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啊！」慰琳尖叫一聲，拚命的搖著頭，往後幾步退到牆根，發瘋一樣的大喊，「不是我不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她擋在前面啊！對對對，就是她自己！誰讓她不讓路！就是她自己摔得，不關我的事啊！」

「怎麼這麼慢？！快」王雲冰握著刀進來喊，看見這幅場景也嚇呆了，被後面的幾個人撞個正著。

「曼姐，好了，啊！曼姐！」劉青嚇壞了，跑過去不知該怎麼辦，「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醫生，醫生啊！止血，快止血啊！」佳佳急的語無倫次，眼睜睜的看著劉曼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整個人的氣息也越來越弱。一個人，一個瘦巴巴的女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看著隊員一個個都不回來，葛隊長也回來找人，一進門就被這一股濃郁的血腥氣給震住了，他看著屋裡人的反應，猜也大體猜出原委來了。

劉曼身下彷彿是憑空出現了一個小型的血湖，張廣平兩條褲腿都被染成了紅色。

「老婆，老婆你別睡啊！」看著劉曼的眼睛一點點的閉上，聲音也漸漸的低下去，張廣平哭的像個孩子，拚命的搖晃著她的肩膀，試圖喚回什麼。

「別睡啊！就算是，就算是為了咱們的孩子啊！」

「別睡啊老婆！我給他起好了名字了啊！你快起來聽聽啊老婆！啊啊啊~！」

空蕩蕩的別墅迴響著張廣平痛徹心扉的哭聲，讓周圍的人也忍不住模糊了視線。

「王哥，王哥你救救曼姐啊！」佳佳泣不成聲，死死地揪著王雲冰的衣服大喊，「你救救她呀，她還有個小寶寶啊，求求你了~！王哥！」

「佳佳，你，唉，你別這樣。」王雲冰一個鐵打的兵也紅了眼睛，他也不會安慰人，一把把佳佳的頭按過來，聽著小姑娘在自己懷裡嚎啕大哭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葛隊長長嘆一聲，朝著外面過來催的秦家軍擺擺手，指指裡面的情景低聲道：「我們馬上就來。」

他上前幾步，用力拍拍張廣平的肩膀，不得不打斷他道：「兄弟，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張廣平整個人都跟沒了靈魂一樣，他滿臉淚痕的抬頭，朝著葛隊長緩緩的搖搖頭：「不走了，不走了，不走了。」

「兄弟！」葛隊長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這麼勸的確是有點殘忍，可是張廣平自己留下就是個死啊！

「我不走！！」張廣平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把揮開葛隊長的手，大吼著，「我爸媽都他媽的沒了啊！我熬到現在就是為了老婆孩子啊！」他又低頭看看沒了氣息的劉曼，泣不成聲，「現在，現在，都沒了啊，沒了！我，我活著還有個什麼勁啊！」

「兄弟！」葛隊長又要再勸，卻見張廣平呼的一下子站起身來，「兄弟？！」

張廣平置若罔聞，一步三個台階的衝上二樓，一把揪起還在拚命辯解的慰琳：「你！殺了我的老婆，殺了我的孩子！」

「啊啊啊！」慰琳整個人都被盛怒的張廣平撕扯到了半空，喘不過氣來，她拚命的撲騰著兩條腿，狠狠地踢著張廣平，「咳咳！我，我沒有！」

「就是你！混蛋啊啊啊！」張廣平兩隻眼睛血紅，根本就不想聽她的辯解，「你也去死吧！」說著竟然像是舉一隻玩偶一樣高高舉起，狠狠地向著樓下摔去！

「張哥～！」

「兄弟！」

「啊啊啊啊～！」

整個事件就發生在短短几秒鐘之內，樓下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慰琳就已經腦漿迸裂渾身流血的癱在了地板上！雙眼大睜，似乎到死還不明白是為什麼。

佳佳和劉青都被驚呆了，饒是身經百戰的葛隊長和王雲冰也是第一次見到生生把人摔死這種事，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麼反應。

摔死了慰琳的張廣平整個人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他獃獃愣愣的從二樓下來，彎腰抱起還在滴血的劉曼，喃喃道：「老婆，放心，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不會的，咱們一家三口都在這兒，都在這兒，不走，不走，誰都不走，不走」

「張哥。」看著抱著劉曼緩緩走上二樓的張廣平，佳佳淚流滿面。

「走吧。」王雲冰嘆口氣，紅著眼拉著不斷回頭的佳佳出去。

末世，來不及悲傷。

因為三人小隊故意為之，西門那邊的喪屍很少，秦家軍和葛隊長他們也就把突破口放在了那裡。

王雲冰和老七合力把鋼絲擰開，對視一眼：「一，二，三！」話音剛落兩人就把門狠狠地推開，伴隨著令人牙磣的咯吱聲，幾隻喪屍直接被拍倒在地。

除了司機和沒有戰鬥力的人都在下面壓陣，這邊的喪屍不多也只是相對性的，如果直接用車子橫衝直撞的話，估計不出幾百米就卡住了。

幾個人一邊把喪屍引開為打頭的卡車開路，一邊又要儘可能的消滅喪屍並注意自身安全，沒一會兒渾身就濕透了，緊張的。

經過剛才的事情，大家彷彿是被刺激到了，下手格外的狠，尤其是佳佳，滿頭滿腦的血污也不去擦，整個人就跟從死屍堆里扒出來的一樣。

兩輛車剛走出去了百十米，就被前面烏泱烏泱的喪屍群給驚呆了。前面的路口被堵得死死的，照這麼看根本就過不去！他們手上的子彈加起來也不過一百來發，根本就不夠用的！

「怎麼辦？！」饒是一向鎮定的秦老大也是變了臉色，他朝著前面的葛隊長喊，「怎麼辦！？」

葛隊長也急得很，他看看所剩無幾的武器，「我們還有兩顆手榴彈和一顆手雷！只能試試了！」

「轟！」一顆手雷下去，喪屍群被炸開了個小口子，兩隊人馬根本歡喜不起來！因為這炸開的厚度還不到三分之一！

完了，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心都涼了！照這樣下去，他們根本就出不去！

「月月你回來！！」阿文的喊聲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起。

月月趁大家沒注意悄悄下了車，此時正回頭看著大家笑：「再見！」說完她用手中的刀子狠狠地往兩條手腕上各劃一下，鮮血瞬間奔涌而出！

「月月！」秦老大大吼一聲就要往那邊去，被老六老七合夥拉住。

「老大！來不及了啊！」

月月咬牙跑到前面把胳膊用力一甩，鮮血飛濺！十字路口的喪屍一陣騷動，低吼連連，開始向著她圍過去！月月向著兩輛車前進方向的反方向跑去，喪屍大軍也大部分放棄了對兩車的攻擊，追著月月過去！

「走，走啊！再不走，來不及了啊！」月月邊跑邊回頭朝著仍不死心看著她的秦老大喊。

「月月！」秦老大目眥欲裂，喊出來的聲音彷彿都帶上了血絲。

「走啊，混蛋！」月月忍不住也哭起來，邊哭邊喊，「你想讓我白死嗎？！走啊～！」

秦老大抬起頭朝天大吼了一聲，眼淚順著脖子流了進去，雙手掌心被指甲生生刺破，血一滴滴的落在褲子上，「開車！」

看著緩緩發動的貨車，月月又往後跑了幾步，然後，站住，轉身。

「秦奎！」她用力抹一把眼淚，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著秦老大喊，「我喜歡你，喜歡你！」說完，月月揚起手中的刀子，狠狠地扎進了胸口！然後，露出個此生最為燦爛的笑容，吐出一口血，緩緩向後倒下。

「月月！」

剛出了十字路口，前面的卡車狠狠地晃了一下就熄了火。

「啊啊！快開車啊！」老太太看著四周又開始漸漸圍過來的喪屍，拚命的捶打著前面和駕駛室之間的擋板

王雲冰顧不得吼她，煩躁的檢查著車子的狀況，「該死的！底下被卡住了！」

孫亮等人二話不說就各自拿著武器下來，砍翻周圍的喪屍掩護著葛隊長鑽進車底迅速檢修。

月月的舉動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又想起剛才自己隊里出的事兒，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大部分的喪屍沖著月月過去了，但是還是有很多零星的喪屍會對剩下的人構成威脅。

「劉青！」佳佳用力的揮動著手裡的斧頭，一點點往劉青那邊趕去。

劉青顧不上回話，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到了斧頭上，一開始能夠不費多大力氣就揮動自如的斧頭現在彷彿有千鈞重，每次揮出去她甚至都在擔心會不會脫手而出。

佳佳的到來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兩人背對背抓緊時間喘了口氣。

「行了行了！快上車！」葛隊長滿身的污垢從車底鑽出來，來不及拿武器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湊過來的喪屍膝蓋處，咔嚓一聲骨頭碎裂。

「劉青，快！」見她已經開始脫力，佳佳先把劉青託了上去。

劉青的嗓子彷彿都要裂開，拚命的咽口水都咽不下去，跌在車廂里來不及喘息就立刻回身去抓佳佳的手。可是她們兩人的力氣都幾乎用盡，幾次拉住手卻又滑開。

「孫亮，孫亮！」劉青急得要哭，拚命喊著不知在哪裡的同學，「幫幫我！」

孫亮正在車前頭跟葛隊長開路，根本就趕不過去，急的也是不行，王雲冰就更甭說了，他是司機，而車子現在卻還是吭哧吭哧的遲遲發動不起來！

眼看著周圍好容易辟出來的空間又被湊上來的喪屍一點點縮小，劉青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她轉向身邊只顧著抱著孫子縮在一邊的老太太，苦苦哀求：「求求你了！幫幫我們！求求你了，拉她一把！」

老太太略一動容，微微往外探了下身，似乎在猶豫。

「求求你！拉她一把，求求你！」劉青撲通一聲給她跪下來，泣不成聲的喊，「求求你了！」

老太太嘴唇哆嗦兩下，鼓足了勇氣，緩緩的向外伸出了手。

劉青喜出望外，對著仍在外面苦苦奮戰的佳佳喊：「佳佳，快啊，拉住她的手！」

佳佳用力將斧頭向後一劃，緊跑幾步來到車邊伸出了手。

可是就在兩個人的手剛接上的那一霎那，老太太忽然一抬頭看見幾步外的喪屍，扯著嗓子尖叫一聲，狠狠地將佳佳向後推去！！

劉青臉上還保持著絕處逢生得到幫助的喜悅，伸出去的手就和猛地向後倒去的同伴的指尖一擦而過！

「佳佳！」

瞬間失去平衡，佳佳一跤跌在地上，後面倒地的喪屍伸出的爪子一下子勾住了她的褲腿！

「佳佳！」趕過來的孫亮見了，眼睛充血，狠狠地將喪屍攔腰砍斷，拉起佳佳幾把將她送上車廂，隨後自己也爬上去。

「走了！」葛隊長略一確定沒人遺漏便讓王雲冰開車。

看著後面被甩開的喪屍一點點變小，車廂里的氣氛卻沒有變輕鬆。

秦老大雙手不住的發抖，苦笑一聲，對著副駕駛上的老七道：「咱倆換換。」

車廂里沒人說話，對月月的犧牲大家都是又是佩服又是心酸又是遺憾，一時間百感交集，嘆氣都嘆不出來，胸口發悶。

阿文心情複雜的翻著月月留下的物資記錄本，突然停住，獃獃的看著最後一頁一行有些顫抖的字跡：退燒藥，一粒。

她動作粗暴的把那個專門裝小物件的盒子翻開，在角落裡，赫然靜靜的躺著那據說是被月月吃掉的第二粒退燒藥。

阿文不由得眼睛發澀，她顫著聲音告訴了大家，秦家軍一陣沉默，只有引擎聲嗡嗡轉動。

半晌，秦老大刷的拉上了與車廂間的擋板，一隻手捂著臉，低低地抽泣聲慢慢的溢出來。

「月月啊，戳心臟，那得多疼啊，月月。」

三個大學生坐在一邊，劉青和孫亮不斷地怒視著窩在角落的祖孫兩個，佳佳不只是氣壞了還是累壞了怎麼的，從剛才上車之後就沒開口說話，表情也有些獃獃的。

大約開出去七八分鐘，喪屍也漸漸的沒了蹤跡，佳佳突然開口：「停車。」

王雲冰沒聽清，繼續開。

「停車！」佳佳的聲音尖利起來，語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停車啊！」

「快點停車！」她爬到駕駛室擋板那裡，用力地拍打著，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嘎~！」王雲冰終於一腳踩了剎車，而大家也似乎覺察出了佳佳的不對勁。

「佳佳，你，你怎麼了？」劉青莫名的覺得有些害怕，聲音也有些發抖，「怎麼了？」

佳佳抬起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她張張嘴，沒說出什麼來，眼淚順著臉頰流進嘴裡，鹹的發苦。

「怎麼了？這種時候沒事可不能隨便停車啊。」王雲冰打開前面的擋板，有點疑惑的問佳佳，相處了這麼多天，佳佳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佳佳用力抹一把臉，吸吸鼻子，哽咽道：「讓我下去吧，我，我被咬了。」

沒有人說話，顯然大家都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半晌，劉青乾巴巴的扯出几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上前拉拉佳佳的袖子：「你，你胡說什麼呀，不要開玩」她的聲音猛地停住了，像是被什麼人一下子掐住了喉嚨，眼睛獃獃的看著佳佳的腰間，那裡，有一道不甚明顯的傷痕！

然後其他人也看見了。

最先有反應的是老太太，她猛地一哆嗦，把小胖子使勁胡在懷裡，大聲嚷嚷道：「啊，她被咬了被咬了！她馬上就要變成喪屍了，走開，走開！」

劉青臉色一變，扭過頭去剛要說什麼，身邊的佳佳忽的一下子就站起來，兩步竄過去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又快又恨的扇了幾巴掌，恨恨地盯著她道：「閉嘴！我為什麼會被咬，你不清楚嗎？！要不是你推我，我會跌倒嗎？！」

老太太的臉迅速腫起來，嘴角滲出血絲，小胖子也被帶翻了。

劉青和孫亮一下子明白過來，再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已經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是你是你！」劉青像是發瘋一樣叫著撲過去，對著她又撕又打，「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答應了的明明答應了的！啊啊啊！」

葛隊長等人也是說不出的難受，沒有上前去拉。

老太太先是一愣，隨後也開始反擊，拚命撕打著劉青，口中不乾不淨的叫罵著。

佳佳任眼淚啪啦啪啦的砸在腳邊，上前一腳踹開老太太把劉青拉回來，然後給她擦擦臉，一咬牙，跳下了車。

「別！」劉青跟著就要跳下去，被佳佳喝住。

「劉青，你敢跟過來，我做鬼也不會原諒你的！」佳佳沖著她喊，眼淚模糊了視線，似乎一生中的眼淚都要在這幾十分鐘流干，「孫亮，看住她！」

孫亮一雙眼睛也是蓄滿淚水，此時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沙啞著嗓子拉住劉青：「別，劉青，聽她的，聽她的。」

佳佳直視著葛隊長：「葛隊長，就當是我最後一個願望，給我顆子彈吧。我，我不想變成那樣，我不想，嗚嗚~！」

葛隊長和王雲冰虎目含淚，忍不住別過頭去。

「佳佳，」劉青撕心裂肺的喊，朝著葛隊長苦苦哀求，「別開槍，她，她還活著啊，她還沒有變異！別開槍！別聽她的！」

「劉青！」佳佳對著仍舊不斷掙扎的劉青道，「求求你了，就當我求你了！嗚嗚，別過來，別看！」她用力搖了搖頭，現在她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呼吸也漸漸的困難起來，傷口流出的血液也不再是鮮紅，而是變成了發褐的顏色。

「葛隊長！」佳佳快要哭不出聲來了，似乎語言功能也在漸漸喪失，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始終不能減輕暈眩的癥狀，「開，開槍。」

「我，我要撐不住了，開槍！」

「開，開槍！」

「嘭！」

一聲槍響，佳佳腦袋上多了個大大的血窟窿，她終於滿臉淚水的倒下去了，而劉青也在槍響的后一秒暈了過去。

卡車晃晃悠悠的往前開，不時地被路上的石子小坑什麼的顛一下。沿途的風景是一成不變的頹敗，屍橫遍野，不過如此。

過了不知多久，劉青終於在孫亮身邊醒過來，她不哭不鬧，雙眼無神的盯著卡車頂棚，良久才有些獃獃的問：「多長時間了？」聲音沙啞，就像是狠狠劃過玻璃的砂紙。

孫亮帶著濃重的鼻音道：「一個多小時了吧，過了兩個小鎮子了。」

劉青獃滯的點點頭，似乎是自言自語：「佳佳，不知道過幾天她會不會冷啊。」說著說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又順著眼眶流出來，轉眼間滲進頭髮不見了。

孫亮有些不忍心的扭過頭去，低低地道：「劉青，看開點兒吧。」

劉青用力地捂住臉，破碎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出來：「你讓我，讓我怎麼看開？！我和佳佳是發小啊！從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是她保護我，嗚嗚，嗚，我，我一次都沒保護過她！」

「嗚嗚，我，我眼睜睜的就這麼，就這麼看著她走了！啊啊啊~！我甚至連給她弄個家都不行！」

「我們，我們一直說，以後的孩子都要互認乾娘，嗚嗚，佳佳，我，我對不住她！！哇啊啊啊~！」

劉青徹底爆發出來，胳膊搭在臉上嚎啕大哭，眼淚從頭髮間一滴滴落到車廂，發出微不可聞的滴答聲。

孫亮也是忍不住掉淚，狠狠地握著拳頭：「曼姐，張哥，現在又是佳佳，這是，這是要幹嘛啊！」

「張哥？！」劉青的哭聲突然停了下，她有些含糊不清的反覆念了幾遍，然後騰地坐起來，一雙腫的像桃子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車尾昏昏欲睡的祖孫兩人。

「劉，劉青？」孫亮被她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叫她，他總覺得劉青現在的樣子很嚇人。

劉青沒理他，腳步輕輕的來到祖孫二人身邊，輕輕彎腰，認認真真的看著他們。

「劉青，你要幹嘛？！」孫亮心裡毛毛的，現在的劉青，活像是變了個人！

剛過一個路口，就見劉青深吸一口氣，猛地伸出雙手，用力地將二人推下了車！！

「劉青！」孫亮驚呆了，忽的站起來，看著被推之後醒來卻一把抓空狠狠跌在路上，沒等著爬起來就被路邊幾隻喪屍一口咬上的祖孫，不知說什麼好。

沒理會震驚中的孫亮，也不管猛然停下來的車子，劉青只是朝著天空奮力大喊：「佳佳~！你看見了嗎，我給你報仇了！！」

「報仇了~~！！」

「哇啊啊~！報仇了！」

又哭又喊的女聲中包含的悲哀讓人心酸，聲音遠遠的傳開，似乎直達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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