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正的碧波戰場
陳書遠此刻有些木訥的看著城頭之下「姊妹,沒有,以前有個老頭陪著我,現在也找不到他了。」
陌離看著身邊這個少年,這種情況相互安慰有什麼用?。
眼下的碧波戰場,四方大軍襲來,鑼鼓聲漸搖漸近,漸漸密集大作。正前方鐘山突然之間雄關洞開,領戰燭龍顯出真身,身長百尺,通體赤紅,馬頭鹿角,虎嘴蛇身,魚鱗鷹爪,張開血盆大口。右邊泿水掀起洶湧波濤,數十條戰船列隊而來,船下虎蛟領頭人身蛇尾雙手兩足。左邊執天洲修士齊齊御劍而來,上萬人齊齊而來,光芒一點照不到地上。兼濟洲前方領隊凝聚九十九丈昊天法相,修士們自後面御風而來。千軍萬馬搖旌列陣,吶喊聲、鐵甲撞擊聲、風聲、呼喝聲十分壯觀。
陌離突然開口:「相傳有一日,我們執天洲有一人,在陣前大吼了一聲,輸人不輸陣。幾千劍修御劍而起,不料那場大戰,真就我們執天洲拿下了勝利,之後這種風氣就一直延續現在。相傳是執天書院中的一位導師,也有人問過他,他說不是,後來具體是誰就也不知了。」這種情況,只是過後認下也確實尷尬。
陳書遠點了點頭道:「這確實是我們執天洲的風氣」
四方行至距離中心還有五十丈的位置停下,四方領隊走到中央,燭龍頭領化形人身宣佈道:「今日多人戰現在開始,執天洲請派人入場叫陣,碧波戰場纏鬥生死不論。」
執天洲兩個少年御劍而出,落在空地上。
年長少年正準備開口,身旁少年將他拉住:「你這不講代理啊,說好的這次到我了。」
年長少年只好後退一步,少年開口道:「執天洲劍修劍九、劍七前來叫陣,兼濟洲可有道友前來複仇?限坎字文三重以下道友。」
「這兩位皇子也太不要臉了,一套雙子劍法,坎字文三重內本就沒有敵手。十日之前便是如此叫陣,一直故技重施,每次兩人都可以拿道近百戰功」兼濟洲隊伍里有人服氣。
突然兼濟洲中一把摺扇飛出,一身白色長衫。年腳尖輕點摺扇,凌空九步,搖著摺扇落在兩位少年面前,此刻陳書遠在城頭遠遠看見,扇面上的四個大字:天道酬勤。
陳書遠對著陌離說道:「這人可能是借著碧波錢莊由頭報的名」
白衫少年以摺扇抱拳道:「在下希爾,兼濟洲碧波錢莊修士,以一身坎字文五重修為前來與二位皇子切磋,若是我境界過高,自可再壓一境」
執天洲領隊問道「確定要以一敵二?生死自負?」
「既然上來了,就不打算在四修士面前退回去。」希爾答道。
陌離突然想起劍客和酒夜和自己說過那個少年「這位兄弟好像是與你一同前來的吧?如此託大?」同境界內,若是差距不大,低境界的一方若是根基尚好一點,完全有可能做到反殺,現在以一敵二,豈有勝算?」
「希爾兄既然能上陣,自然是有他的把握」陳書遠倒也不擔心。
他最擔心的是希爾自從跟著他,路上兩次被人以絕對實力碾壓,恐怕道心不穩。看到現在這情況,他倒是覺得他的擔心多餘了。當初希爾坎字文三重的時候,與自己打了數十招不落下風,後面哪怕被自己臉上揍了兩拳,肯定還有底牌沒用,畢竟江心月在旁邊看著。何況現在坎字文五重,到碧波錢莊后又練成了兩個道印,此番爭鬥可能五五開,即便三七開,我爾希兄弟也只能是那個七。
——————
執天洲,一劍客踏劍而來,落在山上涼亭之外,涼亭內一男一女。
「你究竟還是按奈不住啊,見過了?」劍客問道。
「見過了,現在還不怎麼樣,少年終究年少。就算以前流光歲月重現,現在這個時代也不能如何了,現在比不得以前,各洲都有人站出來了,即便是現在的你,五大橫州,水深至極,哪怕也不能說那麼一句無敵。天機那位現,數百年前就開始布局,即便現在斬去一境,也沒見誰敢那邊蹦噠一下。兼濟那位,雖沒有與他碰上面,但哇來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知道了,若不是我提前去見了那少年一面,怕是不只命格被毀這麼簡單了。醉獄軒、若雲洞天、魔域現在也開始也快要站不住了,單單執天洲就夠我忙活的了,燭龍族還需要你看著才是。」
劍客點了點頭,看著青衫中年道:「世人皆知當年我斬掉慕虞半邊頭顱,卻不知我以千年壽命獻祭,換他千年之內不得再回至尊,其實要論輸贏,輸的是我才對」劍客又想起他當年絕世一劍。
「書院現在倒是無虞,倒是天乾神國的江家,人緣真的廣。等那女皇回來,那位國師大人怕是要離開了,女皇也將變成真正的女皇了。十數年後,執天洲恐怕真的就要變天了。」青衫中年搖了搖頭。
「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每個洲的情況都不太好。前段時間我去了一趟雲錦洲,見了她,哪裡像是后三境的人,還是那般蠻橫無理。我準備過幾天去一趟天機洲煙雨洞天,復盤一下當初黃連劍出走錦履洲的原因,若是天機洲真的想將一步棋想當做兩步走,就不能怪我再出一劍了。」劍客聲音依舊平淡,但是好像決定了什麼一般。
「當年的煙雨洞天的事情確實可疑,塵封百年也應該被放到檯面上來講,一個洞天九十九萬人,以血肉寄養一人。然後將洞天封閉,又在百年之後大開山門,以血氣滋養地魄。再弄出來一個道法天才,現在又將這樣一個天才獨自放養碧波戰場,天機那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如果說選擇相信他的話,那位也應該親自前來,安排一個大道同路人,也不像是他的手法啊,他就這麼肯定?」青衫中年拿出一壺酒,喝了一口。
「默老頭為他布局萬年,如果說一點希望也沒有,那才叫人失望」劍客御劍離開。
青衫中年身旁女子搶走他手中酒壺「天機洲如果真是那般布局,我來執天,是不是你曾說的那個引子?」
青衫中年牽起女子的手,拍了拍她手背「阿荼,有些事情吧,不是女人家該操心的。現在,我帶你去天下酒鬼都嚮往的地方,看他們東家能不能說好聽的與我們聽。」
——————
城頭之上陌離說道「陳掌柜,你這希爾兄弟真是如你所說一般,強悍的很啊!從未看過有人能將道印施放如此靈活。」
眼下希爾與兩人打了六十五招,本來生死不論的局,倒是讓他們三人打成了表演賽。各種華麗的劍招道印施展開來,雙方也倒是起鼓相當。
兩人衝到希爾身邊,希爾被劍九一劍擊中身體,哪怕希爾迅速結印護體,頓時被擊的倒飛出去。
希爾手中結印瞬間變換數次打向襲來的劍七,劍九一點也不放過機會,控制飛劍不斷配合劍九攻擊,希爾手中摺扇聚出道家空靈盾與那飛劍相互對持!
就在這時,劍七再次襲來,希爾面前寒芒驟現,身前橫豎都有數道劍氣極速而來,若是被擊中希爾必定被撕裂開來。
另一旁劍九的飛劍也是鋒利至極,忽然之間凌空而去,落點的位置居然在希爾背後,前後各一柄劍,完全將希爾所有的退路切斷了。
希爾將摺扇別至腰間,雙手聚印,身形已移動到數丈之外。在轉瞬之間,雙劍卻又再度出現,猶如跗骨之蛆,根本不給希爾再度結印的機會,希爾摺扇打開,反手一揮,兩道氣羽擊中兩柄長劍,發出清脆的聲音,兩柄長劍被擊退半步。
希爾摺扇之中再度扇出兩道氣羽,急速奔向劍七、劍九兩人。劍七大喝一聲「小心」劍九手持長劍斬斷一道氣羽,劍七指尖匯聚一道劍氣,將飛至身前的氣羽打散。
希爾穩住身形,一手掐著道印,攤開的扇子上四個字閃著流光,笑著說道:「劍七、劍九兄弟,倒不如我一招分勝負?」
劍九應道「那就最一招,希爾兄弟可要小心了。」
希爾前方數萬道氣羽化實,揮手一扇,氣羽向前襲去。
劍七、劍九兩把劍聚成一把,足有三尺那麼寬,兩人合力將其打出。
眼下便是最後一次碰撞,雙方都是亮出底牌,若是被擊中,必定非死即傷,周圍的觀眾也是停下喝彩,屏住呼吸。
巨大飛劍在碰到氣羽瞬間,彷彿是在河水中拋下一塊巨石,將氣羽分割開來,巨劍還在向前,氣羽也重新匯聚。
巨劍到達希爾身前一瞬間,希爾右腳輕輕點地,消失在原來的位置。劍七劍九哪怕此刻有劍氣護體,也於事無補,氣羽衝破他們身前劍氣,穿透兩人身體。
劍七,劍九兩人緩緩倒下,場場上兼濟洲一方傳來巨大的歡呼聲「執天洲,不害羞,二打一,還被抽。」
城頭陌離笑了起來「陳掌柜啊,你說說,你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聽著這種勝利的喊聲,陳書遠也是哭笑不得「輸贏的事希爾與那兩位皇子,倒是陌掌柜你,怎麼還笑的如此開心?」有疑問的事情,能得到解決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請教別人來回答。
「這種場面見多了也就不稀奇,你可能還要慢慢習慣。我最擔心的,其實是那兩位皇子傷勢如何,若是如此就沒了,我醉獄軒可就要少上那麼一樁生意了。」陌離臉上一點也不在乎,好似見慣不慣。
餘下的幾場戰鬥
燭龍陣營墨龍叫陣虎蛟陣營泿水蛟,四打四。墨龍勝。
兼濟陣營叫陣執天陣營離字文六重,三打三。兼濟勝。
虎蛟陣營泿水獸叫陣燭龍陣營鍾魅,五打五,虎蛟勝。
「陌掌柜,為何兼濟與執天的戰鬥大多會留手?而燭龍和虎蛟的戰鬥必定非死即傷?奇獸與我們人族為何不相互叫陣?」陳書遠有些疑惑。
「團隊戰其實奇獸和我們人族打起來的的幾率很小的,首先是境界規劃不一,幾方領隊都會阻止。其次本身奇獸化形本就和體修類似,他們的修為只要活著就能漲,除非受什麼重傷,才會跌落境界,只有單人戰,才會指名道姓的挑戰人族天才」陌離解釋道。
陳書遠暗暗點頭,自己煉體突破金身,就差不多等於奇獸的初長類奇獸。
等四方退去,多有修士踏空而來,落至飛升城頭。上城之法五花八門,都在比身姿飄逸。首當其充的便是希爾的結印踏空,一身白衣,搖扇而前,引的一隊女子修士緊跟其後。
希爾落在陳書遠和陌離面前「陳書遠,我沈風兄弟可來了?」
「店內生意不做了?」陳書遠這是講,哪有掌柜替理事守店的道理。
希爾笑了笑「也是,畢竟我沈風兄弟身份,哪裡抵得過陳掌柜。」
陌離主動與希爾打了招呼,隨後問道「那兩位皇子沒有大礙吧?」
「倒是沒什麼大礙,可能得躺上十日吧。我已是收住了五成力氣,若非如此,可能一點渣都找不到了」希爾嬉笑道,也顧不得陳書遠的白眼。
「希爾兄弟當真有心,我看也是,要不是你手下留情,世上可就要少那麼兩位皇子了」陌離那裡會不知希爾身份,只是其中雖有浮誇,倒也不覺得會差太多。
三人說著回城,希爾倒是主動提出要去醉獄軒,聽上兩曲美人彈奏。
圓桌上,希爾和陌離一直相談甚歡,陳書遠只能在一旁靜靜喝著美酒。
最後陳書遠記起錢莊有賬沒看,提出還有事沒有沒有處理,便帶著希爾走了。
陌離回到五樓,看著劍客問道「你就在這做了一天?」
劍客回道「還在腦中練了幾套劍法。」
陌離搖了搖頭,結印打開密室,自己便走了進去。
陳書遠和希爾回到錢莊,沈風問自己家掌柜有沒有吃過晚飯,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將賬本交予陳書遠后,便被希爾拉到一旁聽英雄事迹去了。
陳書遠對完今日賬本,拿出哪一款刻有崑崙的印章,蓋上印,便上樓了。
——————
青衫中年帶著女子到一處密林內,換上老者面容,抬手一劍,前方大陣被劃開一道極小的口子,拉著女子走了進去。
幾名男子兩人圍住,為首那人看了看清兩人後,拱手作揖「青衣院長數百年沒來過了,我們東家說他在老地方等你們。」
洞天寬大,兩人御劍而行,萬燈盞燈火明。兩人落入一幢老宅子,進入中堂,中年人坐在主位。一身素色長衫,長發編成辮子,目光如炬,看起來極有威嚴「青衣院長上次來這裡,距今可是有八百二十五年了啊,酒水都已經給您備好了,是您最愛喝的神仙釀。」三個精美酒壺置於青衣座位旁明堂之上。
青衣說道「友明啊,到底說來還是你年輕,記得如此清楚。此次前來神仙釀倒是其次,主要還是想與你講上那麼一個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中年人拿起茶杯,用茶杯蓋將那些浮起來的茶葉殘片刮至一邊,喝了一口才道「青衣院長的故事定有道理,聽。」
「從前有那麼一座山,山上有一座道觀,道觀中有幾個道士,每日砍柴挑水種地,閑暇時間,就是幾個人修鍊修鍊,喝喝茶,看看書。直到有有一日,山下有人尋來,說是家中有一白衣厲鬼,需要他們下山將其降服。為首的那人說在深山已成習慣,說人間苦難自由人理土代管,讓他離去了。餘下幾個道士卻是不贊同為首那人的話,非要下山濟世救人,無奈,眾人齊齊下山。最後道觀年久失修,轟然倒塌。有人說那幾個人皆封侯拜相,有的人說他們實力不濟被那厲鬼所殺,倒也眾說紛紜。」青衣手中拿著酒壺,輕輕轉動,一邊說話一邊打量上面的精美紋路。
「青衣院長,這酒壺每壺都裝有千斤酒,若是其他酒喝不慣了,再來便可」中年人答非所問,話里話外儼然是那麼一道逐客令。
青衣起身將酒收入山河空間,拉起女子的手「阿荼啊,友明今日可能有些不方便,我們走吧。」
出了醉獄福地,青衣又變回了中年模樣,飛劍之上女子環抱著他的腰。溫柔說道「此番無果,再去下一家,只怕也是一樣的。」
「都一樣啊,醉獄軒,早就不再單純的是一家酒樓了,現在叫醉獄福地。喝慣了神仙釀的人,怎麼可能再去喝那些一文錢就能買到的酒水。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咯。」一道劍光劃破長空。
——————
希爾推開陳書遠房門,看著陳書遠還在看著那本《大疆境內》,輕輕敲了敲桌頭「現在也不修鍊了,掌柜的當著舒服了?」
「命格破碎,吸納靈氣存留不住,現在命格穩定不下來,想要突破金身境怕是還要一段時間」陳書遠對他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只是今日陌離與我說過,虎蛟一族有那修補命格之物,其中還暗示我去試一試。回來之後,我查了一下,虎蛟一族押送拍賣物極為謹慎,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恐怕還沒有辦法。」
「若是加上他身邊的劍客呢?」希爾其實也發現拿劍客及其了得。
「天上哪有白吃的午餐,恐怕他是要其中有什麼要求了」陌離打的什麼算盤他也不知,想來不會太簡單。
「總要試試」希爾又說出白日里陌離說的話。
現在確實沒什麼好的辦法,總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