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
第四回此情無計可消除100—133頁碼]
白周劍心道:「來了,終於還是到來了,忍不住便要跳下樹去,與小平兒等群丐一道,血濺一翻,但終於還是忍住,心想還是在樹上監視為好,看見武功高強的,便殺將過去。
果然嘯聲剛絕,群丐還未完全清醒過來,林子四周突然閃電般掠出十多條黑色的人影,其中兩人和尚,一身大紅駕沙,正是河南分舵舵主岳明所說的那兩個番僧,其餘的以輕功身法而論,武功大都不弱,多是一流高手。
張大海看了看四周,都似被黑衣人圍住,此情此景,頓覺豪氣橫生,仰天一陣哈哈大笑。
那兩個番僧不禁一怔,心裡暗道:「這廝果然是個人物,有些門道。
張大海笑了數聲,敵人不怒不慍,不禁微微有點驚異,朗聲說道:「七陰教的朋友,既然來了,何不爽爽快快呢?張某等著赴閻王宴呢!」
這一句豪氣逸飛,大有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連七陰教的人聽了,都覺此人膽量當真不錯。
這時一個人越眾而出,這人生得滿臉戾氣,瘦瘦的人長著一對賊大眼,身後還緊跟著六個黑衣勁裝漢子,而這六個黑衣漢子,正是魔教的六位堂主乾坤手思南、大刀八、吳天明、天一劍方剛、風流鬼任席、大胖聖手蔡立萬,那身形瘦瘦的,正是魔教屬下九大堂主的總堂主李嘴了,另外一夥黑衣人,卻是教中收納的黑道高手。
李嘴陰陽怪氣地道:「怎麼樣,岳明,想通了沒有?」
河南分舵主岳明一聲斷喝:「放屁,七陰教是什麼東西,我丐幫兀立武林數百年,豈能和你這等妖魔邪教同流合污?」
李嘴嘿嘿一笑,登時把瘦長的馬臉一沉道:「你們敬酒不喝喝罰酒,雖怪我李某不得,眾兄弟上。」
白周劍腦中電光一閃:「李嘴?」丐幫與七陰教已火併上了。
張大海一聲斷喝:「兄弟們,盡忠的時候到了,大家拼吧!」說完雙手一揮,一掌將一個黑衣人震得數步,展開身法,在群丐和黑衣人中遊走。
群丐由於武功參差不齊,有的會稍高一些,有的卻極差,但丐幫中人同仇敵愾,仗著人多,七八個打一個,儘管七陰教中參與其事的個個皆是高手,苦於對方鏈子錘,大刀、長劍一古腦兒的殺過來,一時競是無可奈可。
七陰教的兩處番僧,李嘴及三位堂主,還都是站著,在旁掠陣,並未立刻出手,桃石清、黃不仁、游痴三人也單掌護胸,準備隨時發動。
張大海藝高膽大,深入群丐之中,東飄一掌,西盪一拳,拳掌威猛無經,給七陰的黑衣人造成很大的威脅。
但七陰教派出的高手,豈是等閑之輩,一忽兒功夫,乒乒邦邦,慘叫之聲大作,群丐死傷甚至多,這時,七陰教的六個堂主突然發難,乾坤手思南雙掌一吐,欺身撲向桃石清,一出手就是凌厲的殺著。
桃石清早有準務,兩人你來我往,功力若干,成然鬥成平手,啪的一聲暴響,兩人硬碰硬的對了一掌,同時感到熱血翻騰,喉頭髮甜。
吳天明也一掌拍向游痴,游痴滴溜溜的一下避開,反手一掌,打中吳天明的肩上,震得吳天明蹌踉退後兩步,痛徹入骨。
吳天明大喝一聲,雙掌齊發,上按天靈,下拍胸腹,快如閃電。
游痴知道這兩掌是對方功力所不敢硬接,以輕功身法避開,雙掌上下翻飛,指南打北,護住全身要害,繞著吳天明纏鬥,不時突出凌厲殺著,迫得吳天明回掌護身。
黃不仁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不待大胖聖手蔡立萬撲到,隨手抽出腰間短棒,弗弗數聲,以「鐵鎖橫江」招式罩向大胖聖手。
蔡立萬號稱大胖聖手,手上功夫一點也不含糊,身法也不因身體肥伴而有些毫呆止,只見他一閃之下,左手閃電般的扣住了黃不仁的短棒,右手從脅下穿出,從意想不到的方位抓向黃不仁的腕脈,競是一等一的擒拿功夫。
黃不仁忽忙運勁外奪,兩股內力相抗,短棒啪的一聲斷為兩截,一隻已操在大立胖聖手手中,同時大胖聖手的右手掌也從黃不仁的脈門輕輕擦了一下,幸而短棒質脆易斷,縮手極快,不然黃不仁這隻手便得廢了,饒是如此,黃不仁也覺腕脈隱隱作痛,麻木不靈。
黃不仁自出道以來,未曾試過如此狼狽,急得他大吼一聲,掌指並施,閃電般的襲向大胖聖手。
一時之間,大胖聖手給他鬧了個手忙腳亂,連退了三步,方穩住陣腳。
其餘的三個堂主,即大刀八、天一劍方剛和風流鬼任席,已如閃電般的欺到群丐之中,群丐登時亂成一團。
大刀八見一丐正慌亂無神之時,閃電的一刀,嚓的一聲,登時血光崩現,腦袋分家。
幾乎就在同一個時候,總堂主李嘴突然縱身飛起,手起掌落,嘭的兩聲,兩個叫化被拍得飛將出去,跌在地上寂然不動。
白周劍蹲在樹上,見此情景,不由得怒氣填胸,長嘯一聲,身形快流星般落在李嘴旁邊,冷冷道:「李軍師,還認得我嗎?」
李嘴見對方一下子恍如從地下冒出來一邊,聽這化子這般說,不由得怔了怔,滿腹狐凝地道:「閣下是誰?看你似是丐幫中人,但又似是而非,閣下到底何人?」
白周劍胸中熱血翻騰,一股衝勁使他連話也懶得說大喝一聲:「看掌。」
李嘴從這化子的口音身形之中隱隱覺得這人似曾相識,但剎時間卻又記不起來,待見白周劍一掌拍出,李嘴不由得驚聲道:「你就是周邦?」
李嘴本就並不懼怕周幫,但現在卻從白周劍的氣質,掌勁中領悟到白周劍已非當日武昌城及漢陽黑風寨時的周二寨主了。
白周劍見他居然還認得自己,心中怒氣更熾,內力也由三成增加到五成。
李嘴突然覺察到白周劍掌勁渾厚出奇,不敢硬接,縱身後退兩步,但對手掌力之勁,已使李嘴產生一種窒息的感覺。
白周劍見李嘴後退,立刻如影隨形。
「啪『的一聲,白周劍的掌已和李嘴的雙掌接實,只見李嘴恍如一團敗草般飛出幾丈遠,口中狂吐鮮血。
白周劍這一掌已使出了修羅神功,雖然只用了五成真力,但修羅神功本身就是一種陽柔的內勁,加上白周劍的千年內力,端的非同小可,李嘴哪裡禁受得起?
李嘴吐了幾口鮮血,體內已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
白周劍緩緩行過去,便要結束這狗殺奴才的性命。
驀地,兩股凌厲的掌力從背面湧來,厲不可當。
白周劍大吃一驚,不敢託大,展開天錯錯步,隨手解開長劍。
他的一身功夫,幾乎盡在劍上,此刻長劍在手,不由得精神大振,長嘯一聲,向劍反刺。
背後兩股勁力剎時消失,白周劍定睛看去,卻是兩個長相奇特的和尚,白周劍一怔,看來,這兩個便是謬妹子所說的那兩個番僧了。「
白周劍猜得不錯,這兩上各尚正是被七陰教教主萬世銘任為護法長老的西域番僧明輪與轉輪兩**王。
他們兩人野心勃勃地來到中原,投入七陰教,憑一身武功懾服六大凶魔,當上護法長老,一身西域武功,出神入化,特別是明輪法王,至今仍是童子之身,內力充沛,是喀心寺的首席長老,武功之高,在西域再無敵手。
明輪法王身形剛落地,一掌已倏地拍向白周劍身上要穴,這一掌拍出,罡風驟起,宛如平地起了個波瀾,勁力一浪接一浪地湧向白周劍。
白周劍劍決一捏,把內力運於長劍上,上三劍、下三劍、中三劍、左三劍、右三劍、一氣呵成,后發先至,直破氣牆。
「嗤」的一聲,明輪法王寬大的僧袍被利劍刺穿了兩個小洞。明輪法王登時驚出一身冷汗,心中駭異已極。
這時,輪輪法王的一掌也幾乎在同時襲到,雙掌血紅,正是西域『藏邊大手印「功夫。
敢情眼前這小叫化,競是一位絕頂高手,連一向眼高於頂的法王,也絲毫不敢小窺。
白周劍長劍回削,一輪劍光,封住了轉輪法王的掌勁,右手運起修羅功,一掌向轉輪法王拍去。
這一掌,白周劍已運起了七成以上的功力,掌勁無聲無息,空氣中卻響了撕破布一般的怪異聲音。
轉輪、明輪兩**王見這一掌怪得出奇,勁力奇大,生平所未遇,知道這毫不起眼的小叫化功力深奧莫測,極是不凡,那裡敢硬接,立刻側身避開。
兩**王雖然避開了白周劍的掌力,但後面的一個黑衣人可遭了殃,只聽得「碰「的一聲,一條黑色的人影已被白周劍的掌勁凌空拍飛,內臟俱碎,跌到地下時,已是一具死屍,倒把張大海嚇了一跳。
張大海見東邊有三個人打得火紅火熱,兵梆作響,一個叫化對付兩個和尚,正在全力搶功。
張大海大吃一驚,這弟子是誰?怎地有此功力?就連我們四個長老聯手,也未必是那兩個番僧對手。
心念未爾,一個黑衣人偷偷朝白周劍襲來,一掌拍向白周劍背心。
張大海駭得心膽欲裂,罵道:「你***,這可完了。」
孰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黑衣人的掌閃電般印在白周劍背上,嘭的一聲,黑衣人反被震得如紙一般飛了出去。
張大海目噔口呆,恍如發現一件極其古怪的事情一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小叫化幾乎不是人,是怪是神,能在兩大絕世高手聯手之下,居然還能將內力運於背心,震飛了背後偷襲的黑衣人,這份內功,放眼武林之中,有誰能做得到?
張大海獃獃地望著,突然,群丐之中又是一聲慘叫,一個叫化已被一個黑衣人一掌拍得腦袋開花。
張大海見白周劍(叫化)能力敵兩大高手,極為放心,慶幸地想:「我丐幫中競有如廝少年高手,當真丐幫之福,但這人年紀輕輕,便是打娘胎里練,也絕沒有這等功力,難道是宋師叔改裝易容,救丐幫於水火不成。」
也難怪張大海會如此想,原來張大海乃前任幫主解成成的記名弟子,牟達楚、統不翁兩人,都是張大海的師兄,解成龍之下,還有一個同門師兄,因少年偶獲奇遇,一身武功,比解成龍還要厲害數倍,只是解成龍的師弟『宋鐵拐「不問江湖中事,行蹤不定,遊戲仙山,江湖中鮮有蹤跡。
張大海眼見丐幫弟子慘死,怒火中燒,大喝一聲「納命來」呼的一拳,直搗向黑衣人。
那黑衣人聽他喝聲如雷,嚇得一呆,胸口蓬的吃了一拳,脅骨斷掉數根,當場暈去。
群丐馬上一擁而上,將那黑衣人亂刀分屍。
張大海無暇理會,彈身奔到七陰教堂主大刀八的身邊,冷不防就是一拳。
大刀八一驚,聽到拳風猛烈,連忙避開。
這時候,黃不仁、桃石清、游痴三個丐幫的長老正和乾坤手思南、吳天明、大胖聖手蔡立萬打得正起勁,幾個人勁力相差不遠,儘管對手有時會上佔上風,但瞬息間便又扳平過來,數人便如此膠著打。
再說白周劍久攻不下,見對方功力深厚,心中暗暗吃驚,其時白周劍吃了「龍結草」,體內積累了千年的內力,終因時日尚淺,未能更好地運用體內雄厚無比的真氣,每次長劍刺中兩**王的身上,都給奇妙的瑜珈術將劍滑向一邊。
鐃是如此,兩**王的僧袍上已千孔百洞。這些小孔若有一個刺實,兩法王都難以逃得性命。
白周劍左手長劍一擺,從「高山流水」中疾化成「如風如塵」明輪法王和轉輪法王的身形立刻被劍光罩住,兩法王右沖右突,競難以橫逾半步。
明輪法王見對方劍勢飄忽,捉摸不定,卻又招招精奧異常,不由得心頭大震,見那叫化衣衫飄飄,隱含一代宗師氣派,一身襤褸衣衫,競未能阻止共超脫的氣質,心中忖道:「這叫化是什麼人?競然在我兩人手下走了二百多招,而且佔盡上風,這份內力,真乃駭人聽聞,中原武林能有什麼能人調教出如廝弟子?弟子若此,師傅便可想而知了。」
明輪法王與轉輪法王,此番袂而來中原,目的便是與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高手一爭高低,稱雄武林,不料,一身銳氣,載在一個叫化手上,別提有多氣沮了。
轉輪法王一見對方劍路,不知如何閃避才好,只得往後疾退,脫出劍網,明輪卻一個大彎腰,斜插柳,險險避了過去。
白周劍料不到劍招落空,一怔之下,連呼可惜。
明輪法王就在白周劍一怔之間,雙掌暴起,閃電般拍向白周劍。
白周劍正待變招,卻已來不及,百忙之中,倒退兩步,撤掉長劍,雙掌運足了八成的功力,左手修羅,右手天罡,加之千年內力,緩緩地迎了上去。
「嘭」的一聲巨響,宛如睛天打了一個霹靂,惡鬥中的群丐,桃石清、黃不仁以及大刀八、張大海等人一干正邪高手,都不約而同循聲望去。靜靜地瞧著,連打鬥都忘了。
只見三人四掌,各自相交,正以絕頂內力比拼。
比拼內力一途,最是兇險不過,若不是內力深厚,或已到緊急關頭雙方都不會出此一策,只要稍一分神,便會導致心血反逆,為對手內勁所傷。
丐幫弟子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張大海、桃石清等人一邊暗暗戒備七陰教的黑衣高手在剎那偷襲,也暗自防範著七陰教中人對白周劍發射暗器,這一剎那,宛余已蹦得緊緊的弓弦,隨時都有斷拼的可能。
黑衣人中,除了地上不知死活的總堂主李嘴之外,個個都十分緊張,他們都是武功一流的人物,此中關竊,焉有不知這理?奈何丐幫中人虎虎耽視,競是不敢動彈。
一個小小的叫化,居然敵住了教中兩位護法,豈不駭人聽聞?
如果這化子斗贏了兩位護法,虎口之邊,豈有完卯。
七陰教中的黑衣高手,都已暗有退卻之心。
半茶功夫,明輪、轉輪兩**王的臉上露出一片血紅之色,便如喝足了酒一般。而白周劍臉色一片平靜,內力便似無窮無盡一般,身形紋絲不動。
兩法王心中震駭之餘,立定決心,拚死除掉白周劍。試想白周劍走出江湖,這對七陰教來說,無凝是個天大的勁敵。
白周劍突然覺得對手內力大得出奇,便知洶湧急流,下盤隱隱覺得不穩,便要飛出去一般,腦中靈光閃動,倏地逆運修羅天罡神功。
剎時間,內力激增,一聲悶響,三人已倏然分開。
白周劍覺得雙手內力一吐,胸間一陣煩悶,極不好受,立刻暗自調息,運氣之下,全身舒泰,丹田中暖烘烘的,似又的了使不完的勁。
他不知道,在剛才逆運內力的剎那,久儲體內的「龍結草」藥力已經全部融化,使他的內力瞬即連成一片,隨意揮灑,皆勁力十足了。
那日在桐柏山莊,由於他另劈蹊徑,逆運兩種性質不一的真氣,使內力一下子激增,既有前例,再一次運用,便暢通無阻了。
兩個番僧被白周劍的內勁震退,心口如受重鎚一擊,狂噴了幾口鮮血,兩人互打了一個眼色,料想今日難以成事,不待白周劍撲倒,打了個響哨,如飛而去。
群丐見兩個番僧受了內傷,居然還能施展絕頂輕功,不禁相顧駭然。
張大海大喝一聲:「兄弟們,殺光這群烏蛋。」說完一拳挾著呼呼風聲,撞開了一個黑衣人,但手臂也隱隱發麻。
這人正是天一劍方剛,方剛大罵一聲:「操你娘的,敢撞你爺爺。」說時長劍一抖,挽起碗口大一朵劍花,刺向張大海。
張大海也罵道:「操你***,敢殺你老子,但張大海赤手空拳,被天一劍方剛手中長劍迫得連連後退。
白周劍這時突然想起自己是化子打扮,連忙拾起長劍,趕上去一劍架開方剛的托劍,手指一彈,錚的一聲,把天一劍方剛的長劍彈開幾丈遠,插入了一棵大樹榦中,劍身兀自顫抖不休。
天一劍大駭,他親眼看見這化子打敗了教主任命的兩大護法,自己如何是此人對手,當下一縱身跳上了一棵大樹。
白周劍對七陰教的人恨之入骨,豈能放過他,兩個番僧逃走時,白周劍自討也追不上了,何況丐幫的實力的確堪慮,於是便下決心先幹掉這一夥黑衣人。
白周劍見方剛飛身上樹,怕他走掉,立刻展開天罡錯錯步中的輕功身法,東一縱西一跳,倏然攔在方剛前面。
方剛見這小叫化神出鬼沒,嚇得亡魂皆冒。轉身逃跑。
白周劍這回豈容他再呈能?飛身追上,嗤嗤數指,連封了方剛的四大穴位,天一劍方剛長劍墜地,全身動彈不得。
白周劍睨了一下全場,見丐幫弟子死傷甚多,張大海和桃石清也掛了彩,尚幸還支持得住。
這時,乾坤手思南,吳天明和大胖聖手已看到了情勢的惡劣,護法受傷走了,總堂斑生死未卜,就剩下廖廖數人可以再戰,請來的黑衣殺手這時也走得七七八八,想到此,凶性大發,發狂一般的攻擊桃石清,桃石清登時處於下風,只有挨打的地位。
張大海瞧得真切,急道:「桃兄,急狗跳牆,他已是強弓之末,不可力敵。」說完縱身撲過去,聯手對付乾坤手思南。
乾坤手思南赤手空拳,一雙手卻神出鬼沒,靈活百變,一招游龍吐信,雙掌如閃電般啄向張,桃兩人。
張大海與桃石清,身為丐幫長老,武功自非庸手,封臂掛擋,神出鬼沒,居然也遊刃有餘,三人便你追我趕,在林中惡戰起來。
只見乾坤手思南縱身飛起,宛如長蒼雄集從一棵樹滑到另一棵樹,憑藉大樹的掩護,不時實然使出厲害殺著,令張、桃兩人防不勝防,許多厲害的殺著便在一剎間,硬是施展不開。
群丐之中,便只剩下岳明一人正和大刀八惡戰,兩人兵兵邦邦,大展拳腳,群丐不時吶喊,給舵主打氣。
舵主岳明武功不及大刀八,在一班丐化的吶喊助威之下,精神振奮,倏地大刀八的長刀突然中宮直進,刺向岳明的胸口,岳明一側身避開,大刀八如影隨形,大刀直砍,岳明登時給鬧了個手忙腳亂。
忽然,岳明的腳下象是給東西絆了一下,身形一個跎踉。
大刀八豈會失去這稍縱即逝的制敵良機?大刀嗡的一聲震響,在岳明的肋下劃了一刀,岳明身形一芷,冷不防地上倏然刺出一劍,閃電般送入了岳明的小腹之中。
這一個兔起鶻落,變化之奇令人目瞪口呆,誰全想到地下的黑衣人中,居然還有一個未死,群丐待見岳明腹中中劍,蹲下身時,才發出一聲驚呼,呼拉一聲團團把岳明護住,有幾個武功稍高的弟子手執兵器,嚓嚓數聲,把地下那黑衣人刺了個透心涼。
大刀八見狀,正要大砍大殺一番,不料,剛踏出兩步,眼前人影一花,接著胸口重重著了一掌,宛余稻草一般飛了出去,半空中鮮血激射,落到地時,已變了一具屍體。
這七陰教堂主,連容貌都看不清,便被拍了一掌,到死還不知誰的傑作,可知武功一途上上有人,天外有天,絲毫不假。
原來白周劍一眼瞥見大刀八在岳明的肋下劃了一刀,大驚之餘,連忙飛身撲去,終究晚了一步,待岳明腹中中劍,心下大怒,下手再不容情,一掌將大刀八拍飛。
岳明汗水涔涔,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插於腹中,恐怕難以挽救了。
忽然,白周劍想起了李嘴,不由一驚,暗忖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廝走脫,四周打量之下,見李嘴橫躺於地,臉如金紙,一動也不動,顯然離死也不遠了。
白周劍咬了咬牙,仰天叫道:「姐姐,你因這廝的一掌而亡,今日小弟便為你所仇!」
「仇」字剛落,突然,他感覺到一條人影正橫飛而來,快不可當,宛余大海中的驚鴻一掠而至。
「休得傷我叔叔,「語聲之中,身形合一的人影雙掌一錯,一股掌勁已如怒海狂瀾一般卷向白周劍。
白周劍本可一掌拍死李嘴,但勢必受來人凌空一掌,一咬牙,只得放棄李嘴,運起七成的修羅天罡神功,迎了上去。
「嘭嘭」兩聲,白周劍和那人影對了兩掌,人影倏地箭一般彈了出去,飄然落地。
白周劍心下驚異,見來人一臉英俊,年紀比自己略小,但一雙目中滿是姦邪之氣,無論如何,能抵擋自己已七成的修羅天罡神功,武功已是端的非同小可。
殊不知來人吃驚更甚,暗道這叫化內力這般厲害,難怪叔叔會傷他的手下,哼,這筆賬,我李楓非討回來不可。
那李楓身形著地,旋那大喝一聲:「小子,看掌,展開掌法,頻頻攻向白周劍,白周劍急展天罡錯錯步,東一飄,西一盪,將對方的掌全部閃開,口中喝道:「小子,你是何人?」
李楓長笑一聲道:「李嘴是我叔叔,你該知我是什麼人?」
白周劍一下子明白,來人原來就是李嘴的侄兒李楓,那怪不得他會拚命脈阻止我殺李嘴了,未容白周劍多想片刻,李楓的掌已拍到白周劍的身側。
白周劍突然飛身躍起,踩在一棵樹的樹枝上,凌空一個倒翻,頭下腳下地旋轉達起來,同時雙掌閃電般直取李楓「百會」大穴。
李楓見對手身法怪異,直是見所未見,雙掌一卷,「呼」的一聲,雙掌也迎了上去。
「啪」的一聲,李楓競被一股罕有的力量,震出丈多遠,凌空翻了個筋斗,這才站穩,駭然之餘,伸手提起地上的李嘴,一下子逃得無影無蹤。
白周劍獃獃的站著,對李楓逃遁,競是一無所知,突然便笑兩聲,暗道:「原來我以倒轉陰陽的法子逆運神功,勁力競能激增數分,嘻哈。」
白周劍一旦發覺自己的功力不知不覺又在增長,不禁樂而忘形,不知我現在的功力能不能及上蕭大哥?嘻,即使稍有不及,我這個做小弟的,也不會丟了大哥的臉面,歡喜之餘,想起蕭尚平,不禁有點神傷。
當白周劍獃獃出神的時候,丐幫和殘餘的七陰教高手在繼續惡鬥,丐幫之中,由於白周劍傷遁兩大西域番僧,掌創李嘴,震死大刀八,活捉天一劍方剛,局勢已不足為。
突然,黃不仁與大胖聖手蔡立萬硬拼了一掌,雙方怒視了半響,都軟軟地倒在地上。
原來兩人已拼盡了功力,將殘餘的真力作拚命一擊,雙雙為對手掌力所傷,已是油盡燈枯了。
游痴這時正和吳天明打得火熱,見狀大吃一驚,一掌迫退吳天明,飛身掠到黃不仁身邊。
游痴俯身抱起黃不仁的身體,用衣角將黃不仁口中的鮮血,輕聲喚道:「黃兄,覺得怎樣?」
黃不仁本已昏了過去,聞言輕輕微微睜開一雙眼,用已經散亂無神的眸子盯著游痴。
游痴暗暗嘆息,以前,南北丐幫的長老經常鬧不和,爭雄爭霸,禍亂不休,黃不仁是南丐幫長老,地位僅次於幫主,由於爭雄之心不竭,於是經常找北丐的人不和,尤其對北丐幫長老張大海,偏見極大,每次都是冷言冷語,沒有一句好話兒,游痴便因這一點,經常和黃不仁鬧得面紅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此刻,黃不仁安靜地望著游痴,一句話也沒有說,游痴左手扶住黃不仁,右手暗運真力輸入黃不仁體內。
黃不仁枯黃的臉上露出一絲慚愧之色,搖了搖頭,意思在說:「我不行了,別浪費真力了。」
游痴讀懂黃不仁眼口之意,心頭一震,禿然把手放下。
這時候,南丐長老桃石清,北丐長老張大海正和七陰教堂主乾坤手思南打得驚險異常,只見乾坤手思南掌中夾指,掌指兼施,招招皆是奪命的殺著。
張長老的功力與乾坤手相去甚微,一雙鐵拳指東打西,拳打腳踏,風聲呼呼,氣勢倒也極不凡。
桃石清得張大海撐著門面,得以放手施為,一招「落英繽紛」,雙掌帶起一道優美的圓弧,切向乾坤手的肩頭,乾坤手心頭一凜,身子一滑,這才險險避開,孰料桃石清不待招式變老,左手乘瑕抵隙,閃電般的點中乾坤手的「笑腰穴」。乾坤手哎喲一聲,登時哈哈一笑,不絕於耳。
張大海打得性起,以武林中最常見的弓步沖拳,嘭的一聲,打在思南的胸膛上,乾坤手思南吃了這一拳,蹬噔連退出租步,咯出一口鮮血,兀自狂笑不止。
桃石清飛身上前,封住了他的穴道。
吳天明見游痴走開,正想追趕,一眼見到乾坤手思南被制服,心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誰道留在這兒給群丐分屍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當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那時,白周劍還在獃獃出神。
張大海和桃石清見群丐都已將來襲的黑衣人斬殺殆盡,連兩個生擒的堂主也已殺掉,當下大為放心,行近游痴身旁,輕聲道:「不仁兄怎樣了?」
游痴神色黯然,雖然曾經和黃不仁發生過許多不愉快的事情,但畢竟已經成為過去了,過去的事,就永遠不會再發生了,想到被武林譽為「南北四老」的丐幫四大長老,便又得少一個,不由得長長地嘆了口氣。
桃石清俯下身,輕聲嘆道:「黃師弟,黃師弟?」
黃不仁艱難地睜開雙眸,沉重掃了一眼三人,不無悲傷地道:「三位老……兄,我不行了,游兄、以前…以前…,有甚多令游兄不開心的事,游兄,你不怪…怪我吧?」
游痴點點頭。
黃不仁又道:「張兄,抱……歉,我……我……太對不起張兄了!」
張大海沉沉地搖搖頭道:「黃兄,我們丐幫中人,素來親如兄弟,過去的已成為過去,還提它則甚?」
黃不仁神情激動地點點頭:「桃師哥,保重!」桃石清伸出雙掌緊緊地握著黃不仁的手,我們是兄弟,別說這些了。
黃不仁終於咽下最後一口氣。
張大海望著黃不仁蠟黃的臉,灑下兩滴英雄淚。
三人思之剛才一場惡戰,還心有餘悸,實是平生所公遇,遂四下里尋找那武功奇高的叫化。
三人一同心思,認為這叫化年紀輕輕,仍是隱居已久的師叔「宋鐵拐」所扮,見遠處樹下一個化子獃獃出神,身形酷肖,不禁大喜,急急相詢。
張大海道:「師叔今次俠跡重現江湖,必是不欲為人知,這才易容改裝,我等也不可貿然相認,以免惹他老人家生氣,反為不妙,我等便當他是一個年輕人,那才妥當呢!」
桃石清,游痴兩人連連稱是。
張大海乾咳一聲,對背著的叫化拱手道:「剛才一戰,承蒙閣下出手相救,丐幫上下,感激不盡。」
游痴見這叫化身形瘦小,真不敢相信他能力敵七陰教中的上乘高手。
哪叫化一愕回過身來,一臉不解的神色。
張大海又道:「剛才蒙少俠仗義出手,力敗七陰教兩大番僧,少俠真乃功力通玄啊!」
那叫化急道:「長……長老,我沒有啊!」那是怎麼回事,我糊裡糊塗的給人放到這兒,你們過來時,我的穴道剛剛解開……。
三人一怔,齊地想:「真人不露相,這叫化也居然會大說謊話!」
當下對叫化道:「今日和七陰教在李林子會戰,是為了掙回面子的,少俠不但為我們丐幫掙足了面子,還大振了丐幫的威風,丐幫上下,無不人心振奮,相信日後傳出武林,更令武林人士士氣大振。」
那叫化結結巴巴道:「長老,那……那是怎麼回事?我幾時為丐幫掙面子呢!怎麼我一點也不知道?」
桃石清笑道:「少俠恁地謙了,如果少俠不想讓天下武林人士知道這件事,那老夫三人,必替少俠保守秘密,絕不外泄。」
什麼秘密,那叫化越聽越莫名其妙,面對平時自己尊重得如父母一般的三個長老,那叫化真想哭了,大聲叫道:李三哥、李三哥,你在哪裡?
三人一怔,莫名其妙。
只不遠處有人堆中傳出一把嘶啞的聲音:「喂,小平兒,三哥在這兒,有人欺負你么?」
人堆里走出一個腫的大漢,象飲醉了酒一樣,一拐一拐地走來,膝前已有一個白布,還有絲絲血水滲出,似乎是受了傷。
只聽李三哥一邊走一邊罵:「他***,那幫混賬黃八蛋,真***該死,在老子的腿上劃了一刀,喲,痛死我了,***,小平兒,你沒事吧!」
李三哥還想再罵一句***,忽然見到三位長老正目不轉眼地瞪著他,立時嚇得面如土色。
李三哥一驚非同小可,一下子跪在地上,剛好把受傷的膝蓋碰在小石塊上,痛得他大嘴一裂,又罵了一句***。
游痴把臉一沉,喝道:「來人是誰?速報名來。」
李三哥結結巴巴道:「屬下李三參見三位長老,屬下不知三位長老在此,語言甚是無禮,望三位長老恕罪。」
張大海哈哈一笑,扶起李三哥道:「你沒有罪,快來見過這位少俠。」
李三哥愕道:「那一位少俠?」
桃石清轉身對那叫化道:「少俠莫怪,丐幫近年來幫規權懈,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少俠多擔待。」
李三哥一望那叫化,愕然道:「小平兒,你什麼時候當上了少俠,怎麼我一點也不知道?」
小平兒急急道:「不,不是我,你們認錯人了。」
張大海三人聽了,都作聲不得,打發兩人走了之後,自己卻獨個兒深思,怎麼會這樣呢?小平兒既然不是,那麼是誰呢?
話分兩頭,那日繆青翠跟著白周劍走上了酒樓,突然,在一間屋的牆角邊,一個人頭鬼鬼鼠鼠的閃了一下,繆青翠看在眼內,一提手中長劍,也不與白周劍打一聲招呼,便若無其事的走近那間屋上。
這間屋處在迥龍鎮的中心地段,街上行人攘攘,繁華熱鬧,本是開門問市,大搞生意賣買才對,此刻兩扇大門關得緊緊,似乎沒有人住一般。
謬青翠在門上用中指「咯咯」的連敲了幾下,大門嘎的一聲開了,閃出一個小老頭。
這小老頭四十開外,一臉精悍之氣,一望便知是武林中人。
小老頭打量了繆青翠一眼,見是一個脆生生的大姑娘,大是出奇,嘶聲問道:『姑娘,什麼事?要賣人嗎?
謬青翠妖滴滴道:「閣下,可以讓我進去嗎?
小老頭遲凝了一下,讓繆青翠入內,隨手帶上了門。
庭院內首先便有一座小花園,一座假山,除此競別無他物,廳內是陰森森的。
繆青翠打量了一眼,輕聲問道:「大叔,請問當家在嗎?
小老頭驚奇地望著繆青翠,眼神之中露出遲凝之色。
繆青翠見小老頭兒面有凝色,忽然一招「推窗望月」閃電般推向小老頭兒。
小老頭一驚,連忙側身避開,孰料繆青翠的第二招又無聲無息地襲到,小老頭兒眸子中殺機一閃,瞬即恢復常態,雙手一盪,將謬青翠的一招擋開。
小老頭兒正待開口,繆青翠的第三、第四招又告出手,而且出手極快,招招不離小老頭的要害,根本不容小老頭稍有喘息。
小老頭兒被激怒了,沉聲喝道:「小妞休得無禮。」只見小老頭兒雙袖一籠,忽然袖中酒出一蓬掌影。
繆青翠格格一聲嬌笑:「到底使出「鐵袖飛魂」了。」
她嘴上這麼說,可一點兒也不擔心,她知道自己的底細已被別人查得一清二楚,即使抵抗也是無濟於事,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小老頭所拍出的掌法,乃三十年前橫掃江湖的一代高手毒手冷血歐陽彬的獨門掌法,這套掌法共分十招,統稱鐵血神功,知道憑自己的功力,卻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了,反而格格一笑,將嬌柔柔的軀體迎了上去。
眼看繆青翠便要被小老頭兒的掌拍中,倏然,小老頭兒的手停在中途,一臉凝惑的神色。卻又掩不住一腔的怒火,怒火之中,倒有一半,卻又無何奈何。
「啪啪啪」有人輕輕拍了三下手掌,陰森的大廳里走出一個中年書生,這書生生得白白凈凈,一表斯文。
中年書後道:「繆姑娘,真有你的,貧道越來越佩服你的膽量了。」
那小老頭見中年書生走出來,忙肅然立於一側,一聲不哼。
謬青翠「喲」的一聲道:「小女兒以為是誰,原來是王毒道長,道長可是越來越年輕啦!」
王毒道人面色一變,道:「謬姑娘,話不可亂說,貧道已年過六旬,已是一把老骨頭,安敢不認老?我們進裡面先談。」
原來這中年書生競是三清之徒,卻又書生打扮,年紀已在六旬開外,偏偏瞧上去只有三十年年紀,豈不怪哉。
王毒道長陰陰一笑道:「繆姑娘,貧道聽外面傳聞,姑娘背叛了七陰教?」
繆青翠嬌笑道:「道長明知故問罷了,不錯本姑娘已離開了七陰教。」
五毒道人冷冷道:「話不可能這麼說,雖知七陰教勢力遍及大江南北,你不怕被捉回去千刀萬刷嗎?」
繆青翠笑道:「所以,我就來到這裡了。」
五毒道人「哦」的一聲道:「謬姑娘要雇請我們的冷血殺手?」
繆青翠含笑點點頭。
五毒道人猶凝道:「但冷血殺手向來只奉命殺人,對於其他,可是一究一退呵!」
繆青翠介面道:「所以,我要請道長開個價目。」又不慌不忙地從腰間取下一副玉鐲,掂了掂道:「道長,這副東西能不能雇請兩個殺手?」
五毒道人一見這一副玉鐲,眼中流露出貪梵的神色,但轉瞬之間,又搖搖頭道:「損折我兩位第一流殺手,那倒值得,但因此而和七陰教過不去,似乎又划不來。
繆青翠道:「道長,那還需要此什麼?」
五毒道人把手一擺,作出無可奈何之狀道:「繆姑娘,實話說,七陰教勢力寵大,席捲武林,我們是惹不起的。」
繆青翠冷笑道:「本姑娘可還是第一次聽說至尊門害怕七陰教。」
五毒道人面色一變,冷然道:「繆姑娘,在這個時候,能保護你的人,確實廖廖無幾,姑娘如此一走,恐怕還未走出河南,就已屍橫。
繆青翠裝出無可奈何地道:「那有什麼辦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五毒道人沉思了下,道:「不遠十里處,便是百毒門的勢力範圍,百毒門與七陰教向來不睦,你大可到百毒門中尋得保護,呵,這副鐲子……?」
「送給道長你吧!小女子我謝過道長美意,告辭了,心中卻罵道:本姑娘來請殺手,倒還賠了一副玉鐲,臭道士,你道本姑娘真的要尋冷血殺手保護嗎?有白大哥在此,我又何慮!哼!我只是為了助白大哥為七陰教多樹一個強敵罷了。」
繆青翠極不甘心地走出門口,忽然見到街中一個熟悉的人影,顧不得上酒樓尋白周劍,也顧不得街上行人驚世駭俗,一展輕功,倏地朝那人背後掠去。
那個人似乎背上長有眼睛,一襲青色衣衫,忽然轉了個身,繆青翠幾乎撞到那青衣人身上,一看,正是那日破祠堂外另一棵樹上的青衣女子。
繆青翠見她轉個身來,嘻嘻一笑道:「姐姐,呵,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那女子對繆青翠莞爾一笑,直把繆青翠也看得痴了,那幾乎是開上下凡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美得令人不敢仰視。
繆青翠由衷地贊道:「姐姐,你真美啊,你是我所見過的人中最美的一個。」
「小妹子,你怎麼這樣說呢?天下美人兒多著呢?」
繆青翠小嘴一嘟,嬌聲道:「不嘛,我看姐姐才是天下最美的人兒。」
好了,那就算是吧!不過,我可沒承人。
青衣女子一邊說一邊走,步態飄逸,真如行雲流水,宛如一團青煙,一團團地向大地上散開,美不勝收。
路人只瞧得目瞪口呆,凝是天女下凡。
繆青翠痴痴是跟著,不知不覺競又跟到了效外。
那青衣女子回眸上瞧,見到繆青翠一臉痴色,不由得吃吃笑道:「小妹子,你跟著我幹嗎?」
「不知道,總之,我很想跟著姐姐。」
「哦,真的嗎?」
青衣女子不待繆青翠回答,轉身又走。
這一次,表青女子再也不是蓬步輕移,跨就是丈余,眨眼之間,就把繆青拋開數丈。
繆青翠見青衣女子如飛而去,不由得心下發急,連忙施展輕功,迫近幾丈,孰料青衣女子似乎存心與繆青翠過不去,腳下一緊,身形直如幻影,眨眼掠得遠了。
繆青翠第二次和青衣女子碰面,覺得這位姐姐十分友善,自己出入江湖之中,根本沒有一個女友作伴,這次遇到了天仙一般美麗的女子,豈能失之交臂,當下也是腳步一緊,凌空直追,左手借那力一拍,在一棵樹上留下一個淡淡的焦色掌印,飄到另一棵樹上,身形直飛出去。
只是,花木交輝相映,幽深寂靜,那裡還有青衣女子的影蹤?
繆青翠急忙轉身,卻無絲毫人影,猛地背上被人輕輕拍了一個,再轉身時,青衣女子已笑吟吟瞧著她。
繆青翠暗吃一驚,對青衣女子更是佩服。嬌嗔道:「姐姐,你跑那兒去了?」
青衣女子笑道:「妹子,怎麼啦!不喜歡嗎?噢,你的輕功真俊啊!」
繆青翠芳心一甜,道:「姐姐,你的輕功真厲害,一眨眼就沒了蹤影,神出鬼沒一般,真了不起。」
青衣女子淡淡道,沒什麼了不起的,其實,你所使的七陰神掌,才是極俊的功夫,說完用手指了一下樹上那個被繆青翠用七陰教掌拍下的淡焦色掌印。
繆青翠一看,十分後悔露出了師門武功,聽她說,象是識得師門七陰神掌,更是吃驚,顫聲道:「姐姐,那也沒什麼,很普通罷了。」
「普通?嘻嘻,妹子,你大概是七陰教的人吧?」
繆青翠不置言否,見青衣女子正在沉思,忙帶過話題,展顏一笑道:「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青衣女子漫不經心地說:「我叫晴兒你呢?」
「我叫繆青翠。」
晴兒喃喃地道:「繆青翠,繆青翠,這個名怪有意思的。」
繆青翠怩怩道:「名字就是名字嘛,有什麼意思沒意思的!」
「翠妹子,我就這樣叫你吧!」
「好呵,晴姐姐,我也這麼稱呼你啦!」
晴兒笑了一下,問道:「翠妹子,你是七陰教的人嗎?」
繆青翠神色怪怪道:「晴姐姐,以前是,現在可不是了。」
「呵,你的七陰神掌是跟萬世銘學的呢!」
繆青翠驚奇萬分,脫口道:「咦,晴姐姐,你怎麼知道的?」同時,心頭凝雲四起,心道:「這睛姐姐怎麼對師父,我的武功都知道呢?難道是九大門派的人成心來探窺我派的武功秘密?哼,我雖然脫離了七陰教,但七陰教神掌的秘密豈能輕易給你知道,再說,我的七陰教神掌雖然只練成四成,但對付一般的江湖武林人物,還是綽綽有餘的。」
殊不知睛兒也正是心潮起伏之際,心裡所想,皆是師傅臨終時的話,她,繆青翠,一個青春活潑的姑娘,武功是一般,是自己出江湖以來碰到的第一個師門中人,該不該將她清理呢?小妮子不用多審,準是萬世銘的徒弟無凝,俗話說有其師必有其徒,哼,就算你不想跟蹤我,我也會躡著你的。
但是,看她一派天真的樣子,卻又不似是奸詐之人,睛兒一時之間,陷入了苦思的境地。
師傅馮剛彌留之際,曾經吩咐過要辦好兩件事,第一件事是便是為七陰教清理門戶,另一件事就是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現在,總算已經碰到了師門中人,就是自己師伯七陰教主萬世銘的女徒弟,眼前,正是清理門戶的最好機會,殺了謬青翠,萬世銘自然就會現身。
睛兒有意無意地碰了碰腰間的師門令牌,暗運神功,便要將繆青翠立斃於掌下。
的確,憑睛兒現在的功力,要將繆青翠立斃於掌下,那是輕易而舉的事,睛兒得到了師傅七陰門主馮剛彌留時的九成功力,內力修為已足可與任何一位上乘拔尖高手較量而毫不遜色,要殺繆青翠,自是易如反掌。
繆青翠雖然是魔教教主的徒弟,由於天資方面,武林絕學『七陰神功』只能練到四成,無論內力修為,招式方面都難以與晴兒有所等平。
繆青翠見她嬌面頃刻一片殺機,腳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顫聲道:「睛姐姐,你的眼神好嚇人。」
這時晴兒已提足了功力,倏地拍向慌了神的繆青翠,剎時勁力四射,氣流激蕩。
繆青翠大驚失色:「晴姐姐,你幹什麼?」聲音之中,滿是駭異。
誰也未能料到,曾經在身邊親熱地姐妹相稱的人中,會向自己突下殺手。
繆青翠一聲驚叫,本能地將身體一側,嚓的一聲,掌風從身邊掃過,只覺內俯一陣奇熱,身不由已被一股掌風帶得退開幾步,跌倒在地,人也暈了過去。
睛兒在繆青翠驚叫的一剎那,突覺心弦震動,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過:「我就這兒殺了她,應該嗎?」
幸虧這念頭一閃,功力不自覺地減小三成,掌勢也因此而頓了一頓,令繆青翠得以滑開,心底之中,睛兒反暗暗希望繆青翠能躲開這一掌。
睛兒見繆青翠跌在地下,嘴角流出鮮血,心底沒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柔情,一陣悔意,快步起走到謬青翠身邊,暗運七陰神功,為她推血過宮。
繆青翠緩過一口氣來,顫聲問道:「睛姐姐,你為什麼要殺我?」
一時之間,睛兒心亂如麻,她就是萬世銘的親傳弟子,而要清理門忘掉,就得從主個身上打主意,才能把萬世銘引出來,七陰教勢力寵大,要清理門戶,那就是整個七陰教作對,那絕對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辦得到的,但對眼前這嬌滴滴的人兒,卻又下不了手。
聽到繆青翠問她,不由嗤的一笑,道:「傻丫頭,姐姐存心試一下你的武功,那知你如此差勁,差點把你給打死了,你不知姐姐有多心痛嗎?」
「真的」?
「誰會騙你。
「喲,睛……姐姐……我的心……很難受,象被大火燒一樣,很難忍呵……。」
睛兒江湖經驗甚淺,沒有看出繆青翠作假,急得她又是運功,又是推拿,一時忙了滿頭大汗。
繆青翠看到把睛兒作弄得也夠了,這才突然問道:「睛姐姐,你怎麼也會七陰神掌?」
睛兒聽了,不知怎麼回答才好,錄機一動,反問道:「翠妹子,你真是七陰教的人?」
「怎麼不是,不過,我現在已經背叛了師門了。」
「為什麼。」
「因為師父要我去服待那兩個西域淫僧:「繆青翠說完,臉上已緋紅。」
那你師傅就是七陰教主萬世銘了?睛兒迫不待及地問。
「睛姐姐,你儘是問這此幹什麼,令人真不好回答。」說完掇起了小嘴。
睛兒也自覺失態,也生怕謬青翠使起小性子,索性什麼都不說,那就無可奈何了,只好展顏一笑道:「翠妹子,沒什麼的,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繆青翠聽睛兒這般自我解嘲,心裡暗暗好笑,忖想道:「還說隨便問問呢,分明在查人家的底嘛!」當下也不敢道破。
兩人談了半刻,睛兒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原來的話題,道:「翠妹子,你在七陰教多長時間了?」
「唔,大概也有十多年了吧!睛姐姐,告訴你吧!師父說,我小時候是在崆峒山長大的,你信不信?」
睛兒撲嗤一聲笑道:「傻妹子,你說的就是假話,姐姐也不知道呀,何況,每個人的命運際遇都有所不同,一個人生活在世上,便會有許許多多的離離合合,更會經歷許多稀奇古怪的事兒,你說你小時候在崆峒山長大,也許一點也不出奇,或者,你的家,本來就在崆峒。」
繆青翠睜大眼睛瞧著睛兒,驚奇地道:「咦睛姐姐,你對這些似乎深有感觸呢?」
睛兒苦笑一下,她本來想用七陰教的事來套出七陰教的秘密,不料一下子競又給繆青翠帶開了話題,有意無意的躲開了,在這一剎那,那些恩怨的事,睛兒也不想再問,說些女孩兒家的話兒,聽起來比什麼都要感人,親切、富有情感,她多麼希望繆青翠不是七陰教的人,更不要是殺師仇人萬世銘的徒弟,這樣,她們兩人的交情,便不會因恩仇而蒙上陰影。
「睛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呢?」
睛兒嗯的一聲道:「沒什麼的,我一時不知說什麼而已。」
「姐姐你剛才真兇啊,打得人家真痛。」
「啊,傻妹子,沒傷著你吧!」
「哼,怎麼沒傷著,你要知道,七成以上的七陰神掌,掌風已可傷及內腑。」
咦,這倒奇了,我只用了四成左右的功力如何會……?
繆青翠心道:「明明已有七成的功力,哼,如果是四成的內力,我還會當你試我功功,剛才明明是已有七成以上,不然我也舉受傷,但也知道那股勁力的確剎間驟然減去了三成。
繆青翠眼中露出一絲狡黠之色,神表怪怪,還在吃吃偷笑。
睛兒不是傻子,望而立知其意,一躍而起,笑叱道:「死丫頭,原來剛才你耍我來呢!作勢欲打。
繆青翠笑得直打跌,吃吃道:「睛姐姐,我是見你不開心,才心疼啊,你可不能怪小妹。」
睛兒見到繆青翠笑面如花,心下也大定,剛才哪一掌差點要了她的命,雖然心中後悔,但到底未知繆青翠傷得如何,而今的確可以放下心來,想起自己剛才的熊樣,也忍不住好笑。
兩人不知不覺的笑成一堆。在這裡,暫是不存在著清理門戶之心,也不存在險惡的江湖仇殺,這裡,只得兩顆純潔無暇,白玉一般的心。
漸漸,天色暗下來,繆青翠道:「睛姐姐,我們到鎮上吃飯吧!」
於是兩人手拉著手,把面目易容了一番,這才意得志滿地回到鎮上。
繆青翠回到中午和白周劍來過的客棧,滿以為白周劍已經訂好了客房,開心地道:「白大哥,吃了飯沒有?」
不料,客棧上無人應聲,繆青翠急了,拉著睛兒的手,快步走上樓梯,樓上除了店小二竟無一人。
繆青翠道:「白大哥究竟去了哪兒?總該捎個口信呀!」
睛兒忍不住問道:「傻妹子,你叫的那個白大哥,便是幾日前在荒野祠堂樹上和你一起的白衣書生?」
「正是他,不知現在到哪兒去了呢?」
睛兒詫異道:「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他去了哪兒,還用得著這般尋找?」
於是,兩人只好去問店小二了。
店小二見有客,立刻笑容可躬地走上來,點頭哈腰,嘻嘻道:「兩位爺,本店有上等好酒好菜,要什麼儘管吩咐,小的一定照辦,說完招呼兩人坐好,遞茶送水。
店小二敢情一點都不知道兩人已經易了容。
一聲「兩位爺,」可把兩人的臉騰地紅到脖子,店小二以為天氣熱,趕忙帶兩人到一間通風的上房坐下,匆匆又去準備飯菜。
兩人皆女兒之身,冒冒失失地打聽一個少年男子的行蹤,總覺彆扭,此時兩人一般心思,彼此都感到頗難開口。
一會兒,店小二把飯菜送了上來,還有一支貴州茅台酒,兩人實在餓了,不待店小二離開,拿起筷子三下二下,把飯菜住肚子里填,真正是狼吞慮咽,好在店小二也沒知道兩人的身份,不然,一個姑娘家,如此吃法,真會令店小二目瞪口呆。
睛兒首先吃飽了,抹抹嘴,對繆青翠道:「傻妹子,你丟了白大哥,可一點也不見緊張啊?」
繆青翠啐了睛兒一口,嬌聲道:「睛姐姐,你真壞透了,不和你說了。
睛兒笑了一下,笑得很古怪,悄悄問道:「傻妹子,你那個白大哥是怎樣的?」
繆青翠瞪了蕭睛一眼,嗔道:「睛姐姐,你這人怎地老是愛問這問那的?明知故問,真煩人。」
睛兒笑道:「好了,好了,不問就是,不過,你總得問問店小二,不然,你的白大哥真要丟了!」
繆青翠沒好氣道:「知道了,偏生姐姐最愛管閑事。」
睛兒笑而不語,店小二打了盆水端上來,睛兒向繆青翠扮了個鬼臉,示意她問。
繆青翠大著膽子學著男子粗豪的嗓子問小二道:「小二,我問你一件事。」
小二怔了怔,哈了哈腰,笑嘻嘻走近謬青翠道:「這位爺,請問爺要問什麼事呢?小人知道,一定告訴爺。」
繆青翠很討厭這小二「爺爺」般稱呼她,側側身,道:「好吧,小二哥,我問你,你今天有否看見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
「請爺講一講外貌。」
睛兒一聽,心中大樂,心道:「看你這回還會不會故作姿態!」
果然,繆青翠毫不在意地講出了白周劍的外貌。
店小二沉思了一陣,突然嘿道:「我記起了,爺,今天確有一個書生到過這兒,這書生一身書生氣,卻腰掛長劍,而且適逢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與一個頭戴斗笠的人一場惡鬥,後來四人又大飲一通,不久,那二十多歲的漢子便帶著哪書生走了,聽說是找一個人,好象是什麼繆……繆姑娘的,那書生的相貌便和爺說的一般無凝啊!」
繆青翠心中一掉,知道白周劍也在找她,芳心大是受用,掏出二兩碎銀,遞給店小二道:「這是賞給你的,你知不知道那書生去了哪裡?」
小二見了二兩銀子,又是點頭,又是哈腰,恨不得跪下來磕幾個響頭,大叫幾聲爺爺,聽到繆青翠這般問,不由得苦著臉道:「爺,這個,小的卻不清楚。」
繆青翠無可奈可,天色已晚,倆人只好在客棧中要了一間上房,傾膝長談,到半夜,倒頭和衣而睡。
三更時分,夜深人寂,外面一片漆黑,偶爾傳來幾聲夜貓子的叫聲,令一些睡不著覺的人毛骨悚然。
晴兒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老是在想:「對於師門叛徒的門人該怎樣處置?」就這麼一件事,令到她失眠,迷迷糊糊,她又想到了師傅所囑咐的話,要她出山尋找親人,江湖茫茫,是父親?母親或是姐弟?抑或哥哥?這一切,都是毫無頭緒的。
不知不覺,眼皮漸重,便要入睡,驀然,晴兒憑著深厚的內功,察覺到街上輕微的腳步聲,蕭晴打算不作理會,但好奇心促使她,忍不住便要看上一看。
晴兒好奇心一起,睡意全無,拿起寶劍,緊了緊衣服,輕輕拉開窗戶,縱身躍入黑暗之中,可笑繆青翠還熟睡如豬。
黑夜之中,五個人,正如飛鴻般的施展輕功,穿房過屋,宛餘一只只迅捷的飛鳥,半茶的功夫,五人掠到了一片荒林中。
晴兒回頭一瞧,黑夜之中,滿天星斗,小鎮已被拋得遠遠了。
她一邊跟蹤一邊暗暗地觀察道路,以便回去時不至迷路,出了客棧之後,便旋即後悔不給繆青翠留一紙條兒。
如今黑夜茫茫,唯見滿天星斗,卻已不知身在何處了,蕭晴不敢過份行迫近,只是遠遠地尾隨著,隨遇而安。
有頃,直入樹林深處,五人腳步稍緩,一把聲音道:「門主,休息一會吧!」
說話的是一個男子口音,被稱為門主的那人身披斗蓬,身形高大,在黑暗之中卓立,顯得特別的威猛。
五人郝然是百毒門門主查良剛,陰魂不散卜正邪,查良剛的夫人「毒美人」花無常,還有武林二老。
身形高大的查良剛一聲不吭,半響,五人沒有說上一句話,黑夜競是靜得出奇。
睛兒忍不住悄悄掠近了一丈,這時,晴兒的位置已足可以看清五人的舉動,由於蕭晴的輕功奇佳,只有一身深厚的真氣為基礎,連查良剛主樣功力的人,也沒扣出一絲倪端。
倒是「陰魂不散」卜正邪微微一怔,有意無意地瞧晴兒藏身的地方掃了一眼,又自回復了舊態。終於「毒美人」花無常奈不住悶人的寂寞,柔聲對百毒門主查良剛道:「夫君,你和那黑衣小子對了一掌,沒事吧!」
「花妹,我沒事。」
花無常道「那黑衣小子也太厲害了,競能硬接夫君的一掌。」
不,那黑衣小子雖然厲害,但老夫自問還對付得了,倒是那白面書生,恁以怪異,老夫拍了他一掌,眼看他的必死無凝,卻不知這一介寒若書生,內力深厚若斯,競若無其事。
花無常哦的一聲,臉上泛出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光彩。
「陰魂不散」卜正邪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卻問道:「查門主,何以見得?」百毒門冷笑不答。
卜正邪討了個沒趣,只好轉開話題:「花夫人,這兩個糟老頭子怎生處置?」
花無常沉吟了一下,徑望著百毒門門主查良剛,似待他示下。
查良剛剎時現出一片殺機,在冷風寒夜中,顯得陰森怕人,蕭晴目力奇佳,碰到這殺氣迫人的目光,也不由微生寒意,忖道:「難道這兩個老者並不是他們的手下?」
查良剛這時突然開口道:「花妹,你說怎麼處置這兩個老東西?」
花無常一小嘴,撒嬌地道:「夫君,這些生殺的大事,夫君說怎麼辦便怎麼辦。」
查良剛點頭讚許,心中已有了主意,這兩糟老頭的武功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百毒門在江湖中與七陰教,至尊門鼎足而三,相當於白道武林中的少林、武當、丐幫勢力之大,也屬罕有,如今七陰教人才濟濟,能人異士不可勝數,至尊門冷血無情,殺手劍出見血,相比之下,就只有百毒門在二者之中,顯得有點勢單力薄。
這些內部情況只有查良剛最為清楚、了解,百毒門為了在武林中樹立霸權,除了用毒外,還得網羅一批象梅冷空、梅冷洞兄弟一般的高手作為翼,現在又是兩個相當不錯的高手,而且被花無常的百日變心散,製得服服貼貼,叫兩人向東,絕不向西,查良剛豈會殺掉兩人?
我們走吧,查良剛沉聲道。
晴兒一時矛盾了,不知是回客棧知會繆青翠好呢?還是繼續跟蹤下去,最後終下選擇後者。茫茫黑夜中,晴兒展開輕功身法,在黑夜中宛餘一只夜鳥,一團淡煙,無聲無息地跟在五人身後。
一路上,五人互不交談,似是急於趕路,蕭晴追了一個時辰,已不知道到哪兒,看見五人又分頭坐下體息,連忙也剎住身形,暗暗運氣調息。
一茶功夫,花無常飄然而起,從身上摸出兩顆藥丸,分別餵給兩個老者服下。
這兩個老者,正是武林二老中的白老頭和劍聖,兩人自此刻看來,神態凝呆,哪裡不有絲毫威振震武林之風,乍瞧之下,便是一般的莊稼老頭無凝。
花無常獃獃出神,給武林二老喂下變心散后,輕輕嘆了口氣,自那日見到武林二老為義子的白面書生后,深深為白面書生豐逸神俊的神采所傾倒,一顆芳心,競不能自己,雖然嫁給了威振江湖的百毒門主查良剛,但他的事,只有她知道,查良剛根本不可能給她以幸福,少女情春的幽怨,便默默深埋心間,無人探索,無人攜取,每每腦中掠過白面書生瀟洒的神形,深不可測的武功,不由心神俱醉,打心底深處升起一種強烈的渴念。
卜正邪不聲不響地呆著,偷偷地用一雙精光灼灼的眼光打量花無常,五更天明,星光還隱約可見,夜風之中,花無常衣袖飄飄,隱約可見勝雪肌膚,黑暗之中,雙峰挺拔,若隱若現,一切是那麼美麗神秘,又是那麼充滿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