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花圃
「葉大小姐，小道先走了。」
葉長綾納罕道：「你不是沒地方去嗎？」
劉喜靜聞言一喜，「葉大小姐這是要收留我？」
葉長綾翻了翻白眼，「抱歉，本姑娘名花有主，你可別拿對付柳影那套對付我。張雲歌不是讓你夜裡上真武門一敘嗎？堂堂雲仙子，四大美人有邀，勸你把握好機會。」
「唉，葉大小姐誤會了。」劉喜靜心想不正是你名花有主，才安全嘛。
隨後兩人離開，劉喜靜只得帶跟吵著要糖葫蘆的小孩子一樣的天響繼續尋找奇迹。
「看來只能幹等到明天，呂梁召見自己了。」劉喜靜一路上啥也沒碰著，走來走去發現自己還是回到原地。他倒是覺得沿途風景不錯，走進一間花圃。
「鬱金草！」一點一點點綴、鋪滿整個花圃的粉紅花朵映入眼帘，年輕道長不自覺露出了驚喜的笑容。春天正是鬱金草盛開的季節，只是在青州等偏東之地不多見，不知是哪位有心人栽培。
聞著淡淡地幽香，他慢慢地貼近這一整片紅花綠葉，彎下腰，視野被根莖上的花朵填滿。一隻飛蟲穿過，此外眼裡此起彼伏，儘是盛開的、高貴的壺狀鬱金草。
隨後，劉喜靜環顧左右時，發現花圃里有一處塌陷了下去，遠遠看去空無一物。他好奇走進花海之中，才看見陷下之處仰躺著一名女子，被群花繁葉簇擁著。
劉喜靜內心惻動。
「是你？」
劉喜靜聽這聲音，驚奇道：「柳影？」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也是，葉長綾自會告訴你。」女子陷在花田裡，對著劉喜靜說道。
柳影如今素麵朝天，只留下眉心處朱紅花鈿。從劉喜靜的角度看去，平躺著的柳影長發散亂在花葉上，粉紅鬱金花映襯得她的面容有些清冷，隱約從下裙處可見細長、白皙的雙腿。
「這裡，是你的？」
柳影淡淡道：「算不上，不過是我種的，從涼州帶過來的球莖。」
「原來你是涼州人，名字也像，我來自東土。」
「四境東域？」柳影看了劉喜靜一眼，「難怪無禮，又討人厭。」
「方才我只是實話實說。」劉喜靜不多作解釋，目光回到鬱金草上，留給柳影一張略顯冷峻的側顏。突然，年輕道長又接著說道：「馥郁美人，你現在就好看極了的。」
柳影坐了起來，剛興緻盎然地想挑逗劉喜靜幾句，劉喜靜剛柔並濟的俊俏臉龐便貼近到面前。
孤男寡女，感受著彼此濃厚的鼻息。
劉喜靜聲調低平，但語速很快，「修士雅集、林亭詩會、茶會、什麼都好，柳姑娘不妨為我引路。」
柳影眉目舒張，「你在說什麼？」
劉喜靜耐心道：「男男女女，聚而論道，你們這些中原人可比我們會玩多了。」
柳影心裡明白劉喜靜，是要托她幫忙找女人了。她沒有直接回答，「你跟葉長綾什麼關係？」
「壓根沒關係，我今天才認識的她。」
柳影這才勾起嘴角，巧笑嫣然，「行吧，給我時間，日落後幾個時辰，就在廊橋見面。」
於是，劉喜靜被趕出了花圃。年輕道長伸伸懶腰，決定直接去廊橋處舞會劍，備戰今夜。
在廊橋，走過的三兩修士見年輕道長如此，紛紛贊道：「天道酬君。」
劉喜靜理所當然地承受了，天響嘲諷道：「劉喜靜，都直接問到女人頭上了，還故作矜持，不肯明說。」
劉喜靜頓時有些看不起天響了，「老王八，你就不懂了吧。男女之事，我素有潔癖，直接說柳影會給我帶來舞姬歌伎，就不像宴會上的女修、千金小姐那樣，大多都是完璧之身了。」
果然，劉喜靜的話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回應。
總算到夜裡了，劉喜靜靠在欄杆上，偶爾能碰到成雙成對的神仙道侶，好不艷羨。
等候了許久，高挑苗條的柳影終於出現。她穿著露裙的紅色深衣，難得包的嚴嚴實實。
劉喜靜看著孤身一人的柳影，「你耍我？」
「你猴急什麼？」柳影拉起劉喜靜，「我們換個地方。」
劉喜靜冷冷地道：「事後必有重謝，柳姑娘。」
柳影停下了腳步，回身與劉喜靜平視，劉喜靜伸出一隻手，說道：「黃金。」見她不置一詞，年輕道長心想這還不夠，算了，豁出去了，伸出兩隻手。
這回輪到柳影臉色生寒，「你覺得我需要錢？」
劉喜靜道：「總不會嫌多餘。」
兩人對峙了會，卻被經過的女弟子打破，她牽著同門師兄的手，「呀，柳妹妹，大晚上出來做什麼？那不是長綾姐的誰嗎？」
柳影反問一句，「你又和師哥做什麼呢？」
「嘿嘿，不打擾你們啦，再見。」臨走之前還對著柳影擠眉弄眼。
忐忑的心情平復下來，柳影此時看向劉喜靜，卻發現他一眼瞧人看個不停，輕咳了幾聲才回過神來。
劉喜靜道：「怎麼逢人都管你叫聲妹妹，你很年輕嗎？」
柳影揚起頭俯視劉喜靜，說了一句，讓年輕道長從頭到尾乖乖地被她拉走，「今年行的及笄禮。」
沉默的劉喜靜滿心想著：「妖孽啊，才十五的年紀長這樣，臭老頭劉德行，我都是隨了你的。」
柳影將劉喜靜帶到夜間的花圃，摘下一朵鬱金草給他。
「在涼州，紅色的鬱金草代表男女示愛，喜悅且熱烈。」
劉喜靜心想這有用，道：「也好，就當是柳姑娘的贈禮了。我先謝過，人呢？」
柳影的面孔白裡透紅，額頭上的紅印點綴得極好。她伸手，手腕抵著年輕道長的胸口，笑道：「唯我而已。」
「你……」劉喜靜欲言又止，把不開心全顯露出來，收回接鬱金草的手，扭頭就走。
年輕道長的背影漸行漸遠，鵲尾冠后的兩條髮帶在風中飄揚。柳影咬著淡薄的嘴唇，捏緊了拳頭，最後沖劉喜靜大喊道：「我有守宮砂。」
劉喜靜毫不停滯，背對柳影道：「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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