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阮漠寒帶著阮清音到客廳里坐,柏靜嫻與她閑話家常,阮漠寒淡淡答了兩句,就到了午飯時間。
滿滿一大桌子菜。
柏靜嫻笑道:「你們先坐,我叫阿銘下來。」
簡銘是那種事事親力親為的總裁,周六上午,還在書房忙碌。
兩人一起從二樓下來,伉儷情深的模樣,簡銘一直扶著妻子的手臂。
四人一起圍坐在餐桌邊。
簡銘帶頭舉杯:「歡迎阮總監。」
裝著紅酒的玻璃杯碰撞在一起,昂貴的水晶發出悅耳的聲音。
柏靜嫻笑道:「我不能喝酒,用椰汁代替,阮總監別見怪。」
阮漠寒搖頭:「不會。」
柏靜嫻又說:「可惜奶奶去海南過冬了,不然今天還能更熱鬧。」
奶奶是指聆音創始人簡恪的妻子,楊海寧。
簡恪在世時,楊海寧與丈夫一起打理聆音,是雷厲風行的一把好手。簡恪離世以後,楊海寧身體差了很多,在孫子能夠接任總裁以後,便退居二線。
阮漠寒沒什麼話,專註給阮清音夾菜。
柏靜嫻笑道:「阮總監是個話不多的人,我很喜歡。」
阮漠寒看了柏靜嫻一眼:「謝謝。」
柏靜嫻的確如傳言中所說,是個周到妥帖的人。
簡銘覺得妻子說得對:「阮總監話少,是個實幹派。」
「到聆音剛一周,就幫我們把出問題的合同解決了。」
阮漠寒的上一任總監被換掉,就是因為跟一個海外客戶的合同出了紕漏,公司里都傳言那個錯誤是簡銘犯的,真相不得而知。
總之阮漠寒臨危受命,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簡銘又敬了阮漠寒一杯:「阮總監這樣幹下去,很快能升榮譽董事。」
阮漠寒淡淡道:「其實我不需要什麼虛銜,多給我季度獎金會更好。」
「榮譽董事」也是聆音的一個傳統,是一個榮譽封號,沒什麼實權,用來頒給對集團作出卓越貢獻的中高層。
一聲輕笑響起。
阮漠寒心裡一動。
她耳朵敏*感,所以記得這個聲音,不會有錯。
懶洋洋的調子,聲音很薄,明明在笑,卻給人不帶任何情緒的感覺。
阮漠寒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個近妖的少女。
她怎麼在這兒?
柏靜嫻放下筷子:「阿爍,你今天怎麼會回來?你不是一向最煩回家。」
「趁老太太不在,回來拿我的滑板,馬上走。」
少女走過來,笑得戲謔:「喲,有客人?」
柏靜嫻介紹:「這是聆音剛入職的市場部總監,阮漠寒。」
「阮總監長得很漂亮吧?還是敏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一進公司,就有好多人來找我打聽,聽說阮總監文靜又內向,在公司誰都不理。」
少女笑得越發戲謔:「文靜又內向啊?」
阮漠寒抬頭看了少女一眼,少女笑著沖她張張嘴,作出一個噬咬的動作。
唇邊的牙齒尖尖,像兇惡又慵懶的貓。
柏靜嫻笑罵:「沒規矩。」又對阮漠寒介紹:「這是阿銘的妹妹阿爍,簡爍。」
阮漠寒只點了一下頭。
柏靜嫻問她:「很吃驚吧?阿銘還有個妹妹。因為奶奶把阿爍保護的很好,從不對媒體曝光。」
「阮總監,請幫忙保密。」
簡爍哼了一聲:「是保護的好,還是嫌棄?」
柏靜嫻有些無奈:「阿爍。」
簡爍拎起桌上一塊生魚片,塞進嘴裡:「我走了。」
柏靜嫻留她:「坐下吃點牛排。」
簡爍嫌棄的撇撇嘴:「煎得太熟。」
妖異而野蠻。好像連食物都喜歡生食。
她走了,連同身上那股冶艷的大麗花香味。
柏靜嫻笑著對阮漠寒道歉:「我們家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別見怪。」
阮漠寒搖搖頭。
******
吃完午飯,阮漠寒帶著阮清音告辭。
柏靜嫻親自送出來。
阮漠寒說:「不用送了,你們家門前有台階,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柏靜嫻驚訝:「你怎麼知道?」
她剛懷孕兩個月,除了她和簡銘知道,連楊海寧都不知道。
阮漠寒輕聲道:「我聽得出來。」
「你的呼吸,比尋常人更急促。還有跟我碰杯時,碰到我手指,體溫也比尋常人高。加上你不喝紅酒喝椰汁,簡總下樓時扶著你的胳膊。」
「綜合起來,不難推斷。」
柏靜嫻更驚訝了:「你居然能聽出人呼吸的節奏?」
阮漠寒點頭:「我耳朵敏*感。」
柏靜嫻讚歎:「這麼神奇的天賦。」
阮漠寒卻道:「更像詛咒。」
柏靜嫻一愣。
阮漠寒察覺自己說的太多:「留步,我們走了。」
她帶著阮清音去車庫開車。
「喂。」
一個慵懶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阮漠寒回頭,果然看到那妖異的少女站在那兒,靠著牆角,手裡的滑板支在地上。
簡爍。
角落無光,少女的身上更添一種邪魅,邪魅中透出一點點寂寞。
「我大嫂懷孕了?」
阮漠寒瞥她一眼:「你聽到了?」
簡爍問她:「你確定?」
阮漠寒點點頭。
簡爍拿著滑板走過來。
阮漠寒讓阮清音先上車。
簡爍慵懶笑著:「你怎麼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小孩子不能聽?」
阮漠寒淡淡望著簡爍。
簡爍問:「你很缺錢?」
阮漠寒:「不缺,但錢越多越好。」
「那正好。」
簡爍懶洋洋的:「開個價,我想包了你。」
「我知道你是聆音的總監,年薪多少?兩百萬?」
「我給你每年五百萬。」
阮漠寒沒什麼驚訝神色,只是淡淡問:「為什麼是我?」
「我不是說了嗎?你和我從小到大唯一沒得到的人,很像。」簡爍扯起嘴角笑笑。
「就因為這個?」
「還有就是,我需要一隻金絲雀。」簡爍笑道:「來打消老太太讓我訂婚的想法。」
「做她的春秋大夢。」
阮漠寒看向簡爍的眼睛,這會兒簡爍走到陽光下來了,一雙墨黑的眸子還是虛空。
好像真是一個沒有半分感情的人。
如果是這樣,倒讓人羨慕。
阮漠寒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好。」
簡爍笑笑,拿著滑板走了。
並沒有問阮漠寒的聯繫方式。
不過阮漠寒知道,只要簡爍願意,總能找到她的。
******
周一晚上,阮漠寒正陪阮清音吃飯,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一個陌生號碼。
阮漠寒心裡有感應似的,拿起手機走到陽台,拉上隔音門。
「喂。」
「文靜又內向的阮總監,晚上好。」
果然是簡爍,慵懶又戲謔的聲音傳來。
拖著長長的調子,像貓。
阮漠寒像是聽不出她的嘲諷,淡淡問:「什麼事?」
「什麼事?」簡爍覺得阮漠寒問的奇怪:「我要包了你,忘了?」
「你住哪?我來找你。」
阮漠寒:「我家有孩子,不方便。」
「沒想到竟有孩子,你不是純彎的?」簡爍哼一聲:「算了,看在你和她那麼像的份上……」
「那去酒店。」
阮漠寒反問:「不能去你家?」
「我?」簡爍冷笑一聲:「我沒家。」
「你上次去的那兒,不算我的家。」
「我這個朋友家住兩天,那個朋友家住兩天,你不會想和我做的時候,還對我朋友直播吧?」
簡爍笑的越發戲謔:「我倒是無所謂啦,但文靜又內向的阮總監,可以么?」
阮漠寒想了想:「那就酒店吧,今天不行,每周六吧,下午兩點到四點。」
「哈?」簡爍像是聽到了什麼極之好笑的事:「做這種事不是一時興起么?你居然要規定時間?」
「要不要精確到幾分幾秒g.c?」
阮漠寒淡淡道:「也可以。」
「呵,吹牛b。」簡爍不屑:「我是出錢的金主,我為什麼要聽你規定?」
阮漠寒問她:「難道你等不到周六?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見我?」
「我?想見你?」簡爍又冷哼一聲:「你不就是個替身嗎?」
「周六就周六。」
簡爍把電話掛了。
阮漠寒收起手機,走回餐桌邊。
阮清音好奇:「媽媽,什麼人?」
阮漠寒沒什麼交際,手機很少響。
阮漠寒想了想:「一項醫學研究,找我合作。」
「研究什麼?」
「研究人能不能做到沒感情。」
阮清音覺得無聊:「這重要麼?」
「很重要。」阮漠寒說:「而且,這項研究有報酬。」
她告訴阮清音:「以後這些錢都是你的,你就什麼都不用怕。」
阮清音:「我不需要錢。」
阮漠寒:「那是因為你從沒嘗過沒錢的滋味。」
沒錢,真的很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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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中午,阮漠寒收到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W酒店,1704。」
是簡爍。
阮漠寒沒存簡爍的號碼,因為知道自己肯定不會主動找簡爍。
吃完午飯,她把阮清音開車送去醫院,進行感統訓練。
然後從醫院驅車到W酒店。
正好兩點。
和簡爍四點結束,她再開車回醫院,五點接到阮清音,時間也是正好。
阮漠寒如機器,所有計算都精準。
簡爍來開門,一身大剌剌的襯衫加西褲,一手插兜:「文靜又內向的阮總監,你好。」
墨黑的長捲髮,垂在臉旁,泛著一點詭異的紫。
青澀又滄桑。嫵媚又鋒利。看不出年紀。有時甚至連性別都模糊。
就是一種極致的、純粹的美。
阮漠寒走進房間,門在她身後關上。
她轉身,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淡淡問簡爍:「我自己脫,還是你幫我脫?」
簡爍冷哼了一聲:「先去洗澡。」
「我喜歡乾淨的。」
阮漠寒並不在意簡爍,對她說了什麼,不以為意。
五星級酒店的淋浴間很舒服,連沐浴露都透著金錢的奢靡味道,沒有尋常人家的溫馨之感,反而讓阮漠寒放鬆。
她裹著浴袍出去。
簡爍斜倚在床上,高跟鞋的鞋後跟掉下來,整隻鞋被她的腳尖勾著,一晃一晃。
懶懶道一聲:「浴袍脫了。」
嘩的一聲。
阮漠寒問:「跟你沒得到的那人像么?」
簡爍搖搖頭:「老實說,我沒這樣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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