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倫
莫倫放下手中的酒杯開始有節奏的呼吸起來,一呼一吸間身上酒氣逐漸消失。
莫倫晃了晃腦袋說道:「別緊張別緊張,我啊,我就是個五境武夫,沒啥本事的。」
「在咱們這漠城裡,同等境界的修士都比你們外界修士的實力高上個半截。」
吳銘剛要張嘴說話,莫倫連忙擺手道:「別問,我也不知道為啥。」
在吳銘接到玉佩時,孫虎曾告誡他,能透過玉佩看穿現在他真正修為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比自己實力強大之輩另一種則是像盧宣揚那種具有看透他人能力的讀書人。
但無論哪一種,都必須達到平等甚至碾壓的地步才能穿過玉佩的防窺。
面前莫倫口中的高上半截恐怕不是半截而是整整一個境界。
吳銘連忙說道:「我為四境劍修一事還望兄弟保密。」
「誒呀,放心啦。我敢說你這修為,只要不靠近皇宮,沒有幾個人能認出來。」說完莫倫抹了抹嘴邊的酒漬小聲嘀咕道:「你以為誰都是我啊。」
漠城的秋季依舊燥熱,沙漠中又缺少水分,在漠城的街道上很少能夠見到大片的綠色植物,偶爾幾顆或高或矮,外形猙獰的樹木上掛著幾片葉子在風中搖擺不定。
莫倫起身走出院門向街道上望去,三個稚童正在街邊玩著比誰跳的遠的遊戲。莫倫向孩子們招了招手,幾個孩子便向院門飛奔而來。
「莫大哥,今天有沒有豆包吃啊?」一個皮膚黝黑的小胖子靠近后眼睛死死的盯著莫倫的腰包。
莫倫把小胖子的頭輕輕的扒拉到一邊道:「去去去,豆包早就賣沒了,想吃你明天自己去買。」
「還吃,再吃下去,你就得從王月改名叫王肥了。」旁邊一個矮瘦的男孩笑道。
叫做王月的小胖子呸了一口矮瘦男孩說道:「就你好,你李成意這麼好也沒見思源妹妹怎麼喜歡你啊。」
在一旁乖乖巧巧立著的女孩刷的一下紅了臉蛋,有些忸怩的捏著衣角。
李成意不甘示弱的回敬道:「你乾脆別叫王肥,直接去掉月叫王巴算了,你個胖王八。」
王月揚起拳頭就要往李成意身上砸去。
看著兩個男孩在院子里你追我趕,名為思源的小女孩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只好將目光投向莫倫求助。
吳銘聽到屋外的響動后也來到大門前,看著院子中的幾個孩子,有些意外道:「莫倫兄還蠻有人緣的。」
莫倫無奈揉了揉眉心,掏出了幾顆銅錢對兩個男孩道:「喂,你們倆,王爺爺那邊的豆包是賣完了,但是我記得李大娘那還有半塊西瓜。你倆小子快去快回,誰敢半路偷吃,就罰站一個時辰。」
「誒好嘞。」王月左手一把抓過銅錢,右手拽著李成意一溜煙的朝集市跑去。
等到兩個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莫倫笑了笑看向愣在一旁的小丫頭道:「思源進來坐坐吧,那倆小子不定啥時候才能回來呢。」
小丫頭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吳銘道:「這是莫倫哥哥的客人嗎?」
莫倫點了點頭道:「吳大哥是我一位朋友,最近要暫住幾天。」
小丫頭看著吳銘甜甜的說了一聲:「吳大哥好。」
這小姑娘看起來比瀟兒瘦好多,應該比瀟兒好養活................吳銘微笑著朝思源點了點頭。
下一刻,吳銘袖口中的紅色短劍猛的撞了吳銘一下似在表達心中的不滿,吳銘苦笑了一下,無奈輕輕揉了揉痛處。
思源進入屋內后看到杯盤狼藉的桌面,很乖巧的開始幫忙收拾起來。
莫倫摸了摸思源的頭道:「辛苦思源啦。」
思源小臉一紅有些害羞的說了句「嗯」,加快了手中收拾碗筷的速度。
等到思源抱著一堆碗筷有些笨拙的走出了門口,吳銘再次看向莫倫道:「莫倫兄,這些孩子。」
莫倫靠在椅子上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片刻后道:「都是一些戰爭的遺孤。」
吳銘有些不解:「戰爭?可據我了解,漠城似乎並不與流破洲發生什麼衝突。」
莫倫似乎有些不情願提起那些過往,再次沉默了片刻道:「不是流破洲,是蒼祥國。你真當王座上坐著那位王一點都不想要你們蒼祥國的國土嗎?」
「早些年,漠城與蒼祥國一直在邊境交火,雖然漠城處在蒼祥國領土內表面上似乎互不干擾,但背地裡也如那些北方蠻子一樣覬覦著你們蒼祥國的國土。」
看著窗外坐著板凳對著天空發獃的思源,莫倫嘆了一口氣道:「李成意和王月的父親全部被抓去充軍了,思源則更可憐一些,思源一家除了她這丫頭全部死在了早年的暴動中。」
吳銘低頭不語,想來這漠城中應該不乏向思源李成意般的孩童,這些底層的民眾根本不會什麼殺人技法,到了兵戈相見的戰場上除了一身力氣,想來支撐他們活下去的信念便是家中的親人。
莫倫擁有四境武夫的本事,這種境界隨便扔到哪個權貴手下都可享盡榮華富貴了,這世上的修士縱然數不勝數但相比天下黎民眾生而言卻又少之又少。
能擁有莫倫這份心境,放眼整個岳興大陸也是難得可貴。
漠城皇宮內,一位頭髮花白,滿面威嚴的老人坐在王位上掃視著座下眾人。
老人看向一位青年緩緩道:「徐思,你說,我把小韻許配給白大人,不對嗎?」
徐思走出人群有些畏懼老者,低頭道:「不敢,只是,這件事固然會引起蒼祥國的流言蜚語。」
老者單手握拳,一拳狠狠砸在扶手上:「我漠城的家事何時輪得到他蒼祥國插手了!」
話落老者大聲道:「那白大人過去是流破洲的人,但他現在已然屬於我漠城的子民,又即將成為我漠城的駙馬。」
「白大人文武雙全,在漠城中有幾人比他更適合當我漠城駙馬?」
等老者息怒,人群中走出一位青衣老人道:「大人息怒,這件事並不能完全怪罪徐大人,老臣聽說二太子因過於牽挂小公主,也對這門婚事有所不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