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故友重逢
天宗內鬥已到如此地步,劉喜靜儘管早有耳聞,親耳所聽還是一臉訝異,點頭稱是。
鍾繇居士看似無意地說道:「最近有消息,說兩天前,南方水歌庭武家的二少爺在懸圃宮受了傷。不過,武家也不敢聲張,恐怕他們自己做的也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
「嗯…嗯…」等等,兩天前,劉喜靜剛好昏睡了兩天,不會這什麼二少爺,正是朴岡下的毒手吧。糾結了片刻,年輕道長還是選擇暫且不說出朴岡的存在。
鍾繇則繼續向初來乍到的劉喜靜深談天宗內的境況,道:「北庭多是年輕一派,就像我們的宗主芝山豹,也年不過四十;而南庭自然都是我們這些糟老頭子……好了老儒與你講正經事,少嘴貧,都快入土的人還怕談年紀么?所以,不像你們年輕人,衝冠一怒,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南庭的耄耋之輩都是瞻前顧後,至於每個人顧的是什麼,老儒就不得而知了。」
「那還能顧什麼?誰不想安排后自己的子孫後代。」出身商賈家的劉喜靜再清楚不過。
「因而,南北兩庭經常作對,南庭長老院的大長老,也是當今天下排行第八的林熙真人兄長,名叫林耀。可以說他是南庭的代表,而北庭自然是以宗主為首。」
「你可能比較一番,覺得似乎南庭勢弱,那便大錯特錯了。北庭有真武門,卻僅有真武門,南庭養著天宗唯二的兩大真人,一位是靜舒真人林熙,另一位則是英真人蒲慶公,你也見過一面的。」
劉喜靜點點頭,蒲慶公光從樣貌就超然脫俗,更是曾經以笛聲為天響劍整合真氣,實力深不可測。
「而且,院內眾長老來自天宗三十六小天宮,勢力關係錯綜複雜,相比之下,北庭就顯得勢單力薄了。這些,說起來,冰山一角,事物之表象耳。潛龍在淵,藏龍卧虎,很多東西,是老儒三言兩語道不明的。」
「懸圃宮,是你眼下最好的棲息地,忍耐些時日,一年半載,時機成熟,鍾離長生自然會把你帶到大家的視野里。他名義上被軟禁居室中,實際上他於芝山豹亦師亦父,想出山不過一句話的事,你明白了嗎?老儒實話說與你聽,論著急,他鐘離長生遠勝於你,他選擇的路可等不了十年磨一劍。」
劉喜靜小雞啄米般點頭,我有什麼好著急的?自己想見鍾離長生,單純只是為了能再見到青石公主、翠萍妹妹那樣的人兒。他想完不忘關懷老人道:「師傅,學生給你帶些水吧。」
鍾繇早有所料,笑道:「老儒是有備而來,吃了些藥丸子,不必多勞。」
「該說的都說完了,可憐老儒這一大把年紀的喲,劉喜靜你看看鐘離長生乾的都是什麼事兒?真當別人都跟他一樣,百年不朽不成?」
「嘿嘿,有勞師傅了。」劉喜靜接著捶背,鍾繇則語重心長道:「劉喜靜,莫要辜負了那老頭吶,論輩分論年代,他也是我爺爺那一輩的人了。」
劉喜靜自論自己與鍾離老頭各取所需,他想要我做什麼,我照做便是,但老頭得幫自己見上那美人圖上的人,誰也不虧欠誰。
「本該留你在懸圃宮待上些日子,好好觀察再作定論。但咳咳……老儒一來年邁,二來每次召見你難免引人注意,所以看在你近日來幾聲勤快的「師傅」上,就給你留幾個問題,回頭若有一問能點你迷津,不枉老儒之心意矣。」
鍾繇不會再單獨見自己了,劉喜靜當即心中瞭然,他也不想為難一個曾幫助過自己的老爺子,道:「師傅請講。」
「軒轅轉世之於你內心深處,究竟算什麼?」
「若是鍾離長生要你做的事與你自己想做的事衝突,你的選擇是什麼?」
「前面兩個,在不久的將來,你便會遇到,最後一個,希望你在天宗上的日子裡能夠自己回答自己。」
「何為修真者?又何為道士?」
「劉喜靜謹記。」
鍾繇最後看著江景以及江邊漁夫,「人生如江景,處處是盛情啊。可是漁網已下,此時不是魚躍龍門,而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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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宗懸圃宮,一片怡然景色下,一乾衣衫整潔的少年聚集一起,為首一位騎著水牛的年輕道士,手捧一本書冊。
聚而論道,鳥語花香,書香。
騎牛道士的下面,並未聚成一群,而是分散開的一堆又一堆,結伴而來的擁成一堆,孤身求學的自成一堆。
這一堆堆人中,牛腳邊上的三個少年,一個身材不高,臉蛋黝黑,一個面白,富家公子態,還有一個,奪人眼球之處,在於額前頭髮不羈地同往左邊撇去,自命風流。
他們都是聽說,最近後山來了位高人,手裡的書本畫冊本本都引人入勝,令人拍案叫絕。這位高人因為嘴邊上常掛著句「騎馬的是將軍,騎牛的是神仙」,被稱為「牛郎道長」。
「道長,這本書如何?」問話的是三人中那位灑盪不羈的男子。
牛背上的年輕道士眉頭緊皺,仔細摸索,半晌之後才回答道:「不錯,年少時不懂事,到了今天,見識過這本《道佛群芳譜》之後,才明白了『書中自有顏如玉』的真諦」
那男子頓時眼睛睜得老大,心有所動,身邊另一位臉蛋黝黑的少年卻脫口而出道:「劉兒!」
年輕道士方才將視線從書中顏如玉轉到那少年的身上。
誰也不曾想到,這一聲「劉兒」,讓「牛郎道長」一個跟頭從水牛上摔了下來。
「甄楚德!」
這位牛郎道長自然就是休息了有段時日的劉喜靜,而甄楚德則是江南永慶城裡跟自己一起玩到大的至交。故友重逢,雖不到一年,但卻是經歷了許多,幸好還未到物是人非的地步。劉喜靜解散這次讀書會,打算帶甄楚德到自己的小軒房。
劉喜靜詢問甄楚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甄楚德回答說,他爹不指望自己有多深的修為,就是讓自己到天宗領個陰陽護環,吃丹泡葯,練個幾年再回去。
隨後甄楚德反問劉喜靜,按理說,你不是去了天庭?年輕道士搖搖頭,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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