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周六早晨起床,陳燧臉頂國寶級黑眼圈打了無數個哈欠,被蜜雪冰城之歌折磨了好幾天的耳朵,終於慢慢恢復正常,李嬸做好了噴香美味的早餐,緊叩少爺房門請他出去用膳。
一樓餐廳里只有白燁在吃早點,雖說他出身貧寒,但舉止言文靜清雅,單憑切蛋羹均勻塗抹在麵包片的手法,一幀幀彷彿供人欣賞的影片特輯。
許歲辭不在家令人特別開心,終於能有兩個人獨處的快樂時光。
陳燧特別注重此刻的儀式感,匆忙上樓將半袖短褲換成裝逼用的白襯衫配亞麻長褲,噴了點木質氣息的淡香水翩翩下樓。
白燁作沉思狀,一直手裡端著手機,不停在界面中搜索可以掙到外快的招聘信息。
聖羅蘭精英學院內安排了三十幾種科系,都是有錢人肯定不缺錢的,但凡有需要時直接從校園專用app上招人,一部分是灰色制服的員工應聘,還有時刻想鉤掛金主爸爸的伴學。
學院里的學生未來皆是華國各大企業的總裁,或各個藝術類、娛樂業、建投行的領軍人物,若是能早一點抬高自己的落腳點,將來誰還會去社會打拚到累死累活?
在大部分R文里是不用講三觀的,所以很多伴學會利用APP的隱藏功能跟陌生人色色語C或約包。
陳燧無意瞧到白燁翻看的屏幕間具有本校特有APP的界面色彩,不禁沉了沉眼眸。
不待他提醒心上人要留心網路陷阱時,許歲辭吭哧吭哧背著個超級編織袋,從門口擠了進來。
他那口編織袋倒像是新的,只因裡面擱著的東西填充得又鼓又圓,摩擦著義大利定製木門發出刺耳的嘈雜聲。
陳燧對聲音最近很敏感。
陳燧也很心疼他家十幾萬一扇的門。
陳燧真的很想用工具敲暈許歲辭,把他送上販賣人口的貨船。
「歲歲,你不吃早點,原來是去搬東西啦!」白燁扣下手機屏幕,準備搭手幫忙。
許歲辭肯定不會讓老婆幫忙,何況並不重,編織袋裡都是他最近從網上預訂的半成品,掛著白燁的個人信息卡,到時掙錢算他一份紅利。
許歲辭放下碩大的編織袋,揩去細膩額頭的汗珠,顧不得喝一口豆漿,拿著手機跑到情敵面前。
「正好你起來了,幫我從拼多多上砍一刀行嗎?」
許歲辭倒是有禮貌了一次,沒有將砍價界面發給陳燧,而是先徵求同意。
陳燧當然不想幫他。
白燁早上幫許歲辭砍了十幾件貨物的價格,不由幫腔說,「你幫歲歲砍幾刀,他身上沒什麼錢,想獨立掙些外快。」
若說拿真刀真槍砍得是姓許的這個人,倒是樂得幫忙。
白燁溫柔的眼神如同指引迷路罪徒的善燈。
令陳燧心蕩神馳。
許歲辭也輕聲唱道,「拼多多,拼多多,我和你,拼多多,是真的真的好想你,和你一起拼多多~」
打住!快打住!!
陳燧強行按捺住毒啞某人的衝動,不耐煩道,「來來來!!快快!還差幾刀!!你說話!!」
許歲辭砍價的商品都是一些毛茸茸的布料或蕾絲,看起來真男人是絕對不會碰觸的玩意兒,怪變態的感覺。
陳燧隨便砍了砍,完事朝許歲辭分外鄙視地抬抬眼角,「警告你,還想在這個家裡住的話,絕對絕對......絕對不許再唱歌。這個絕對里包括任何洗腦歌曲以及RAP!」
雖說是威脅感十足的一句話。
白燁卻覺得陳燧對歲歲其實是有所改觀了的,不由提議兩人幫忙把編織袋提上去,許歲辭看起來累了,叫他先坐下吃早點。
我老婆發自肺腑關心我,我真是越愛他了~
許歲辭也不客氣,規矩坐下先斟了滿滿一杯子溫牛奶,書上說單純的體力運動是不可能增強肌細胞體積,他還得多喝點白白的液體。
桌面手機悶悶得響起一聲,「叮~」
他忙著喝白白的液體,隨手抄起來就看。
滿屏的招人簡章全部都呈現出未點擊的灰色狀態,唯獨被選中的那條信息會變成奪目耀眼的光彩。
內容極其簡單。
需要一名人體模特到藝術長廊,面試后如果雙方滿意,則簽訂長期合作協議,薪金優渥。
許歲辭才發現自己竟然拿錯了手機,慌忙放回去,且伸出粉潤的舌尖將嘴唇一圈白色的痕漬舔個乾淨。
腦海里不斷回想。
藝術長廊。
人體模特。
......
卧槽。
危險訊號!
這些字眼編織成句,不由令人想起書里最變態的第一攻----蕭倦!
他除了性格【嗶】,為人處世態度【嗶】,就連第一次見主受做的事情也很【嗶】,故事裡面五攻爭雄的高熱部分,蕭倦簡直就是個【嗶】【嗶】【嗶】!
許歲辭最煩也最害怕的人物屬性,正是此人。
目前的情況十分明顯,依照原書設定白燁會在看見這條招聘信息后心生動搖,覺得做人體模特既安全又賺錢。
太純善了,一點都不知道社會險惡。
作為接受過毒打的社畜許某人當即做出一個大膽決定。
他要去。
他要代替主受去會會本書第一攻。
打定主意的許歲辭慌亂中刪除了手機瀏覽過的全部信息,隨便點了某一個絕對不成功的招聘信息,裝成沒事人一般繼續享用美食。
.
藝術長廊並非是一條走廊形狀的建築,或是某個盛放著美輪美奐藝術品的畫廊,而是一座純透明的水晶六芒星狀私人庭院。
六芒星在古印度文明中代表著兩個三角形的結合,正三角頂角朝上象徵著男性偉岸雄起的生命力量,而下三角代表女性柔軟包涵力量源泉,二者相互疊加則擁有一定意義上無與倫比的性膜拜,表達著高尚的純潔,與凈化的靈魂。
在聖羅蘭精英學院的所有建築里,擁有華國各處邀請的名家手筆,而這顆璀璨無比的六芒星建築從成圖到建造,全部由他的主人親手完成。
蕭倦是唯一在學院中擁有私人領地的學生。也可以說,他並非正統意義上的學生。
蕭倦自小天資聰穎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學什麼會什麼,以至於別的孩子還在上初中時,他已經被精英學院破格錄取,而且他在藝術上的造詣已超越了同齡人許多倍,甚至在華國的名畫家排行榜佔有一席之地。
天才往往是孤寂的。
蕭倦的聰明不僅僅表現在優異的成績令人矚目,他也特別懂得隱藏鋒芒。
蕭家龐大的家族在他這一輩繼承人眾多,光他的表兄弟堂兄弟就有七八個之多。
蕭倦對過度的才華和天文數字般的巨大財富總是表現出一種若有似無的態度,以至於防備他的每一雙豪門視線都認為他無心戀世,更不要說有朝一日會搶奪家產。
蕭倦將自己擺放在最乾淨安全的水晶巢穴中,遠離紅塵底臭銅爛鐵的紛紛擾擾,五六年中屢次逃避了豪門無數次爭端與暗鬥,或者說目的性極強地獵殺也不為過。
所以,他也從不負天才這二字的稱謂。
水晶庭院內種植著用遠在土耳其引種來的哈爾費蒂黑玫瑰,大片渲染出黑與紅的花瓣彷彿高貴迷人的黑裙寡婦,或是誘人低笑的邪惡女巫,徐徐散發的徐徐香意一半是明艷的濃香一半則是暗涌的邪意。
管家霍都幫助自家少爺面試了十幾個前來應徵的人,與一周內的所有答案都一致。
沒有合適的。
或者說在蕭倦的暗示下,每一個應聘者都貧乏,無知,貪婪,滿滿的臟污的黑與灰。
也許他這輩子註定要與無聊的人生做伴到低了。
「霍都,取消吧。」
蕭倦的聲音穿透了鬱鬱蔥蔥的哈爾費蒂玫瑰,如同沾染了旺盛的黑紅色的蘊意,抵達管家耳畔時竟是垂敗的,也是刻不容緩的。
「是,少爺。」
霍都忠心耿耿服侍蕭倦二十載,一直都很揣摩不透少爺看似玲瓏的腦殼裡究竟在構思些什麼主意。都說天才的腦袋裡其實是空蕩蕩的,這樣才總能無休止得裝入更多的東西,而俗人完全不可窺得其一其二。
依照少爺的意思,霍都取消了發布在APP上的帖子,乾脆利落得彷彿揮一揮衣袖。
沙沙沙……
粗糙的炭筆摩擦在紙頁間,木炭粉被有力地揮動拉伸,填滿縫隙時又柔軟而纏綿,彷彿蒼白的手指深愛著每一道曲線。
少爺在畫畫。
霍都微微聳動著雙耳。
多雨的季節多雨的城市,細絨小雨如同不速之客說來便來,泠泠敲打著透明的水晶穹頂,在城市的畫布上勾勒出濕潤的色彩。
霍都前腳一走。
許歲辭頂著滿頭大汗從迷宮一般的主門中穿繞而來,心底日天日地日蕭倦,全部太陽了一遍,依舊禮貌客氣問,「門口的守衛說叫我進來的,有人在嗎?我是來應聘人體模特的!」
重要的話含了三遍。
許歲辭以為自己徹底沒戲了,不過他確實姍姍來遲,今天陳燧那狗逼當著面想跟我老婆約遊戲,兩個男人玩遊戲那是一點激燃的戰火。
硬是拆得兩個人差不多了,他才匆忙趕來。
許歲辭瞧空茫茫的水晶建築內只有黑紅色的玫瑰在悄然盛放,說不出的優雅卻也詭異。
心裡嘀咕:蕭倦這傻逼怎麼想得起來用水晶蓋房子,不知道光的聚焦原理嗎?萬一把畫紙點著了,一把火不得全燒了。
……
「建造這所庭院的水晶來自馬達加斯加的霧晶,對太陽光有很好地散射效果。」
說話的人聲音沉醉,猶如天籟。
伴隨著窸窸窣窣之聲,從玫瑰幽徑里走出一個俊美到無法直視的男生。
他穿著鬆鬆垮垮的背帶褲,在黑色如魔魅之海的花簇中央蒼白如一束月光,冷倦禁慾的五官精緻得宛如骨瓷器皿,若不是他的嘴唇透著生命的穠紅,簡直像魘夢裡走出的血族公爵,一雙黑色的眸子太過深邃竟散發出幽藍的暗光。
許歲辭第一反應是。
這傢伙也太美麗了吧!
又想,完蛋了,我因為太忌憚他,剛才的煞筆是不是不小心說出口了。
然而輸人不輸陣。
許歲辭目露兇殘,這傢伙長得再好看也是情敵啊,情敵啊,我要是不順利咔嚓掉這條感情線,他就要把我老婆【嗶】【嗶】【嗶】了!
讓我們用男人看男人的眼光來一較高下吧!
許歲辭自以為兇殘得眼珠圓睜,鼓足幹勁大聲介紹,「我是來應徵人體模特的!你看我行不行!」
蕭倦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疏淡的冷光。
絕佳的記憶令他瞬間就回想起,面前哇哇哇狂亂的傢伙不就是前段時間地鐵上見過的小變態。
冤家路窄。
蕭倦甚至清晰記得他的靈魂顏色當時是粉嘟嘟的,猶如沒脹苞的花骨朵,禁不得一丁點兒挑逗。
這陣子卻是灰色。
倦倦地說了一句,「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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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之歌當然也不是我自創歌詞,想聽我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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