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一

「哼哼，讓你罵我，等會讓他們弄死你。」091盤腿坐在椅子上，腳邊是一堆空掉的純牛奶盒子，拖鞋埋在裡邊已經看不見了。

「聞啼鳥？」有其他房管湊過來看091的電腦屏幕，「你已經罵了兩天了，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他違規了，涉黃了，按規矩封禁五天，雖然他的禮物任務已經完成了，但是涉黃是要被請去喝茶的，」091嘴裡念叨著，然後突然竄起來，在牛奶盒子堆里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他的拖鞋，「這個星期的F級頻道是101和174值班對吧？」

「我去讓101搞死聞啼鳥。」男孩子往門口跑去，個頭也就一米七冒出個尖尖。

後邊的房管看看地上的牛奶盒子，再看看091的個子，「喝這多牛奶也沒見長個啊。」

091趴在門口，正好看見101和174從值班室過來，「101，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回答他的是一個冷漠的眼神。

「......」

「聞啼鳥不守規矩，你給我弄他！」091跳起來沖101的背影喊。

兩個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一個巨大的藍色光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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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薙，沒事兒吧，什麼叫請去喝茶啊？」趙幸會這會兒也沒心思秀自己的刀工了，他扒著聞薙不放手，四處張望，「執行者又是什麼東西啊？」

聞薙左手邊蹲著趙幸會，右手邊趴著李金樂，周富貴擱身後站著，他正要讓趙幸會別煩，不遠處的空地就出現一個直徑兩米左右的藍色光圈，這裡是白天，但藍色光圈帶來的光似乎更加刺眼。

緊接著，兩個身高不相上下的青年從裡邊走了出來，他們穿著黑色的中山裝，扣子嚴密地扣到了最上面，一個冷漠，一個臉上有著隱隱的笑意。

「誰是主播『處處聞啼鳥』？」101冷淡的嗓音響起。

趙幸會拖住聞薙的手，聞薙將他的手掰了下來，站了起來，「我是。」

「你是小鳥？跟我們走一趟吧。」174俯身笑眯眯地打量了幾秒鐘聞薙，然後轉身。

趙幸會看著聞薙的背影，擠出了兩滴貓尿，他不想活了都。

[哭啥，又不會死人。]

[心疼小鳥，這才第一個頻道呢，就被請去喝茶，以後肯定是重點關注對象。]

[怎麼101到了F級？]

[鬼知道，他以前都管B區的違規主播，喪命不管自家執行者啦，讓他們整天各個頻道瞎跑。]

[小鳥這次會被請去喝什麼茶呢？]

[比起這個，我更加關心小鳥的任務能不能完成。]

[早就完成了，昨天幾個姐姐就把禮物砸夠了。]

[弱弱說一句，我剛剛看見燈神在小鳥被帶走的時候，他在笑。]

[笑？]

[笑？]

[笑？]

[笑尼瑪笑！]

因為聞薙被請走了，他的直播間也關掉了，本來這兩天一直呆在他的直播間的網友只能挪窩，看見有人說梁佳燈在幸災樂禍，齊刷刷全部挪到了梁佳燈的直播間。

[你是嫉妒小鳥比你年輕吧？我聽說燈神當年出道的時候，就差給網友跳脫衣舞了！]

[老了老了，老沒了。]

[笑個屁，還燈神，喪神吧我看是！]

[聞啼鳥的粉絲是想干架嗎？我們燈神笑一下怎麼了？難道不好笑嗎？誰讓聞啼鳥目中無人的？]

[現在新人都這麼張狂了，了不得了不得/鼓掌鼓掌]

[爬得越快，摔得越狠，喪命從來不缺這種曇花一現的主播。]

[聞啼鳥長得也就那樣啊，哪有燈神帥？不知道你們在瘋個什麼勁兒？]

[聽說之前有妹妹給聞啼鳥砸了六十萬，真是浪費錢，還不如給我們燈神呢，還能買個褲衩子穿穿。]

[你們燈神穿金褲衩吧，一條要六十萬？]

[聞啼鳥粉絲能不能閉嘴？這又不是你們鳥的直播間，你們鳥沒了。]

[樓上一語雙關哈哈哈哈哈哈！]

聞薙是新秀沒錯，但還只是一個剛冒頭的新秀，跟樹大根深的梁佳燈比起來完全不夠看，不過聞薙在這一批新人裡邊，表現得是最好的。

-

辦公室與F級辦公樓相鄰，只不過辦公樓燈火通明，所謂的「喝茶專用辦公室」被籠罩在漆黑的夜裡，高聳入雲，只看得見幾面牆，見不著窗戶，顯得陰森恐怖。

進入的門很狹小，每次只能通過一個人，連走廊也是。

進來之後，才發現，辦公室的層高十分之高，但過道窄小，一進來，就讓人產生一種憋悶感。

174：「你以前做過主播？」

聞薙看了一眼174，沒說話。

174繼續說自己的，「剛來就有這個成績，少見，我知道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不過都死光了，你還年輕，悠著點來，多攢點錢，爭取干到退休。」

「......」

「你多大啊？看著挺小的還。」

「聽說你喜歡罵房管啊，091下班就找我們號喪。」

「喪命可真是不心疼我們，驢也不敢這麼使喚啊，這都晚上十二點了，還在幹活。」

「101你也說兩句啊，你們都說兩句啊。」

這棟漆黑的大樓很寂靜，只有在路過某幾個房間的時候，可以聽見凄厲刺耳的尖叫或者哭嚎，聞薙看了一眼101和174，一個依舊沉默，一個依舊聒噪，他們像是習以為常一般。

101脖子終於動了動，他回過頭，一本正經，音色很是低沉，「別罵091。」

174：「......」

「他倆關係好，091是執行者出身，不過當時犯錯了，所以才當了房管，害，我跟你說這麼多幹嘛。」174推開一扇木門，對聞薙說，「小鳥，進去吧，明天早上見。」

身後的門被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屋內是有一盞燈的，在最頂上，落下來時幾乎已經沒有光了。

有一把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

好傢夥，還真是來喝茶的。

聞薙在椅子上坐下，將茶杯捧在手裡，他看了一眼手環，不管是什麼顏色的燈，都沒發出來。

他的直播間被關掉了，這個手環現在應該是沒有任何作用。

頭頂的燈慢慢地開始搖晃，發出吱呀吱呀老舊和緩慢的聲音。

聞薙仰起頭，一張慘白的臉正對著自己。

它身體纖細，纏繞在燈管上，看見聞薙面無表情，它又將腦袋720度轉了兩圈，轉回來之後發現聞薙已經低下頭，重新開始喝茶了。

「......」

「你不怕嗎？」它嗓音黏噠噠的，繞著桌子腿一路爬上來，將腦袋擱在桌面上。

聞薙：「還好，你會殺了我嗎？」

他看向這個小怪物的眼神，輕輕地一瞥，只給了半個眼神，在昏暗的燈底下，有一種奇異的艷麗。

小怪物的身體下半截悄悄繞上了聞薙的小腿，小心翼翼地蹭著。

「不會，我在這裡就是嚇嚇他們。」小怪物很誠實。

聞薙：「你成功過嗎？」

小怪物的眼睛滴溜溜轉，轉得不太穩，有時候會漏出半顆來，「肯定啊，我沒有失敗過，不過你是例外。」

聞薙抬起腳，將意圖爬上大腿的東西踩到了腳底下，「我現在心情不錯，你別惹我。」

小怪物立馬冷下臉，「你什麼意思？」

聞薙腳下稍微用力。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小怪物扯著嗓子喊叫起來，刺耳得很，「你都涉黃了，我摸摸你怎麼了？」

它一臉理直氣壯，舌頭在嘴巴外面甩來甩去，偶爾扇到自己臉上，啪啪作響。

兩分鐘后，聞薙盤腿坐在了桌子上，小怪物盤成一圈兒，仰著頭看著聞薙。

「這棟樓是F級直播間違規的主播受懲罰的地方，其實我是來陪你的，你主要是寫檢討。」小怪物坐到了一邊，拉開抽屜，示意聞薙自己拿紙和筆。

聞薙跳下來，拿了兩張紙和筆，頓了一下，側頭看著小怪物。

小怪物對上聞薙若有所思的眼神，發了個抖，磕磕巴巴說：「我不能幫你寫檢討，我寫不好。」

「為什麼？」

小怪物小聲說：「因為我是色|鬼，涉黃是我應該做的，我檢討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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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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