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鎮南

不知不覺就天亮了，柯鎮南擠了擠鼻樑，嫻熟地滴眼藥水，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昨晚他剛選好下榻的賓館就收到消息，之後就為了處理後續的事情一直沒合眼，終於告一段落，卻剛好是上班的時間。

「柯副市長！」

「柯副市長，好！」

「嗯，好！」

「嗯，早上好！」

「您沒事吧，聽說你家昨晚遭賊了。」一位相熟的幹部關切地問道。

柯鎮南微笑著回應：「沒事，我昨晚剛好不在家。」

「那你運氣真好啊，沒丟什麼東西吧？」

「沒有，貴重物品都好好，唯一的可惜的是那張我用了快十年的辦公桌還有那台舊電腦，就這麼被賊毀了。」

「你還是那麼念舊啊！」

兩人談論著上了電梯，剛下電梯，一個女子迎了上來。

「柯副市長。」女子說道：「市長找您。」

「知道了，午休時再談吧。」

「嗯，到時候見。」

市長辦公室，一名比柯鎮南要年輕一些的男子已經等候多時。

「哎呀老柯你終於來了！」市長有些激動地說道。

「聽說你家出事，我後半夜都沒怎麼睡過，要不是老婆拖著，我早就來找你了。」

「一點小事而已，何必勞動你大駕，你也是太誇張了。」柯鎮南笑道，眯起來的雙眼中流露地卻是別的情緒。

「事情都解決了嗎？」市長問道。

「除了那個小偷沒抓到外都解決了，值班的那匹保安記過處分。」

「只是記過處分，你給他們求情了吧。」市長看著柯鎮南，露出了狡猾笑容。

「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就這麼過去吧，之後的事警察會處理的。」

「呵呵。」

兩人相談甚歡，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中午要不要去我家吃飯啊？」

「我已經跟老宋約好了。」

「那太可惜了，對了這是你要的文件，那件事辛苦你了。」

「呵呵，分內的事，說什麼辛苦啊！」柯鎮南笑著離開了。

「話說得真漂亮啊，你這馬屁真是越拍越精了。」一個陰陽怪氣地聲音響起。

柯鎮南沒有理會那個掃地的。

掃地的看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

柯鎮南沒有立刻回辦公室，而是先去了一趟三樓。

「想更進一步嗎？」

「柯副市長，這是……」

「我看好你哦！」柯鎮南慈祥地笑道，猶如一個愛護後生的長輩。

將不擅長的「麻煩」交給那個天真的小年輕后，柯鎮南回到辦公室，剛才的笑容瞬間從他臉上消失，他的表情恢復了原來的陰沉。

「可惡，到底是什麼人在搗鬼？」柯鎮南壓抑著憤怒的聲音，整件事他現在回想都感覺心有餘悸，幸好他沒有回家，若是回家了，跟那個小偷撞上，結果必然會非常糟糕。

也幸好他沒回家，也幸好他沒把貴重的東西留在家裡。

「哥，真的沒關係嗎？」柯鎮北打來電話說道。

「沒事，那台電腦我幾乎已經不用了，裡面也沒什麼貴重的文件，比起電腦的事情，快點找到那個暗中針對我們的人才是關鍵。」

「董巒那傢伙一直躲著不肯見我，大概是受了威脅吧。」

「也只能從他身上找線索了，動用公司的人，一定要讓他開口！」

「是！」

通完電話后，柯鎮南立刻開始他擅長的「工作」，副市長的職位，如果他願意，其實可以過得更舒服點，但他拒絕了舒服的日子，他很清楚，日子舒服了，但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像他這樣草根出生的人，要付出多少才能往上爬，但光努力是不夠的，柯鎮南自認付出的汗水不遜色與任何一個功成名就的人，但他還是只能在那些人腳底下晃悠，因為他沒有好的機遇，也不具備那些人所擁有的無可替代的才能，所以他只能用一些偏門方法，讓自己盡量靠近那些人的位置，這麼做並不輕鬆，因為走這條路的不止他一個，或者說這才是他們這些「凡人」該走的路。

這一路上他遇到了許多競爭者，才能在他之上的數不勝數，他傾盡一切與這些人競爭，碰了無數次壁，最終把自己弄得頭破血流，就他幾乎要放棄時，他那個不學無術弟弟給他提了一個建議，一個宛若惡魔低語般的建議。

「既然在規則之內無法戰勝對手，那麼在規則之外戰勝不就行了。」

在弟弟的引薦下，他成為那個網站的會員，並在弟弟的幫助下，一次又一次地「戰勝」了擋在他路上的人，雖然用手段不太光彩，但結果才是最重要的，終於他走到了這裡，來到了他規劃的關鍵點，只要走過去，之後的道路便是一馬平川，但他萬萬沒想到，在這最關鍵的地方，居然被一個小小的財務科長卡住了，他動用手段處理掉這位財務科長，卻引出了更詭異的麻煩。

「這麼多麻煩，難道老天還嫌我的人生不夠『精彩』嗎？」柯鎮南嘀咕道，暫時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靠在椅子上，回憶著自己一路走來的得與失，不知為何忽然就想回憶，他很少回憶過去，因為對他而言過去並不是很美好，他本以為自己遺忘掉了，沒想到這些記憶雖然褪了色，但還是十分清晰，忽然……他的記憶停頓在他第一次接觸那個網站的畫面上。

他第一次登陸那個網站，用的就是那台電腦，後來沒過多久，智能手機開始流通，他改用手機上網，那台電腦就成擺設了，他本來就不擅長用電腦，沒做過維護，也沒清理過上網記錄……

「不好！」柯鎮南連忙取出手機，但已經遲了，手機APP上顯示著與電腦登錄衝突的信息。

「嗯！」夏賜望著電腦上顯示的信息，下一秒網站自動更新，變成了一片白板。

「被發現了。」

夏賜刷新網頁，試圖再次登錄，但顯示的依舊是一片迷霧般的空白。

十二點以外的時間登錄這個網站就是這種結果，只有網站的會員才能隨時隨地登錄，夏賜不是會員，能登錄全靠柯鎮南留在電腦上的網址，柯鎮南似乎設置成自動登錄了，這種事大概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夏賜就這麼陰差陽錯的登錄了柯鎮南的號。

可惜夏賜發現地太晚了，剛登錄還沒半小時，雖然拍了照片，但還不足以作為有力證據，柯鎮南既然已經發現，那肯定不會再給他登錄的機會。

雖然收穫很少，但至少確定了一件事，柯鎮南確實雇傭過殺手，他父母的死十有八九跟他有關。

「還是得見一面啊！」夏賜暗道，拆下主機離開了這個被學校當倉庫的廢棄電腦房。

蟄伏什麼的，當然是用來騙大伯的空話，他是絕不會放任仇人逍遙度日，為了消除大伯的戒心，他特意回到了學校，只有學校才有這種老式主機的電腦屏幕，夏賜的電腦專業只是會用電腦的基本水平，幸好他還知道怎麼裝電腦，也幸好柯鎮南沒有給電腦上鎖。

柯鎮南腸子都悔青了，但這世上可沒後悔葯賣。

「抱歉老師，我又要請假了。」夏賜來到辦公室。

「沒關係，家裡的事情處理好再回學校吧。」班主任老師溫和地說道。

「謝謝老師。」夏賜鄭重地感謝道。

離開時他聽到了老師們的竊竊私語。

「就是他啊。」

「可憐的孩子。」

今天又是一個陰雨天，望著窗外的那已經看了兩年多的風景，夏賜忽然有種預感，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站在這裡。

回到家。

「小賜你怎麼回來了？」奶奶詫異道。

「上課聽不進去，回來冷靜冷靜。」

「小予那邊沒事吧？」

「沒事，她今天好些了，你……」

「我只是需要時間冷靜，沒事的。」夏賜故作輕鬆地笑道。

奶奶憂心忡忡。

「奶奶。」

「啊！」

「我可能沒有時間陪她，以後小予的事，麻煩您多費心了。」

「我知道了，你也得快點好啊，不管發什麼了事，日子還是得過的。」奶奶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我會的，您放心吧。」

夏賜回到房間，緊緊地捂著藍衫袋，接下來的事情他要一個人做，無論如何都不能波及到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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