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沒啦

腎沒啦

王爾亦本來沒注意到齊盼盼那裡發生的事,他又不是一天到晚監視別人的變態。

人偶愚知和惡魔維克多在用不著的時候都被他放在海鳴鎮,進入休眠模式,並不像人類以為的在暗中搞什麼名堂,只有那黃金色的變異水母首領——王爾亦還沒想好該給它取什麼名字,他的三具分/身只有那一具時刻在海下隨機遊盪,偶爾會救助一些落水的人類。

而且王爾亦還找到了芬蘭博物館在網上對深海生物發布的「懸賞」,他們正在做一本深海生物圖鑑,需要對某些少見的生物拍照,魚是王爾亦假期期間還能賺一點外快。

——他的生活其實挺樸實無華且枯燥的。

但就像是賣出貨品之後要收集顧客回饋一樣,他偶爾會讓維克多去看一下那七位天選者,彬彬有禮的惡魔先生隱在暗處拿出水晶球,結果透過水晶球看到了一顆被染黑到一半的心。

……雖然王爾亦已經有一部分預感,但這個速度也太快了。

他起初選擇的七個天選者,都是其實不是大善人,至少心理正常,同理心強,能感受別人痛苦的普通人——因為還得挑選精神力較高的,才能順利激發他們的能力,所以不能要求太多。

但此時,覺醒才15天,水母侵襲美洲東海岸的消息,才過了八天,都鐸國那位唯一的特殊能力者,就有了一顆被染黑一半的心。

於是維克多用一秒的時間,把守衛在這個名叫路德維希男人周圍的人都打暈,然後改變規則——「吐真」。

路德維希交代出來的就有齊盼盼的名字。

齊盼盼是王爾亦的眷者,因此在他有強烈的情緒波動或者是生命危險時,王爾亦能直接感知到。

交代完一切的路德維希坐在他那張奢華的高背椅上,面色發白地看著面前似乎陷入思考的紅眸男人。

男人的一隻手搭在椅背上,微微傾下身,彷彿他們是什麼至交密友一般,如果忽略掉路德維希躺倒一片的保鏢,這一幕無比的正常。

那男人帶著笑意,語氣卻危險無比:「取悅神或者取悅我,可你什麼都沒辦到……」

他似乎有些懊惱,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男人的臉上,對方微笑時露出的虎牙甚至有些俏皮的意味,但路德維希不僅面色更加蒼白,甚至微微顫抖起來,男人的手離開了路德的腹部,路德聽到了對方的自言自語——

「我聽說,當人類的身體越輕時,越能明白生命的重量……因此能聽得進我們這些老人的告誡。」

男人離開了。

他取走了路德維希的左腎。

……

王爾亦面色發囧,他根本不知道拿走一個人的腎有什麼用,但還是現場學習了一下如何保存器官,然後將裝著福爾馬林溶液的瓶子放在海鳴鎮書塔內的多寶格上。

他的兩個半身——維克多以及愚知,加上洛嘉和畫骨,正在變得現代化許多的書塔里……

搓麻將。

不帶王爾亦,因為他能即時讀清兩個□□的思想,所以他玩一些賭博類的遊戲都像是在作弊——真的會有人無趣到自己和自己打牌嗎?

至於青九,他已經去救齊盼盼了。

但他沒多久又回來朝王爾亦呼救,因為事情已經複雜到青九無法搞定。

——~——~——

齊盼盼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那麼多紛雜而吵鬧的聲音了,九科將她保護得很好——也就意味著她的能力並沒有在人群中實踐過。

她首先感受到的是惡意,甚至因為那些惡意在睡夢激得身體微微抽搐。

她並不知道有一顆暗紅色的星辰在她體內微微發亮,但她感知到了這份力量。

以小孩的智商,齊盼盼曾經也是個很普通的孩子,並不能理解什麼讀心的意義。

——她只知道大人們非常喜歡說話,總是說話,即使沒有人的時候也會說話,只有一起玩的小朋友同伴話比較少一些。

雖然大人們自言自語的樣子很可愛,但是她還是喜歡和自己的小夥伴一起玩,大人真的很吵。

盼盼長大之後也會變得那麼吵嗎?

無形的、肉眼不可見的紅色觸鬚以齊盼盼為中心蔓延開來,讓她同時讀取許多人的思想,這才是讀心能力的本質。

讀心是用非科學解釋非科學,因此人類無法理解,也沒辦法研究。

但他們至少實驗出,齊盼盼的能力是不受任何介質影響的,也不靠空氣傳播。

就像是現在,她閉著眼——

[我今天的裙子、火車晚點、那個小綠茶又點贊我空間的說說了]

[昨天的球居然是鷹國贏了、我的新鞋真帥]

[想去廁所]

[想玩遊戲、我交易行的傢具賣掉了嗎]

[車次是kb273,她還在昏迷,心跳沒有什麼變化,抽搐應該是小孩在睡夢中長身體]

火車進站,齊盼盼停止了抽搐,面貌樸素的女人抱著她,不以為意。

他們上了火車,就在車開動沒多久,車站的安檢要求突然變高,尤其是對三歲到五歲左右的孩童,讓候車之人好一陣的抱怨。

女人抱著孩子上了車,而這站車開往t市,她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將齊盼盼交到了別人手中。

大約在車開動半小時之後,列車員自以為不引人注意的,在車廂內查找三歲多的孩子。

此時齊盼盼已經被裝到了特製行李箱之內。

這對她來說感受反而好一點,她聽到的聲音變少了。

報車次的女人變成了沉默不語的男人,還有嘈雜的孩童的聲音,齊盼盼雖然依舊沒有醒來,卻本能地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響。

[傢具賣掉了,還得攢多少才能買得起摩托車呢?]

齊盼盼本能地被熟悉的聲響給吸引,發散出的紅色精神絲線聚攏到對方身邊,偶然碰觸到了一個熟悉的精神源——那是遊戲頭盔。

她被吸入其中。

……

在全息頭盔推出可以在虛擬世界上網的功能后,其實電腦行業也受到了衝擊,但是因為虛擬屏幕上的內容是無法轉移到現實世界中來的,也就是不存在什麼USB插口,所以暫時還能維持下去。

韓數其實也不是很想買摩托車,只是享受這種積攢金錢的快感,反正火車上沒什麼事情做,進入遊戲還能減少暈車感。

他的遊戲空間空空蕩蕩的,也就是說他所有在遊戲中獲得的道具全都賣了出去,比起看到遊戲空間被裝飾,看到自己的銀行卡餘額變化更讓人來得高興些。

韓數安排了一下時間,發現自己可以去刷一把「貓」,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打遊戲打得像代練一樣。

韓數甚至已經熟練地摸索出了一套玩遊戲的方式——靠著拖字訣,畢竟在遊戲過程中也能獲得傢具,那麼作為玩家的主要盈利方式,一輪遊戲的時間越長,越有幾率。

他彷彿上班打卡般在刷自己的無限模式,開局不好不壞,而他已經刷了半個多月了。韓數喵操控自家的鏟屎官干這干那,自己懶洋洋地趴在窗台上,突然聽到了門鈴響。

是快遞嗎?

鏟屎官應聲開門,愣在了門口。

韓數喵跳下去,慢悠悠的踱步,結果和三歲多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了

——等一等!

這遊戲不是連立畫都懶得做,出現在酒吧的富婆到如今都沒有正臉嗎?

特殊人物?

韓數挺想下線去查一下是怎麼回事的,又擔心自己下線之後特殊人物就消失了。

就在他原地轉圈喵來喵去的時候,小朋友邁著小短腿進了房間,還和他的鏟屎官說了聲謝謝。

看上去智商不足的鏟屎官果然什麼反應都沒有。

「貓貓你好,我可以進來嗎?」小姑娘說。

韓數對她喵了兩聲,遺憾地發現遊戲沒有裝語音系統,貓還是貓。

但這個自我介紹叫做齊盼盼的小朋友明顯貓語滿級。

「貓貓,你能找到九九嗎?」齊盼盼給了韓數一個擁抱,她看上去有點沮喪,「我媽媽弄丟了,九九是我的朋友,你能讓九九去幫我找媽媽嗎?」

她回想了一下,發現半夢半醒中聽到的聲音,沒有來自媽媽的。

全都是陌生的聲音,陌生的語調,以及讓人心煩的嘈雜。

但是這裡不一樣,齊盼盼不知道自己怎麼進入這間奇怪的房間,但這兒很安靜,只有一隻咕嚕咕嚕的貓咪。

這隻貓咪會說話,並且比別的貓說的清楚多了。

大部分的非人生物無法準確地表述自己的思想,齊盼盼遇到的另一隻話多的貓就是青九,因此她對韓數很有一種親近感。

——她自然而然地認為韓數是認識青九的。

韓數果然認識。

這不就是《飼主》的新增奇遇NPC青九嘛?

【青九:貓咪警官,當隨機模塊中隨機到喜歡虐貓的鏟屎官時,貓可以打這位警官的電話報警】

當這個新NPC剛出現的時候,網上甚至還出現過青色貓咪街頭夜奔的首頁新聞,沒人知道這是遊戲的宣傳方式,還是真的有什麼奇怪的人在搞街頭藝術,但是至少很多人都知道有這隻貓,有這個新的NPC,因此遊戲迴流了一大波人——沙雕玩家在剛更新完就興奮地給這位貓警官打電話。

然後有一大半小貓就因為報假警被抓去絕育了。

當然不是真的絕育,只是會給你來一個待在籠子里的過場動畫,以及一段時間的虛弱buff,還有那句標準台詞:你醒啦,絕育手術很成功。

那段時間論壇里的帖子大多都是「今天你決定了嗎?」

韓數當然也跟風過,不過他的目標是那個籠子,寵物醫院新場景的籠子賣了800多。

——韓數意識到了,他遇見的應該是一個【奇遇任務】

那當然得抓緊機會,他熟稔地扒拉出鏟屎官的手機,撥打青九的電話——

[000-00000]

齊盼盼小聲歡呼了一下,乖巧地與韓數蹲在一起,韓數還和她分享了草莓味貓糧。

……

就在韓數所在的火車包廂隔壁。

一個三歲大點的女孩真的太好藏了,在列車員離開之後,這個面色黝黑,看上去氣質憨厚老實的男人背對著所有人打開了行李箱。

他的神色微微一僵。

箱子中的女孩的確沒有醒來,也沒有呼救,藥劑劑量正好。

然而她呼吸微弱,手腳冰涼,額頭冒著冷汗。

男人麵皮子一抽,拿出手機,卻沒有立刻發信息。

那直覺有哪裡不對,警惕地轉過頭。

同一間隔間內另外三位臨時室友看上去無比正常。

男人並沒有注意到,窗外有淡青色的煙霧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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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馬甲共同努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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