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林灣,你是故意的!
齊嬤嬤眼裡一冷,目光陰狠起來。
林灣這是在變著法的,說她忤逆犯上,一個奴婢爬到主子頭上。
林灣再不濟,也是林相府的小姐,是當今祺貴妃的妹妹。
哪怕是相府里沒有注意林灣,林清也不待見林灣,可人前人後的面子,林清肯定是要做到位的。
林灣謝她養育之恩,還謝到祺貴妃面前,那不明擺著說:咱們一家的小姐,都該謝謝她,謝謝她的養育之恩。
那時候,怕是她就十張嘴巴都說不清。
「還以為嬤嬤聽不懂呢。」林灣淡笑,在椅子上坐下。
她個子小,身量不足,整個人看起來很單薄,弱不禁風,可坐在那裡,卻如千軍萬馬,氣勢磅礴。
「呵,賤蹄子,你給老娘等著,等貴妃娘娘走了,我看這相府,誰給你撐腰!」
齊嬤嬤忍不住「淬」了一口口水。
「我是小姐,你是奴婢,你以下犯上,我教訓你,這是尊卑,何來替我撐腰一說?」
更何況,林清巴不得她昨夜就死了。
這府中,真心實意的想她死的,估計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林灣伸手,看著齊嬤嬤手腕上的翠鐲子,話音冷淡。
「自己拿出來,還是我來取?」
聽到林灣的話,齊嬤嬤警覺的護著自己的手腕,退後一步。
她橫眉豎眼的看著林溪,話音尖銳。
「七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鐲子是老娘的傳家寶,後面可是要傳給我兒媳婦的,你莫不是想搶了她?」
「我又沒說是那個鐲子,你心虛什麼?」林灣笑著反問。
「你……」齊嬤嬤啞口無言。
林灣那個賤蹄子真的是變了。
以前她拿了林灣的東西,就是晃到林灣面前,林灣都是敢怒不敢言。
今天卻追著不放,一定要她拿出來。
莫非真的像其他院里說的,林灣魔怔了。
「這世上,別人的東西,就是別人的東西,偷或搶,都是不長久的,嬤嬤,相府是大戶人家,當年我姨娘進來的時候,陪嫁的嫁妝定然也是登記在冊的,這少了一兩件的,你說是被夫人扣了,還是哪個不省心的奴僕給偷了。」
「七小姐,你可別睜著眼睛說瞎話,這鐲子本就是老娘的傳家寶,你胡謅是你姨娘的嫁妝,可是要拿出證據的。」
齊嬤嬤說完,想起一件事,又開口道,「七小姐,你的東西一貫都是夢令那死丫頭在看管,如果還缺什麼,小姐不妨告訴老娘,老娘一併稟到夫人那裡,叫她嚴查。」
「呵呵。」
林灣聽出齊嬤嬤話里的意思,不由笑了。
果然啊,如果不是滑不溜揪的性格,這齊嬤嬤如何在梨苑放肆這麼久。
「小姐可要仔細想想,五姨娘的陪嫁物什到底丟了哪些。」
齊嬤嬤繼續威脅著。
她就不信了,林灣那賤蹄子就夢令一個丫頭。
林灣捨得把夢令送出去。
要麼假裝不知道,要麼讓夢令離開相府。
齊嬤嬤想著,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
簡直就是反敗為勝,不僅嗆到了林灣,還能處理了夢令那個死丫頭。
窗外的風呼嘯的著吹過。
林灣耳尖動了動,聽出了風聲中不一樣的東西。
她莞爾一笑,「這院子外面的賊,怎麼比得過院子裡面的賊。」
林灣起身,破舊的裙子在地上拖著,雖不華麗,卻也搖曳生姿。
「嬤嬤,姨娘待我極好,她陪嫁的鐲子,我怎麼可能認錯?」
想起昨夜夢令說的,林灣頓了頓,又道,「還有,這是姨娘留給我出嫁的嫁妝,嬤嬤佔為己有,不覺得良心不安嗎?」
「你個賤蹄子,你什麼意思?這是老娘的傳家寶,你若是不信,等夢令回來,咱們一起去見夫人去,請她評評理!」
齊嬤嬤擼起袖子,氣勢洶洶。
反正她咬死這鐲子是她自己的,誰也奈何不了她。
更何況,她本就是林夫人出嫁時帶過來的丫頭,林夫人這麼多年對林灣不管不顧,任林灣在梨苑自生自滅,足以說明,林夫人看不上林灣。
不過就是一個鐲子的事,她不信,林夫人不幫著她。
「行啊,等夢令回來,咱們不如就去娘親面前評評理,順便說說這養育之恩。」
林灣撫了撫自己臉頰旁邊的長發語氣悠然。
又是之前那件事,齊嬤嬤心裡打著鼓。
鐲子的事,林夫人肯定會幫襯著她。
可她先前大言不慚的說給林灣「留了一口吃的」,這不是直接說林夫人剋扣庶女的月錢嗎?
更何況,林夫人給梨苑的月錢,可一個月都沒少過。
只不過是進了她口袋裡。
這種事,旁人心知肚明不會明說,可要是敞開了說……
齊嬤嬤心中一驚,急忙道,「你想見夫人就見夫人?想得美!」
齊嬤嬤放了袖子下來,「哼」了一聲。
「賤蹄子,老娘告訴你,梨苑當家做主的人是我,老娘要是不點頭,這院子里,別說你,就是一條狗一隻蒼蠅,都出不去……」
「混賬東西!」
急促的男聲打斷了齊嬤嬤的話。
齊嬤嬤一愣,想著出去看看是誰來了,外面的人已經進來了。
林昌衛身後跟著一群人,他手一揮,直接道,「來人,把這個賤婆子給我拉下去發賣了!」
人來了,林灣微微一笑,退後了些。
她還以為得再多說幾句,林昌衛才會進來,沒想到,竟來的這麼快。
齊嬤嬤整個人都懵了,她看著前面領頭的人,又看了一眼林灣,尖聲叫道,「林灣,你是故意的!」
「嬤嬤,我不過是想拿回我姨娘的鐲子罷了,何來故意一說?」
林灣微微笑著。
她其實就是故意的,若不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也不會拋出日後陪嫁嫁妝這幾個字。
畢竟惹急了齊嬤嬤,按她現在發燒的狀態,估計不能殺了齊嬤嬤。
她的命,金貴著呢。
若不能一擊致命,那她寧願蟄伏起來。
「賤.人!」
聽得林灣的話,齊嬤嬤臉上一赤。
齊嬤嬤甩開抓她手腕的人,抄起桌上剛剛倒茶的茶杯,朝林灣撲去。
她在府里多年,今天居然栽倒了一個小丫頭手上。
發賣出府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既然要死,那她也要拉個墊背的。
看著撲過來的人,林灣蹙眉,就要往後退,小腿卻抵上了椅子,整個人跌坐在了椅子上。
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