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祭司

第 103 章 祭司

鋒利的刃口劃破空氣。

在即將要觸碰到皮膚的瞬間,邢斯炎略一猶豫,緊接著終於狠下心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猶豫,讓他看清了自己懦弱的本質。

而這回,他不能在退縮了。

似乎是為了表彰邢斯炎的破釜沉舟,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出奇的順利。

刀刃破開薄薄的夏裝與緊繃的表皮,豁開了了筋膜層,探入內臟,深深刺入人體。

這種粘膩手感讓連豬肉都沒切過的邢斯炎胃裡翻江倒海,陣陣作嘔。

但邢斯炎依舊按捺下心中的噁心,抓緊時間,捏緊了手中的美工刀,在對方體內亂划。

他不想給這個給他們家帶來莫大災難的凌耀魯,留下絲毫可以生還的機會。

溫熱的血液流了一手,又順著手腕向下,沾染了手臂,黏糊糊的,讓邢斯炎的整個人抖如篩糠。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對方只是低低地悶哼了一聲,並沒有他意料之中的驚聲痛呼與激烈反抗。

正當邢斯炎為此感到不解時,在他的不遠處,傳來了凌耀魯惱羞成怒的暴喝:「胡說!胡說!這一切都是你這個殺人兇手的狡辯!是你殺了我妹妹,我要殺了你,為我妹妹報仇!」

緊接著,地下室里回蕩起凌耀魯粗重的腳步聲。

凌耀魯那激烈的情緒並沒有感染到邢斯炎,反而讓邢斯炎的內心一片冰涼,整個人好似被深深地浸入了一片冰潭裡。

凌耀魯不應該已經身受重傷了嗎,怎麼還能發出如此中氣十足的聲音,表現得如此活蹦亂跳?

緊接著,刑斯炎僵硬地在他面前摸索。

然而,剛剛那個被他划傷的人不知何時,已然消失在他的面前。

同在地下室內的老邢一聽凌耀魯的暴喝,察覺到凌耀魯隊邢斯曼的惡念,頓時心裡一驚,下意識地上前幾步,想要阻攔。

可在電光石火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絲卑鄙的念頭。

如果斯曼死了,那一切事端是不是就能過去了。

斯曼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會為斯曼的死而感到傷心難過。

可是,他們一家雖然會傷心,雖然會難過,但人的情緒總是一時的,終究會有消弭的一天。

人死如燈滅。

只要斯曼死了,她便再也不用被困在那具殘破不堪的身軀中了。

這對她,說不準也是一種解脫。

如果凌耀魯被斯曼殺死了,那更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正是因為凌耀魯的步步緊逼,斯曼才會遭遇這樣的不幸,背負著這樣的命運。

這樣的結局,也算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

這樣想著,老邢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似乎也是天公作美,他的腳下突然出現一段軟綿綿的,頗具肉感的東西,不知是何物,卻將他絆了一跤。

陣陣刺痛,驅不散老邢心中淡淡的喜意。

沒能及時出手幫助邢斯曼的借口,也有了。

一時間,地下室里充滿了粗重的喘息聲,不知是誰的,不知道這些到底是是屬於幾個人的。

正當老邢趴伏在地面上,靜靜等待邢斯曼與凌耀魯分出勝負時,異變陡生。

「你要幹什麼?」

「啊——你怎麼回事,你不是那個小瞎子,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你別過來!」

上方傳來了邢太太驚慌失措的叫喊,撥動著地下室內幾人的心弦。

老邢一聽邢太太的倉皇的聲音,一整顆心就像被放在油鍋里煎一般,再也無法顧及其他,登時就撒腿往地下室的出口跑去。

邢斯炎一聽自己的母親出事,立刻拔出美工刀,一刻不停地往地下室外趕。

凌耀魯一聽小瞎子,立刻反應了過來,但卻沒有去顧忌地下室外發生的事。

他的妹妹,就在這個地下室里。

他的妹妹那麼厲害,會保護他。

對目前的他來說,這個地下室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依舊撲向邢斯曼。

可好好站在他面前的邢斯曼,卻在下一秒消失在他面前。

凌耀魯立刻環顧四周,尋找邢斯曼的身影。

但是,下一刻,一隻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拉住凌耀魯的衣角。

「哥哥,別出去。」

「哥哥,你別傷心,我是自願去死的。」凌耀琪溫柔怯懦的聲音,再凌耀魯的耳邊響起,並精準地鑽入他的耳中,「其實……我是自殺的……」

「雖然有點對不起他,但是……」

「畢竟,人總是自私的,不是嗎?」

「哥哥,我不在乎我究竟會面對怎樣的未來,我只想讓你好好活下去。」

*

出了地下室,樓梯間的燈光昏暗。

而這昏暗的燈光,照不亮「凌耀琪」的臉。

「凌耀琪」掐著邢太太的脖子,將邢太太挾持。

那人的臉上,似乎籠著一層淡淡的黑霧。

在黑霧下,那張臉不停地變換著。

邢斯炎見狀,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那張臉上,他看到了凌耀琪,看到了金如許,看到了嚴太太,看到了很多人,更看到了他曾經遭遇過的那黑影。

「你要幹什麼?,」老邢似乎對此毫無所察,只是厲聲喝道,「快放開我太太!」

那人一動不動,沉默不語。

邢太太在那人手中反覆掙扎著,卻無法掙脫。

一旁的張天晴之前本是想隨手幫一下邢太太的,可一見這人的詭異之處,便停住了腳步。

趨利避害,明哲保身是人之天性,更何況她與邢太太一行人只是萍水相逢,還沒有到過命的程度。

「阿余,你放手吧!」

「你是大祭司,無法傷害部族裡的普通民眾。」

從邢斯炎的身後,傳來了邢斯曼的聲音。

這聲音暗啞、低沉,失去了往日的常有的輕挑與得理不饒人。

「真是無理啊!」那人隨口說道,語氣里似乎帶著些許面對熟人時那略顯熟稔的抱怨,「你既然已經想起我是大祭司,回憶起了之前的一切,那就把以前對我應有的尊重拾起來啊!」

說著,他漫不經心地一鬆手,邢太太整個人連滾帶爬地逃離了他身邊,撲向了老邢等人所在的方向。

「你沒事吧?」老邢迫不及待地伸手,迫切地想要擁住自己的愛人,好好檢查她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然而,他卻抱了個空。

邢太太在他身邊飛速掠過,沖向他身後。

「斯曼,你怎麼了?你別嚇媽媽呀!」

邢斯炎心裡一驚,一股子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

但他似乎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脖子一卡一卡地轉了過去,望向身後。

顏色略顯暗淡的鮮血噴涌,染紅了淡色的棉織物,染紅了邢斯曼的半邊身子,也染紅了邢斯曼腳上那雙他曾經夢寐以求的球鞋。

這個位置,這個痕迹,不就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那人,不是凌耀魯嗎,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邢斯曼?

難道他,最終還是將刀,扎進了自己親哥哥的身體里?

手指,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幾乎要拿不穩手中的美工刀。

邢斯炎看著圍在邢斯曼周邊不斷詢問著的父母,大腦一片空白。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然而,隨之而來的一幕幕,讓邢斯炎愈發震驚。

邢斯曼身上的鮮血,像是流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只暗紅色的跳蚤,密密麻麻的,像是一條厚厚的絨地毯在地上鋪陳開來。

緊接著,是幾乎微不可查的紅色絲線,從邢斯曼的傷口處射出,扎向地下室內。

「砰——」

震驚之下,邢斯炎的手一松,美工刀掉在了地上。

「啊——」邢太太一聲尖叫,手指幾乎要捂不出邢斯曼的傷口,聲音中也染上了明顯的哭腔,「斯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不知道什麼阿余,不知道什麼大祭司,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好好的。

邢斯曼不說話,也不看邢太太,只是默默地看著那個被他稱作阿余的人。

阿余也看著邢斯曼,緩緩開口:「逃避自己偉大的使命,可不是一個好孩子該做的事情。而且,你應該知道,一旦你在這種情況下死去,別說是輪迴為人了,你連蒼蠅都沒得做。」

不等邢斯曼回應,他又悠悠然朝邢太太道:「別哭了,我有辦法救她。」

邢太太一聽這話,立馬豎起了耳朵。

有一位有著醫療背景的丈夫,邢太太自然有點基本的生理知識。

邢斯曼的出血量極大,幾乎達到了一個人一大半的血量。

她知道照這樣下去,邢斯曼必死無疑。

此時的邢太太,滿腦子裡都只有邢斯曼,再也不去管這人身上的詭譎之處,顧不上其他。

「有什麼辦法?只要能救斯曼,我什麼都願意去做,哪怕是讓我去死,我也願意。」

「哦?真的嗎?」阿余的語氣中帶出些許興味,「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你也不用去死。你的女兒體質特殊,沒那麼容易斷氣。」

「只要殺了你的另一個兒子,或者殺了你的丈夫,用他的血肉補足你女兒失去的氣血,就可以了。」

此話一出,全場啞然。

阿余似乎還尤嫌不夠,興緻盎然地補充道:「怎樣?很簡單吧!你女兒的生死,端看你如何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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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旅館成了無限流副本[無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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