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條件
「可是……可是……」
小芳明顯被楊東給說動了，但她還是有一些顧慮。
小芳也知道人鬼殊途的道理，她現在這個樣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已經有好幾波和尚道士，找上門來，要將她超度了。
還好，那些和尚道士都比較草包。
小芳當初之所以會化為厲鬼，完全是因為對女兒的執念，而現在，她不肯去轉世投胎，也同樣是因為放不下女兒。
楊東知道小芳的心思，但是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的勸說小芳。
就在這時候，小姑娘在一旁怯生生的說道：
「媽媽，這個叔叔跟那些和尚道士不一樣……我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媽媽你也相信哥哥，好不好……」
楊東看著一臉純真的小女孩，內心充滿了憐惜。
他知道，對於小女孩來說，媽媽小芳就算變成了鬼，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如果小芳去轉世輪迴了，小姑娘很可能就真的孤苦伶仃了。
她如果還有其他人照顧，小芳也不需要用嚇人的方式，騙取貢品和外賣了。
楊東能感受到小女孩此刻的心情，有不舍，有難過，但是為了媽媽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她將這些心情全都壓在了心底。
這一份乖巧和懂事，讓楊東很難不動容。
「妮妮……」
小芳的聲音終於不再是那樣低沉冰冷，似乎有了一些生人氣。
只可惜，變成了厲鬼之後，她臉上很難再做出人類的表情，也不會有眼淚。
「媽，不用擔心我啦，妮妮已經長大啦！妮妮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媽媽能有一個好的結果，不要像那些臭道士們說的，灰飛
煙滅……」
妮妮挺起身子，拍了拍胸膛，擺出一副自信模樣，但是兩行晶瑩的淚痕，卻從眼角一直蔓延到了下巴上。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孩子。
楊東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有出聲，此刻他心裡滿是唏噓。
誰能想到，在城中村這邊搞起那麼大風波的鬧鬼事件，背地裡，卻充滿了溫情。
一股陰風吹過，小芳虛幻的身子來到了楊東的面前：「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楊東沒有吱聲，他已經隱隱猜到了，小芳要託付自己什麼。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妮妮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說話的同時，小芳伸出手，想要觸碰妮妮的腦袋，可惜她虛幻的手臂，直接從妮妮的身前穿過了。
小芳的身形一滯，雖然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楊東感受到，這一瞬間，她心裡泛起了一絲悲哀。
「嗚嗚……媽媽，你就是我的親生媽媽，就是１
妮妮哭著想要撲進小芳的懷中，毫不意外的，她也撲空了。
很顯然，這一對苦命母女的背後，還有著另一個悲傷的故事。
「其實對於轉世投胎，還是灰飛煙滅，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就只有妮妮。我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她。」
「你是地府的鬼差，手眼通天，照顧妮妮，應該不成問題吧？只要你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就跟你去轉世投胎１
小芳完全是把楊東當成了救命稻草的，全然不知道，眼前的這位，不過是拉大旗扯虎皮，從各個角度來說，楊東都只是一個普
通人！
楊東暗咬舌尖，心說這一次，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自己都窮的掀不開鍋了，還得幫著照顧妮妮！
但是說出去的話有如潑出去的水，這會兒也沒有辦法反悔了。再加上，楊東也確實動了惻隱之心。
「芳姐，你放心，你走了之後，我一定會照顧妮妮的！」
楊東硬著頭皮答應了女鬼小芳的要求，畢竟這會兒打腫臉充胖子，總比折壽要強。
「您放心，我不光會好好的照顧妮妮，還會幫她打理好這個家，這房子雖然有點兒破舊，但不管怎麼說，是你和她之間的溫馨
住所。我會和她一起維護這間房子。」
楊東動起了歪心思。
他嘴上說著幫妮妮看家護院，實際上，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免費的住所！
作為常年996的打工狗，楊東在這個城市還沒有自己的住所。因為失業的關係，之前一直居住的出租房，也眼看著要租不起了。
他準備打著照顧妮妮的名義搬過來，讓自己多少回點血。
小芳哪能想到楊東這麼多的鬼心思，看到楊東這麼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她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位「鬼差大人」果然有擔當
，將女兒託付給他，小芳也終於放心了。
「芳姐，事不宜遲，還請您早點兒上路吧。」
楊東
按照手機上的指引，楊東在地上畫了一個圈，讓小芳站在了圈中，一道白光散過，小芳的身影逐漸的消散於無形。
感受到媽媽的離開，妮妮的眼淚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滴滴答答淌個不停，就算這樣，小妮子的臉上還掛著堅強的笑。
「大哥哥，媽媽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的，是嗎？」
看著妮妮這副懂事的模樣，楊東心虛的扯起一臉的笑容：「當然啦，放心吧，我已經跟地府那邊安排好了。你要做的，就是快
快樂樂的生活下去，不要讓媽媽擔心……」
小妮子好像小大人一樣堅定的點頭，腦袋後面的雙馬尾有節奏的晃動了一下。
妮妮表現的越是堅強，楊東的心裡越是難受：
「好久沒有再外面吃過飯了吧？走，哥哥請你吃飯去。」
「我……我要吃啃大基！」
妮妮看著楊東，一臉期待的說道。
楊東一腦袋的黑線：「什麼啃大基，那叫肯德雞！」
妮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哦……我不管，我就要吃那個！」
楊東暗中捏了捏兜里僅剩的幾張鈔票，最終還是爽快的點了點頭。
他決定先去帶小妮子吃飯，等回來后，再將小屋好好的收拾一下，從此以後，這裡就是他和妮妮的家了。
「好，就聽你的，咱們去吃肯德雞！」
楊東和妮妮的臉上露出了同樣燦爛的笑容。
只是他們的笑容中，都帶著些許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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