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夢中情曲(上)
一條古道上,兩驥同奔著,其上分別男女二人,正是「廣通派」的孟之洋與昌瓊兒。「二師哥,這回又為何事而來?」聽她問話,便知她不明事由。孟之洋麵無表情,道:「我不知啊。師妹,以後得叫我『大師哥』,聖威不是早已不在本派了嗎?」昌瓊兒嬌聲道:「人家一時改不過口嘛。」孟之洋不加理會道:「那好,等你改過口再叫我!」打下鞭,馬即疾奔前去。「二師哥!」昌瓊兒叫了聲,忙追上去。兩人之間似乎冷淡許多,不知因為何事。
「奇緣」客棧,裡面坐滿了各道人士,一時氣氛費騰。掌柜笑呵呵的打起算盤,預算帳目。「師哥」晶瓊兒不習慣稱之為「大」,索性不稱。「師妹,又要說什麼?」孟之洋問。「沒、沒什麼。」昌瓊兒又將話咽了下去。孟之洋淺笑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師父很快就到。」兩人進了客棧坐在偏旁的桌處。
忽聞一個沉醉之人叫道:「小二,拿酒」昌瓊兒聽出話音,「大師哥!」店小二關心的道:「客官,你這些天一直喝酒,如此下去會影響身體的。」聖威拿出一塊銀子,道:「唯有醉,才才能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店小二無話可勸,轉身又送上一壇酒,搖搖頭離去。聖威邊飲醉笑道:「唯有醉,才無憂無慮;唯有醉,才無痛無恨;唯有醉,才無怨無悔」人雖醉了,心卻未醉,不然也不會順口成章。他心中不解之迷以及自棄,促使以醉澆愁。
此時,從一邊走來三名漢子,見其言行打扮就知是江湖混混。那我滿臉橫肉的蠻道:「小子,很有銀子是不是?帶了多少,拿點出來給我哥三買酒吃!」這分明就是劫財,可聖威無心聽言,醉語道:「你一起喝酒,銀子銀子沒有,酒喝酒」三名漢子火氣較大,不耐性子,便拳打腳踢,不顧周邊之眾。聖威因醉無力起身,只得躺倒在地,任打任踢。
昌瓊兒雖對聖威懷恨,但舊情不了,欲起身卻被孟之洋拉住,「師妹,別去!」昌瓊兒心憂急道:「那你快去幫忙,不然出人命的。」這話出自真的關心,而孟之洋則緩緩道:「師妹,還是少惹麻煩的好。何況他現在與我們無半點瓜葛,我才懶得出手。」昌瓊兒又道:「不討今日,卻有當初呀。」還是想讓孟之洋出手幫忙,聽他冷聲道:「師妹,你還記得當初?如果還記得當初,你就不要想著他,你應該恨他才對!」昌瓊兒瞬間憶起當初,便默默不作聲了。
只聽旁人紛紛道:「哎呀,這不是在『幻形谷』中得到玄機的那位少年嗎?」「是呀是呀,不過『幻形谷』中玄機未必是真的。」「何出此言呀?」「如果得到玄機,我想就不會讓人如此打了。」眾人認識聖威,但不知「幻形谷」中詳細之情,你一言我一語議論不休。
突然跳出一人,區區三掌擊斃了那三名漢子。「毒蟑螂!」眾人驚呼道。章郎一把揪起聖威,「小子,在『幻形谷』中到底得了什麼玄機?」章郎的出現來之突然,聽此一問,便所因所事。聖威似乎清醒幾分,抹去口角血絲,道:「玄機?什麼玄機?」章郎大怒了,以為他故意不言,道:「臭小子,別裝蒜了,少在老夫面前裝瘋賣傻!」聖威口角泛起一絲冷笑,醉意又涌了上來,不理章郎自語:「唯有醉,才能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章郎聞言覺得怪思,問:「得到玄機,還有什麼不開心的?」聖威似答話又似自言,道:「有因為,我不願意」章郎也不知他是真醉假醉,道:「不願意,誰相信?別再耍花樣了,快將谷中之事及秘笈交代來。」聖威故言含深意,道:「你說笑了,這怎麼交?真不知如何才能交出來?如果說教你,這還差不多,必先拜我為師!」他一句醉一句醒,弄得所有人不知他真假。章郎自覺無顏,自己怎能拜他為師,分明就是占自己便宜,當下大怒道:「臭小子,敢笑老夫?好,那老夫打你交出來為止!」不等聖威開口,已一掌拍出。聖威跌碎桌子,口中不停:「我說」搖晃撐起身,接著又道:「我說的是真的。」章郎怒火一發不可收拾,吼了一聲又舉掌拍去。聖威連挨三掌,口吐鮮血,無力支身倒下。昌瓊兒看的心在隱孤兒院作痛,始終在強忍著。
「毒蟑螂毒蟑螂,人如其名,夠毒!」門口步進一人,是「赤石岸」的馮休安,因心中佩服聖威為人俠義,不禁開口。章郎轉過身來,斜視一眼道:「原來是『三劍派』的『赤盪劍』,不知是稱『莊主』呢還是叫『掌門』?」馮休安怎麼聽言怎麼不順耳,呸了一聲,道:「讓你這個臭蟑螂稱呼,有失我派的名聲!」話語生硬,雙方起了衝突。章郎針對所言的「臭蟑螂」三字,冷道:「說的好,天下用毒之人,有誰能及老夫如此神化?這就是老夫與眾不同、過人之處!」馮休安有忌諱,一不小心中了他的毒掌那可不好辦,心裡盤算:「憑他的毒掌傷到我至少也得要百餘招,再說我的『赤盪劍法』發揮至淋漓盡致之境,也未必輸給他,為了這小子就與他拼搏一回。」拿定主意便笑罵道:「說話不嫌牙疼,不知牛皮吹破沒有?毒蟑螂,老夫也發現你的過人之處了。」章郎話只聽下半句,老臉增光,當仁不讓道:「請講!」馮休安見他入了自己的話圍,隨口即道:「就是自吹自擂的本事,勝人一籌!」眾人一陣大笑,章郎毫無顏面,不由氣得雙目圓瞪,怒道:「好,今天看你有何本事!不如將你的同謀叫出來,老夫一塊會。」
「口氣不小,難道怕你不成!」馮休安伸手拔劍,便出招而上。章郎心中必勝,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立心要會看誰才是勝者,當下出招相迎。眾人見此情形,拉開場面觀看,紛紛相論。這些聚於此地,只顧看熱鬧,都做起「動口不動手」的君子來。無心觀戰的就是客棧掌柜,焦慮又要打壞所物,不停的勸叫:「別打,別打啊!」伴隨叫喊聲,忽爾傳來砸爛之聲,掌柜心頭一震,直流汗,邊瞧邊打算盤計帳,嘴裡不停道:「十文,五兩,十八兩虧,今天虧大了!」
馮休安橫劍道:「哼,只會用毒,真本領沒幾分!」章郎不相讓,道:「老夫真本領就是用毒,現在棄劍投降還來得及!」馮休安不退後,道:「才一百招不到,誰勝誰負還未知定說!」劍式變幻,施出「赤盪劍法」。頓時,劍盪無數之影,拼成一把白色扇形,逼得旁觀之人連連退步。章郎猛地揮起雙袖,散出一陣白煙,使人眼睛迷糊。而馮休安仗著自己劍法之勢掃破白煙,更加迅速逼進。劍發出之聲不絕於耳,扇形的影劍之中,分辨不出哪道才是真正的劍。章郎連連避閃,不敢正面相迎。狡猾的章郎閃身其後,從後攻擊。馮休安不料他如此狡詐,一劍掃空連忙轉身,可是未來得及,順著掌力前跌於地。
章郎一聲得意大笑,道:「馮休安,你輸了。如果不服起來再打,否則就不要多管閑事!」明知馮休安身受內傷,還故意容讓。馮休安敗倒在地,就算未負傷也不可再戰,眾人士親眼所見自己已敗,無辦法再加阻攔了。章郎一把揪起聖威,道:「臭小子,在『幻形谷』是不是得到了『六形手』?秘笈呢?」原來他一直是為了武功,對聖威半信半疑。聖威內外負傷,無太多力氣說話,道:「我本來不想沒有」
「我估計不可能。」便聞旁人議論,「如果他真會『六形手』這門絕學,還會落得如此下場?所以當日我等都讓谷中人騙了。什麼『六形手』啊?我看是沒有這種武功,早已失傳了。」「有可能這小子所習的全是唬人招式。」眾人言語否認,章郎聽了之後,覺得有理,便相信的道:「老夫估計也是,根本沒有。」為了不讓眾人看出自己的貪得得,順從旁人之言。「有有」聖威已失理智,難免實話出口。「還欺瞞群眾,打!」眾人無一相信,起鬨一擁而上,拳打腳踢。孟之洋的臉上呈出笑意,道:「師妹,看到了嗎?這就是報應!」昌瓊兒眼睜睜看著一團人在圍打聖威,一顆心搖搖晃晃,「大師哥他他」有話則道不出口。
「住手!」一位少女奔進門,忙阻止道。眾人聞聲散了開來,默視那位女子。她扶起聖威,道:「公子,撐住!」她的美貌怔呆了周圍人。聖威認得了她,強笑著道:「原來是你,真是有緣」接著進來一位年齡稍小的女子,正是小晶,「小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本來是至此尋人,未想剛到便見此慘景,奮不顧身的阻止眾人。小晶走至身前才知,道:「公子!快走,離開此處。」見聖威傷痕纍纍,兩女子心疼,想扶他離開。
「站住!」孟之洋起身攔道,見不知來歷的兩女子,心起疑慮,「你們什麼人,豈能讓你帶他走?」小晶回過臉,斜視一眼,問:「那你又是誰,不讓我帶公子走?」孟之洋不能在眾人面前直言道出自己是誰,否則眾人定會反身針對自己,故然冷道:「我先別管我是誰,總之不能將這欺騙群眾之人帶走!」如此一言,即得眾心。小晶擺出架式,道:「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能攔得了?」孟之洋不信眼前小小女流有多大能耐,道:「我就不信!」方出手阻攔,便聽旁人道:「算了算了,凌府在景德鎮是鼎鼎有名,沒人惹得起。況且已教訓過了那小子,就放他去吧。」孟之洋聽了這句話,也不敢冒犯,只得讓他走。昌瓊兒見聖威讓那兩女子帶走,心中嫉妒,卻找不到任何理由慰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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