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晨光順著窗欞的形狀灑下,在床上的少女面頰上印下淺淺的光斑。
花梨純在睡夢中雙眉緊皺,低聲夢囈:「不,不要……」
趴在一旁的沙色狗子動了動毛絨絨的耳朵,抬起頭來,看向裹在被子里的少女。
只聽她繼續說道:「不要……不要酒駕……騎……騎機車要戴好安全頭盔……」
太宰犬:「……」
少女的聲音越來越低,寂靜持續了片刻。
突然,躺在床上的花梨純猛地睜開眼睛,刷地一聲滿頭大汗地坐了起來:「機車要撞到樹上了!」
太宰犬被她嚇了一跳,尾巴都猛地僵硬了一下。而花梨純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小卧室,過了半晌才喘了一口氣,捂住了臉:「原來是做夢啊……還好是做夢。」
太宰犬收回目光,用毛絨絨的脊背對著她。而花梨純掀開被子,慢吞吞地下了床。
好在十幾歲的身體新陳代謝快,無論是前段時間的連日打工,還是前一天的柏圖斯都並沒有讓她現在的身體太過不適。
一路下了樓梯,花梨純徑自走到了桌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想起今天沒有在卧室看見中也犬,是不是他早起了,於是花梨純一邊鼓著腮幫子,一邊下意識往四周瞄了一眼。
下一秒,花梨純捏著手裡的杯子,看向某個地方的目光頓住了,身上開始冒出汗來。
只見後院中央,停著一輛嶄新的機車,流線型的車身、銀色的後視鏡、車身上少量點綴著的紫色塗漆都閃閃發光。
而就在車座上,一隻橘白色的小狗子四仰八叉地睡著,美滋滋地打著呼嚕。
「……」
不、不是做夢,她真的隨隨便便就買了一輛機車……
花梨純手忙腳亂地放下了杯子,拿起掌機開始急匆匆地翻找了起來。很快,她就翻到了35萬日元的機車一欄。
確認了一下兌換記錄和現在的存款,花梨純終於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好在她昨天酒醉之後衝動購物的東西就只有機車而已,沒有再買別的東西。
畢竟中也犬看上去真的很喜歡機車。想到這裡,花梨純的目光又移到了睡在機車上的小狗身上。
就算買機車不是做夢,但小狗騎機車的事情……果然那個應該是夢吧?
想到這裡,花梨純搖了搖頭,坐在了電腦前,準備再確認一遍第二期的銷量。
銷量的情況依舊在預計範圍之內。但在打開電腦後,她卻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名為《幼獸之歌》新文件。
點開之後,花梨純從頭讀到尾,越讀眼睛越亮。
——這是中也犬新寫的詩!
是昨天喝了酒又買到機車,心裡高興所以半夜寫出來的嗎?
眼看著《月刊文學》第三期的主推文章又有了一篇,花梨純的心情激動了起來。她三步兩步走到機車前,高高舉起中也犬,眼裡閃爍起小星星。
小橘犬睡得太熟,歪著頭躺在花梨純手裡一動不動,彷彿一具任人擺弄的屍體。
而此刻,就在二樓的樓梯頂端,太宰犬剛剛踱出了房間,就看見了樓下的這一幕。
沙色的狗子盯著高高舉起中也犬的花梨純看了一會兒,狗狗臉一皺,扭頭重新回了房間。
房門「咣當」一聲合上了。而花梨純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二樓的方向一眼,目光有些茫然:「……咦?」
……
《月刊文學》第二期共計8000冊,在發售後一個月內全部銷售完畢。
而《月刊文學》第三期的主推文章,直到發售日也只有一篇中原中也的《幼獸之歌》。這一期,太宰犬並沒有創作任何作品。
但即便如此,《月刊文學》第三期也還是賣出了一萬兩千冊,知名度在這兩期雜誌成功發售後累計增加了200點。
***
「炭治郎,我好像和家裡的狗狗老師吵架了。」
校舍天台上,中午的午餐時分,花梨純一臉呆然地托著膝蓋上的便當盒,冷不丁地突然開口了。
「誒?」
灶門炭治郎正解著自己的午餐袋子,聞言頓時有點茫然:「狗狗老師?那是在說你之前撿回出版社的狗嗎?」
「啊,對對!」花梨純連忙點頭。
「誒,這樣啊?」灶門炭治郎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袋子,「啊,又是麵包三明治……」
灶門炭治郎每天會給家裡的店幫忙,根據妹妹禰豆子的說法,他每天會很早起來,鼓足幹勁做一千個麵包,午餐也經常是家裡會賣的麵包品種。但花梨純知道,他本人實際上卻是米飯派。
見狀,她把自己的便當遞了過去,面對竹馬也無需多說:「交換嗎?」
「真的可以嗎?」灶門炭治郎一愣,連忙問道。
「嗯,因為我正好也很喜歡炭治郎做的麵包。」花梨純點頭。
「唔啊,謝謝你!」
灶門炭治郎驚喜地接過了花梨純的便當盒,把自己的餐盒遞給了她:「裡面是什麼?」
「因為出版社裡現在還沒有廚房,所以我目前用的是以前宿舍搬過去的舊電飯煲和電磁爐,配菜是超市買來的打折雞肉和蔬菜,簡單料理了一下。不嫌棄的話……」
「不,這樣就很好了!」
看著灶門炭治郎夾著筷子說「我開動了」,花梨純想起了出版社裡的兩隻狗子。出門之前她一共做了三份便當,另外兩份留在家裡作為他們的午餐。
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好好吃飯呢。中也犬還好,太宰犬好像一找到蟹肉罐頭就只吃罐頭不吃飯了。
「說到剛才的問題。家裡的狗狗好像和我鬧彆扭了。」花梨純從灶門炭治郎的餐盒裡拿起一個酸黃瓜火腿三明治,一邊吃一邊說,「就是從河邊撿回家的那個,炭治郎你那時候也見過他。」
「哦,那隻感覺有些厭世的狗狗啊!」紅髮少年也想起了太宰犬的模樣,「是怎麼了?」
「……他這段時間一直不太理我。」花梨純回憶著,「不找我玩,也不陪我做事了。雖然睡覺的時候還是喜歡和我用一張床,但是也不會趴在我旁邊,而是睡到床尾去了。而且我不在的時候,他好像還會偷偷欺負第二隻狗狗,把第二隻狗狗氣得汪汪大罵,上躥下跳……」
「誒……」灶門炭治郎咀嚼著米飯,一雙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花梨純,「小純和狗狗一起睡的嗎?」
「嗯。因為現在出版社資金有限,只有一張床,大家都想睡床。」
花梨純苦惱地說:「狗狗又不會說話,也不會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只是把我當透明人一樣。這種狀態已經持續大半個月了。他是不是討厭我,想走了?」
說完之後,她又小聲嘀咕:「還是說我讓太宰老師過勞,所以他生氣了?畢竟連續兩期的稿子都要寫,而且《斜陽》和《女生徒》質量都很高,寫起來應該也很辛苦……」
說到這裡,花梨純不由得在竹馬面前肆無顧忌地露出了懊惱的樣子,抬手拍著自己的額頭:「炭治郎,你說我是不是變成資本家了?」
「啊?」少年愣愣地看著花梨純,一雙眼睛變成了黑色的豆豆眼,「沒有吧……哪裡有那麼關心員工的資本家啊。」
「……但是既然還是和你擠一張床,說明他並不討厭你吧?」
灶門炭治郎頂著腮幫子上的飯粒,舉起筷子指向花梨純,認真地說道:「如果想走的話,也不至於和小純鬧彆扭那麼久吧?我倒是覺得有別的原因。」
花梨純一怔,頓時用手裡的餐叉抵住灶門炭治郎的筷子尖兒,雙眼緊緊盯著竹馬:「別的原因?」
「嗯。」
灶門炭治郎雙眉有些擔憂地蹙起,目光清澈:「那隻沙色的狗狗是第一隻狗對吧?之後小純又帶了另一隻狗回家。沙色的狗狗是不是感到嫉妒了呢?」
花梨純的餐叉不由自主地往回縮了一下:「啊。」
「小純有沒有做出一些對第二隻狗狗比較偏愛的行為,又被第一隻狗狗發現了呢?」紅髮少年的筷子頂著餐叉朝前推了推,繼續問道。
「啊……」紫發少女似乎想起了什麼,聲音開始有點飄乎。
「如果有的話,第一隻狗狗可能會覺得自己不受重視了,所以感到傷心了呢。」紅髮少年說,「所以不是狗狗討厭小純,而是正好反過來,狗狗以為小純不那麼喜歡自己了,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反應呢。」
「但、但是……」紫發少女辯解道,「以前五六歲的時候,我不是只有炭治郎一個朋友嗎?後來我走出福利院,也交到了更多的朋友,炭治郎那時候也沒有嫉妒呀……」
「……我有哦。」
一陣微風吹過天台,從髮絲間穿梭而過。
花梨純微微睜大了眼睛:「……誒?」
面對著花梨純驚愕的目光,灶門炭治郎放下了握著筷子的手。
他稍微別開頭去,耳垂上的花札耳飾輕輕搖晃:「小純認識善逸、伊之助他們的時候……雖然也因為小純交到了更多的朋友感到高興,但其實心裡有點害怕,擔心你會不會有了新的朋友之後,就把我忘掉了……之類的。」
「……當然不會!」花梨純連忙坐直了身體,「無論怎麼樣,炭治郎都是我No.1的朋友!最重要的!所以完全不需要擔心!」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也不會像那時候那樣擔心了。」
灶門炭治郎抬起手抓了抓頭髮,有點羞澀地笑了笑:「身為長男還說這樣的話,真不像樣。」
花梨純鬆了一口氣,隨後忍不住說:「但是那時候炭治郎總是開朗地笑著,還幫我約大家一起玩,完全看不出炭治郎在嫉妒。」
「因為我是長男,要忍耐才行,不能變得不像樣。」灶門炭治郎雙手捂著便當盒兩端,垂眼說道,「如果是次男的話,我就不會忍耐了。」
「但是這種想法太昭和了,就跟『男人必須是家裡的頂樑柱,女人必須是顧家的一方』的想法一樣。」花梨純捧著三明治說,「炭治郎放鬆一點也可以哦。現在的這個時代,不論男女、不論年齡,都可以是家裡的頂樑柱。葵枝阿姨不是也很能幹嘛。」
「嗯。」灶門炭治郎點了點頭,「我們家裡確實是媽媽比爸爸能幹。爸爸身體不好,所以基本上只負責開發新品和設計外觀,費體力的烘培工作都是媽媽帶著我們兄弟姐妹做的。各個方面上,我都很感激媽媽。」
「對吧,」花梨純笑了起來,「所以炭治郎偶爾依賴一下別人也行,不管是弟弟妹妹,還是我,都可以的哦。」
灶門炭治郎看著花梨純,再一次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看著竹馬鄭重的表情,花梨純又咬了一口三明治,表情逐漸像思考未來的pop子一樣空茫了起來。
灶門炭治郎:「小純,三明治裡面的酸黃瓜要掉了哦……」
花梨純並沒有注意到酸黃瓜,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出版社的事情。
太宰犬的問題,到底該怎麼解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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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表面上的嫉妒狗狗:太宰犬(假狗)
本章實際上的嫉妒狗狗:擁有清澈狗狗眼的炭炭(比假狗更像真的狗狗)
偷偷欺負中也的太宰:是不是真狗不知道,但是是真的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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