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車之式·滴血破厄
方立推門而入。
發現之前倒滿了整個池子的龍倀心臟和血液已經消失不見。
那些血液消失得一乾二淨。
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白凙整個身子都癱軟在那高凳上，像是整隻貓都被掏空了。他那雙貓眼都要闔上一半了。
方彤則是安安靜靜地端坐在銀白雪蓮高台上，表情很安詳，呼吸很均勻。她整個人看起來都頗為高潔。
方立雖然很想先去看看方彤的情況，但看樣子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反倒是白凙為了幫方彤接觸龍咒，似乎有些過度消耗了神念。於情於理，方立都應該先關心一下他。
「白大師，沒事吧？」
方立輕輕地幫白凙放鬆身上的肌肉，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幫助白凙恢復狀態。
「沒什麼，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白凙的聲音疲憊至極，但他也告訴方立自己真的沒什麼事。
「這次神念損耗不少，我可能需要閉關調養一段時間，你去看看你妹妹怎麼樣，應該沒問題了。」
白凙給方立交代著事情。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用龍倀心臟逼出她體內的龍咒只是第一步。之後還有兩步需要看她自己的發展。我現在也沒法告訴你到底會怎麼樣。」
「我只能說，成了以後，你妹妹的實力和潛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白凙絮絮叨叨的，方立已經把他送回了距離這裡不是很遠的小木屋裡休息。
倒不是不給他住好的，而是白凙說這小木屋裡有他自己布置的陣法，能夠聚集稀薄的天地靈氣來滋養他的神念。
如果他的神念消散了，那白大師真的就會變成一隻普普通通的大白貓了。
安頓好白凙，方立才到小屋裡將妹妹抱回了她的房間幫她蓋好被子。
他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妹妹。
方彤靜謐的臉蛋已經開始顯現出青春少女的美好朝氣。臉上的嬰兒肥正顯得可愛。她額頭上的龍角已經隱去，看起來與普通少女無異。
但是按照白凙的說法，龍咒對於她身體的改造還是生效的。
這個儀式是去除了龍咒的副作用。
但是方彤的身體素質還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而且這不見得是壞事。
「好好休息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方立輕柔地幫妹妹捋好了凌亂的髮絲，幫她掖好被子后，躡手躡腳地退出了方彤的房間，輕輕地幫她關上了門。
「啪嗒。」
房門關上。
但屋中的氛圍有些詭異，躺在床上的方彤不知道何時突然睜開了眼睛。
但她的眼睛有些不同。
一雙明亮的龍目在屋中的黑暗顯得格外的顯眼。
可方彤並沒有暴虐混亂，而是極為冷靜地躺在床上繼續休息。
沒過多久，她的龍目潰散，變回了平日里正常的明亮雙眸，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后，又重新閉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方立從方彤的房間出來之後，便到了湖邊的空地上繼續嘗試著引導出自己血紅虺蜴之心中的鬼車。
倒不是他不想休息，而是他現在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白凙安頓好了。
方彤安頓好了。
已沒有煩惱了。
那不試一下破解自己的疑問嗎？
男人的快樂有時就是這麼簡單，能夠了解一下自己的新招式就是一種大快樂。
而且他還要在這裡等到老禿休息好來交接班的時候告訴他解咒結束的好消息。所以不如就在這練一練。
方立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運轉著蛟變之道的修行功法，用這股蛟之屠龍道的力量去引導自己的心臟產生共鳴。
如今方立已經很少出現那種「嗡嗡嗡」的狀態了。
但是卻更加容易讓身體和心臟共鳴。
方立感覺自己這種狀態應該是這個特殊的血紅虺蜴之心和自己的身體愈發地契合的結果。
這是好事。
不管這血紅虺蜴之心是正是邪，至少它幫助方立完成了許多原本方立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情。
有它的存在，方立才能夠創造出很多奇迹。
哪怕它是邪魔信物，方立都認了。
而且現在，這血紅虺蜴之心也被方立視為了自己提升綜合實力的最大依仗。
方立一遍又一遍的蛟變之法讓他能夠很好地聯繫身體與心臟的共振。
在不知道已是多少次的周天內循環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之中有一種神異的力量想要湧出。
這種神異的力量是方立之前從未擁有過的，他斷定這就是鬼車給自己帶來的新技能。
「鬼車！」
方立往距離湖邊排屋稍遠的地方多跑了幾步，才稍微大聲地喊了一聲。
而他身體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雙膝微屈，上身前探，雙手雖然空無一物，卻也讓方立做出了持劍的感覺。他的動作就像是手持雙劍前傾交叉斬出一般。
一道血紅色十字光刃從他的雙手掌邊激射而出，正好砍在了一顆粗壯的木材樹上。
這顆木材樹應聲斷裂，斷口整齊光潔，足以證明這道光刃的鋒利。
而且光刃在破開了大樹后仍舊沖勢不改，沒入了土中。
「央！」
在光刃消失的時候，空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鬼車的鳴叫聲。
方立鬆了一口氣，他可算是大概找到了感覺。
不過也是因為找到了感覺，他才知道自己剛剛並沒有成功地完全施展出所謂的神話術式。
鬼車給他帶來的神話術式有些特別。
【鬼車之式·滴血破厄】
真正完全施展成功的鬼車之式，是會在剛剛那個動作之後，從雙臂間綻放出血紅色的光芒。
巨大的鬼車浮影會從這血紅色光芒中掠出，化作一隻鬼車破開一切。
而被這道鬼車浮影攻擊到的目標，會同時受到神念和實質的傷害。
並且在這道鬼車浮影造成的傷痕上，會出現赤血殘留，這種赤血殘留會擁有兩種特性。
一種特性是詛咒，這種傷痕會使鬼車的詛咒滲透入受傷者的身體里。
這種詛咒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命理學詛咒，而是會降低受傷者的身體抵抗力，類似於虛弱效果。
另一種特性是腐蝕，這殘留的赤血會一點一點地灼燒腐蝕著傷者的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將會造成持續傷害。
按照這明面效果來看，鬼車帶來的這種神話術式還挺有奇效的。
在一些特殊的戰鬥場合和情況有可能會發揮出奇效。
方立沒有再多嘗試使用這神話術式。
因為剛剛被他當做靶子的那木材樹，剛剛還是平齊的斷口，現在無聲無息地突然就枯萎了一半。
這滴血破厄對於生命力的侵蝕確實挺厲害的。
另一處被這神話術式擊中的土壤，方立也發現那塊土都變得與周圍的土壤不同。
暗黑化，腥味，血色。
一種談不上的詭異感。
方立折騰了一會才把這些東西處理乾淨。
收拾的時候方立還幫不幸慘死的螞蟻收拾了一下遺體。在收拾那些死掉的螞蟻時，方立突然想到了一些問題。
自己現在都各種戰鬥似乎都跟生命力有了緊密的聯繫。
本身自己戰鬥在超負荷狀態下確實能夠戰勝一些意想不到的強敵，但是卻時時刻刻都在加速燃燒著自己的生命力。
現在自己掌握的來自鬼車的神話術式：【鬼車之式·滴血破厄】，雖然名字聽起來像是正派技能。
實際上卻也是和生命力有著直接損耗關係的效果。
自己到底命是有多大了？
才能一直和生命力掛鉤。
或者說，生命力這種可以掛在嘴邊，但實際上根本發現不了本質的東西，和自己有著更為緊密的聯繫？
方立暫時想不明白。
或許只是巧合，也或許是命運。
他如今還不知道自己心臟異變的來源。
沒有別的事可干，老禿也還沒醒。
方立乾脆在原地沿著湖邊散步，找了一處安靜舒適，地勢較高的高地坐了下來。
他想要自己嘗試一下修行神念之道。
這次和鬼車的戰鬥，以及回來之後看到白凙耗費神念為妹妹破解龍咒。
都讓他意識到了神念的重要性。
神念除了能夠進行一些比較基礎的戰鬥輔助作用之外，可能更為直觀和重要的，是對於其他方面的影響。
比如，破解龍咒。
比如，武器附魔。
等等等等......
他冥冥之中覺得自己的神念之道會與自己的星空觀想有所聯繫。
於是便靜下心來，盤膝而坐，雙手各捏握金蓮，閉眼靜息。
方立開始主動地進入了冥想狀態。
他的意識在慢慢地漂浮、漂浮、潰散、潰散，最終化作了星光點點，迷失在了世間。
待到他重新恢復意識到時候。
卻已經發現自己整個人變成了魂體，漂浮在了空中。
而在他的面前，又是那顆星球。
星球上，仍舊盤踞著那隻近乎要大於星球的赤色蛟龍。
這一次和上次不同的是。
方立發現這隻赤色蛟龍的身形要比上次更加凝實。
而在它身下的那顆星球上，似乎又多了一道身影，像是一隻在肆意飛行的大鳥，但確實看不清楚。
直覺告訴方立。
那道大鳥身影。
就是鬼車！
這隻星空赤蛟。
就是自己！
他並不確定，但他確信，這裡、這片星空。
就是自己的神念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