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6

關衫去看銀鈴,她恢復的很好,而且看得出來好像對於周子晨的熱情也不那麼排斥了,這不趁著中午午休時間,關衫讓周子晨去買咖啡,他本來不想去的,見關衫的威脅眼神只好無奈的出去買去了。

周子晨走了以後,關衫這才看向銀鈴，「感覺你們的關係好了很多。」

銀鈴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姑娘，而且她也知道瞞誰也瞞不過關衫,於是點點頭，「關衫，我一直認為像周子晨這樣的人其實挺悶的,可是這段時間你想都想不到他有多有聊,每天跟我聊小說，聊文學,聊二次元,有時候看他愣是為了一個名字犯愁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笑,其實想想他為我做的真的很多。」

「那你還在猶豫什麼？」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麼不在一起？

「我怕呀。」銀鈴看向關衫,「我怕有一天我的病會複發，我怕到那個時候周子晨會受到更大的打擊，長痛不如短痛,只要他過得好我就也滿足了。」

關衫卻不置可否的搖頭,「你錯了，我以前也跟你一個想法，所以我放棄了孟欽，之後那三年我過得一點都不好，而他也是一樣，到現在我們都在後悔當初太輕易的說分手，太輕易的放棄了這段感情，到頭來不是為了對方好，而是互相折磨，我一直不肯承認當初的決定是錯的，可是，事實上確實錯了，你別重蹈我的覆轍啊。」

「那是因為你們在一起過了，我不一樣，我跟周子晨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束，也不會有遺憾。」

「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倔強啊。」關衫聽銀鈴這麼一說都有些哭笑不得，她向來沒有這個勸人的口才，遇上個大作家更是說不過。

銀鈴笑了笑，「在鬼門關走過一回了，很多事想的更透徹了。」

關衫無奈的嘆口氣，「反正我有預感，你跟周子晨會在一起的。」

「我們會在一起。」銀鈴盯著關衫，頓了頓，「只是朋友之間的相處。」

「出院以後有什麼打算？」關衫想著感情的事她這個局外人適可而止就好了，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能解決，她也就不婆婆媽媽的，換個輕鬆的話題也好。

「我爸媽也不知道我的事，我打算回美國。」銀鈴想了想繼續，「不過我以你和孟欽為人設的小說會寫下來去的，以後寄給你們。」

「好。」關衫點點頭，當初那個有些莽撞自信的小姑娘現在看上去好像穩重了不少。

一場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關衫默默的看著她，窗外一束光正好打在她的臉上，燦爛如花，她淺笑嫣然，伸手遮擋，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為此安靜了下來。

這樣一個女孩，有什麼理由不幸福？

……

關衫倒是做夢都沒想到那種狗血劇情會輪番上演，孟欽的父親譚茂文竟然找到了她。

那是下午她回辦公室的時候，護士長說有位老先生等了她很久，關衫一走進去就看清了來人，孟欽的父親。

「伯父，您好。」關衫走過去，不卑不亢，他不認她這個兒媳婦，她也沒那個本事叫一聲爸。

譚茂文依然精神氣兒十足，那雙跟孟欽很相似的眼睛不深不重的放在她的身上，「原來你是醫生？」

關衫給譚茂文倒了杯水，然後自己坐回她的椅子上，這才點頭回答：「伯父能找到這兒，看來應該是把我調查好了。」

「你很聰明。」譚茂文那天從孟欽那兒出來就派人去調查關衫，沒想到這看上去挺漂亮挺柔弱的小姑娘還是個厲害的角色。

「謝謝誇獎。」關衫點頭頷首，「伯父，如果您來是為了讓我離開孟欽，我想您可以不用說了。」

譚茂文見關衫淡淡的坐在那兒，就正如第一次在孟欽家裡見到她一樣，她總是有一種處變不驚的本事，說實話在她這樣一個年紀下能有這樣的沉穩，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可是，如果她是他公司的員工，或者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都能認同她，並且提拔她，可是她是他兒子選的女人，以後可是譚家的當家主母，即便她很能幹，可是沒有背景沒有身份，是很難進入他們這樣的家庭。

「關小姐，我在這裡跟你保證，只要你願意離開我兒子，我可以滿足你所有的要求。」譚茂文不會像那些人一樣用錢來砸，太低級，他要擊破的是心理防線。

關衫一聽倒是笑了起來，見譚茂文一臉的自信，覺得很有意思，「哦？您能滿足我所有的要求？」

譚茂文點頭，「沒錯，金錢，名譽，地位，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你是醫生，我可以讓你成為全球頂級的外科醫生，你覺得如何？」

「全球頂級，倒是很吸引人。」關衫依然是一副淺笑勾唇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她的底牌。

「只要你離開孟欽，你希望的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伯父。」關衫依然噙著笑，「其實您調查了我也應該知道我現在在這個行業雖然達不到您說的頂尖，不過同行給面子也給我了一個『傳奇』的稱號，所以不用您幫我也會做到頂級，時間的問題而已。」

這種自信譚茂文只在孟欽身上見過，三年前他回來告訴他能把譚氏在這三年內的總資產至少翻一番，並且保證完全打開中國市場，當時他就覺得那小子天方夜譚，可是到底那是他兒子，他還是給了他機會，哪知道這小子還真是說到做到，現在把譚氏做的好到他不敢想象。

所以他認定了孟欽能繼承他的衣缽，正是因此，他更加不能任由他隨便找個女人結婚。

「那你想要什麼？」譚茂文也不再出牌了，亮出底牌只會輸的更慘，這是生意經。

關衫正了正神色，也不開玩笑了，而是認真的對譚茂文說：「我知道您瞧不上我，我是個孤兒沒有家世，沒有背景，確實跟你們這種大門大戶沒辦法相比，不過孟欽也是這麼過來的，我認識他的時候她沒有譚家這個後盾，他沒有你這樣有錢有勢的父親，他不是太子爺，他只是一個教練，是我結拜三哥，也是我偶像M，可是我喜歡他並不是因為他是誰，而是因為他就是他，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背後莫名其妙的一堆頭銜或是背景，我想他也是同樣這麼想我的，所以這話我知道您不愛聽，可是我還是要說，我不會離開孟欽，我也不會跟她離婚，不管您用什麼手段，就算你在他床上硬塞個女人，我也可以代勞把人請出去。」

「你說的倒是你們的關係牢不可破似的。」譚茂文一雙矍鑠的眼睛盯著關衫。

「可以這麼說。」關衫回答。

譚茂文突然笑了起來，「那我倒是要問問孟欽回我譚家之前好像跟你分手沒多久，你們既然那麼恩愛，怎麼會分手？」

「因為……」

關衫話還沒說出來，譚茂文就接了，「因為你知道當初孟欽他母親的死跟你有關，你有愧於他，所以才提出分手是吧？既然這麼牢不可破，怎麼就因為那件事輕易放手呢？」

「那件事確實是我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誤，可是我跟孟欽都清楚那件事是個意外，而且孟欽從來就沒有怪過我。」雖然這麼說，可是關衫很清楚這依然是她的弱點，哪怕她已經釋然了，可是那件事還是會讓她後悔一輩子。

顯然譚茂文抓住了她這個痛腳，他反而笑得更開心，「如果孟欽不怪你，他為什麼要懷疑他母親自殺的真實性？他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可以下台的台階，也是給你找一個不是你害死他母親的假象，如果他真的從來沒怪過你，為什麼這三年來從來不去找你？小姑娘，說到底，你還是太天真的，那是他的母親，你真的以為他可以不計較？」

愣是關衫坐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可是譚茂文這些話卻字字扎進了她的心裡，是啊，他說的都有道理，有道理到她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甚至於他覺得這就是孟欽的想法，而她當初放下這個罪孽也是因為她知道了麥醫生的事，否則，她可能還是無法原諒自己的。

譚茂文見關衫不說話了，臉上的表情都燦爛了，始終是年輕人，論攻心她不是他的對手。

「他現在不怪你，不代表以後不怪你。」他繼續推波助瀾，「你們可是要過一輩子的，誰又能保證你們永遠不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將來，再離婚，小姑娘，我怕你承受不起。」

「我不會的。」關衫盡量保持笑容，可是笑容之下卻有了擔憂，她可以什麼都不怕，可是她就怕孟欽母親的事，就算如孟欽所言一切都有問題，可是作為搶救的人，到她這一關始終問題還是出在她的身上，她沒有辦法忽視這個問題。

事已至此，譚茂文覺得自己說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來把一張名片平放在關衫的面前，「想好了，打給我，我希望你做一個聰明的女人。」

說完，譚茂文就轉身離去，關衫望著他的背影，那是勝利者的姿態。

她看了看面前的名片，伸手捏成團扔進垃圾桶，望著垃圾桶半響，他又把那名片撿起來放回到抽屜里。

「關醫生，VIP您那個病人……」門口陳護士敲敲門看向關衫。

關衫點點頭，「哦，我知道了。」

……

下班回家，孟欽還沒回來，聽他說最近他投資的搏擊賽事在電視台播出反響很好，不僅帶火了他手上的那些運動員，連他這個幕後老闆都有狗仔挖，幸好有高湛在門口擋著才不至於把孟欽給挖出來。

孟欽中午跟她說過晚上可能有局，那麼她就自己煮個面吃了算了。

等待水開的過程中，關衫不自然的想到了下午跟譚茂文的一番談話，陷入了沉思，水咕嘟咕嘟的在鍋里冒著跑，蓋子上全是水蒸氣，變成水珠滑了下去。

「水開了。」耳邊突然響起了孟欽的聲音。

關衫回過神，沒來得及反應就去抓鍋蓋，『砰』的一聲鍋蓋摔地上，關衫的手被孟欽抓著就往水池放，冷水沖刷著關衫被躺的手指，也徹底把她沖醒了。

「嘶。」關衫皺著眉看著自己被堂紅的手指，這才感覺到痛。

孟欽抓著她的手，盯著她看，眉頭微微皺著，「想什麼？被燙了都不知道，神不守舍的，怎麼了？」

關衫微微側眸看向孟欽，可能是因為手受傷了，心裡有點委屈還是怎麼的，也許是因為譚茂文的話，總之心裡很難受，整個人又獃獃的。

「你生氣了？」她問他。

「怎麼不生氣，這麼大個人了還會燙著自己。」孟欽看著關衫，繼續，「你說如果那一鍋開水倒你身上了，怎麼辦？」孟欽一回來就看見關衫站在那兒發獃，他看著鍋里煮著水就提醒了一句，哪知道她直接上手，他想阻止都晚了。

「三哥。」關衫欲言又止，見孟欽看著她等待她繼續，她頓了頓，問：「其實，以後日子長了，生活平淡了，你會不會怪我？」

「怪你幹什麼？生活無法自理？」

「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你母親的那件事……」關衫難得說話不利索，連著心裡又開始打鼓了。

孟欽果然神色一頓，關掉水龍頭，拉著她坐到客廳，去拿燙傷葯，這期間一直沒回答她，直到他給她抹葯了她才忍不住又問：「很難回答，就是會了？」

上好了燙傷葯，孟欽把東西放好，這才坐在關衫身邊，嘆了一口氣，看向她：「又被洗腦了？」

「嗯？」關衫茫然。

「我爸找你了？」孟欽眸子里滿是無奈。

「你怎麼知道？」

孟欽把關衫摟進懷裡，揉了揉她的發頂，這才開口，「他在我這裡找不到突破口，一定會去攻陷你，哎，沒想到你對我這麼沒信心。」

關衫抬頭看向孟欽，「雖然你爸說話不怎麼好聽，可是，也有些道理。」

「你對我有信心嗎？」孟欽問關衫。

關衫點頭，「當然有。」

「你在乎門第嗎？」孟欽又問。

關衫搖頭，「不在乎。」

孟欽挑眉一笑，「所以，別人說什麼都不重要，年齡漲了心性反而回去了，對老公我要有十足的信心，嗯？」

關衫看見孟欽的樣子，噗嗤一笑，其實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嚇自己，自己給自己心裡添堵，加上別人再說點什麼，就真的當真的，其實一開始她不就已經有了決定，才會嫁他的么。

其實只要他的一句話，她就無條件的相信。

「嗯。」她點點頭，手上火辣辣的，心裡卻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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