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帝皇後裔，守護一族

「加入你們？」李曰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提什麼加入之談簡直浪費時間，他想知道東梁廟與帝龍盤有什麼關係，為何會說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地方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可他數次出入此地，從來都沒有察覺到山門之中還隱藏著另一處聖地，心中有疑惑，自然要問，「還是來點實在的，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大鬍子頓了頓，看李曰的眼神多了一絲警惕，短嘆一聲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便會明白所有的一切。」

短暫的眼神交流過後，李曰沒有任何防備，緊隨大鬍子的腳步消失在原地。

剖開眼前迷霧，黑暗褪去，東梁廟山門虛影如一幅水墨畫在眼前瞬息崩碎，二人現身一處陌生地帶。李曰明顯感覺到此地脫離了原生世界，偏處一隅，獨具一格，乃境外之境。

「這裡就是你說的帝龍盤？」

感應了周圍環境片刻，李曰有感而問，大鬍子給出的回答很果斷：「不錯，帝龍盤，帝皇故居，我們是他們的後裔。」

山門之中果然還深藏天地，這已然讓李曰十分驚訝，而帝皇後裔這個回答讓他的內心再難平靜，都無數年過去了，始帝和元皇居然還有後人存於世間。李曰不知高興還是失望，他們沒能延續帝皇遺志，卻好似在消極應對眼前的現狀，該出手的時候居然都縮頭不出，是怕死還是在等著什麼？

「准皇能有十位之多，境之大能也有百十，你們就是這麼等著外面的風頭過去，最後出來收拾殘局的么？」

大鬍子在前方帶路，一邊走，一邊搖頭道：「我們在等一個機會，為了這千載難逢的一刻，不得不讓中洲的百姓付出犧牲，而今，你趕在了這個時間點，正好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為了一個機會，你們選擇縮在裡面閉門不出，可知這個時候出去，六域將有多少人免於一死？」

「失了這一環，救再多的人也沒用，人族也看不到任何未來。」

「如果總是揣著理想不放手一搏，人族才是真的看不到希望。」

大鬍子頓步，轉身道：「希望？我們曾經滿懷希望，一次次與人族翻身的時機擦肩而過，最終不得不接受眼前這個事實，選擇隱忍實屬無奈之舉，我們並不如你看起來那麼脆弱，關鍵時刻，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挺身而出，不畏生死。」

李曰從大鬍子的眼中看到了憤怒，鮮有的一部分是針對他，至於憤怒的根源指向哪裡，多半與眾魔有關。

「告訴我，你的計劃是什麼？」這群人都不怕死，李曰明顯可以感應到，但是什麼能使他們這般自信，如此堅韌的群體信念，算是一個奇迹，六域百姓若能人人如此，也不至於這麼容易被妖魔神眾趁虛而入。不禁心下感慨，擁有帝皇後裔的身份著實不簡單，他們並沒有忘記帝皇的遺志，只是把這個使命一直埋藏在心底，等著機會到來的那一天集體爆發，給予對手最猛烈的回擊。

二人一路淺談，直到大鬍子帶李曰來到一處懸崖前，指著下方的黑暗，這才回答道：「我們一直在等始帝醒來。」

深淵無底，李曰放開神識，竟無法穿透黑暗，看清下方。有的是一道若有若無的空間壁障阻隔了他的神識窺探。

「始帝還在世上？！」

既是疑問又是驚嘆，李曰難以言表他此刻的心情，若然始帝還在，其他的帝皇們為何選擇離走？只見大鬍子點頭道：「他真身在此，只不過意識已去，我族在這裡等了無數年，只待他醒來的那一日到來，最近，深淵下的黑暗傳出一陣陣微弱的精神波動，這方空間的生機更甚以往，種種跡象都指向了始帝，他將醒來，帶我人族重回往日的輝煌。」

李曰沿著懸崖來回走，根本捕捉不到任何大鬍子嘴中所說的波動，旋即縱身一躍，朝無底深淵落去。大鬍子見狀，亦緊隨其後，驚道：「此處落地點正好是始帝頭頂，萬一落地時踩在他的頭上可是大不敬。」

不消片刻，二人陸續落地，黑暗漸漸退去，四周崖壁亮起了藍光，從底部一直延伸到崖端，這嵌入崖壁上的藍色晶體不同於夜明珠，好似有生命一般，只不過皆是化石遺蛻，能發光都是受到震動的影響。李曰環視周圍，看到一個男子座於一處崖壁上。其身後，一道拱形門延伸著黑暗不知盡頭在哪裡，耀眼的藍光都無法射入半寸，一道道微弱的精神波動連接著身後的黑暗。生之氣皆源自男子體內，迫於身後的黑暗侵蝕，靠其最近的幾顆藍色晶體受到濃烈的生之氣影響，漸漸有了一絲活力。

李曰觀察良久，眉頭微皺，這不像復甦的跡象，絕大可能是其背後的黑暗有個可怕的生命要從那邊過來。

「這便是始帝本人？」

看不出那靜坐在崖壁上的男子身上有少驚艷之處，平凡又普通，穿著簡單，氣息全無，李曰很懷疑是他們故意找了一具屍體放在這裡騙他，縱然始帝逝去了無數載，不至於連一絲皇者氣息都感覺不到，普通得過於尋常，疑點重重。

「這是始帝不假，只不過是他留在世間的一具分身，在他本人離開萬年之後，分身就此陷入沉睡，一直到今天才讓我們察覺到異樣的波動，按照祖輩們的推斷，大概就是他將要醒來的徵兆。」

「帝皇已去，我看他們不會再回來了。這具分身亦是如此，他的使命早已結束，你們盼到的可能是遲來，他不可能會醒來，沒看到他身後那道門嗎？可知通往哪裡？」

大鬍子凝視良久，不由大驚失色：「你所說不假，倒是我們眼拙，險些被祖訓蒙蔽，誤判了眼下的情況，這不該是始帝醒來的徵兆，我們的等待一直是個錯誤，有個東西已經復甦，它將穿透黑暗，從門的那邊過來，生機散盡，毀滅即將來臨，留給我族的時間已然不多。」

「並非你們，而是我們所有人。」盯著眼前黑暗，李曰蹙眉，這股氣息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位面之主此刻正在門的那一頭操縱，試圖打通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始帝分身坐鎮於此多年，可見早在太古時期，他們之間就有過碰撞。今時又與他產生衝突，雙方下一次見面的時間不會太長，這算一次警告，讓李曰意識到，迎接他的危險將一重高過一重。未來，他面對的將不只是妖魔神眾，還有天外強敵，曾經的帝皇們忽略的對手，可能會在同一時間點降臨，人族的命運撲朔迷離，本來希望渺茫，現在的把握幾乎為零。

「這個地方已非善地，不宜久留。」

大鬍子的感受自是比李曰深刻，黑暗動蕩，他們固守一隅，不曾出手幫助過任何一人，而今，他們已然不能獨善其身。今世的威脅無處不在，一場決定人族未來命運的大戰正在醞釀爆發，任何試圖遠離戰火，尋求自我安定的人或者勢力，都不會比他們未來的結果好。始帝分身一旦失去作用，那個強大的存在將會第一時間血洗這裡，舉族遷移已然迫在眉睫。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嘆息道：「現在要說服他們離開已經不合時宜，你走吧，這是我們的使命，祖訓教我們世代堅守，或許這才是我們一直要等待的答案。」

「我見識過他的手段，一旦降臨無人可擋，與其白白犧牲，何不把熱血灑在可用之處？」

大鬍子悵惘回憶道：「昔年，元皇始帝二人在這裡悟道，臨走時，他們也是通過這道門，給後世子孫留下遺言，守住大門口，等他們歸來，一別不知多少年，連他的分身都坐化已久，等不到他們歸來，卻等來了黑暗，世道滄桑，我們可以容忍妖魔神眾施加在人族身上的罪惡，不能放任天外來客來中洲世界作亂。」

「你們這是以卵擊石，縱然是皇在位面之主面前怕也討不到半分好處。跟我走吧，終究還是要亂，一群妖魔鬼怪挑在這個時候出來，無非是要亂中取利，我們暫且退守一起面對，各自為戰不會有好結果。」

「今世已無皇，集中力量抵抗怕也無望。」

「你們空有一身本事，卻沒有勇氣去面對，盲於守護之言，不明帝皇之意，可知自己真正守護的是什麼？你們守不住這裡，六域百姓才需要你們去守護！」

「你錯了，六域百姓自有人去守護，歷來的帝皇們在臨走前都會選擇一名繼承人來保證六域不會出現大震動，他們才是守護一族，而我們只是元皇始帝的後裔，忠於祖訓，才是我們該做的。」

「守護一族？」到今時，李曰才得以肯定，帝皇們果然沒有拋棄他們的子民，但關於守護一族他還是頭一次從大鬍子的嘴裡聽到，心中頓起疑問，於是追問道：「守護一族而今可還有人在世？」

「飛仙門，龍羽升！」

大鬍子的回答果斷而乾脆，李曰又被他的話給驚到了，心中不免波濤起伏，原來那個平易近人的老人會是守護一脈，可惜僅有他一人，在這黑暗動蕩時期又能改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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