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我接受你的道歉

蕭行雲在水庫上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水下的水妖和小龍們，其實早就聽到了。

不過上面的生靈，實力太過恐怖，它們連露頭的勇氣都沒有。

等蕭行雲的身影，以半虛半實的狀態，進入水中之後，小黃龍、小紅龍、熬夜等生靈，這才圍過來。

「主人，上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殺仙了嗎？」

「那些恐怖的意志，到底是什麼生靈？」

蕭行雲以神念的方式，對它們說道：「無知是幸福的，你們就繼續幸福下去吧。」

說完，他的身影瞬間從這些水妖面前消失。

小黃龍、小紅龍、敖夜等水妖，面面相覷，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啥意思啊？主人罵我們無知？」

「不對，主人誇我們無知，還祝我們繼續幸福呢！」

「你可拉倒吧，連好歹話都聽不出來，主人罵你罵得太對了。」

「罵你，罵你，罵你……」

好傢夥，小黃龍和小紅龍差點打起來，敖夜想起蕭行雲曾對自己說過的話，知道他想進歸墟之地看看。

於是，它趁兩條龍和一群水妖吵架的時候，悄悄地遊走了。

它也想回歸墟之地看看了，自己這半死的畸變之身，到底是怎麼搞的。

龍王廟，是仙界給自己套上的囚籠，還是自己的榮耀之地？

它想尋找答案，尋找曾經失去的答案。

龍族歸墟之地，很多修鍊者都聽說過，說它在海眼，甚至還有人知道它處在半虛半實之間，只有快要死亡的龍族，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蕭行雲第一次到達東海龍宮的邊緣，看到東海龍宮隱藏在一片漆黑的虛空之中，都沒能進入。

今天再次到達那片漆黑之地，卻感覺到虛空之門，自動打開，有一道蒼老虛弱的聲音，請他進去。

蕭行雲皺眉思考片刻，這才一步一步，走進了漆黑的虛空之中。

在他進入的一瞬間，敖夜的殘魂，晃悠著九個腦袋，也沖了進去。

「你果然能夠進入龍族的歸墟之地，你果然是我龍族中的一員，而且血統純正。」

敖夜跟在蕭行雲身後，大聲喊道。

不過這裡的世界，一片漆黑，黑得似乎連聲音都能吸收，只能使用意念交流。

蕭行雲順著那道蒼老的聲音來源，一步一步，跨過虛空，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了多久。

終於來到一片布滿龍骨的屍山血海，無法形容這裡有多少龍族屍體，蕭行雲只看到這些屍骨，把一片無邊無際的海眼，堆填成一座巨型山脈。

「本龍不服，殺殺殺，我要殺光世間仙！」

「騙子，都是騙子，為何要滅我龍族？」

「祖龍被他們殺掉了，我們龍族何惜一死？戰戰戰！」

一條條不甘心的龍屍，在血海中咆哮，但是投進海眼之後，就像被一種特殊的大道規則所束縛，不管它們如何掙扎，也掙扎不出去。

只有那些被磨盡血肉的龍屍，變成一具具白骨，才有可能從海眼的縫隙中，摔到血海的邊緣，大部分被充滿腐蝕之力的血水消融，也有極少部分龍骨，脫離了海眼，脫離了血海，在海邊聚集。

當初那一條骨龍，衝出歸墟之地，就是極為幸運的漏網之魚。

一身實力，不及活著時候的億分之一，這才被崑崙的護山神劍一劍斬碎。

敖夜跟在蕭行雲身後，也到達了血海岸邊，看著無盡的海眼，無盡的血海，無盡的龍族屍骨，他快要瘋了。

「不，這和我記憶中的歸墟之地不一樣！」

「是誰改變了我的記憶？我的龍屍在哪裡？」

「為什麼我能離開歸墟之地，而不是其他龍？」

敖夜的殘破龍魂，匍匐在血海岸邊的龍骨碎片中，久久無法抬頭。

「安靜！」蕭行雲懸浮在半空，遙望海眼正中的龍屍山峰最高處，那裡有一個巨大的龍頭，是山峰之巔。

這個巨大的龍頭，幾乎可以佔據海眼的二分之一，龐大得無法形容。

「你終於來了！」巨大的龍頭，至今還沒有變成龍骨，腦袋上的龍鱗，依然金光閃閃，充滿了奇怪的道韻。

它的道，和這個世界的道不同，不融於世間的三千大道。

它的龍眼位置，閃過兩道幽光，明明沒有睜眼，卻像睜開了眼睛。

整體也沒有動一下，卻像活過來一樣，這一尊無上存在，活著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可怕。

它的脖子後面，有一根先天至寶級別的長矛，徹底把它貫穿，長矛穿過它的脖子，從脖子前面的七寸處透出。

這個傷口，不知道產生了多少個元會，依然有龍血，從傷口中湧出，併流到腦袋下面的無數龍屍上。

那些僵硬的龍屍，沐浴到它的血液，都會短時間復活，發出不屈的戰意。

「你是誰？」蕭行雲懸浮在巨大龍頭的面前，腦海中努力回憶著那些在時間長河中才會清晰起來的記憶碎片。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哦不，準確地說，我應該只是你的一部分，只存在於你的過去。」巨大的龍頭回答道。

「那我又是誰？」蕭行雲又問。

「你是天地間，至高無敵的存在，堪比盤古創世神的先天神魔始龍，你缺失的記憶片刻，由我幫你補全吧！」

說著，巨大的龍頭眼中，光芒大盛，它好像又活了過來。它眼中的兩團光芒，飛向蕭行雲，兩團光芒在半路上，相互纏繞，融合在一起，化為一條像小龍一樣的龍族符文。

不帶任何攻擊氣息，就像是蕭行雲本體的氣息一樣，親切自然。

蕭行雲猶豫一下，沒有抵抗，任由這條龍族符文衝進了自己的眉心。

轟的一聲。

他的腦海中，浮現一團團清晰的記憶碎片，把他在時空長河中經歷的記憶碎片，連接起來。

混沌世界初開，盤古雙手托天，腳踩大地，享受無數先天神魔的崇拜和歡呼。

這是一個新的世界，和混沌世界完全不同，勃勃生機。

開天的無上功德，把盤古籠罩，也照亮了這個新世界。

盤古本就巨大無比的身體，因為開天功德的灌輸，仍在瘋狂地增長。

剛開始，盤古很興奮，對好友始龍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道，我感覺到了，離超脫的門檻，越來越近了。」

始龍藏身於混沌世界的殘剩一角，在盤古開天之時，就斬了自身，化為祖龍，隨之進入這個新世界。

祖龍盤踞於盤古托舉的天空之中，它那巨大的身體，在此時的盤古面前，只有他的一條腿粗。

祖龍回答：「那或許不是超脫的門檻，也有可能是殉道前的徵兆！盤古，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力量增加得太快了，身體已經大得失去控制了！」

「無妨！我有開天之力，又有上功德庇護，我若不能超脫，世間又有哪尊神魔能走在我前面？」盤古不信，他已經沉浸在自己成就無上超脫大道的喜悅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地已經穩固，開天功德終於消失，盤古的身體，已經大得無法形容。

天地之間，似乎只有他自己，那些原本在混沌世界中，可以和他平分秋色的先天神魔，在他面前，猶如蟲蟻。

連經常跟盤古坐在一起論道的始龍，此時它的化身祖龍，在他面前，就跟一條小蛇似的。

可是，他這強壯的身體，卻搖搖欲墜，撲通一聲，跌坐在洪荒大地上。

一瞬間，地動山搖，整個洪荒大地崩裂成幾片。

感覺自己不受控制的身體，盤古一片茫然：「我的路走錯了？」

他發現，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有了自己的想法。

左腿和右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左眼和右眼，同樣有了自己的想法。

甚至連體內魂魄，主命元神，都在躍躍欲試，想要從自己的身體里分化出去。

「怎麼會這樣？」盤古茫然抬頭，看到天空雲霧之中，那條龍正在分割自己的身體，用精血和龍氣，創造出一條條新的小龍。

祖龍轉頭，對盤古說道：「你太強大了，也太龐大了，當一個生靈強大到極致，便會從盛轉衰，由生轉死……這是我在混沌世界中，就領悟的道理！」

盤古道：「我這具身體，也可以分成無數，以前我不想分，但現在卻不得不分……可惜了，它們都有自己的想法，將來可能互相殘殺，甚至殺掉你！龍道友，我先替它們向你道歉！將來若有得罪，還請諒解！」

祖龍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它們殺不掉我，除非是我自願的！」

「什麼意思？」

「以後你就知道了！盤古道友，一路走好，後會無期！」

「……」盤古沉思，努力思索，自己是不是忘掉了什麼重要信息。

這條龍，和其他先天神魔不一樣，明顯留有後手。

但是，盤古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轟然倒地，整個身體，徹底分崩離析。

他嘴裡吐出的氣變成了雲霧和風，聲音變成了雷霆，左眼變成太陽，右眼變成皎潔的月亮，千萬縷頭髮變成星辰，鮮血變成江河湖海，肌肉變成千里沃野，骨骼變成樹木花草，經脈變成了道路……

這只是盤古軀體的表面變化，軀體的靈性物質，早已變成極為可怖的強大生靈，經過洪荒紀元的布局和廝殺，統治諸天萬界，億億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