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小孩

肖平都是中午在廠裡面的食堂吃飯,晚上才回來,回來的時候發現他父親把家裡做糕點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兩個小丫頭在旁邊看著呢。

「爸,這是做什麼呢。」

現在天黑的早,客廳裡面已經亮著燈了,只是這是普通的白熾燈,看上去還是很昏暗的。

「哎呀，臨渠街的那個王大媽，你認識吧,他兒子要結婚了，說是要我幫忙做一些喜糖、喜餅什麼的，材料下午已經拿過來了,在廚房那裡堆著呢,你先去吃個飯，看一下大丫頭現在怎麼樣了。剛剛有給她餵了點粥。但還是不醒,哎。吃了飯,洗了澡,你過來幫我忙,王大媽的兒子估計在南方賺了不少錢,要做的東西還挺多的,還要的急。」

「行，我馬上過來幫忙。」

這是夢寧第一次看到肖平，她偷偷地和夢婷說,「你覺不覺得,這個爸爸，有點像咱們的父親？」

「他就是咱們的父親呀。」

「傻姐姐，我說的是，是死在我們面前的父親。」夢寧的聲音很小，但有些哽咽。

夢寧這麼一說，夢婷覺得還真的有點像。夢婷有點臉盲，而且肖平的氣質和李仁是一點都沒有相像的地方。

李仁雖然是大富大貴的李家的家主，但是他的讀書氣會更重一些。他從小讀四書五經長大，長大后還出國留學過，用儒商來形容他，是最妥當的。

但是這肖平，人是長的高高壯壯的，但是看著就憨厚的不行，五官也沒有李仁來的精緻。所以第一眼沒看出來，也算是正常。

但是聽夢寧這麼一說，夢婷還真的覺得挺像的。她的內心掀起了波瀾，一種大膽的、但卻有可能是真的的設想在她的腦海裡面萌發——她現在這個身體的爺爺，很可能是她的兒子。

夢婷壓下心中的一切猜測和疑惑，說，要帶著妹妹去洗澡了。

「你自己都不太會洗，還要幫妹妹洗？等你爸爸過來了，讓他幫你吧。」

「我可以的。」夢婷說，這個便宜爺爺，可能是這個的兒子。那個便宜爸爸，可能是自己的孫子，這麼一想，就覺得離譜。而自己的心理年齡都那麼大了，還讓可能是自己孫子的人幫忙洗澡，怎麼說，都過意不去了。

「哎呀，這丫頭，熱水鍋裡面有，讓你爸幫你舀，不準自己弄，燙到了就不好了。」

「好的，爺爺。」

今天一天，夢婷已經把這個家搞的有點清楚了。門口那裡是有一個店面的，但因為這些年來的特殊情況，就變成雜物堆積的地方，然後門面後面是一個小小四合院的構造，但是估計是因為其他原因，只有兩個房間，一個廚房，還有一個客廳，一個小院子。他們進出的門是後來另外開的，在院子的西邊，原來門面的地方，堵起來，當做放雜物、柴火的地方了。

雖然是很小的房子，但是在當地，已經不錯了，畢竟是獨門獨戶的，還是在城裡面的，離學校、醫院、廠子什麼都挺近的。

兩個房間，現在是三姐妹和肖平住一個房間，肖道自己住一個房間，肖平的房間比較大，是主卧，而肖道那裡，除了放了他一個床，還放了很多的雜物。

雖然三姐妹都還挺小的。但是和父親住一個房間感覺怪怪的，現在大姐還沒有醒來，等她醒了，再看吧。

家裡面有廁所。很簡易的那種，但不能洗澡。夏天的話，大家都是直接在院子裡面，打一些井水，就洗了，但是現在已經快冬天了，這麼洗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大家都把開水燒好了，然後兌好，在屋裡面洗，洗完直接倒到院子裡面就行了，水會從溝渠那裡流出去，流到江裡面去的。

「爸，幫我們兌下水，我和妹妹想洗澡。」夢婷找到肖平，抬頭看著他說。剛剛聽了妹妹說肖平長的像李仁，這麼一看，還真的是。

「好，爸爸把這碗吃了，就幫你們弄，你們先去把要換的衣服找出來，別著涼了。」

雖然老婆跑了，但孩子還在，肖平也沒有那麼沮喪。那個時候娶老婆，也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再加上孟晶脾氣不好，要不是家裡這三個孩子，肖平其實是不太想和她接著搭夥過日子的。結果人家更加的決絕，屁股一拍，留下三個孩子，就要去南方發財去了。

肖平照顧孩子沒有閉眼，同時也在思考，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他雖然是一個憨厚老實的人，平時也沒有什麼野心，但是現在他卻不願意頹頹廢廢地過一輩子。

老婆跑了，人家會說他沒本事，說他的孩子是沒有娘養的孩子。要是想不讓人說閑話，自家的日子一定要過的紅紅火火的，才能堵住別人的嘴。

當然，以後要怎麼過。還是得和老頭子商量著來。這些年來，老頭子一個人拉扯他長大，教會了他很多東西，他們家老頭是個人睿智的人，雖然看起來只是個有點胖的老頭，沒什麼脾氣的老頭。

不管是為了三個孩子，還是怎麼的，都要把日子過好了，不蒸饅頭還爭口氣呢。

肖平給兩個孩子兌了水，問她們，「要爸爸幫你們洗嗎？」

「不用，爸爸幫我把房間門關起來，謝謝。」

「小姑娘家家的就知道害羞啦。好好，爸爸幫你們把門關起來。」肖平關上門，出去了，至於孩子會不會把水弄的整個房間濕漉漉的，他也考慮過，這個沒事，拖一下地就行了。

「妹妹，你我先幫你洗吧。」

「幫我脫一下衣服就好。」沒辦法，三歲的小孩，真的是不太靈活，而且肖家並不是特別窮的人家，把三個孩子都養的挺好看的，特別是三兒，整隻胳膊胖的和水嫩嫩的蓮藕，簡直是一個樣子的。

夢婷幫夢寧把衣服脫掉，然後讓她拿個毛巾擦身體，還真的挺髒的，這小孩平時母親也不怎麼上心，兩個男人雖然疼愛她們，但是畢竟比較粗心，連洗個澡都是馬馬虎虎的。加上小孩子比較野，是放養的，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跑到哪裡玩，所以那個水裡面呀，還真的是臟死了。本來打了兩盆水，是要讓兩個人用的，但是仔細洗起來，兩盆水就夠夢寧一個人用。

幫夢寧穿好衣服之後，夢婷喊道，「爸爸，過來幫我們換一下水。」

「來啦。」手裡面還沾著麵粉的肖平進來了。「居然沒有把水撒了，還挺厲害的嘛，不過，怎麼這麼臟呀，兩個都洗好了嗎？」

「我沒有洗，爸爸，您換了水過來嗎？我想洗。」夢婷不好意思地說。

「我們家三兒是泥猴嗎！我的乖乖，這麼臟。」

夢寧不好意思地把頭扭到一邊，她上輩子，除了逃亡的時候之外，一直都是乾淨整潔的，她的一世英明被這個三兒給毀了，蒼天大地呀。

「三兒既然洗好了，就去床上躺著吧。被子蓋好了，不然穿這樣太少了。」

「好。」夢寧乖乖上床去。和大姐躺在一起。

肖平又端了水過來，讓夢婷洗。交代她洗好了，叫他一聲就趕緊上床去。今天晚上他要和爺爺做糕點，估計要熬通宵了，所以讓她們自己睡，別害怕，要上廁所就喊一聲，大人都在外面。

夢寧和夢婷乖乖答應了。

夢婷洗漱之後，乖乖地爬上床。被子的很厚實，但味道著實不太好聞，這家的女主人一定是個懶婆娘，不喜歡做家務的。

雖然有些異味，但是夢婷睡的意外地香，這裡很安全，不會隨時有威脅性命的事情發生了。這裡很安全，外面是可以守護這個家的爸爸和爺爺。

夢婷有的迷糊的時候已經聽到了夢寧微微的鼾聲，有個好夢吧，妹妹。

第二天醒來，還挺早的，這是真正的早睡早起了。夢婷起身下床去，她想去尿尿一下。

出去就是客廳，客廳外面原來很多的原材料都變成成品了，爺爺和爸爸都還在不停地忙活他們的眼睛因為熬夜，而有點紅夢婷覺得挺心疼的。

看到小姑娘出來，他們叫住她，「出來上廁所嗎？也不說一聲，哎呀，把這個圍巾披上，外面冷死了，來爸爸抱你去茅坑。」

「謝謝爸爸。」二姐揉揉眼睛。

上了廁所，肖平又把二姐抱回來，然後讓她繼續睡覺。夢婷乖乖答應了。但是她已經睡不著了。她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這個肖道，極其有可能是她生下的那個孩子，不然不會那麼巧合，肖道長的和葛成那麼像，而肖平，卻和她的父親那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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