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執拗
「呃……根本沒有的事,那馨兒姑娘來是求我幫忙的,希望能在兩日後的一泓樓比試中取得一個好成績,哪有你想的那般齷齷齪齪的!」
「咳咳!要說起這一泓樓每年一次的比試,那可真是相當有名,尤其今年,也不知那一泓樓的後台是誰,居然請動了揚州城四大頭牌之首的花魁裴大家,若不是歲數大了,老鄭我必須得去瞧瞧。」老鄭一臉艷羨。
「哦?聽你說來,那裴大家很是有名咯?」
「何止是有名,那是相當有名啊!」老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桌上有茶,也不客氣,拿起來就喝了口,然後方說道:「揚州城有四大頭牌,分別是花魁裴瑛、時熙、水敏、杜語,這四位都是一時的奇女子,每個人都有一絕,例如裴瑛擅鼓琴,時熙擅詠唱、水敏擅舞、杜語擅弈!但不同於其他三位都隸屬揚州城內各個青樓楚館,只要肯花錢就能得見。這裴瑛在成名之後就自贖其身,現在只是寄於三北樓而已,而且這位花魁年方二八,脾氣甚大,若是讓她瞧不上眼,就絕不肯見面。因此現在揚州城還有很多人只聞其名未見過其人呢!」
「哦!」沈毅點點頭,心中瞭然。不管任何時候,人性都是差不多的!得不到的往往都是最好的,你越神秘就越顯高貴,只因很多人都會自己腦補。
「我是沒那麼好的福氣了,而且年歲已大,就是天仙在跟前也是有心無力了,倒是小公子這般年紀正好,人不風流枉少年嗎!嘿嘿」老鄭開始還有些傷感,到後面又故態復萌,笑的兩撇鬍子成了一條直線。
沈毅感覺老鄭雖然平時就夠猥瑣的了,但笑起來簡直要比平時還要猥瑣十倍,而且話里話外總是離不開男女之事!心想這老鄭應該是看春宮圖看多了,但沒準還是個整身童男呢。想到這不禁失笑,也不搭話。
老鄭被沈毅那怪怪的笑容,弄得毛骨悚然。不禁趕緊取了新書稿,告辭而去。往回走的時候還在想,那沈小公子笑的那般……曖昧!莫不是看上我了?可憐我老來老來卻不能保全這清白之身了。
沈毅並不知道老鄭是怎麼想得,若是知道的話,應該會吐血三升,然後掐死老鄭。正在屋裡思考聊齋中那些故事哪篇合適的時候,屋外又有一個清脆如黃鶯出谷的聲音喊道:「沈公子!」
是唐萱兒的聲音,沈毅趕忙站起來迎出屋外,就見唐萱兒站在院門處,依然是第一次見面時所穿的衣服,衣帶飄飄如同仙子臨凡一樣。
「萱兒姑娘有何事?」
唐萱兒淡淡的看著沈毅,然後從兜里拿出幾塊碎銀子:「前日沈公子所送的簪子,萱兒甚是喜歡,但無功不受祿,而且沈公子替我父還了帳,更不能隨筆接受您的禮物,這是些銀子,請沈公子收下!」
說著唐萱兒將銀子放在院門旁邊的石桌上,轉身便要離開。
沈毅苦笑了下:「唉!是醉兒說漏了吧!就知道這小妮子不牢靠!但萱兒姑娘何至如此?不過是不值錢的一個簪子罷了!」
「對沈公子可能不算什麼!但萱兒自小就不喜接受別人的贈予,再喜歡的東西我也不要!」唐萱兒說道。
「萱兒姑娘為何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我知姑娘自幼生活清苦,又無人照料!周圍都是些居心叵測之輩,多加小心自然正常,但沈某自問算不上正人君子,卻也絕非小人!我只是疼惜姑娘這般辛苦,順手買的一個小小的禮物罷了,難道朋友之間送個東西還要計算得失嗎?或者萱兒姑娘一直就不曾將我視為朋友?」
這段話讓唐萱兒微微一怔,背對著沈毅的目光黯淡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柔聲道:「多謝沈公子美意,只是萱兒早習慣了!不必任何人疼惜。」
唐萱兒走了,餘下沈毅站在院中愣愣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確實很欣賞唐萱兒那純天然的美麗,但他並非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欣賞而已。
就像你下班路上看到了一個受傷的小貓,你自然想幫助她一下,卻不想人家毫不領情。
沈毅長嘆一聲,轉身回了屋,坐在椅子上,咬著牙開始繼續寫《紅樓夢》。
唐萱兒回到了前院,坐在櫃檯後面,有些獃獃的。此時並不是飯點,店中沒有什麼人。她心中想著沈毅的那幾句話,不知是何滋味。前日之事還歷歷在目,沈毅的所作所為,若說唐萱兒毫無觸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唐萱兒只是對人,尤其是男人,有出乎尋常的戒備之心,並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那枚簪子更是令唐萱兒芳心觸動,自小就不曾買過也沒戴過任何髮飾的唐萱兒,破天荒的試了一下,雖然只是試了試,然後就深鎖櫃中,可那畢竟是被觸動了。
唐萱兒不施脂粉不戴飾品,一是因為沒錢,二是因為害怕。自從十歲之後,唐萱兒越長越漂亮,身邊的無聊之人也越來越多,尤其是開了酒館之後,居心叵測的人簡直遍布唐萱兒身邊左右,這都令唐萱兒充滿戒備心,並且對自己的容貌產生了很深的怨恨,她不止一次想過,若是長得平凡普通,豈不是就沒這些困擾了?
所以唐萱兒從不化妝更不打扮,就是穿衣亦是選擇最舒服的來穿。但奇怪的是,越是這樣,唐萱兒出落的就越漂亮,這讓唐萱兒又害怕又無奈。
這種苦惱若是被其他女子知道了,估計會嫉妒欲死。但唐萱兒真是如此想的。不過少女天性,還是對那些亮閃閃的漂亮簪子充滿喜愛,因此才在晚上偷偷試戴一下。
但白天起床,唐萱兒才發現自己辛苦積攢下的銀兩又不翼而飛,隨著一起消失的還有她的父親唐凡,這讓唐萱兒心喪若死,又碰巧遇到了從沈毅房中出來的田馨兒。
看田馨兒那裝扮和作態,應該是青樓女子。而田馨兒臉上的紅暈以及眼裡的歡欣,讓唐萱兒產生了誤會,認為著沈毅定是和這青樓姑娘有瓜葛。
這讓唐萱兒對沈毅的那些好感都化為了烏有,在她看來,沈毅來此才幾日?就已經讓人姑娘登門而來了,定是慣常如此的。雖然對沈毅還是很感激,但唐萱兒卻把心底的那些妄想統統熄滅了。
畢竟自己有個那樣的父親,有誰能受得了呢?這是唐萱兒自認為的。
這些沈毅自然都不知道,所以才奇怪唐萱兒為何那般疏遠。醉兒也有些奇怪表姐今日像是很不高興,但生性單純的她才不會明白這些事。
田馨兒開開心心的回了一泓樓,這個時候沒有客人,沒事的都趁現在清靜在各自屋裡睡覺。田馨兒也躡手躡腳的想回自己房中,卻不想剛轉過大廳,便迎面遇上了一個她最不想遇見的人。
「怪不得化的像個妖精,原來是去求人家幫你啊!但我就不懂了,你除了會在床上喊幾聲外,能有什麼本事?就是我不行了,你也別想贏!」田馨兒冷聲道。
「呵呵!人家周公子說了,會給我請幾名詩中聖手,到時候給我寫首足以傳唱的詩詞來,有這個撐腰,誰敢說我贏不了?」
「小人得志,馨兒姑娘不要理她,枉你當初對她那麼好,這種人狼心狗肺,沒良心的!」一名姑娘從另一邊走了出來,正是那晚給沈毅拿銀子的熙兒。
「騷蹄子,你罵誰呢?」錢玉鳳氣急敗壞。
「罵你怎地?不過是仗著有個賣米的撐腰,看把你得瑟的,好像贏定了一樣,就怕到時候要是輸了,估計都沒臉活!」熙兒更是牙尖嘴利,寸步不讓。
「賣米的怎麼了。你想攀上還不能呢,你們就是嫉妒!等比拼的時候咱們等著瞧,輸了的就自動滾出一泓樓,再也不要出現在花街!」錢玉鳳叫囂。
就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乃至都有些誇張的女人,正扭動著腰肢往外行去,正好和田馨兒打了個照面。
田馨兒臉色一冷,笑意全無,冷哼一聲就想走開。那個女人卻誇張的嬌笑幾聲,然後道:「呦!這不是我們田大姑娘嗎?這是幹嘛去來?是怕後日的比拼贏不了,出去準備找個漢子嫁了嗎?」
「錢玉鳳,你別太過分!」
「過分?呵呵!真是好笑呢,你自己不爭氣,連最後捧你的恩客都被你嚇跑了,你還端著架子,拽什麼拽?今年的比拼就撕了你那張小頭牌的名號!」錢玉鳳有些怨毒的說道。
「錢玉鳳,好歹當初你剛進樓也是跟著我的,我不覺得虧待過你,因何要這般作踐人?」田馨兒問道。
「作踐人?這叫作踐人嗎?你自己年老色衰,自然就該主動讓位,慣例如此,這有何不妥?我曾跟過你是不假,只不過那時候是沒人捧我罷了,現在不同了,周記米行的周公子願為我出錢,這次的比拼,我贏定你了!」錢玉鳳囂張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