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喚起風月追雲手
統不翁牙關打戰,結結巴巴道:「牟老弟,快,快點,這已是最後一次發作了!」
牟達楚也不勝寒冷,悉悉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綠色丹丸分給每人二顆,仰頭服下,立刻運氣行功。
冷傲天四下一望,失聲道:「卓大俠和南宮掌門呢?」
鎖陽幫主牟大力粗聲問道:「那個卓大俠?」
「就是中原大俠卓天祿!」
連雄道:「他老人家在此?」
剛才還在此處,現在卻不知跑到那裡啦!
連雄與牛大力的臉孔同時一沉,道:「好你個點蒼掌門,卓大俠在此,你怎不早說,看來你是存心要看丐幫主他們出乘露醜了!」說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冷傲天,口中罵道:「丐得你還敢與幫主他們為朋友。」
冷傲天啞口無言,不知怎樣才好!
蕭尚平見統不翁等三從面色扭曲,似在忍受無邊的痛苦,心知時機已到,立刻驟然出手,以渾厚的內力封住了三人要**,迅捷麻利地把手中的丹丸納入三人口中,手掌分別在三個下巴處一捏,接著凌空翻起,長袖飄處,通天掌法第一式,回送天地,應手揮出,一股柔和的內力已閃電般的拍入對方背心靈台要**。
這一下說來話長,但出掌分拍三人背心要**,內辦輸送都在剎間完成,快得無以倫比。
在場之人乍見蕭尚平宛如神龍吐雨,人影晃動間,盤膝跌坐運功的三人已應掌倒地,口吐白沫,立時以為蕭尚平在三人運功之際,猝下毒手,霎時呼拉一聲將蕭尚平團團圍住。
括蒼掌門韓這愈怒道:「你……你把他三人怎樣了?」
蕭尚平知眾人發生誤會,忙道:「各位請放心,在下並無惡意,三位很快就會醒過來。
眾人一聽,半信半疑地盯著蕭尚平,蕭尚平苦笑一下,心道:「這些自號正道武林中人當真麻煩,一片真心反倒成了惡意,我若有惡意,又豈容爾等活生生的站著?也罷,跟這夥人一起,倒也沒趣,待會還是先走為妙!」
盞茶功夫,南丐幫牟達楚、北丐幫統不翁、天殘劍伍鋒三人一躍而起,拱手向蕭尚平道:「多謝少俠解了我等綿陰掌力。」
眾人這才明白,紛紛向蕭尚平陪不是,同時更驚佩於蕭尚平高深莫測的武功。
冷傲天哈哈笑道:「真是長江後浪涌前浪,蕭少俠武功可謂高絕矣。」
蕭尚平謙道:「在下僅學得一些皮毛而已,倒讓各位見笑了!
韓之愈道:「看蕭少俠的武功似別於武當派,不知……?」
蕭尚平朗聲道:「在下恩師一清道長,剛才的招式,愚頑樸拙,是師傅晚年的一些心得而已。」
眾人這才嗯的一聲,齊地稱頌武當一清道長,武學造詣,端的登峰造極,非常人所及,卻不知蕭尚平乃不欲暴露通天神功,才撒下這彌天大謊。
統不翁恢復嘻哈神態,咯的一聲吞了一口口涎,道:「蕭那個少俠老弟,我們到前面干他娘的三十大碗,如何?
蕭尚平正感激脫身乏詞,聞言笑道:「統幫主,小子已幾天滴酒未進,肚中的酒蟲早已作反,能與統幫主把盞,別說三十碗,就是一百碗,在下也絕不皺眉。」
統不翁拍手道:「好一個豪爽的武當弟子,老叫化交了你這個朋友了,如不嫌老夫託大,稱你一聲老弟了,別幫主長幫主短的,嘻,他娘的怪肉麻的。」
蕭尚平意興風發:「好,老哥,我們走。」
眾人都料不到如此一老一少此刻競會想喝酒,不禁莞爾,只好繼續趕路。
統不翁與蕭尚平施展輕功,和左側奔去,兩人翻山越嶺,越走越快,別看統不翁平日嘻哈無常,輕功當真不弱,施展起來快若飄風,他知蕭尚平功力深厚,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甚至乎絕頂高手,有心試下他的功力,腳下一緊,迅若飛電,口中大叫:「老弟,我們比比腳程。」說聲中身形比先前還要快速。
蕭尚平本只用數成功力,不料他暗中加勁,好勝之心立起,朗聲道:「如此甚好,迅速展開武當派獨門輕功萬里飛虹身法。」
蕭尚平本就是武當派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加之在一處寒潭熱柱中修鍊了兩三年的內功,一寒一熱,佔盡天地之優勢,一身功力,早已和身負絕頂內力的玉面書生相去不遠,只因火候尚淺,似乎較白周劍稍遜而已,但足以雄視江湖有餘矣,此刻武當派萬里飛虹的身法內力支配下,正大厚醇,宛若卸風而行,眨眼已掠到統不翁身後。
統不翁年乍一回頭,見蕭尚平已然跟在後面,嚇了一跳,驚奇道:「老弟,你的輕功不低啊!
蕭尚平裝作力不從心的樣子,吃力地道:「老哥,等一等……等嘛,我追不上了,說話之時,腳下一緩,當真配合得天衣無縫,便真的似是說話中分神,真氣一岔所產生的效果一樣。
統不翁心中極是受用,笑道:「***老弟,老哥也不行啦,假以時日,老哥便甘拜下風啦!」
蕭尚平微微喘息道:「老哥雄壯可喜啊,姜到底還是老的辣。」
兩人相視大笑,莫逆於心。
笑聲中,兩人放緩腳步,不久便到了市集中,瀏覽著集中的繁華,其中少不了細心的察看每一個行人。
統不翁是老江湖了,深知魔教勢力遍布大江南北,絲毫不敢大意,若給探子盯上,可不早鬧著玩的。
兩人至客棧中,適逢趕集之日,客棧上早已滿座。
店小二見蕭尚平富家公子模樣,卻和一個老丐化有說有笑,也不敢怠慢,收起勢利之眼,招乎兩人到一處角落邊的桌子坐下。
統不翁老臉一沉,正待發作,蕭尚平見比比皆滿,於此在情在理,也就無話可說,輕輕拉他的衣袖,小聲道:「算了老哥,江湖中人,隨遇而安,原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統不翁硬於蕭尚平情面,不好發作,只得氣鼓鼓的落座,店小二哈腰道:「兩位客官,要吃點什麼?」
統不翁微一沉吟道:「可有上乘的竹葉青?」
「有,有,連山西的杏花酒,小店也不缺!」
「好,好,山野地方,能有此好酒,也甚為難得,有什麼好吃的儘管端上來,錢銀照付。」
「爺台真好眼光,小店是本集中字型大小最老,最上好的一間了,各式各樣……!」
統不翁不耐煩道:「嚷什麼?快端上來。」
小二伸伸舌頭,連忙下去張羅,不久,熱騰騰的菜送到,不外是什麼夾心鹵牛肉,火腿拌蔥,炸雞栗之類,倒也甚合兩人胃口,於是拍開一壇酒,仰頭牛飲狂喝。
統不翁挾了一大塊鹵牛肉入口,嗒嗒有聲,道:「老弟,你是怎樣解開綿陰掌力的?」
蕭尚平喝了口酒,道:「老哥,你有所不知,其實那日的綿陰力,並不是我解的!」
統不翁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解的,卻又矢口否認,你放心,老哥不會多謝你的,除非你不再叫我作老哥!」
蕭尚平搖了搖頭,嘆子口氣,獃獃地望著碗中之物,仰頭一喝而盡。
統不翁笑罵道:「多愁善感,有什麼事就不能對老哥說么?怎麼,信我不過?」
蕭尚平仰頭又喝一大碗,統不翁急道:「老弟,不要急嘛,***如此喝法,很容易醉的!」
蕭尚平不理他,仰頭連幹了數碗。
統不翁目光如炬,瞪著蕭尚平,似乎要看穿他的內心世界,良久,才嘆息道:「蕭老弟,老哥自問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何苦如此對待老哥呢?」
蕭尚平一愕,驚道:「老哥怎麼這行說了?老哥自然沒有得罪我,老哥怎地有此一問?」
統不翁笑道:「好,既然你還當我是老哥,那麼總可以透露一絲眉目吧,你這鳥樣實在令老哥我受不了。」
蕭尚平無可奈何道:「老哥不是問我怎樣解開綿陰掌力嗎?」
「著呀,正是這個問題,老哥聽那姓文的死鬼說,天底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七陰教主與中原大俠卓天祿方能解開。」
「那我告訴你,這綿陰掌正是卓天祿解開的。」
「老弟別開玩笑了,你當老哥是三歲孩童嗎?」
蕭尚平俊面一肅,認真道:「老哥,我哪有心情跟你開玩笑,我講的句句是。」說話之時夾著一股酒氣,微有慍怒。
統不翁陪笑道:「好,好,老哥算怕你了,我相信了,行了吧!」
蕭尚平面色稍霽,道:「老哥可還記得牟幫主頂撞的那老者?」
統不翁喲聲道:「蕭老弟,怎地越扯越遠了,盡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不聽,不聽了。」
這回輪到蕭尚平著急了:「老哥你不可以聽我講完嗎?」聲音高朗,惹得鄰桌的人都扭頭張望。
統不翁吃驚在望了望蕭尚平,擺手道:「唉,我的好老弟,老哥算是怕你啦,徹底的說罷,有屁可得快些放了,省得把你憋壞了。」
蕭尚平緩緩道:「牟幫主頂撞的老者正是名震江湖的中原大俠卓天祿。」
統不翁喀的一聲,整個兒從位上彈起:「老弟沒有騙我?」
「我沒必要騙你。」
「果然?」「果然。」
統不翁碰的重重地坐回椅中,喃喃道:「老弟怎不早說?」
「是卓大俠要我們不必說的,而我為你解開綿陰掌力,也是卓大俠的意思。」
統不翁奇道:「此話怎講?「
因為卓大俠一方面不想讓你們知道他在這兒,另一方面,他已喪失了為你等解開綿陰掌的能力。
統不翁搔搔頭道:「老弟,我的好老弟,老哥越聽越糊塗了,你能不能可憐一下老哥,一次性說明白,別轉彎抹角好不好,弄得我心癢難耐。」
蕭尚平可真拿這個北丐沒辦法,動不動就是一大串騷勁,伸手拿起酒碗,滿滿倒了一碗,統不翁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碗,老弟可不可以說了再喝?
蕭尚平存心吊他胃口,冷冷道:「喝了再說。」
「說了再喝!」
「喝了再說。」
兩人你爭我奪,最後蕭尚平只得讓步:「好,好,快放手,不然然可要摔碗不和你喝了。」
統不翁臉上擠出一副笑容,便宛如兩個天真無邪的孩兒爭吵,自己勝利了一般。
蕭尚平乾咳道:「在你們還未來之前,卓大俠已經和勾漏三凶的老大西門血交手,雖然將西門血擊斃,但他也喪失了全身的功力,他告訴我,要解開綿陰掌力,除了他的還陽丹,還得極具純陽功力,方能效奏。」
「那麼卓大俠選中了你。」
「正是。」
統不翁仰頭喝了一口酒,道:「想不到那面目枯槁,雙目無神的老頭竟會是名震天下的一代大俠,當真不可思議,若非出自老弟之口,打死我也不相信這事實。」
蕭尚平未說之時如骨哽喉,如今心頭抑鬱一掃而空,興之所致,只想豪飲痛吃一頓,大笑道:「老哥,不說這些,我們趕緊吃喝,也好趕路。
「統不翁眨眨眼睛,老弟急什麼,老哥還打算和你到別處遛達兩天。」
蕭尚平只好點頭同意。
不久,兩人已酒醉飯飽,也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相互扶持著走出客棧。
統不翁打了個噴,喃喃道:「老弟,走,去……去找個娘們樂一樂。」
蕭尚平聽罷大吃一驚,酒意也醒了大半,道:「老哥不可!」
統不翁咧嘴笑道:「有什麼不可?人不風liu枉少年呵!」
蕭尚平無言以對,因他再也不想與統不翁夾纏不清的爭執,心中卻暗忖:「我可不能與你一道尋那勞什子樂子,這樣不但毀了師門清辱,也將自己毀了,旋即又想:『想不到連名震江的武林一大幫主都是這副德行,門下弟子,自不必說,難對丐幫近年聲威一落千丈,每每受人欺凌了。」
統不翁想是醉了,一路上一跌一撞,口中喃喃自語,連蕭尚平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老弟你扶我到那兒,這邊才是嘛。
蕭尚平無奈,只好慢慢吞地扶他走回市集,這個小市集,面積不過方圓半里,因地近南陽,南陽地稠物豐,三國時期曾出個一位不世奇人,便是諸葛孔明,故南陽知明度甚大,這小市集也沾光不少,行人絡繹不絕,長長的馬路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貨物,路側邊樓房林立。歡笙笑舞,陣陣向行人飄送。
蕭尚平抬眼之間,已到了醉春樓前,俊面一紅,嗄然止步。
統不翁睜開一雙醉眼,瞥著蕭尚平道:「進去呀,怎麼不進去?」
蕭尚平喃喃道:「這種地方,我可不去。」
統不翁奇道:「我老哥都去得,你老弟怎麼去不得,年輕人精力充沛,絕對不成問題,說完就要拉蕭尚平進去。
蕭尚平推開統不翁的手,急道:「老哥,這種地方,我絕對不能進去,這種地方會令我前途盡毀,給師門唾罵的。」
統不翁醉眼一翻,哈哈笑道:「老弟,原來你為這個原因,老哥不說,又有誰知?」
蕭尚平暗呸一聲,不齒統不翁的為人,心想早知如此,說什麼也不會跟你一塊兒喝酒。
統不翁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低聲道:「老弟,不要誤會,先前是與你鬧著玩的,我此舉是有目的的呵!」
蕭尚平啼笑皆非,入妓院還另有目的,除了統不翁,恐怕沒有會這麼說了。
「老弟,我看到一個魔頭帶著幾個人進了這兒,還有那妞兒一等一的勾人心魄,那魔頭不除,將是武林大患。」
蕭尚平哪會聽他的鬼話,搖搖頭道:「老哥,我還是不想跟你進去,我在此等你回來好?」
統不翁著急道:「老弟,你忍心讓老哥送死?」
「誰說要你送死了,你就不會走嗎?非要到這坑人的溫柔陷井,我可不去。」
統不翁吃驚地望著蕭尚平:「老弟,想不到你真的定力高深,老哥無限佩服你,只不過老哥的線眼說我的兩個老朋友,還有一個女的給那大魔頭擄去,安身這兒,老哥不能見死不救,可是偏偏老哥身邊又沒有一個得力幫手,為了武林安危,你無論如何也得去。」
蕭尚平暗想:「一個女的,會不會就是白兄弟急著尋找的什麼謬姑娘?如果是這樣,可不能不救,但……。
忽聽統不翁語氣強硬,也激起一身傲骨,勃然大怒道:「老哥,我再說一次,這地方我絕對不會過去,要麼你自己去罷,拂袖便走。
同時暗想:「以白兄弟的武功,怎公尋她不著?也許根本就不是繆姑娘,或者,統不翁根本就是騙人。
統不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急忙拉住道:「老弟何必發怒?」
蕭尚平心中討厭,徑不理他,轉身閃開。
統不翁欲要再攔阻,忽然一個叫化打扮的人氣喘喘跑過來,見了統不翁,急忙躬身道:「屬下叩見幫主!」
「岳呵?什麼事如此慌張?」
岳呵弊了一眼蕭尚平,欲言又止,蕭尚平朗聲道:「老哥,我到前面等你!」
「喂,老弟……。」
岳呵見蕭尚平走遠,咐著統不翁耳邊說了一番話。
統不翁渾身一震,目中精光暴射,大聲道:「岳呵,你迅速接掌河南分舵,趕往各地通知眾長老,嚴密監視七陰教的行動,諸事與三長老共商,去吧!」
蕭尚平在幾十丈外等許久,不見統不翁過來,心下大為詫異,暗忖:『難道老叫化真的去尋歡作樂不成?不好,若真如老叫化所說,以老叫化的武功,寡不敵眾,豈不糟糕,還是相機援手為妙!」
旋即啞然失笑,這分明自己也進去了,不過,若是救人,那又另當別論,想罷轉身便走。
突然,拐彎處閃出一個人,赫然正是老叫化統不翁。
蕭尚平心內一喜,道:「老哥沒有進去?」統不翁無精打采,冷冷道:「你都沒進去,我叫化犯不住叫你笑話,說我帶壞年輕人。」突又「呵」聲曬道:「原來你這小子人小鬼大,又偷偷的跑回來了,咦咦也難怪,難怪呵呵!」
蕭尚平「騰」地從脖子紅到耳根,心中暗罵:「死叫化,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會再回來找你。」
老叫化見蕭尚平面紅過耳,羞赫惹人,霎時換上一張笑臉嘻嘻道:「老弟,嘻,還是跟老哥走吧,包你**蝕骨,今生難忘。」還未待蕭尚平回答,便問:「怎樣,考慮好了沒有?」
蕭尚平狠狠地瞪了統不翁一眼,拂袖就走。
統不翁突然高聲道:「老弟慢走,有人來了。」
「哪裡」
統不翁向右一指。
蕭尚平一望,哪有什麼人影,便知上當,但已經遲了,徒覺腰間,肋間同時一麻,不由大怒,破口大罵:「臭叫化,老不死,你要幹什麼?」
統不翁嘻嘻一笑,伸伸舌頭,扮了個鬼臉,一手扛起蕭尚平就走。
蕭尚平又氣又怒,一時急怒攻心,倒忘了運氣解**。無可奈何,又只得近乎哀求道:「老叫化,不,老哥,就饒我這一次吧,下次有什麼事,我一定聽老哥的,上刀山,下火海,姓蕭的皺一皺眉頭便是烏龜王八蛋。」
統不翁邊走邊嘻嘻笑道:「老弟,你這人也真是,不多謝你老哥我,反倒學起我來了,倒要讓娘兒們治一治你,殺殺你的威風,看你還敢不敢頂撞我老人家,哈哈。」說完連封幾大**位,順手點了啞**,令蕭尚平不能出聲。
蕭尚平叫苦連天,卻又哭笑不得,覺得天下間的事莫滑稽過於如此,苦於口不能言,心中早把統一翁十八代祖宗操了個遍。眨眼,三步幾步便又回到「醉春樓」前。
統一翁不聲不響,往左一拐,走進一條死胡同,見到地上有堆乾草,隨手將蕭尚平扔到草堆上,口中喃喃道:「要見娘兒們,得光鮮點兒。」
蕭尚平又氣又恨又好笑,眼睜睜看著統不翁隨手將自己象石頭般的扔下,恨得牙痒痒,見統不翁正想什麼,一時茫然不解。
他雖口不能言卻能思想,心念電轉:「老叫化要幹什麼呢?」
只見老叫化解下穿在身上的衣服,在補丁的地方東一扯,西一扯,口中喃喃不知所云,對蕭尚平不理不睬。
蕭尚平看了半響,見縫滿補丁的地方漸漸露出嶄新的一角,不由恍然大悟,心中暗笑:「原來老叫化的破衣服內層還夾有一件衣服。」
不久,果然一件嶄新的短袍已然全扯出來,統不翁披在身上看是否合身。
蕭尚平努力轉動雙眼,登時看到了統不翁胸前有條條突起的肋骨。
統不翁似有聽覺,嘿嘿一笑,伸手摸摸蕭尚平的胸膛,嘖嘖贊道:「***倒還結實,一定是個搶手貨,不知花無常會不會歡喜?」旋又解嘲似的自言自語:「嘿,老當益壯,老叫化也不差。」
蕭尚平一聽花無常這個名,吃了一驚:「難道花無常就是老叫化所說的那個魔頭?莫非老叫化要將我送與那魔頭?」思之甚為不解。
但是統不翁猛往臉貼金,說什麼「老當益壯」心中早已笑成一團。
老叫化三下五除,眨眼之間,已麻利地穿上了另一套衣服,裝束停當。「嗆」地從蕭尚平腰間抽出長劍,接著「爽爽」幾聲,鬍鬚洛了一地,插劍入鞘的當兒,見蕭尚平嘴裡鼓起一個大包,雙腮脹脹,似是強行忍住不笑出來。顧盼之間,原來紐扣紐錯了。遂地一笑道:「老弟,笑什麼?」
蕭尚平登時笑容盡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統不翁搔搔頭,理理頭上的亂髮,方道:「今晚就委屈一下你跟老哥入醉春樓啦,到時最標緻的娘兒們,老哥先讓你受用,嘿嘿。但現在你先得跟我老哥學一種本事,對你來說這本事將終生受用不盡。」
被統不翁惹得一肚火的蕭尚平沒好氣地閉上眼睛,以為學的不外是怎樣那個……
統不翁道:「老弟,別怒,我性急點你**道,你這小子實在***太倔強了。」頓了頓又道:「老弟,先學傳音入耳之功,不然想說話都不方便。」
蕭尚平猛地睜開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統不翁,似乎發現了天下間最不可信的事兒。要知道,密音入耳是一種上乘武學,學者不但要有天賦,而且具有深厚的內力為基礎,並非武林人說學便學會的。
蕭尚平真的難以置信,統不翁會教他這種武學,眼中不其而遇的露出喜悅的神色。同時也暗暗懷疑:「難道統不翁今次帶自己入妓院,真的為了干正事嗎?」葛地想起了統不翁要得將自己獻給一個叫花無常的女人,不由得又是擔心又是凝惑。
統不翁突然一拍後腦勺道:「傻,真傻,倒忘了給老弟解開**道了。」說完就要伸手拍開蕭尚平的**道。
蕭尚平見他要為自己解**道,暗暗歡喜,弊了半個時辰已是難挨之極,暗想:「老叫化解開我的**道,就輪到我點他的**道了,先讓他弊上一個時辰,再迫問他為何要帶我入妓院,哈哈。」想到得意之處,眼中不其然地露出歡悅狡黠的神色。
統不翁剛接觸到這種眼神,立覺不綏,一摸亂髮,嘻聲道:「不行喲不行,你這小子如果解了**道,不和我老人家合作,豈不大遭特遭。「雙眼一轉,立時有了主意,從蕭尚平腰間抽出長劍,抵著咽喉,然後才出手如風。「卟卟」數聲,各處**道應指而開。
蕭尚平長長的吁了口氣,萬分無奈道:「老哥,何必這樣?小弟聽你的就是了。」
統不翁道:「你不會耍我老不家花槍?」
「不會。」口中雖是如此說,內心卻暗暗有了主意。
統不翁拚命手搖頭,喃喃道:「不行,我老叫化素來行事謹慎穩重,這次可不能陰溝裡翻船。」口中說時,長劍還是緊抵蕭尚平咽喉。
蕭尚平哭笑不得,偏又無可奈何。
於是,在夜暮降臨之際,蕭尚平由於內力深厚,不一會兒便將上乘的「傳音入密」練得熟極。
豈料,轉眼之間,統不翁復又點了他的幾處**道。全身又動彈不得。統不翁看看天色將晚,遂把換出的衣服踢到一邊。藏好長劍,得意地笑了幾聲,在百寶袋中拿出易容藥粉精心化妝了一番。用長劍割斷了過長的鬍鬚,留得短短的。鬚髮俱張,加之所著衣衫甚是華貴,當真顯得威猛異常。
轉出衚衕,便是「醉春樓」了。整個市集,已是萬家燈火了,遠遠可聞酒樓里陣陣飄出的香氣。
統不翁使勁嗅,自言自語道:「待辦完事情,一定要吃他媽一席酒席,那才過癮。」
蕭尚平嗅覺未失,聞言也頗有同感。
醉春樓,說穿了其實是個妓院。在燈火的影襯下,顯出濃濃的活力。已有不少各式各樣的人在醉春樓中醉生夢死,享盡溫柔。老遠便可看到門口處娘兒們進進出出,不斷對行人拋媚弄眼,極盡騷媚。
蕭尚平太皺眉頭,心下千個不願,萬個不肯,無奈卻是身不由已,被統不翁制住**道,動彈不得,形象傀儡,傳出江湖,可算蕭尚平倒了八輩子大霉了。
門內盈盈走出一個三旬左右的女人,人未到,聲先至,奶聲奶氣,嬌媚妖艷。陣陣沖鼻而來。「喲」的艷媚一笑道:「這位爺台,快快請進,外面風大,當心著涼了。」言畢手中香帕徑往懷中一放,一手叉腰挺胸,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神直勾勾地勾向蕭尚平。
統不翁瞪起一雙色迷迷的醉眼道:「失禮了,失禮了,我這兄弟醉了,得找個娘兒小心伺候。」說完扶著蕭尚平大踏步進去。
蕭尚平氣炸了肺,心中暗罵:「老色鬼,你才要娘兒們伺候。」
室內打扮,又自奇特。寬大的內室,稀稀疏疏擺著十數張檀木石椅,已坐滿了嫖客。
這兒是市集上唯一一處尋歡作樂的去處,醉春樓上自是嫖客如雲,生意興隆了。
統不翁對那媚艷婦人道:「給大爺在側角安放兩個座位。叫兩個俊秀美麗的姑娘來,要快。」說話之時,一副迫不待及的模樣,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摸出一把黃澄澄的金條來,笑道:「這夠不夠?」
那艷媚婦人可是識貨之人,睜大了一雙水杏眼,眼睜睜地望著這個豪爽的嫖客。展開迷人的笑容,連聲道:「夠了,夠了,就是到內間找處子兒也是夠了。」
統不翁一怔,打了個哈哈道:「那就到內間吧,還要送些好酒來。」
那艷媚婦人接下金條,喜枚枚地一顛一顛的扭著肥厚渾圓的香臀走了開去。
統不翁雙眼發光,笑得甚邪。誰會想得到天下第一幫兒,居然出沒在這脂粉陷阱中。
蕭尚平幾欲作嘔,努力轉動雙眼,想打量一下大廳的內堂。僅見寬大的廳中角落開出許多小門,竟有六七處之多,都分別編上了號數。心中不由暗想:「這恐怕便是內間了吧。」
心餘未爾,統不翁又一手輕輕扶住他,進入了一間內堂。這內間陳設比大廳更豪華。極為寬闊。側邊還開了個小門。門處是一個小園子,居然也小有花木之勝。地板上腥紅的地毯配以一種濃濃的香味,令人慾念橫生。
統不翁用傳音入密之功對蕭尚平道:「老弟,既然來了,你想洗也洗不脫了。嘻嘻,不來白不來,來了自當幹個痛快,叫那些妞兒向你求饒,那才有味兒呢,嘖嘖。」一副神往之態。
蕭尚平心頭「烘」的一聲,燥熱起來,旋即心中大罵:「你老婊,鬼才上你的當。若真象你說的那樣,還有何面目回去面對恩師?」心中對統不翁既怕且恨,卻又無可奈何。
正沉思間,統不翁突嚴肅傳音道:「老弟,待會解開你的**道,你可不能走。一切有我老哥在此,包你不會吃虧。你要聽我的話,不然就難以將那魔頭引出來了。」說完疾然解開蕭尚平的**道。
蕭尚平長長地吐了口悶氣,怔怔出神地想著搖飄逸的燭光。半信半凝地道:「老叫化,我可怎麼辦?」
老叫化「吁」的一聲,示意蕭尚平噤聲。傳音道:「老弟,不可大聲道及此事,這次行動事關重大,不能露出一些破綻,若一子錯落,就滿盤皆輸了,我們用傳音商量那事吧。「
見蕭尚平點點頭,便將諸事交待了一下,便哈哈一笑,高聲道:「蕭公子,你還未光顧過這種地方吧?一會兒,很好玩的,包你今生難忘。」說完嘿嘿**不已。
蕭尚平也朗聲一笑道:「龜老兄,多虧你老兄提攜,事後一定好生相謝。」
統不翁一聽,心內不由得暗罵:「***,嫌老叫化便宜,當我是烏龜,待會便先讓妞兒出出你的洋相。」當下也哈哈大笑,顯得經驗豐富道:「老兄這次之後,傳一些招數與你,包你**蝕骨,流連忘返,終生受用。「
蕭尚平暗暗害怕,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附和:「如此多謝龜老兄了。」
兩人正高談闊論間,門外盈盈走進兩個年方二八,姿色出眾,打扮十分惹目的女子。
兩女子一見兩人,便如一陣春風,疾步投入統不翁與蕭尚平兩人懷中。
蕭尚平立時慌了手腳,推也不是,就也不是,因統不翁先前暗示,未得他命令之前,一切只能任其自然。剎間不禁一頭汗水,緊張已極。
兩女子一個叫春風,一個叫媚娘。生得標緻可人,一汪春水,令人**欲醉,恨不得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春風乍投統不翁懷抱,便嬌聲嬌氣道:「大爺,我好寂寞呵。」腥紅的櫻唇早在統不翁粗獷的臉上留下一個個紅色的唇印。媚目半瞌,正在沉醉地等待著什麼。
統不翁十足風月場老手,一把擁緊春風粗聲道:「這不,現在大爺可不走來了嗎,寶貝。」說時撫mo著春風那已泛起紅暈的臉蛋。
蕭尚平可就糟了,他從小在武當山長大,從未接觸過異性,更何況如此青樓風月手。
媚娘似是從未見過如此雄健的美男子,忍不住又親又摸。豐秀挺拔的雙峰硬是擠壓過來。蕭尚平躲也不是,迎也不敢,不知怎樣才好。不小心觸及彈柔的雙峰,全身頓然如受電觸。
媚娘被觸及癢處,不禁發出「嗯嗯」的夢囈般的聲音。柔荑也剎間從蕭尚平胸膛急速下滑……。
蕭尚平到底害怕了,一下子彈開。
媚娘一下子收勢不住。蓬的一聲輕響,倒在桌上,不解地望著蕭尚平。
統不翁立刻傳音道:「打她兩個耳括子,要快。」
蕭尚平一怔,看著媚娘紅艷的臉蛋,似吹彈得破,那裡下得了手,一時猶豫不決。
「這時候裝什麼憐香惜玉?」統不翁傳音說。
蕭尚平聽了,只好閉上眼睛,「啪啪」兩聲,歪打正著。媚娘禁不住「呀」的一聲叫出聲來。
統不翁也一把推開春風,老臉一沉,左右開弓,將春風打得暈頭轉向,不辯南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連蕭尚平看了都不忍心,暗道:「好個老叫化,這回卻不憐香惜玉了。」
統不翁破口大罵道:「老婆快來,送這等**與大爺,敢情嫌命長了。」
那艷媚婦人聞聲而至,堆起一臉媚笑,道:「大爺,我的好大爺,你老怎地發這等大火了?敢情女兒們伺候欠周了,來,先順順氣兒。」說時柔柔地將一杯酒送與統不翁。
統不翁怒氣稍減,接過來一口乾了。
那艷婦人轉身對正在抽泣的春風媚娘叱道:「都給我出去,在此礙手礙腳。」春風媚娘嚇得臉色發白,不迭而退。
那婦從嘮嘮叨叨,有說不完的話兒,說別叫姑娘伺候,一定讓大爺盡興。又誇統不翁出手豪爽,蕭尚平英俊瀟洒,極盡馬屁之功。
統不翁忽然破口大罵:「兀那臭婆娘,你敢暗算大爺?」一腳將旁邊的一張檀木椅踢開三尺。
那艷媚婦人此刻竟沒有一絲害怕,笑道:「倒也,倒也。」
統不翁剛要撲過去,突然身如醉漢,嗆浪兩步,終於咚聲倒地。
蕭尚平暗叫不好,老叫化給人暗算了,敢情酒中有毒。心念一動,便要出手。
葛地耳中傳來統不翁傳音道:「老弟,不可莽動,先和她評理。」
蕭尚平心神領會,知道統不翁沒事,遂破口大罵道:「老婆,無端端將我龜老兄放倒,你是不怕王法了?」
那婦人淫淫一笑:「怪不得副門主會看上你,原來你這小子發怒時更有一副模樣。可惜就是沒有副門主所說的那種書生意氣。」
蕭尚平看著那婦人發笑,直比看到別人哭還要難受。疾步上前,便要擒下那婦人。
那婦人雙掌一拍,旁側小門突然洞開。走出兩個四十左右,紅光滿面的老者。兩老者神性痴獃,恍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蕭尚平心頭狂震,這老者正是白周劍兄弟的兩位義父。只是不解兩老為何竟會在醉春樓出現。
統不翁又傳音道:「老弟,這兩位是桐柏山武林二老,被藥物迷失心神,萬不得已,不可傷他們。
蕭尚平暗暗點頭,暗忖:「原來老哥帶我入妓院,果然另有深意。倒是錯怪了他了。其實兩老是我兄弟的義父,我與白兄弟情若手足,就算你要我傷他們,我也絕不會答應。」打定主意,將兩人救走。
正思忖間,那婦人剎時換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臉孔:「蕭公子,乖乖的聽我話,絕對不會虧待你。」
蕭尚平冷曬一聲道:「胡說八道,想蕭某堂堂七尺男兒,如何能聽令於一介婦道,豈不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識相的,將這兩人放了,弄醒我的龜老兄,本公子上念好生之德,不與你等婦道人家多作計較。」
那婦人聽了,羞怒交加,咬牙道:「小子不識好歹,與我拿下。」
話音未落,劍聖白老頭已身形驟起,兩把長劍,疾如電閃,一左一右,毫不留情地剌向蕭尚平胸前要**。劍光閃閃,觸人生寒。
蕭尚平手無兵刃,只得疾步閃開讓過一招。孰料一招未完,二招已生。劍聖長劍疾絞,從左面圈至。白老頭長劍急抖,中宮直進,宛如一道寒光,更如水銀瀉地一般灑遍蕭尚平的前身要害。
蕭尚平倒吸一口涼氣,暗呼厲害。但武林二老是白周劍的義父,說什麼敢不能傷害他倆,是以也不敢使出通天掌法,只得連連閃避。
剎時間,但見劍光四面八方裹來,寒氣迫人。劍光中人影梭擺不定。便如大風駭浪中搖擺顛箕的小舟。左飄右移,閃避著足以致命的殺著。
那婦人咦聲道:「看不出你這小子還是武當派的弟子呢,這更好。武當派是道門正宗,一定對副門主大有益處。」
蕭尚平不明所以,是武當派又怎樣?難道還另有深意?心中也不敢多想,收攝心神,小心地應付著武林二老精妙的招數。
武林二老,功力非比等閑,劍術更是精絕,三塵絕劍與四面楚歌劍法一虛一實,交替相生,威力奇大。但見四面八方都是森森劍光。
蕭尚平心中著急,知道兩人久攻不下,便要施展殺手。但自己不能傷及他們,這如何是好?
葛然靈光一閃「兩老被迷失本性,功力也已收發由心,那婦人要活捉我,便一定不會一劍殺了我,他們倆更不會違命,我何不拼著受傷,試上一試。」
正好白老頭一劍搠來,蕭尚平翻身疾進,身如幻影,伸手在白老頭劍上一彈,「錚」的一聲龍呤,白老頭手中長劍吃這猛力一彈,一股極為渾厚的內勁從劍身傳來,虎口震裂,長劍脫手而飛。
蕭尚平飛身掠起,一手輕巧接住了長劍,但背後一股尖銳的勁風已然襲至,用劍揮擋已然來不及了。
這,原在蕭尚平意料之中,說時遲,那時快,蕭尚平身體倏地前傾,葛地一個前翻。
劍至見蕭尚平身形一窒,一劍眼看便要透心涼。但本性已失,主子說要活捉,便絕對服從。在一愕之間,劍勢稍緩之間,蕭尚平已然獲得了足夠的時間,翻身脫出劍網。
雖知高手過招,勝負只在一瞬間。劍聖陡覺背後風聲嘶然,眼前一黑,已著了道兒。
白老頭吃蕭尚平一彈,復又猱身而上,雙掌翻飛,施展的正是修羅門的絕學——修羅掌法。
蕭尚平見掌勁凌厲,招式古樸而又狠辣。心下大是佩服,暗想:「白克弟義父武功如此高強,怪不得他也具有那般絕世高手。當真名師出高徒了。」心念間,也拋下長劍,展開武當派絕學與白老頭周旋。
兩人掌影翻飛,人影乍分乍合,快到極點。
蕭尚平此時只使出四成左右的掌勁。但這四成掌力,已令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氣喘了。
半盞茶功夫,白老頭已呈不支之態,臉上一片血紅,神色猙獰,駭人之極。
蕭尚平暗吃一驚,忖道:「我得快點兒將他放下,不然對方強硬對手一到,可就來不及了。」
心急之中,運起五成功力,身形暴射之下,「啪」的一聲闖入白老頭掌網之中,雙掌上下交分,將白老頭震出五步遠,嘔出一口鮮血。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蕭尚平立刻如影隨形,「卟卟」連封白老頭數處**道。
突聞嫵媚婦從哇哇怪笑,笑聲里透著一股邪味。蕭尚平抬頭望去,心頭不由一盪。
那婦人目光柔和,正對他騷眉弄眼,展現風騷體態。
蕭尚平不禁睜大了雙眼。
慢慢地,嫵媚婦人的上衣無聲無息地滑落,剩下一片腥紅的薄肚兜。一跳一盪間,碩大渾圓的肉球震動不已,極具誘惑。
蕭尚平突覺口乾舌燥,人也停止了一切動作,目射奇光。轉而,潔白修長的大腿,漸漸暴露在他眼前。剎間,全身都暴露了來,渾如雪白的糕羊。
蕭尚平雙目如火,貪焚地盯著,目不稍轉,不自覺地憩了一下舌頭,原始的衝動在他身上悄悄滋生。
艷媚婦人更為嫵媚,雙頰如火,口中連連發出夢囈般的「嗯嗯」之聲,縴手擺動間,更顯無限的魅力。
一股慾念強烈地襲向他的心頭,不能自制。終於二丈,一丈……一尺……。近了,近了,手中發起一陣陣震抖,抖抖索索地把手向嫵媚婦人的胸脯抓去。
眼看慾海就要將蕭尚平淹沒,在這萬鈞一發的當兒,陡聞統不翁大喝一聲,宛如平地打了個焦雷。
蕭尚平腦中一清,疾退兩步,意識到剛才險為妖婦所迷,暗道一聲慚愧,再也不敢向赤身**、妙態畢呈的妖媚婦人望上一眼。
妖媚婦人面色疾變,嬌喝一聲:「晴兒何在?」
「砰」的一聲,側門洞開,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出現在眾人眼前,臉寵細圓,柔發似瀑,嬌美得難以形容。無論哪一處,絕對找不出一絲暇點。一望之下,目眩神馳。唯一待別之處,就是冷麵若冰,令人不敢仰視,神色凜然中滲著一種不可侵犯的氣質。更令蕭尚平吃驚的是,對方是一個嬌艷不可方物之中,一雙秀目呆止,顯然這是為藥物所制。
統不翁傳音道:「老弟,你剛才幾乎著了人家的道兒,還看什麼,這女子便是我們此行要救的第三個人。」
在統不翁對蕭尚平說話的當兒,艷媚婦人冷叱一聲:「晴兒,馬上給我拿下這小子,那個大漢由我來對付。」
話音落處,晴兒已身如驚鴻,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長劍。長劍一晃,剌向蕭尚平的胸前「璇璣」**,劍勢凌厲,快不可當。
蕭尚平心頭大震,能刺出如此又快、又准、又狠的一劍,在武林中真的少見。那日所見點蒼掌門的快劍,便以為是極快;今日一見此女快劍,卻又不知此冷傲天的劍法快出幾倍。足見對方功力極為深厚。若沒有深厚的功力,絕不能使出這樣的劍法。思忖間,身形疾轉,閃開了這一招極凌厲的殺招。
正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蕭尚平憑對方一劍,便已察覺到對手雖然被葯迷失心神,武功卻絲毫不受影響,戳、挑、刺、撥點點皆是厲害已極的殺招。很難令人相信,對方一介弱女子,意具上乘武學,似乎與自己相去不遠。
蕭尚平手無寸鐵,唯有連連閃避。到了第七招時,「嗤」的一聲,蕭尚平的衣袖被削去了一幅。
嫵媚婦人吃統不翁一聲大喝,壞了大事,對統不翁早已恨之入骨。見蕭尚平與晴兒打將起來,也不甘寂寞。變戲法般摸出一雙鉤。
鉤日吳越,藍光閃閃,耀目生輝,在廳中大紅蠟的照射下,更是觸目驚心。
統不翁雖已易容改裝,但本性是改不了的,見了嘻嘻笑道:「乖乖,不得了,想勾我老人家的魂魄么?」
嫵媚婦人臉上已換上一抹怨毒,雙鉤一擺,狠狠勾向統不翁。
統不翁嘻道:「原來老婆就是西月雙鉤,嘖嘖,怪不得你會在此出現,原來已投靠了百毒門。」
原來這西月雙鉤竟是百毒門中人。百毒門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大門派,擅於用毒而聞名江湖。江湖中能令黑白兩道聞風而逃的只有三大門派。一是七陰神教,二是百毒門,三者卻是一個殺手組織—至尊門。三大門派之中,又以七陰教勢力最為強大,遍及大江南北。百毒門則稍稍嫌弱了一籌。至尊門是一個殺手組織,只要有錢,就可以請動至尊門的一流殺手。而百毒門,俱極少在江湖中公開露面。
西月雙鉤,原名柳西月,二十多年前便以其美艷、狠毒、殘忍而名動武林。乍一看柳西月,似乎只有三十左右,但真實年紀已在五十開外。由於駐顏有方,看上去還不過三十許人。
再說柳西月聽了統不翁如此耍戲,心中羞怒,雙鉤一擺,狠狠向統不翁扎去。
統不翁口中雖是嘻哈無常,手底下絲毫不敢怠慢。抽身急退,躲過西月雙鉤狠辣的一招。
西月雙鉤一招無功,第二招旋即出手,左鉤鎖腕,右鉤徑刺咽喉,比第一招有過之而無不及。
統不翁也不賴,施展的儘是小巧功夫,縱跳騰躍,令柳西月招招落空。但柳西月勝在手中有兵器,佔了天大的便宜。統不翁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柳西月每多出一招,統不翁便多一分兇險。
統不翁極盡功力,至數十招,已漸落下風,不禁向蕭尚平那邊弊了一眼,希望能得到蕭尚平之助。
那知蕭尚平被美貌女子晴兒的一把長劍迫得團團轉,自顧不暇。
蕭尚平越打越心急,暗想:「如果再過半片刻,就是不死也得傷在她的劍下。」眼角弊處,統不翁也是一般無二。
晴兒劍來刺去,勢道越來越凌厲,隱隱已夾帶著嗤嗤之聲。
蕭尚平暗暗吃驚,知對方已將內力迫運劍上,這一種以內力迫運劍上殺敵的方法,武林中大有人在,但若象這女子般,竟能發出嗤嗤的聲音,卻又極少,可謂上乘已極。
形式越來越不利。蕭尚平無奈只好下辣手了,「通天掌法」中的「天地交泰」挾帶八成以上的功力疾拍而出。
這八成功力既出,登時三丈開外,台桌開裂,勁力滿布,令人窒息,其威力之大,直如怒海駭浪。
當日蕭尚平和至尊梅飛吟交手,也只用到八成的功力。這一下無凝已將那女子看成為梅飛吟一般的高手了。
那女子長劍急划而至,劍身剛好擦在蕭尚平的掌緣。「啪」的一聲滯響,長劍被掌力震得歪向一邊。那女子也倒退了兩步。
蕭尚平心下大喜,暗忖:「原來通天掌法威力如此之大,早知如此,何不早些使出來?只要出手略有分寸便是了。「
心念及此,信心倍增,第四招、第五招應揮出。
通天掌法,九攻九守,每發一招,威力更增加一分,也就是說第一招所發五成功力,第二招便能增到五成一分,充分發揮體內的潛能。所以,通天掌法的施用者,也必須極具功力。且先通生死玄關,內息方可可生生不息,源源而至。若沒有深厚的內力,便會片刻間力猝而死。
蕭尚平使出第四、五招時,那女子疾如風雨的劍法突地一變,時快時慢,剛柔並濟,令人難以捉摸。
只見那女子青色素裙,衣袂飄飄,雅麗如仙。顯得嫵媚動人。手中東一劍,西一劍,出手並不見快,但每一招都妙到毫顛。恰將攻勢化開。劍鋒明是東指,卻忽的偏向西邊。明是向右削去,卻忽向左邊戳來。而每一招,都是攻敵所必救。當真瞻之在前,忽焉在後,虛實相生,變幻莫測。
蕭尚平也是此中高手,見及如斯精妙劍術,也自嘆弗如。手中一緊,施展出第六招:「天日無光」。
剎時,那女子身形全籠罩在重重的掌影之下,卻見那女子倏地一劍挑來,從左側邊直挑而至,縷縷寒氣迫左脅側「天樞」要**。
這是蕭尚平慈仁的一面,他深知通天掌法的厲害。一般高手能接下第一招「目送天地」便已不錯。那日在龍鎮上,以至尊梅飛吟這般功力,對通天掌法尚且拱手佩服。是以預先留下左肋「天樞」**的破綻,誘那女子上當。因為這一招已將那女子全身上下籠罩。沾之非死即傷,只可險中求勝,置死地而後生。
蕭尚平此刻手掌離那女子天靈甚遠。但對方劍勢如虹,勢必先在自己左肋添個血洞,才能拍碎對手天靈。演變下去,勢必兩敗俱傷。
蕭尚平暗地打了個寒顫,暗忖對方果然厲害。幸好自己早有應付之策。心念電轉,右手攸地一切一搭,厚大的手掌已緊緊扣住了對方的腕脈。
那女子腕脈被扣,渾身**,手指一松,長劍嗆然墜地。就在這一瞬間,只見那女子如花的嬌面上倏地一黯,嚶口徒張,噴出一口熱血。嬌軀軟軟地倒向蕭尚平,竟爾昏死過去。
蕭尚平大吃一驚,自己並沒有傷及她,何以竟如此不濟,細心一看,她那嬌面無一絲血色。
他久居名門,略懂醫理,暗道不好。原來這女子竟然身負奇重內傷,剛才完全是靠服食某種藥物所致。那麼,自己所勝,近乎僥倖了。
抬眼間,統不翁已然狼狽不堪,一身衣衫已被雙鉤鉤破了不少,還掛了彩,儼然一下子由富翁變成了討飯的模樣。所幸統不翁並不愚蠢,早拾起了白老頭被蕭尚平奪下的長劍。
統不翁是武林第一大幫的北幫主,武功自然不差。此刻所拿長劍,雖沒有打狗棒稱手,但使將開來,卻也威力非凡。長劍展開打狗棒的招數,一挑一攔,點戳俱到,大見功力。可是對手卻是名動江湖的「西月雙鉤」。但見柳西月的雙鉤左鉤右擺,雖不成章法,但鉤鉤緊扣,直取要害,連統不翁這樣的人物也被迫得後退不迭。
雖是如此,統不翁仍不減風趣,一邊招架一邊嘻笑道:「風聞江湖中人說,西月雙鉤不但勾魂,而且勾命,今日一見,方知所言非虛,嘖嘖,真***夠味兒,剛才怎不親自伺候我?」
西月雙鉤被氣提黛眉倒豎,雙鉤一緊,竟朝統不翁的下三路狠鉤而來。
統不翁大叫一聲:「乖乖不得了,臭婆娘要我老人家絕種呢,蕭老弟,風緊,扯呼。」
柳西月朝蕭尚平那邊一瞥,不好,晴兒已被擒住。立時撮口長嘯一聲。
統不翁奮力架開一鉤,口中急道:「老弟,快來替老哥擋兩鉤,老哥便急。」說完一下躍出圈外。
蕭尚平溫玉軟抱,正自不知所措。聞言之下連封晴兒數大**位,將她交給統不翁。就在這一瞬間,西月雙鉤已擺至胸前。
蕭尚平無暇多想,凌空掠起,雙掌向下一拍一按。一股狂風暴起,卷向柳西月頭頂。
柳西月驚得花容失色,一個鐵橋板功夫讓過。鬢髮給掌風掃中,登時滿頭烏絲。心中怒極,不待蕭尚平落下,雙鉤已疾往上翻去。
蕭尚平在空中無從借力,右手鼓足功力往下一揮,一股勁力劈空掃出。柳西月慘呼一聲,翻身仆倒於地,口中溢出鮮血。
蕭尚平驚喜若狂,想不到自己竟能打出劈空掌。當下也無暇理會柳西月是生是死,左右開弓,挾起白老頭和劍聖,從窗口疾掠而去。
統不翁大叫:「老弟,等我,喂!」
「萬里飛虹」身法展開,奇快若電。
蕭尚平望著黑茫茫的夜空,長長吁了口氣。統不翁也挾著那女子趕到。上氣不接下氣,亂糟糟地罵道:「他奶娘的,那臭婆娘還真不好對付。」繼而哈哈大笑,拍拍蕭尚平的肩膀道:「老弟,你可還真有幾下子,那些人全給你弄翻,連那臭婆娘也赴閻王宴了,哈,有趣,厲害。」
蕭尚平道:「柳西月死了?」
統不翁不懷好意地盯著他道:「你這小子居然一點都不會憐香惜玉,打死了人家也裝糊塗。」
蕭尚平默然,他具想不到那招「只手通天」的掌力竟厲害如斯「早知柳西月不能接下,我橫掠出去便了。」
突然一拍後腦道:「老哥,這女子怎麼辦」?
統不翁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根旱煙管,吧嗒吧嗒,津津有味,漫不經心地道:「有啥大不了,我早已預先請無影神偷追風老兄給我盜來了解藥。」
蕭尚平不禁愕然道:「哪裡又跑出一個無影神偷老兄了?」
統不翁橫了他一眼,從衣袋裡摸出三粒碧綠奇臭的藥丸,道:「神偷老兄是個入祠堂便有人喊打的角色,姓名自不能公開。」遂又恨聲道:「這些臭丸子在我衣袋裡呆了不少時間,再加上我的汗臭,只怕早已名副其實的臭丸了。弄得我老人家的身上也散發出一股臭味,呸。」
蕭尚平暗忖:「哪有什麼神偷,我一天到晚與他在一起,有什麼神秘人物能逃過我的耳目?多半是老叫公在我和武林二老打鬥時在柳西月身上做的手腳,怕我笑他摸了臭女人的身子罷了。」心中暗暗好笑,當下也不點破,心中對這個嘻笑無常,行事怪的老叫化極是佩服。
統不翁將三顆藥丸扔給蕭尚平,蕭尚平俯身撬開白老頭和劍聖的牙關,捏著下巴,咕一聲,讓兩人吞下去。轉身又待給昏迷的女子吞服。望著毫無暇庇,艷麗無比的細圓臉龐,不禁猶豫了。
統不翁咧嘴一笑,嘿嘿道:「怎麼,是不是見色起心呢?這樣吧,我老哥和你搭一條線,你娶了她便了,你蕭大俠英雄了得,對她又有救命之恩,配此武功高絕的大美人,豈非屬。」
蕭尚平臉色紅透耳根,期期艾艾道:「老哥別開玩笑,還是你來吧。」
統不翁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不幹便拉倒,又要弄臭我老人家的手,可萬萬划不來,這樣的活兒老叫化絕對不幹。」
蕭尚平無話可說,鼓起勇氣,手掌顫顫地捏著那女子下巴,把解藥輕放到嚶口之中。手觸及之處,但覺柔軟圓潤之極,禁不住心神微盪。
第八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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