種力量的可怕，連神魔獸都抵禦不了。

妖尊和夏水仙同樣察覺到了不妙，迅速從湖中跳出，尋找出山之路。

此地比起崑崙山脈還要壯闊，連神魔眼都望不著邊際，連綿起伏，如一條萬古神龍盤卧，只是在這兒看不見任何生機，無比荒涼。

走了一會後，夏水仙便氣喘吁吁，累得不行，妖尊也有些疲憊，倒是李雲塵十分反常，原本受了重傷失去力氣，可現在卻在一點一點恢復，不久又是生龍活虎的狀態。

「這地方好像有古怪！」又走了幾步，李雲塵停在了一處山壁前，仔細撫摸，像是在進行某種感應。

「你才發現啊，我都快不行了，好像一瞬間老了幾十歲。」夏水仙抱怨道。

「我不是指這個。」李雲塵身上靈光涌動，在石壁上前來回走動，「我修有元靈術，能夠尋天地元氣，雖然不算精通，但還是能夠有所感應，據我觀察，這些岩石中，就蘊含元氣！」

聞言，夏水仙和妖尊都目瞪口呆，這兒連一頭野獸都看不到，毫無生機可言，又怎會有元氣存在？

「你不是開玩笑吧，有元氣所在之地，必定生機盎然，山靈水秀，水月窟便是如此，這荒山野嶺怎麼可能？」夏水仙深表懷疑。

「是啊，元氣乃天地未開前的混沌之氣，為修行大補之物，造就萬物生靈，這裡怎麼看也不像有元氣存在的樣子，你該不會感應錯了吧。」妖尊也連連搖頭。

眼見為實，李雲塵沒有與之辯解，而是施展元靈術，不斷感應，最終選定某塊區域，從中提取了一絲元氣出來。

「怎會這樣！」這時，夏水仙和妖尊都無言以對，事實擺在眼前，再不可思議也只能相信。

「我大致感應了一番，這無盡的山脈幾乎處處都蘊含元氣，藏於岩石之內，只不過是多和少的關係罷了。」其實李雲塵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很震驚，百萬年下來，世間元氣早已稀薄難求，可在這裡卻大量存在，如果選擇此地修鍊，那麼隱神體所需的大量能量衝擊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呀！你的頭髮怎麼全白了！」夏水仙突然指著妖尊，大叫起來。

「你不也是一樣，而且連皺紋都有了。」妖尊似乎早就發現了，他以妖術幻化一面鏡子，呈在夏水仙面前。

看到鏡中衰老的模樣，夏水仙頓時獃滯住了，現在的她就如同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紅顏已逝，韶華白首。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容顏無疑是最重要的，看到剎那芳華，已成昨日黃花，沒有誰能接受，傷心的淚水就好像是決了堤，嘩嘩流淌。

「這鬼地方遍布荒的力量，奪人生機，再待下去恐怕生命都將匱竭，你們還是先躲進紫金葫蘆中吧。」李雲塵見夏水仙傷心的模樣，也是一陣心痛。

「那為什麼你會沒事？」妖尊感到十分好奇。

李雲塵搖搖頭，他自己也不清楚，可能和修鍊過荒典有關。別人都是被荒的力量奪走生機，而他卻是借用這種力量，不斷強化自己，就連傷勢都有所恢復。

「等走出去再找辦法幫她恢復青春吧。」將兩人收進紫金葫蘆后，李雲塵繼續以神魔眼窺探地勢，尋找出路。

途中，他經過幾處元氣較為強烈的區域，可並沒有停下來去尋求，當下之急是趕緊出山，找到天魔教的人救出方如煙。

不過，一塊紅色的人形巨石倒是吸引了他的目光，這塊巨石有如瑪瑙般晶瑩，像是一個嬰兒，栩栩如生，被眾多岩石遮蓋，若不是有神魔眼相助，李雲塵也不可能發現。

直覺告訴他，這塊人形巨石很不簡單，當走近之後，更能感受到其上散發出的靈氣。

「該不是是岩石通靈，有了生命了吧！」李雲塵大膽地做出假設，他覺得在這個鬼地方，什麼怪事都會發生。

「這裡元氣聚集，說不定這玩意真的奪上蒼造化，獲得了生命。」思來想去，李雲塵決定將這石頭帶走，指不定會是個寶貝，將來放在拍賣會上或許能換得好價錢。

經過四日四夜的奔波，李雲塵終於走出了這片山脈，因為不斷有荒為他提供力量，所以一點也不覺得疲憊，反而很亢奮。

剛一出來，前方就有一個教派，看似一座城池，李雲塵心中一喜，決定前去拜訪，順便打聽有關天魔教的消息。

然而他剛到城前，便吃了閉門羹，守門的教派弟子如見鬼神一般，玩命躲回城內，關上城門。

「快去稟報城主，荒山內有活的生物走出！」城樓上，一男子呼喊道，聲音響如驚雷，傳播千里。

沒多久，城樓上便燃起烽火，敲起鑼鼓，同時還有數十把弓箭擺出，這些並不是普通的銹銅爛鐵，每一把都抵得上一件低級靈寶。

李雲塵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些人把他當做了荒山內走出的怪物，他想上城樓解釋，可剛一動身，十幾把光箭便飛逝而出，一同射向他。

一道金光閃過，所有光箭在金身下化滅，雖然這些兵器傷不了他，可李雲塵畢竟有傷在身，糾纏下去沒有什麼好處。

「通報你們城主，我並非什麼荒山怪物，只是一名普通修士而已，路經此地，想打聽點消息。」

「居然還能口吐人言！」城樓上的教派弟子聽到李雲塵的傳音后，個個心神恐慌，面露懼色。

李雲塵徹底無語了，看來只能硬闖，到時候親自向城主解釋清楚，然而他剛準備催動天河掌，一團霹靂砸落下來，而後如雷火爆開。

「何方妖孽，也敢擅闖我玄火城！」城樓之上，一位濃眉老者出現，喝問道。

「你就是城主吧。」李雲塵瞧得此人氣度不凡，實力也處於萬物境的頂端，應該不會有錯，便接著道：「我為一無名散修，陰差陽錯誤入此山，僥倖逃脫，並非什麼妖物，還請城主明察，放我進城！」

「荒山內毫無生機可言，入山者皆被荒氣吸食生命，無可生還，你又怎能逃脫？」

「實不相瞞，在下曾修鍊過一門奇特奧義，可抗荒的力量，所以才能活著出來。」為了能使對方相信，李雲塵如實相告。

「荒典！」濃眉老者以神識探查了李雲塵一番，后神色突變，「難道是那老先生的傳人？」斟酌了片刻后，他決定打開城門。

這倒是出乎李雲塵的意料，他都準備好硬闖了，想不到這位城主竟然這麼輕易就相信。而等李雲塵進城之後，經過一番了解，才明白其中的緣由。

原來這位玄火城的城主，在一年前還是一名無名修士，碌碌無為，後來受一老者點化，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成了萬物神，創立了玄火城。李雲塵從這位城主的識海中，探查到了那老者的模樣，就是一年前從荒典內走出的活死人！

只是稍稍點化，便能讓無名修士成為一方巨擘，那老者究竟是何等恐怖！

這位城主名為吳長青，玄火城的創始人，雖才建派一年之久，但在西域南部也算是不小的勢力。

李雲塵還了解到，此處毗鄰苗疆，處於西域與南域的交匯處，而他剛剛走出的那片山脈便是荒山。

「其實一年前，荒山還不存在，原本這裡是一塊靈地，滋養萬千生靈。」吳長青神色悵然，道：「傳言這片山脈曾是一條萬古神龍所化，所以又稱龍嶺，從天俯視就如同一條巨龍盤卧。龍嶺將西域與南疆分割，扼天下咽喉，乃這片大地的神脈，凝聚整個神州的精元。只可惜在一年前，百萬龍嶺一夜間生機盡失，淪為荒山，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一切生命都無法靠近。」

「怎會這樣？難道是那老者所為？」李雲塵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那個恐怖的活死人，他從荒典內走出，肯定和荒山脫不了干係。

「看來你也見過那位老先生。」吳長青終是確信下來，「你想的和我一樣，我也覺得荒山的出現和那老先生有關。」

李雲塵心中琢磨了一番，這荒山十有八九是那老者所開闢，不僅時間上很吻合，且對方也有這個實力。

「對了吳前輩，既然您受過那位老先生的點化，那麼是否知道如何化解荒的力量？我的兩位朋友在荒山中被奪走生機，已近遲暮之年，您有什麼辦法沒有？」李雲塵拿出了紫金葫蘆，將夏水仙和妖尊兩人放出。

此時的夏水仙皺紋滿布，肌膚萎縮，她用手遮著臉，不願被別人看見，至於妖尊，雖然容貌沒多大改變，可氣息腐朽，時日無多。

打量了兩人一番，吳長青便吩咐幾名弟子拿來了兩株草藥，「這是還魂草，服下后便會昏迷三天三夜，醒來之時容顏自會恢復。」這個方法也是一年前那位老者所告知，為的就是避免無辜的人受荒的折磨。

當得知能夠恢復青春后，夏水仙再次流出了淚水，服用下還魂草后，便昏迷過去，被人送往屋中休息去了。

李雲塵大鬆一口氣，若夏水仙真的成了老太婆，那比死了還要難受。

「吳前輩，在下還有一事相詢。」處理完夏水仙和妖尊的事情后，李雲塵又開口問道：「不知您是否有聽說過天魔教？」

「天魔教？」吳長青神色一緊，「聽說倒是聽說過，那是魔界的勢力，非常可怕，只是名聲很臭，而且在神州各地都有分教。」

「那此地附近是否有天魔分教？」李雲塵急忙追問。

「此處儘是荒山，毫無生機，他們應該不會在此立教吧。」吳長青說出這句話時，李雲塵一陣失落，而他微微一笑，語氣卻又陡轉：「不過……自從龍嶺淪為荒山後，倒是有不少天魔教徒時常在附近出沒。」

李雲塵一聽，頓時又來了精神，「此話當真？」

吳長青頷首道：「相傳數十萬年前，有一魔物被封於龍嶺之中，天魔教一直在尋求，只是龍嶺連綿百萬里，想要搜出無疑是大海撈針。可在一年前，龍嶺退失生機，這樣一來搜尋便容易多了，只要感受到生命的存在，便能確定魔物的位置。」

李雲塵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想起剛剛在荒山內偶得的紅色巨石，頓時心生一計。

「吳前輩，您這玄火城也算是不小的勢力了，不知能否幫在下一個忙？」

「哦？但說無妨。」

李雲塵狡黠一笑，道：「既然天魔教的人一直在尋找那頭魔物，您就散發消息出去，說魔物已被找到，就在玄火城中。」

吳長青神色一變，這無疑是引火燒身，天魔教可是魔界無上大教，就算是百龍門、七星山這等勢力都不敢輕易招惹，他一個小小的玄火城又怎夠看。

「吳前輩放心，我只是放線釣魚而已，最多引來幾個天魔教徒，不會打草驚蛇危害到玄火城。」李雲塵早就盤算好了，到時候用人形巨石以假亂真，等到天魔教徒上鉤后，將之捕捉奪取識海，就可尋到天魔分教的位置，解救方如煙。

話雖如此，可吳長青仍是有些擔心，「小友你為何會和天魔教結下恩怨？」

李雲塵不禁冷笑，「和他們結怨的還少嗎？恐怕任何勢力都想將其置之死地而後快。」

吳長青一聲長嘆：「天魔教的確人人得而誅之，十萬年來他們作惡多端，逆天行事，殘害蒼生，真是世間敗類！」

「這麼說，天魔教是十萬年前建派的？」李雲塵自語道：「好像九曜城也是那時候建立的……」

「沒錯，十萬年前，可是發生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呢。」吳長青意味深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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