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一醉解千愁
「什麼?你在哪裡看見的?」
聽完翡翠哆哆嗦嗦說完,林灣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就……假山後面。」翡翠吞吞吐吐的說完,又道,「小姐,真的好多好多,奴婢只是早上想著去采露水……誰知道看見了那個,當時就給嚇暈了,醒過來就馬上跑回來了。」
翡翠說著,淚水又落了出來。
「這件事,除了我以外,你沒有告訴別人吧?」
「沒有沒有,我不敢。」翡翠只搖頭。
「以後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假山那邊,現在有人嗎?」
「沒有。」
「好。」林灣點頭,「等會出去,你就說你身子不舒服,要休息一會,不管誰問你,都不能說出口,否則,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大概是被「死」給嚇到了,翡翠連連道,「不會的,奴婢誰也不會說的。」
「這就行,你等會再出去,我去看看。」
林灣把翡翠安撫住,起身拿了塊面紗,這才拉開門出去。
「小姐這是要出去?」
宋嬤嬤一直關注著屋裡的動靜,林灣一開門,她就想問,瞥見林灣手裡拿的東西,立馬開始猜測林灣是不是要出去。
「奴婢陪你一起去吧?」夢令也不甘心話都被宋嬤嬤一個人說了去。
「不用了,我就是突然想起了,那個綉帕好像落在了花園裡,出去找找,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花樣。」
林灣說完,不理會院子里四處打量的目光,淡然自若的道,「不必跟上來,我很快就回來。」
「諾。」
即使再不甘心,宋嬤嬤也只能應下來。
聽見幾個人應下來,林灣這才放心出去。
宋嬤嬤眼波流轉,看著那嬌小的背影,哼了一聲,跟著也出了梨苑。
林灣記得去花園的路,她記性好,看什麼都是過目不忘。
找到翡翠說的那個地方,地上已經空空如也了。
林灣眉頭顰蹙。
翡翠是不可能騙她的,都被嚇成了那個樣子。
可是……如果翡翠沒有說謊,那那幾具屍體呢?
難不成莫名其妙的出現,又消失了?
林灣心中微沉,旁邊,細細碎碎的響聲傳過來。
林灣退後一步,腳上咯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她垂眸一看,急忙把那快令牌撿起來,藏到假山後面。
幾個黑衣人出來,四處環顧了一圈,中間一人招手,幾個人默契的離開。
林灣垂眸,把手裡的令牌翻了一個面。
金色的令牌正中,端莊的刻著一個「韋」字。
韋丞相?
林灣心中波瀾頓起。
翡翠說,她在假山處看見了好幾個死人,只是那些人明顯已經死了很久了,屍體都是臭的。
算起來,韋相一家落敗,也不過就是前兩年的時間。
莫非,韋相一家的事,另有隱情?
韋家落敗。
大概是陸廷登基后一年的時間,那時候,她雖然在幫著陸廷集權,可卻不是黑白不分。
韋相剛正不阿,很得先皇賞識,陸廷登基后,她請陸子晉上朝,替陸廷震懾朝堂,同時也約過韋相,希望韋相能夠盡心輔佐陸廷。
而就在不久之後,韋相被一封密折舉報,更有人查出韋相叛國通敵。
她不想寒老臣的心,也不想韋相就這麼入獄,遂請陸廷再調查調查,可第二日,韋相就自縊了。
還留下了一份認罪書。
韋家被抄,流放千里,就連府邸都給了林昌衛。
後來,她就再也沒有聽過韋相一家的消息。
林灣眸中漸冷,不管屍體是誰送來的,不管屍體究竟是誰。
就說這個令牌,都足以把所有人的視線吸引到林相府。
有人想害林昌衛。
可又是誰,這麼興師動眾的把屍體搬走了?
林灣不得而解。
確定黑衣人全部都走了,林灣捏緊了手裡的令牌,悄聲離開。
看來,在查那群有「圖騰」的人同時,她也要好好的去查一下林昌衛和前丞相之間,那千絲萬縷的聯繫。
說不定……這是扳倒林昌衛的關鍵!
—
瑞雲閣,上等包廂
司雲抱著劍,坐在三樓窗戶上面,突兀的出神。
國喪的鐘聲,他聽見了。
這幾日,他努力讓自己忙起來,更忙起來,不去關注蘇府的事情。
可是那一聲聲的鐘聲,把他打回了無情的現實。
蘇皇后,菀了。
蘇家,沒了。
他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司雨,在沒有任何親人了。
司雲眼眶有些濕潤。
當年被帶回蘇府,他不過只是一個孩童,蘇將軍和蘇夫人從未苛待他們兄弟。
甚至還讓他們兄弟和蘇幕錦蘇幕遮一起上學堂,進北文堂。
那一日,他應該面聖,應該去見她。
也不會,錯過蘇幕遮最後一面。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一下,他控制不住,淚水從眼裡滑落出來。
敲門聲跟著一起響起,司雲冷聲道:「進。」
小二提了許多酒上面,仔細放在桌上,才告退道:「公子請慢用。」
瑞雲閣是京城最好的酒樓。
在京城這個地方,瑞雲閣稱的上最好,而在這個最好裡面,有一個更好,那就是瑞雲閣的上包廂。
瑞雲閣上包廂,能坐在這裡的,無一不是權貴,小二也明白,放了東西便馬上出去。
合上門的那刻,小二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那個人。
很年輕,一身黑衣挺拔,頭髮高高束著,只用一根紅色布帶綁著。
不想有錢人,更不像有權利的人。
小二被自己想法嚇了一跳,急忙合上門離開。
瑞雲閣的上包廂,可不是沒錢沒權就能進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人很低調。
酒上了,司雲從窗台上面跳下來。
一醉解千愁。
司雲不是一個愛喝酒的人,雖然很多將領都愛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可是司雲不喜歡那種。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希望他保持絕對的冷靜和理智,否則,一個差錯,他就活不下來了。
赫赫的戰功都是踩著屍體出來的,司雲不會給別人這個機會。
可是今天不一樣,因為她死了。
國喪的鐘聲響起時,他正在校場,教騎兵射箭,箭在弦上,他手偏了。
這是幾年來,他第一次失手。
肖提督以為司雲身子不適,讓他回王府休息。
他在街上走著走著,就看到了瑞雲閣。
然後,點了十幾壺酒。
「扣扣。」還是敲門聲,一直響個不停。
司雲皺著眉頭,不耐煩的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