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魏川一早起來剛洗漱完出帳篷,就聽下面的人來報:「魏將軍,昨晚救回來那姑娘不見了。」

魏川聽話一愣,「什麼情況?」

那士兵畢恭畢敬的,把昨夜裡發生的事全跟魏川說了。

一開始有個男人到軍營里來尋那姑娘,他們當時沒通好氣,回答不一,後來還是以軍中沒有女人為由把人打發走了。

原以為這就沒事了,晉王的軍營,誰敢造次?

哪知那個男人是個不怕死且有手段的,悄摸摸打暈了他們中的兩個巡邏兵,輕輕鬆鬆就把那女人給帶走了。

魏川只覺吃驚,能這麼順利潛進他們軍營把人帶走,一定不是普通人。

而現在最讓他想摸腦袋團團轉的是,這女人是晉王好容易看上的人,他們連個女人都沒留下來,只怕要惹晉王發怒。

他問面前的士兵,「派人找了嗎?」

士兵點頭,「一發現就派人出去找了。」

魏川不再與他多廢話,邁開步子直接往李知堯的帳篷里去。

到了那邊,李知堯剛洗漱好。

魏川先開口問他正事,「王爺,留雲山的山匪已經剿了,此行任務順利完成,今日啟程回京么?」

李知堯想到朝中那些烏煙瘴氣的人和事,不是很想回去,只道:「再呆兩日。」

魏川聽此答覆,不自禁又想到那叫「心兒」的女人。知道這事瞞不得,他默聲片刻,又對李知堯說:「王爺,昨晚救的那女人,半夜被人帶走了。」

提到那女人,李知堯想到自己昨晚被她咬破了嘴唇舌頭,臉色好看不起來。這女人著實不識趣,當時沒有直接掐死她算是她命大。

魏川看李知堯不說話,又道:「那人打暈了我們兩個巡邏兵,扒了他們的衣服,偽裝身份把人帶走的。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把人帶回來。」

李知堯終於看向了魏川,「這就是你們的守備?」

魏川知道往這上追究,事情必然嚴重。此次他們帶兵不少,居然能讓人半夜摸進軍營,輕輕鬆鬆把人救走,可見是有多鬆懈。

若是打仗,早敗了。

他頂著壓力,單膝一彎往地上一跪,低頭抱起拳頭,「請王爺降罪。」

李知堯收回目光,「所有涉事人員,軍法處置。」

魏川領下來,起身要走。

不過站起來剛轉過身,又被李知堯叫住了。

李知堯道:「那女人別找了。」

他也不是惡狼色鬼,為了睡個女人興師動眾。昨晚他也是一時衝動,想到被那女人抱過腿,再想到她坐在馬背上,在魏川懷裡嬌嬌小小的樣子,便起了那心思。

現在一覺睡醒,衝動早過去了。

魏川聽了這樣的話,心想他們王爺果然還是在女人這事上沒什麼所謂。原以為他好容易瞧上了一個,容貌那樣驚艷絕塵,應該會留下伺候。

現在這樣倒也好,那女子有夫家,強搶人婦這事總歸有那麼點喪良心。不找便是最好,那女子也不是愛攀附權貴的人,讓人回去和夫君安穩過日子,也算積德了。

魏川應一聲,在心底鬆了口氣,轉身出去。

***

樓驍帶著朝霧下山後,先到溫水鎮。

到鎮子上天便黑了個透,只得先找地方落腳住一晚。

樓驍對這鎮子還算熟,帶朝霧借住在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家裡。借住的時候與老太太寒暄說笑,介紹朝霧的時候說是他媳婦。

這是樓驍與朝霧下山時商量好的,以後一路走下去便是朋友。為了不叫朝霧再被別人惦記上,他們便裝作假夫妻。這樣一屋裡睡覺,樓驍也能更好地保護朝霧。

商量的時候樓驍與朝霧說笑,「天天一屋裡頭睡,我可不知道哪天我會不會做出什麼來,你就不怕?」

朝霧搖搖頭,「不怕。」

比起山裡見識過的惡匪,軍營里見識過的王爺,她怎麼還會怕樓驍呢?

而樓驍雖然總這麼沒分寸地玩笑朝霧,但心裡真沒有想過對她做齷齪的事。他大約是見多了污穢骯髒的人,所以每每看著朝霧,就想她永遠純粹乾淨。

這個姑娘,與他碰過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樣。

這樣的姑娘,他捨不得碰。

晚上在老太太家住下來,睡一屋卻不睡一起。

朝霧對樓驍說:「還是想說謝謝你。」

樓驍躺著看房頂,嘴裡仍然咬一根乾草,散漫道:「再說這樣的話,我可走了啊。」

朝霧抿抿嘴唇,聲音低低的,「那不說了。」

樓驍笑了笑,抬手枕到頭下,「明兒一早起來,我帶你去吃碗熱乎乎的豆腐腦,再帶你去和州城,到了那裡,咱們買輛馬車,然後去浪跡天涯。」

朝霧側著身子,聲音還是小小的,「不是浪跡天涯。」

樓驍轉頭看向她,「陪你過日子。」

夜色太深,其實看不清什麼。

朝霧扯扯身上的被子,腳往湯婆子邊伸一伸。

她有一件事沒有告訴樓驍,目前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謊還是要圓下去的,她說了自己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那就不能突然說自己肚子里有孩子,說起來那就得沒完沒了。

她想著,等找好地方安定下來,她抽時間去醫館看個大夫,借著機會再把這事告訴樓驍。到時樓驍願不願繼續幫她,一樣還是他的選擇,她並不會強求。

至於恩情,她會永遠記在心裡。

而報答,她有銀票。

***

同一片夜空下,軍營里。

燭台上燃著白色的蠟燭,光線照亮大半帳篷。

李知堯洗漱完上床,困意不是很重,便沒吹床前的燈。他平躺片刻,閉上眼睛,眼前冷不丁浮現昨晚那個女人如驚弓之鳥一般抱著他腿的畫面。

向他求救,滿臉的驚恐。

便是那樣狼狽,臉蛋依舊美得像畫出來的一樣。

只一下,李知堯猛睜開眼睛。

他面色冷冷,告訴自己皮囊都是假象。

他睜開眼睛思想朝中的事,沒有再去想朝霧。

有些乏了便滅了燈,閉眼開始睡覺。

而眼睛不閉還好,一閉上不消片刻,便又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女人的各種樣子——撲過來抱著他的腿、坐在魏川的馬背上與他目光碰上、看他時害怕的眼神、在他懷裡哭得滿臉是淚拚死掙扎……

想著想著,昨晚做過的事情突然又在他腦子裡產生了別樣的熟悉感,畫面再是一閃,他下意識想起一個多月以前,在平寧王府的藏書樓里的那一次纏綿。

那晚他是中了催-情迷香,在全黑不見五指的房間里與另一個被困的女人做了所有不該做的事。那個女人沒有哭喊掙扎,因為她也中了迷香,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那麼像。

一明一暗的畫面交替幾次,李知堯又睜開眼睛。

帳篷里一片黑暗,他掀開被子下床,點了燈喝了口茶,穿上衣服提上劍找魏川打架去了。

魏川被他虐了一晚上,回到帳篷就罵娘。

李知堯覺得盡興了,提著劍回到自己的帳篷繼續睡覺。夜裡做了幾個夢,結果早上起來記得的,又是和那女人有關的,以及藏書樓一晚纏綿的詳細回顧。

一早起來便心浮氣躁,覺得手邊缺個出火的女人。

他洗漱好穿好衣服把魏川叫到跟前,直接對他說:「晚幾日再回去,你再派人去找一下前晚那個女人,家址人口,查探好了回來告訴我。」

魏川微愣,不知道他家王爺怎麼一天一個主意,這會又變了。不過他也不敢多問,領下命來便去辦事。到了帳篷外頭抬手摸頭,只覺得這事真他娘的讓人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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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甌鎖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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